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天璿星震,我們就已知道。”金靈兒斜靠在樹枝,望向高空雲層:“隨後天權星、玉衡星也震動,藍帝青帝相繼禦神。”


    “如果距離很近,七劍和持劍之間,將產生強烈的感應。”她低下頭托著腮微笑:“因為同氣連枝,會急於想上前加入戰鬥。雲雁感受到了嗎?”


    雲雁回憶著暮沉風禦神時,自己那種不可抑製,想要做某些事的激動。原來如此。曾經認為北鬥天罡陣、均天大戰這些事離自己很遙遠,看來卻也未必。


    藍帝那個庸醫她已見過,青帝禦神?是當時投向西方那道青光嗎?


    當這些七劍與持劍陸續出現在自己麵前,有所行動的時候。要置身事外,似乎也沒那麽容易。


    但在發現自己能禦神戰鬥以後,她的心情倒放鬆不少。那種跨越等級巨大的戰力……


    仙劍在手,天下我有。這大腿實在高強。


    看著她麵色平靜,略帶喜色的樣子。玄猙突然在鼻孔裏哼了一聲,顯得有些惱怒:“現在天璣持劍位多年空缺,你知道嗎?”


    雲雁一呆,緩緩搖了搖頭。雖已來此地已近一年,對目前狀況有所了解。可關於七劍的秘聞往事,玄猙他們很少提過,玉簡上也從未記錄。


    朝陽冉冉升起,給鶴歸台上四個身影逐漸鍍了層燦爛金色。


    天機院冰焰洞內,徐澤龍引劍成圓弧形,將一塊流火石攬入掌中。他麵露謹慎之色,揚起正陽劍鋒劈斬過去!


    一頭火鴖尖嘯著衝天而起,金紅羽膀朝他扇下。


    烈焰之中少年麵色沉靜,全身綻放金光。正陽夾帶出凜冽戰意,一道化為三道,將火鴖碎成漫天火星,片片掉落。


    小小的流火石芯落入他掌中,閃爍明暗光芒。


    徐澤龍輕歎口氣,躍起坐到火炎壁下,將石芯放進儲物袋。身邊白衣人影目光投射過來,淡淡道:“你已修出律境劍氣,進入開光指日可待。為何歎息?”


    徐澤龍低下腦袋,在火岩地麵用指頭畫圈圈,默默不語。


    “天地生萬物,萬物各有其道。”林月楓懷抱長劍,望向前方熔火之心:“天之境在傳言中威力巨大,多是指劍域階段的天命絕殺。”


    “但修到劍域的人,卻寥寥無幾。而天境前麵三階段,比著其他六境也不算突出。”


    “你與源力之間感悟較弱,雖與天境無緣,但各人皆有自身強項。用不著以自我之短去比較他人之長。”林月楓語氣帶出絲讚許:“以你的資質與進步速度,在我北鬥低階弟子中,可算名列前茅。”


    徐澤龍聞言抬起頭來,麵露感激興奮之色。正待要開口,卻見洞內轉進一個人。那人愁眉不展,似滿腹憂慮,他呆了一下喚道:“雲雁?”


    雲雁此刻心裏奔騰著萬匹野馬,亂成一團。


    她掠過徐澤龍兩人,直直踏向熔火之心,縱身跳入火淵。抽出承影淩空摔落,目光盯著火焰飄飛的穹頂,尋找與源力更多的親和。


    剛才與玄猙等人一番對話,才知自己大錯特錯。天上果然難以掉餡餅。


    天璣持劍位置空虛,竟是因前後四位赤帝,在渡劫之中灰飛煙滅。而自己原以為是大腿的禦神,現在也被告知,短期內無法再使用。


    常規的禦神,持劍最低修為要到金丹。靈力神識方可支持,持劍和仙劍才能各自平安無恙。這也是為什麽七劍立位持劍,普遍在金丹期以上選擇的原因。


    低階持劍想要禦神,就得自損修為神識,造成巨大反噬。要不就是仙劍自損修為靈氣,反噬本體。兩方必有一方遭受重創,而且很長段時間無法再禦神。


    從自己活蹦亂跳的情況看,昨夜禦神,是凜紫自殘了。


    凜紫殘和自己殘差別也不大。因為他是自己的仙劍,修為損耗對持劍來說也是大災難。雲雁長歎口氣,在金丹以前禦神戰鬥的想法,以後再也不可以有了。


    想著那些因為被保護得很好,在渡劫期間灰飛煙滅的持劍。雲雁眉頭又皺了起來,怪不得金靈兒他們不讓自己抱大腿。可如果再遇見昨夜那種比自己高階,無法應戰的對手怎麽破。


    雲雁沐浴著熊熊火焰,靈氣縈繞周身在經脈裏汩汩穿行。


    沒人相助,死的快些。有人相助,死得慢些。即使抵達了大道彼岸,在均天大戰守門時,不小心也會交代……


    這坑爹的仙俠苦修啊!回憶著二十一世紀的和平,真是兩個世界!


    但——已經回不去了不是嗎?除非修到劍域!


    什麽劍域……自己連劍氣也還沒有修到。


    神思恍惚,頗有些自暴自棄,護身靈氣慢慢暗弱了下去。火淵烈焰趁機瘋狂的爬上皮膚,炙烤得“吱吱”作響。


    疼痛擠滿了神經,那火焰上空,仿佛映出一個纖細幽冷的身影,翩若白蓮。


    她對她冷然道:“論劍山天心峰上,我會等著你,望你休要再辱及手中劍。”


    汗水滴滴從額頭落下,那日拚死的決心到底來源何處?


    你們!怎麽會知道我的痛苦!我根本就不屬於這裏!這不是我的人生!


    揚起承影,雲雁朝上躍起到一塊流火石,在山壁處兩人驚訝的目光中,滾成團團烈焰。


    她在烈焰裏被吞食,被燒灼,將手中之劍舞成一隻火鳥。身側數個流火石在她身邊被斬裂,湧出大小火鴖。火鴖們怒號著,甩著氣質披肩發,啄向她全身。


    “為什麽?凜紫你為什麽帶我來這裏!你選個堅韌強大的北鬥劍修不可以嗎?為什麽要選我做紫姬持劍!”


    神識一波波衝擊進劍府所在之地,雲雁心裏高聲喝問:“我是個二十一世紀的平凡人,怕疼又怕死。你為什麽要強迫我來做劍修!”


    “我根本不喜歡劍啊!”淚水瞬間被火焰烤幹,當她呼嘯出這一句的時候,眼前天地似乎低沉壓下。


    劇烈火光燃燒搖晃,手中長劍的動作慢了下來。


    強烈的哀傷彌漫上心頭,承影劍刃瞬間暗淡無光。


    一個微弱的意識仿佛叩擊著她的心扉:“當日你為何而戰?”


    “當日,就在此地,你為何要為我死戰?”


    飄渺的,淺淺的疑問在她神識裏響起。雲雁霎那驚呆住,望向手中死氣沉沉的武器,喉嚨幹澀困苦。


    默然半響,她終於擠出一句:“承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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