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雁在仙跡崖做了半年山頂洞人,下來百味軒打工依舊凡人一個。雖然與徐澤龍一起背後貼個“我欠債還吃霸王餐”的大紙,經常被人行注目禮。但“驚魂組”出名的霸氣測漏,罰人如此打工,人們也見怪不怪。


    神州沒有分裂前,劍宗一統大陸。有不少追求傳統與美觀的凡人和修士身負寶劍,作為或風雅或個性的裝飾品。即使是南鬥排斥劍宗的法修,很多也喜愛將法器鍛造為飛劍樣式。


    原本徐澤龍突然背一把劍在身後,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偏遇著梅成功攔路挑釁,他自己又承認轉修劍宗。不知那個叫血河圖的家夥到底惹過什麽麻煩。搞得提到劍修院,在場法修眾人竟炸開了鍋,頗有遷怒之意。雲雁見勢不對,立刻偷偷打量四周,準備拖徐澤龍逃跑。關鍵時候動用龍須也無所謂了。


    “那個血河圖好像也是天靈根?”


    “對啊,不過他是衝虛直接帶進劍修院的。和徐澤龍不大一樣。”


    “前年問道年末大比上,那小子太囂張了!連挑了五院精英後,在擂台嘲諷我南鬥道統……”


    “天梁院和天相院的兩位精英弟子不服,找他比試,他竟然斬殺掉二人,還提著一把劍從天府砍到天相……傷人無數。”


    “哼!仙跡崖從衝虛做掌院後就變得不可一世。”


    “殺了兩名精英,傷了多名弟子後,隻是判了個麵壁!劍修院這樣的存在,就是問道壇的禍害!”


    人們雜七雜八,議論紛紛,麵色中既有懼色也有憤怒不安。眼中仿若看到了當日,那名修羅厲鬼般的男子。他全身布滿塵土傷痕,提著一把淌血巨劍,傲然從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法修弟子前踏過。踩上雲頭,揚長而去……


    “對!劍修院就是個禍害!你確定要進那地方?”一名披發黑甲的高大男子挺身而出,麵上肌肉微微抽動,目光凶暴盯著徐澤龍。


    徐澤龍這時呆頭呆腦,完全搞不懂狀況。聽到此問,便按本心答道:“我喜歡劍,便學劍,有何不可?”


    周圍又是一片嘩然,人群朝著外圍連連退開幾步。從一群伸長脖子的鴨變成一群縮著脖子的鴨。中間站立的黑甲男子麵部抽搐更甚,身體如寒風秋葉,瑟瑟抖動。


    那時,那個人,那個殺掉哥哥的人。也是這樣背負著一把劍,這樣斜著一雙眼,冷冷說著同樣的話。說完後便拔劍揮出,一招刺進哥哥的胸口——


    血滴如數道細小赤箭,射出飛濺進他的眼睛……


    “啊!”黑甲男子仰天狂吼一聲,祭出一柄土黃色的狼牙棒,朝徐澤龍直直砸來:“血!河!圖!你去死吧!”


    “棒——下——留——人!”


    眼見徐澤龍還呆頭呆腦杵著,腦袋就要被砸到!伴隨聲大喝,一柄造型優雅華麗的出鞘之劍越眾而出,叉在狼牙棒頭。握劍之人滿腦袋纏著繃帶,口中缺了兩顆牙齒,齜牙咧嘴顯得十分幸苦。詭異造型嚇得周圍人群又連連退開數步。


    “這位大哥……你~~砸錯人啦~~~~~”雲雁見那男子似進入了傳說中的假想對敵狀態,連連出聲想要把他扯回現實:“你看~~他不是血河圖!~~快仔細看!血河圖比他要帥多了!”


    這黑甲猛男已是開光後期,加上四肢發達孔武有力。旋照期都沒進的雲雁隻覺得對抗著他相當的苦逼。如果不是持之以恒的劍修鍛煉,這時她都要被力量與威壓擱到了。


    承影劍抵著狼牙棒頸,發出刮鍋底般的慘叫。雲雁見猛男眼神依舊迷茫無神,使力巨大,自己腿肚子都在打閃了。便高聲叫道:“這位大哥!不好,血河圖逃跑了!”


    她一手艱難撐著劍,空出一手巍顛顛指向人群中的梅成功:“血河圖,你朝哪裏跑!”


    黑甲猛男猛回頭,順著雲雁手指望過去。梅成功鬥雞眼立馬豎了起來,掏出幾張符籙,運起靈氣周身盤旋準備迎戰。雲雁覺得壓力稍鬆,身子一矮抽出承影。扯出腰帶下的龍須,凝神砍了幾劍才一分為二。她撲過去將半條龍須綁在徐澤龍身上打了個蝴蝶結,拖著他躍起到雲頭。


    “哇!凡人都可以駕雲!此女必身懷異寶!”


    隨著圍觀群眾的驚呼,梅成功和黑甲猛男同時回神。符籙與狼牙棒卷著一黃一土黃色疾風,朝上空兩人衝來。雲雁舉劍抵抗,徐澤龍則祭出他的錐型寶器相迎——畢竟他劍道生澀,在這種情況,本能的運用上自己熟悉的法修戰鬥方式。


    兩人在空中挪移劈砍躲閃,手忙腳亂。築基期與開光期聯手對付一旋照期和一個凡人,那是綽綽有餘。符籙先炸了個大火球,把兩人燒成全身焦炭形隻有四雙眼睛還有點白色,咕嚕嚕轉著。狼牙棒接上,揚起起土係靈氣呼嘯砸來,當頭棒喝。


    兩人同時挨棒,一個前俯,一個後仰。四肢亂刨就要跌下雲頭。徐澤龍將錐型寶物引到身下,象陀螺一樣急速旋轉。兩人得了上升之力方才緩過一口氣。一個仗著天靈根靈氣充沛,一個仗著砍竹苦練的強橫肉身,繼續苦苦掙紮。


    雲雁手提承影與狼牙棒搏鬥,轉頭對徐澤龍叫道:“這龍須駕雲隻能維持一刻鍾,你有沒有辦法擺脫他們。”


    “我引全身靈氣祭法器,最後一擊試試。”


    “我也同時使全力斬出律之境,看能不能阻止一瞬,我們朝仙跡崖方向飛。”


    徐澤龍聞言點點頭,將法器從符籙身邊抽離,周身靈氣激越。電光火石間,隨著雲雁“德瑪西亞”一聲怒吼,二人齊發搏命之招。錐型寶器綻開耀眼金芒,蕩開符籙。符籙也同時炸出水球與火球,翻滾撲襲過來。“噹!”的一聲巨響,承影和狼牙棒又一次交鋒。這全力之擊竟把狼牙棒撞飛了準頭,砸到旁邊水火球體上,炸得紅藍之色亂飛。


    看著對手微有凝滯,雲雁高呼“機會!”兩人同時抽身轉向——眼見腳下亂雲翻滾,疾風交錯,已暫時脫離了攻擊,就要撤離成功!


    亂雲翻滾的節奏猛然變得劇烈,疾風也突然化為漩渦。遭受地心引力拉扯的徐澤龍,扭過燒焦的黑臉:“我靈氣已耗盡,不是說這駕雲能維持一刻鍾的嗎?”


    “為毛隻有半刻鍾不到就失靈了啊?這不科學!”雲雁血淋淋的雙臂伸向天空,五指抽動,咬牙切齒:“大黃——為什麽!”


    不甘憤怒的怒號中,兩個焦炭從雲頭滾下,四肢又是一陣亂刨,急急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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