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啊。”


    容憐不慌不忙地搖著手中的檀木折扇,手指纖細潔白如玉,又補了一句:“我剛才就看到了。”


    “……”


    不同於容憐的淡定,除了幾位年紀長些還有逐安幾人,許多年輕的世家門生皆吃驚地回頭去看,狹長的通道裏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來時路的那一端發生了什麽。那漫無邊際的黑暗,仿佛是吞噬活物的怪物,叫人心裏無端湧上來一股緊張的感覺。


    逐安見他們心神不定猜到他們心中所想,趕緊出言安撫,這個時候人心惶惶可不是什麽好事,根本預測不到會發生什麽事,比起這座地宮裏千奇百怪的機關,他更擔心發生像孟子坤那種突然暴起的內亂,簡直難以設防。“大家不必擔憂,後麵的路消失了也沒有關係的,隻是因為前行的路打開了所以才會如此。嗯……石室的主人在此供奉拈花飛天神女想必也是一位禮佛的信徒,禪宗中講究的乃是莫行來時路,莫踏回頭路,方才那條走過的路即便再行一遍也找不到離開地宮的出口,倒不如不去想那條路,往前走吧!”


    他的聲音溫和謙遜,如同春日裏拂開枝頭花苞的暖風,很是能安撫情緒,眾人心頭的緊張感果然淡了不少。


    織夢湊到逐安身邊,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哥哥,你不會真的修禪吧?如此晦澀的佛家習俗你都知道的這麽清楚……”那逐安豈不是算個和尚?這可不太好!


    逐安同樣壓低聲音湊近她耳邊回道:“未曾,書裏看來的,借來一用罷了。”


    織夢壓了壓上揚唇角,笑道:“哥哥,沒想到你居然會唬人啊!”


    “偶爾為之,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這時,方旭快步走了過來,詢問道:“那依公子之見,我們應該走哪條路更為好些?”


    神女身後的石壁下陷,露出了一左一右兩條隱蔽的甬道,黑乎乎的洞口看不清楚裏麵有什麽。若是隻有一條路可以走還好,免去抉擇,可如今是左右各一條,選擇哪一條就比較值得商榷了。


    逐安沉吟片刻,雖然方旭來問他,但這種事還真不好說,他實話實說:“實不相瞞,我覺得哪一條都可以。”


    聞言,容憐輕笑一聲,附和道:“說的不錯,我也覺得沒甚差別。”


    這傲氣十足的話他們說得,世家門派這些門生下屬們可不行,有些門生修為尚淺,方旭陷入沉思,過了會才謹慎地說:“那……不若我們兵分兩路?各自選一條路察看?”


    “也好。”


    於是眾人分成了兩行人隨機各選了一邊。


    方旭在踏入左邊那條甬道時,好意地轉過頭問道:“逐安公子你們就五個人可以嗎?慕公子還在重傷昏迷,需要我調派些人手保護你們嗎?”


    疏花冷冷地回了句:“我能。”她認真看了慕飛白一眼,又默默摸上了腰間的拂雪鞭,手指在那冰涼若雪的長鞭上摩挲,她一定要變強,變得能保護大家才行,她再也不想看著身邊有人為了保護她而倒在她的麵前了。


    方旭這次聽懂了她的意思,準備再說些什麽的時候,容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方旭馬上噤了聲,也是,他們幾人可能比


    他們那麽多人在一起還要更加安全,世家子弟中許多年輕的門生還眼巴巴地往他們這邊看,想來,若是可以選擇,想必這些門生更想跟著他們一起走,來這裏之前也是他們幾人一直在冷靜解決各種碰到的機關陷阱。


    如此一想方旭不再多言,誠懇抱拳說:“那希望可以在出口處和各位相遇,保重,那方某就先行一步了!”說完就帶著眾人浩浩蕩蕩進了左邊那一條通道。


    逐安一直靜靜看著,察覺到疏花下意識的動作時心裏泛起一些笑意,溫言開口說:“那我們也得加油啦!走吧。”


    幾人從神女裙擺邊走過踏入了右邊的甬道。


    甬道裏不算寬敞,光禿禿的四壁,幽幽的泛著陰冷的寒意。


    在狹長的通道裏走了十幾步後,織夢打了個噴嚏,她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回頭問道:“你們有沒有覺得冷嗖嗖的?”


    一旁的逐安默默伸出手搭在織夢的肩上調動內息,一股暖意包圍了她,她轉過頭看著逐安笑起來,雖然額間少了那顆漂亮的紅寶石裝飾,但依舊美貌不減,整個人清麗了不少,眉眼越發精致。


    容憐凝神感知了一番點點頭,回道:“前方有異。”


    幾人稍微戒備著往前走了小段路,看到了甬道洞口有灼灼的亮光滲透進來。


    “那兒有亮光,是出口嗎?”


