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滿腔疑問,方玉涵回到了安寧客棧。此時正是午時,用餐的人進進出出,這個安寧客棧都熱鬧至極。


    進來客棧之中,方玉涵率先聽到的,便是客人們在談論昨晚上巷子中發生的命案。


    有人說,昨晚上死的那些人,皆是鬼魅所為,也有人說是仇殺,中指這些人的猜測,是應有盡有。


    方玉涵聽著這些奇葩的傳說,隻是微微搖頭,他回到自己的屋子裏麵,點了兩個小菜,便開始吃喝起來。


    下午的時候,正在屋子裏思慮事情,忽聽得外麵傳來敲門之聲,卻是周大元來了。


    “方兄,是不是沒有想到我現在會過來?”周大元叫道。


    方玉涵道:“的確沒有想到,畢竟你說要差案子,怎麽樣?那案子如何了?”


    周大元笑道:“我是個粗人,查不了案子的,隻是魏帥讓我過來將那些屍體處理一下而已,這裏是朝歌,不是尋常城池,是以較為麻煩一些!”


    方玉涵目光微微一閃,周大元這般做,顯然是在鉗製城主府,但是按著昨晚上魏連翼說的那些,如此做根本半點作用都沒有。


    “朝歌城中發生案子,都是軍中的人先過來看,再移交官府的嗎?”方玉涵為了肯定自己的猜測,再次問道。


    周大元點頭:“不錯,不過發生在朝歌城中案子,一般都不會破,因為沒有人能破得了!”


    “怎麽,難道都是懸案?”方玉涵問道。


    周大元搖頭:“不是懸案,但是官府的人根本不理會這些,而我們這些軍人,又是無能為力的!”


    “眼下這城中管事的官員是誰?”方玉涵問道。


    周大元道:“伯奕,他是城主的叔叔,但是對我大周忠心耿耿,放在衙門之中,還可以起到鉗製城主府的作用!”


    方玉涵聽得周大元的話,又回想起昨夜裏魏連翼說的那些,為何這兩人對於伯奕的評價,竟然是這般的天差地別?很顯然,他們其中非肯定有人在撒謊。


    “對了,聽說前幾日這朝歌城中發生了大事,連城門都關閉了,不允許任何人進出,這是怎麽回事呢?”方玉涵問道。


    周大元聞言,卻是皺起眉頭,道:“這話從何說起?方兄是在什麽地方聽來的?”


    方玉涵道:“還記得朝歌城外大約五十裏左右的那家客棧嗎?就是那裏的小二說的!”


    周大元聽了,不由皺起眉頭,他道:“前些日子,我都在外麵巡邏,是以朝歌城中發生什麽,並不知曉,不過要是真有什麽事情的話,這城中的人也會傳開的,想必是那店小二胡謅的!”


    方玉涵隻是淡淡一笑,接著又道:“按理說來,周將軍乃是城中的駐軍,出去朝歌城巡邏,這似乎並不合理啊!”


    周大元道:“前些日子,朝歌城周邊出現了好幾股土匪,過路的商人接連被打劫,村莊也遭受劫掠,有人去官府報案,魏帥便讓我出去巡察了!”


    方玉涵露出個恍然大悟的神色,道:“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周將軍出去,可有遇上土匪山賊?”


    周大元笑道:“除卻昨日裏與方兄遇上的那幾個毛賊,其他的卻是沒有見到,對了,方兄似乎對這朝歌城的事情很感興趣呢!”


    方玉涵笑道:“隨便問問而已,眾所周知,這朝歌城乃是是非之地,周將軍在此駐軍,保護此間百姓,乃是大義之舉,來,我敬你一杯!”


    方玉涵叫的酒菜早已上來,隻是先前都在聊天,是以沒有開飲。現下為了打消周大元的疑慮,他自然要開口了。


    另外,作為尋常之人,周大元便說了這許多關於城主府的事情,可見他不是什麽心機深沉的人。


    “方兄過獎了,軍人的天職服從命令!天子要我過來,我便來了,至於其他的,也就是在盡自己的職責而已!”周大元端起酒杯,與方玉涵飲盡杯中之物。


    兩人的酒量都極好,不多時,一壇子酒便已經完全下肚,隻是周大元是軍中之人,不能醉酒,是以喝完那一壇子,便沒有繼續叫酒。


    到天黑的時候,周大元便離開了。方玉涵雖然沒有醉酒,但是他也沒有心思出去了。眼下就算周大元不是什麽心機深沉之輩,他說的話也不完全可信。


    這世間之事,本來多的就是爾虞我詐,但是處在這樣的環境之中,方玉涵還是會有一些不舒服。方玉涵不知道,今天晚上還會不會遭遇刺殺,但是他確實不敢入睡,看來他的休息時間,隻能改到白日裏了。


    夜漸漸的深了,方玉涵卻是沒有睡下,屋子裏的燈也一直都亮著,卻在這時,一陣狂風刮來,那窗戶忽然打開,屋子裏的燈頓然被滅。


    方玉涵欲要起身,可是他發現自己的身子根本就動不了,現下唯一的法子,恐怕就隻能與石劍來擊破禁錮。


    方玉涵正要拔劍之時,忽然間聞到一陣就酒香,緊接著便見得一道身影站在他的麵前,不是魏連翼,又是誰?


