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枰聞言,卻是滿臉疑惑。姬鮮道:“周公那老頭號稱聖賢,但卻是手無縛雞之力,到時候借助和談,單獨相處,還不是輕輕鬆鬆的將他被殺了?周公死後,天心閣和朝廷的大軍都定然不成氣候,到時候這天下還不是咱們的?”


    姬枰眼睛頓然一亮,道:“對啊,去他的軍營裏麵殺他,難比登天,但若是他走出了軍營,那就是易如反掌!”


    “也不是易如反掌,如果他帶著什麽厲害侍衛呢?”姬鮮說道。


    姬枰道:“可是和談,是兩人對麵而談,到時候咱們陡然出手,如何厲害的侍衛,恐怕都會反應不過來吧?因為沒有誰會想到,咱們的膽子大到去殺周公!”


    姬鮮點頭:“這個計策的妙處,便在這裏,到時候我要這老兒死不瞑目!”


    姬鮮對周公的恨,當真是無法形容,若不是為了殺死周公,他也不會造反。


    姬枰聽了,心裏麵盡是得意之色,按著眼下這局勢發展下去,天下定然是他們的,而姬盛宣不得姬鮮信任,隻要再施些手段,這天下遲早也是他的。


    姬枰走後,姬鮮也出來營帳,來到一處密林之中,此時隻見得一個人影立在那裏。當姬鮮走過來之後,他便轉過身來,此人不是別人,卻是公孫略。


    “我在設計殺周公,記住你的承諾!”姬鮮說道。


    公孫略道:“隻要你能殺了周公,這天下就是你的,我們夜魔,向來一言九鼎!”


    姬鮮聞言,卻是露出不屑之色來:“夜魔一言九鼎?”


    此時此刻,姬鮮身上出現一道道的魔紋,藍色的光芒激蕩開去,他變得極是恐怖,原來他竟然半人半魔的身子。


    “如果你們一言九鼎,我會是這個樣子?”姬鮮的聲音裏充斥著一股恨意。事實上,從一開始,他會恨周公的原因就是,為何周公能成為聖賢,而他卻是隻能與魔為伍?


    “告訴我,你是想做魔,還是做人!”公孫略道。


    “不論是做魔,還是做人,我都不介意,我隻是需要強大的力量!”姬鮮恢複人的樣子,他的身上釋放出來陰冷氣息,直令得虛空之中結出冰花來。


    公孫略聞言,遞給姬鮮一顆丹藥,道:“你若是隻要力量,便吃下他,你就能直接進入靈寂之境,這個境界殺周公,應該不難吧!”


    姬鮮笑道:“我還是人身,所以能殺周公,對於你來說,連他的身子都不能近吧!”


    “這是實話,除卻夜冥大人之外,我們夜魔沒有誰敢去接近周公這樣的聖賢。”公孫略說道。


    “這天下萬物,還真是一物克一物,周公手無縛雞之力,卻是能成為你們這些強大夜魔的克星,而他,卻是經不住我們這種螻蟻的力量!”姬鮮說道。


    “你也謹慎一些,天心閣的那群弟子,沒有一個簡單,尤其是那個方玉涵!”公孫略道。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一切計謀都不會被打碎!”姬鮮說完,便直接吞下去那顆丹藥,此時他的體內,頓然傳來恐怖的轟鳴之聲,魔氣外放,如同黑霧一般纏繞著他,卷蕩不休。


    隨著時間的推移,姬鮮的修為徹底進入靈寂之境,當下他雙手緊緊一握,隻見得那魔氣狂湧而出,將後麵的大樹給連根拔起。


    “這就是靈寂之境的力量嗎?果然能夠移山填海,這次周公是死定了!”姬鮮的聲音變得詭異起來,整個人如霧如雲,飄忽不定。


    公孫略道:“小心駛得萬年船,你的修為雖然增進,但終究是魔功,周公的聖賢偉力,對你還是有克製的,要是你徹底成為魔,就如同我們一般,連他的身子都近不了!”


    “不用你來教我怎麽做,你隻要等著好消息就是!”姬鮮說完,直接閃身離去。


    公孫略隻是淡淡一笑:“好,我就等著你的好消息!”


    周公不知道眼下正有一樁大危險等著他,當下他還在考慮如果姬鮮提條件,他會如何應付。思慮片刻,心中有了答案,當下他便叫人進來,準備出發。


    為了保險起見,孤虛道人打算親自與周公同去,隻是他還是覺得不夠安全,又讓方玉涵做周公的貼身護衛。


    周公沒有反對,畢竟姬鮮這種人,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周公來到約定的地方時,姬鮮已經等著那裏,跟在他身邊的,除卻姬盛宣和姬枰之外,便隻有五六個侍衛。


    “真沒有想到,你還是信人,好,既然來了,那就入席吧,我知曉你治軍嚴謹,鐵律如山,軍中沒什麽好酒,這裏雖然是風餐露宿,但吃喝還算是上等,不知道你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周公大人,可有享受過?”姬鮮對周公的恨,是已經入骨子裏的,要不是還要周公放鬆警惕,眼下他肯定會更為放肆。


    周公道:“你還是如以往,氣勢淩人,不可一世!”