    “應該是吧。去看看就知道了。”


    等幾人走到了甬道洞口,才發現那些冷嗖嗖的寒氣的來源。


    入目是一處空曠而巨大的深坑,甬道出口處再往前走兩步就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右側是黑黝黝的冰冷石壁,左側卻是一堵泛著幽幽冷光的寒冰石牆,頂端延伸進無邊的黑暗裏,深坑裏聳立著大小高低各不相同的石柱林,石柱頂部有一小方坑坑窪窪勉強算平坦的石台,石柱底部籠罩在縹緲的白色霧氣之中,不斷有冷風帶著冰雪的涼意從深淵下吹上來。


    織夢攏了攏耳邊的碎發看了一會,想了想說:“這些石柱林好像蘑菇啊!”


    逐安聞言也笑起來,“是有些像。”


    “那我們怎麽過去,跳到石台上去嗎?”


    “嗯,好像這是現在唯一的辦法了。”


    疏花側過臉看著逐安,又看著他背上臉色蒼白昏迷的慕飛白,眉頭皺了起來。


    逐安看到她的神情,知道她在擔心什麽,他溫和開口安慰道:“放心,要是背不動了,我會把他丟下去的。”


    疏花難得的愣了愣,“啊……”


    逐安笑起來,認真地許諾道:“開個玩笑罷了,放心,帶著他我也沒問題的,相信我!”


    疏花對逐安一直很放心,隻不過是覺得有些愧疚罷了,慕飛白為她受了傷卻還要逐安一直分心照顧他。


    她低聲說了句:“多謝。”


    織夢探頭出去看了看那深不見底的深淵,提議道:“那我先跳過去試試?你們再過來怎麽樣?”


    逐安搖搖頭並不讚同,疏花也冷言拒絕道:“不可。”


    容憐看了織夢一眼沒有說話,眸子裏顯然也是拒絕的神色。


    織夢抓抓頭發,“那怎麽辦?你去?”


    容憐點點頭,欣然應允:“可以。”


    織夢想起他的身子,有些不太放心,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我覺得還是算了。”讓疏花去也不行,這麽一想似乎誰先去都不適合啊!可是這不就等於毫無進展了麽?


    仔細想了想她又說:“這樣吧,我覺得我輕功還算不錯,不如疏花你把你的拂雪鞭綁在我腰間,我先跳到離我們最近這一根石柱上察看能否通過,有危險的話,疏花你就拉我回來。我是女子,體重也比較輕,拉我回來比較容易,在我們之中隻有疏花你的武器拂雪鞭比較長,我去最為合適,這樣可行?”


    她說的辦法不管是可行性還是合理性於現在的確是最合適的做法。幾人想了想隻好同意了。


    逐安仔細地叮囑她,“要小心,不可以逞強。”


    織夢笑著點點頭應下了,“知道啦。”


    疏花把拂雪鞭仔細地纏上織夢的腰間,抓著試了試鬆緊,“好了。”


    織夢點點頭,“好,那我去了。”


    織夢腳尖一點蓄力,輕盈地一躍而起,穩穩地落在了離他們最近的那根石柱頂的平台上,織夢凝神等了會,覺得腳下的石柱雖然看著晃悠悠的,踩上去還蠻穩的,左邊的冰牆散發出來的寒氣越發明顯。


    她轉身朝著洞口處一動不動緊張看著她的幾人招招手,“很穩,可以通行!不過,還是一個一個過會更穩當些!疏花,可以收回鞭子了!”


    疏花應了一聲好,手腕一抖,收回了拂雪鞭,轉頭對他們說:“先過。”


    見容憐似乎要開口阻止,她又冷漠地說了句:“先過。”


    容憐挑挑眉,沒有接話。


    逐安想了想說:“容公子先走吧,若是有狀況疏花還能出手挽救回來。相信她。”


    容憐點點頭,“好,不過,完全可以相信我。”


    容憐說完就轉過了身子,朝著織夢示意,“阿夢,往前走吧。”


    “好!你們小心點!跟著我走過的路好了!”織夢轉過身仔細看了看前麵的石柱,盡量選擇最挨著的最為方便跳躍的石柱台子,又往前跳了一步。


    容憐身形一晃,像是一隻靈巧的飛鳥,穩穩落在了織夢踩過的石柱台上,腳步不停,跟著在前麵探路的織夢往前移動。這麽跳起來倒有些像在跳一級一級的石階一般,就是這些石柱有高有低,台麵有大有小,更需技巧。


    疏花又看著逐安,逐安也沒再多說,溫言叮囑了兩句,讓疏花趕緊跟上,這才扶了扶背上的慕飛白,走到了洞口處。


    背著一個成年男子跳躍不算太輕鬆,逐安不敢大意,謹慎地確認好落點,暗暗用上了些內力,往前一躍,穩穩地落在了石柱上。


    一直看著他的疏花這才跟著跳了過來。


    逐安逐漸找到了感覺,帶著慕飛白也不覺得不便,開始速度慢了些,慢慢速度變得跟他們不相上下。


    織夢在前麵跳了一會,往後瞥了一眼,突然愣住,哎,左邊的冰牆裏好像有黑影在晃動。


    “冰牆裏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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