    “魏帥這種拜訪方式,還真是與眾不同!”方玉涵淡淡說道。


    魏連翼啞然一笑,道:“沒什麽,隻是過來找方兄喝酒而已!”


    “難道喝酒,還要將燈給滅了喝?”方玉涵站著,沒有去看魏連翼一眼。


    魏連翼道:“就是滅了燈再喝!”


    “為什麽?”方玉涵問道。


    魏連翼臉上露出淡淡笑意,道:“你沒有發現,在漆黑的夜裏喝酒,比點燈喝酒更有味道?”


    “什麽味道?”方玉涵還是問道。


    魏連翼道:“漆黑的夜裏,沒有一點光線,這是不是很神秘?心神是不是在顫栗?如此喝酒,點燃體內的熱血,讓其沸騰起來,然後便會發現,這黑夜是真的很美,美得令人窒息!”


    方玉涵仔細的品味魏連翼的話,當下目光微微一閃,道:“沒有想到魏帥是這般有情趣的人!”


    “軍中鐵律如山,寂寞孤冷是必然的,有時候自娛自樂成習慣了,便是這樣,方兄不要見怪!”魏連翼說道。


    方玉涵輕聲一笑,道:“魏帥這是心聲流露了,不過你今晚上帶來的是什麽酒?”


    魏連翼聽得方玉涵提到酒字,眼睛頓然亮起來,渾身也散發出來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勢,仿佛他是釀酒的酒師,專門研究酒的。


    “這可是朝歌城中最有名的酒之一菊花釀,值此時節,飲此美酒,當是人生快事,來,方兄快些滿上!”魏連翼此時又拿出兩個酒杯來。看他那舉動,誰又會想到是一軍主帥?


    方玉涵摸不清楚今晚上魏連翼來這裏要做什麽,隻是他明白,在魏連翼的麵前,他沒有多少反抗的機會,因為他的修為,已經入了靈虛圓滿之境,半隻腳踏入空冥境界。


    知道反抗幾乎沒有什麽用處,方玉涵索性坐下來,將酒壇子的塞子給拔掉,那酒香之味就更盛了。


    這酒裏麵,確實帶著一股淡淡的菊花香味,清香撲鼻,當下方玉涵不客氣的往酒杯裏麵倒滿,與魏連翼喝了一杯,道:“果然是好酒,不過魏帥今夜前來,莫非真的隻是來喝酒的嗎?”


    魏連翼笑道:“那方兄認為,魏某今夜前來,所為何事?”


    方玉涵搖頭笑道:“魏帥要做什麽,我怎麽能知道?所以還請魏帥解惑!”


    魏連翼道:“我在城主府之內安插了眼線,他們傳出消息來,說是這兩天伯奕會有大的舉動!”


    “什麽舉動?”方玉涵問道。


    魏連翼將手一攤,道:“要是知曉,我就直接采取行動的了!”


    “所以魏帥的意思是?”方玉涵問道。


    魏連翼看了方玉涵一眼,道:“你是鎬京派來的人,表明身份去官府衙門,他自然會好好的招待你,到時候麻煩方兄去官府衙門中幫忙查一下!”


    方玉涵道:“我沒有任何身份證明,他們如何會相信我?恐怕連門都進不去,就沒命了!”


    魏連翼聞言,沉吟片刻,道:“方兄說的也是,那不如悄悄進去查一下?”


    方玉涵笑道:“我這點修為,魏帥是知道的,這暗查的事情,還是魏帥你親自走一趟較好,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魏連翼聞言,看了方玉涵一眼,不理會他說的那些,而是道:“伯奕眼下是這城中主管一切事務的官員,明日裏我就以查案子的幌子,讓周大元和你去一趟官府衙門如何?”


    方玉涵問道,不由問道:“為什麽一定要我去?”


    魏連翼道:“因為你是朝廷派下來的人,若是單憑著我們幾句話,想必你也不會相信吧!”


    方玉涵聞言,眼底處藏著的淩厲之光頓然爆發,他看向魏連翼,道:“那就麻煩魏帥安排一下,明日我與周將軍走一趟了!”


    魏連翼淡然一笑,又為方玉涵滿上酒杯,兩人喝了半壇子,魏連翼便又走窗戶離開了。


    這般在黑夜中喝酒,方玉涵還是第一次,他覺得這位魏連翼實在太有意思了。一軍主帥如此,他們軍營中的兵士,是不是也很有趣呢?


    可是周大元並不是怎麽有趣,顯然魏連翼這性子是天生的。方玉涵看了看桌子上的酒壇子,不由輕聲說道:“菊花釀,透著難以形容的清涼,果然是好酒,隻是少了一些烈性,如此喝酒,味道再好,也不過如喝水一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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