    “我本就有本事,本就是王公貴族,為何要去裝孫子?姬旦,要不是你的禮儀製度,民貴君輕的亂七八糟的,告訴你,現下我的生活,比這更勝百倍。”姬鮮半點都不客氣,要是他故意客氣了,周公定然會懷疑。


    “五味可以蒙蔽人的味覺,五色可以使眼花繚亂,若是你能看透,平平淡淡才是福。民貴,那是因為這天下百姓永恒,沒有永遠的統治者,周之前有商,商之前有夏,難道那些驕奢淫逸,最後被曆史淹沒的例子還不足為訓?”周公語重心長的說道,他知曉,自從改革以來,周貴族中對他不滿的人太多,姬鮮隻是其中之一,隻是暴露出來了而已。


    周公反思時,也在問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可是見得百姓們安居樂業,家家戶戶過上平安幸福的生活,他便知道自己沒有做錯,可是王公貴族們也沒有錯,畢竟是人就有私心,誰不願意成為人上人?


    周公在思慮一個好的法子,可以安定百姓,更是能保證王公貴族們的利益,可是想了這麽多年,他還是沒法子兩者堅兼顧。


    可是保民的思想,周公卻是堅定不移,如此怎能不損壞某些貴族的利益?尤其是禮儀製度,規定了王公貴族享有某些權利的同時,也要遵守一些新的規矩。


    以前是無法無天,忽然間有了個框架將自己給架住,誰又願意這般?不論如何,周公所有的策略,都在施行,漸漸的,大家發現其實有個規矩,也並不是什麽壞事。


    可是如姬鮮這等人,本就心高氣傲,選輔政大臣之時沒他,本就有了怨氣,周公還偏偏弄出這麽多規矩來,要他服周公,怎麽可能?


    方玉涵站在邊上,靜靜的聽著,他雖然不讚同周公的許多看法,但此老確實心懷天下,卻是有一顆為百姓謀福祉的仁心。他雖然沒有半點修為,但卻是貨真價實的聖賢。


    “不要跟我說那些沒用的,老子隻想有更多的財,更大的權而已,你那些狗屁禮儀,全都見鬼去吧!”姬鮮確實是個懂得享受的貴族,他覺得周公太虛偽了,人是有私心的,怎麽可能真的做到大公無私?


    方玉涵也自認做不到,但他和姬鮮的不同之處,就是自己做不到,不會認為別人做不到,否則又哪裏來的聖賢?


    “你這態度,可是半點投降的意思都沒有!”方玉涵不怎麽了解姬鮮,這才說道。


    姬鮮斜著眼睛看了方玉涵一眼,道:“我們說話,與你一個侍衛有何幹係?姬旦,這就是你所謂的禮儀?手下的人,似乎也不怎麽遵守啊?”


    姬旦深吸一口氣,道:“不要再扯這些沒用的了,今日是來商談投降一事的,是降是戰,你給個痛快的說法!”


    經方玉涵提醒,姬旦才反應過來,眼下姬鮮似乎在拖延時間,或是引開自己的注意,絲毫不說投降之事。


    姬鮮目光微微一閃,接著卻是大刺刺的坐下來,拿起桌子上麵的酒壺,往酒杯裏倒滿,飲下一杯,滿臉的享受,接著看向周公,笑道:“不如你投降了我,咱們共享天下,好好過幾天像樣的生活如何?”


    “這就是你的態度嗎?”周公麵色不變,隻是淡淡問道。


    姬鮮道:“你別緊張,咱們坐下來慢慢談!”


    此時站在一邊的姬枰,眼中光芒時時閃爍,一看就是藏著禍事,而姬盛宣頗顯緊張,因為他害怕這場何談會談崩。


    周公沉思片刻,坐了下來,目光掃過桌子上麵的酒菜,道:“這些年來,你天天都在吃這些,不會厭煩?”


    姬鮮大笑一聲,道:“誰會對好的生活厭煩?又不是傻子。”


    周公歎息一聲:“我們果然不是一類人!”


    “我們本來就不是一類人,姬旦,今日的和談,是來談投降的,你這番風度胸襟,連我都敬佩幾分!”姬鮮說道。


    周公微微皺眉道:“既然是談投降,那裏就該拿出來投降的態度來,我朝廷大軍是仁義之師,你沒有取勝的可能!”


    姬鮮歎息一聲,道:“實話說,打到今日這般境地,我實在沒有想到你還真是又兩下子,聽說武庚是被一個叫方玉涵的人殺死的,姬處是被他勸降的,連姬度的戰敗,都與他有關,我的兩個兒子在天心閣中時,也和他有些交集,若是你真的要我投降,便將此人交給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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