雲雁被滯空陣巨力甩出,撞到一處垂落粗鎖鏈的木柱上。後背折在硬物,觸發了剛才被韋今馳攻擊出的傷口,隻覺頭暈目眩,衣服與皮肉連接處又沾在了一起,血濕了大片。


    雖然憐生水已經對自己進行過治療,但金丹修士給予的重創,是不可能立刻恢複的。雲雁慢慢將刺痛的後背,從木柱鎖鏈的穿刺中抽出,太陽穴因疼痛突突直跳。


    她沒有心情關注傷口,撐起承影朝四麵八方望去,尋找南宮雅爾等人的蹤跡。那滯空陣力量巨大,難道把眾人分散吐出到各地了嗎?而此處……是不是關押徐澤龍的光就居?


    “你……你是誰?”一個驚訝的女聲顫抖著響起在左側。


    雲雁轉頭望去,隻見一座小石屋三麵嵌入岩壁,其餘一麵空心處豎立著道道柵欄。中間半跪著位形貌狼狽的女修,正伸出手緊握著麵前的黑鐵柵欄,驚疑不定地望著自己。


    凝神打量她的周身,捆綁拖拽一條散發著靈壓的黑鏈,盡頭環扣連接在岩壁深處。那女修見雲雁猛然從波動空氣中出現,砸到眼前,已是大駭:“你是……你是他派來殺我滅口的嗎?”


    雲雁打量她半響。見那人驚惶縮成一團,像看見世界末日般,便衝她緩緩搖了下頭,抬腳朝前方走去。


    那女修見她不是守衛也不是獄卒,又對自己無任何加害之意,呆了片刻努力探頭急急追問:“你從哪裏進來的?”


    雲雁並不知曉她是犯了什麽罪,被關押在此,也不想去管:這裏雖然有徐澤龍那樣的無辜之人,也定有不少家夥罪有應得。


    她想劫獄,可不並想是個人都救。


    “你……你別走啊!回來!”女修見她不搭理自己,漸漸消失到黑暗中,急切地尖聲高叫:“請你將我帶出這鬼地方吧!請你……”


    “求求你想個法子救我出去!我是冤枉的!不要走!”


    雲雁聽她在身後撕心裂肺的哭叫,不免有些猶豫,稍稍停下腳步。


    “我是冤枉的!快救我出去!”高聲暴喝從右方傳來,雲雁被嚇了一跳轉頭望去。隻見那裏並列了兩間石屋囚籠,與方才那女修的一模一樣。


    其中一間的柵欄處,拚命鑽出個男修的鼻子與嘴,正朝自己吼叫:“我真是冤枉的!”


    “他搶劫傷害低階修士,怎麽會有冤枉!”他旁邊的石屋緩緩探出雙小眼灼灼發亮:“道友你別聽他胡扯……救我吧……我是無辜的嗚嗚嗚!”


    “他忤逆師尊以下犯上,還串通功績堂弟子修改記錄,把別人的辛苦加到自己身上,無辜個屁!”先前那男修怒不可歇,朝著旁邊石屋吐出口水。


    雲雁聽得兩人開始惡語交加,相互揭露老底,語氣中肆無忌憚夾雜陰險狠辣。看來兩個都不是好東西,想必這些罪狀並非做假。她不再理會他們,直直朝前方走去,仔細觀察兩邊囚房裏的情形。


    兩麵的石屋有的獨立分布,有的連續並排,有的空無一人,有的則擠了好幾個囚犯。不知關押他們的人是什麽想法……但這些都與自己無關,她隻想救出徐澤龍,而不想管其他事。


    何況其中有不少,是如剛才那兩人一樣真正的罪人。


    在一片斷續高呼冤枉求助的聲音中,雲雁繼續探查,可徐澤龍的身影一直不出現。回憶大柏所說,徐澤龍被大雪用刑之後丟進了墮戒獄,但隻可能是光就居的某處,懲罰環境並不嚴重的地方……


    這些石屋裏的人要不捆綁著鎖鏈,要不正受著屋頂長出的鬼藤鞭撻……雲雁無法判斷這是否算“懲罰嚴重”。來回轉了幾圈後,她尋了處安靜角落運出地之境,想喚幾隻靈蟲之類,讓它們前往查探。


    但此處除了那些囚犯,靈蟲極少。神念延伸之後,想要的蝴蝶螢火蟲之類的沒有來,倒爬過來幾隻低階四瞳靈鼠,黑漆漆的不知道怎麽養得那麽肥。


    看著它們皮毛糾結出小絨球,嘴角與胡須上粘著血肉殘渣,形貌猥瑣裏帶著粗野。雲雁雖然不喜但也無可奈何。交流過後,那幾隻肥鼠衝她人立起,點點尖腦袋,朝四麵八方而去。


    雲雁取出玉清膏開始收拾傷口,正疼得齜牙咧嘴,其中一隻四瞳靈鼠自神念裏傳來信息:在她後方兩百米開外的轉折道中,似乎有人沒有被鎖鏈捆綁,受的刑法很輕。


    低階靈獸沒有通智,無法對它們進行深入的交流。自然它們也不認得哪個是徐澤龍,能得到這樣的消息已算不錯。雲雁簡略地包紮好傷口,取出影錄玄鏡再朝鷺過的印記按去。


    可惜鏡麵“嗤嗤”響了一聲,扭曲出幾道粗波紋便沒有了動靜。這個木越西賣的偽劣產品,經常出狀況,今後得買個正常點的通訊玩意。她狠捏了玄鏡一把,又取出傳訊符。


    豈料那鶴型符紙剛衝上天空,便被巨大岩頂投下的一股赤焰吞噬。看來墮戒獄防禦森嚴,修士的法門小動作無法施展。她長吐出口氣,隻得握著承影劍,朝來路回轉,去尋找靈鼠所說的小道。


    雲雁將鬥篷麵具都取出,學著梅成功那樣全副武裝到牙齒。這次她盡量貼著灰黑石壁行走,避開那些囚犯的視線,不想聽他們的呼救與相互間的吵鬧——萬一聲音過大,引來獄卒守衛,又是件麻煩事。


    朝後走了大約兩百米,觸動了幾個小機關倒也有驚無險。


    果然前方左側出現了一條分支小道,裏麵露出暗紅火把光芒。


    雲雁按捺住激動迅速靠了過去,將身體隱沒進陰影,開始探查裏麵的石屋。連續見著了三人,的確沒有刑法加身,能自由地打坐修煉。


    但他們都不是徐澤龍。


    眼看著通道將要行走完,她心中暗起微慮手心攥起汗珠:莫非被那個大柏給騙了?


    剩下的囚籠中再沒有犯人,通道盡頭聳立著帶有獸頭門環的石門。雲雁一腔激動已化為失望,無可奈何加上心中鬱悶,她沒有立刻轉向,而是拿承影朝門上石環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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