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大年,機場裏的人明顯地多了起來,鄧淩請了兩天假,從杭州來北京看長安。他走得匆忙,好像是頭腦一熱、又好像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下定了決心,然而他踏上帝都這片土地的時候,他卻忐忑了起來。


    去找長安,怎麽說,說什麽好。


    就說我來看看你的身體好了沒有,倒是也能說得通,從長安四歲開始他就以長安的長輩自居,他和長安說話永遠帶著點對小輩的距離感。他們本應該更加親密的,因為彼此的父親是好友,就這樣把這樣可愛的一個孩子推拒千裏之外,鄧淩覺得自己真傻。


    鄧淩歎了口氣,他想長安了。


    從機場去長安的家的路他早就記熟了,這條路他走了很多年,以後也會繼續走下去。鄧淩在出租車裏看深冬北京的天空,莫名覺得就像是他長久以來孤獨的內心一樣落寞而蕭條。長安卻那麽陽光……如果他住進自己的心裏,那麽應該能照亮自己的世界吧?


    長安對即將到來的鄧淩一無所知,他從練習室裏練習完出來,身上出了一身的汗,他在父親公司裏洗了個澡,擦著頭發出來,就收到了來自連裕的信息:你鄧淩哥來了,買點菜回家。


    長安第一反應是懵了。三秒後他自己在練習室裏蹦蹦跳跳,好像精神失常一樣的快樂地跑了一圈兒。他站在鏡子前仔細看了看自己的臉,然後思考身上這衛衣是否好看。三分鍾之後他覺得想這些都沒有用,他想回家、他想立刻看見鄧淩。


    他矜持了一個月,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他嘴角洋溢著有點傻的幸福微笑,直到他到超市買菜都沒收起來,可到了家門口,他卻又故作鎮定地板著臉。


    “鄧淩哥來了呀,鄧淩哥好。”長安一臉乖巧地站在自己父親身邊說道,“鄧淩哥來北京是有什麽事兒嗎?”


    鄧淩還是老樣子,斯斯文文地戴著一副金邊眼鏡坐在沙發邊,他穿著一身黑色的修身v領毛衣,特別顯身材,長安的目光在鄧淩隱約可見的胸肌上舔了幾口,又咳嗽了一聲掩飾自己對鄧淩的渴望。


    鄧淩微微轉頭看向長安,笑了笑,說道:“長安比前段時間看起來氣色好多了。”


    連裕也點頭,說道:“小孩子身體恢複地快,你還特意跑一趟。”


    “要來看看的。”鄧淩膚白,他漆黑的眸子看向了長安的大眼,一瞬間長安有種被丘比特的箭射中的感覺。鄧淩也太特麽帥了,他他他受不了了。


    老金毛去了外地,家裏隻有連裕一個長輩。連裕去準備晚飯,長安坐到了鄧淩對麵的沙發上。前段日子鄧淩總是躲閃他的目光,這次卻好像是捉著他的目光不放似的,對他笑著說道:“你好像比以前結實了一些,有健身嗎?”


    “哦……有的,我有做練習生。”長安抬眼看他,心想怎麽鄧淩比他還白,他瞅著自己的小麥色皮膚有些不爽,再抬頭發現鄧淩還在目不轉睛地看他。


    鄧淩就像是中了長安的毒一樣,他這次來,視線幾乎無法離開長安的人。如果說從前他們的關係是兄弟、是師生的話,他現在是認認真真地把長安當做一個男人來打量的。


    長安有些不安地去水果盤裏拿了個橘子,手一抖橘子掉了,咕嚕咕嚕地滾到了鄧淩身邊,鄧淩附身撿起來了這個橘子,然後親自用他細長的手指剝開了橘子,然後站起身,把橘子送到了長安的手裏讓他握著。


    長安恍惚地想,這個橘子換成蘋果寓意更好呀,為什麽剛才不拿個蘋果呢。


    “你是不是不打算做醫生了?”鄧淩說道,“是準備以後做歌手嗎?”


    “嗯。”長安說道,“百分之八十。”


    和別的小孩不同,長安從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他想學什麽完全都是出自自己的興趣。他決定的事情,就算是spark也很難阻止他。z大的醫學生畢業不做醫生去做歌手,這在尋常人家或許會覺得有些不合常理,但長安有這樣的一個家庭條件,他從小時候就接受了訓練,現在自然也比別人更容易一些。


    鄧淩其實是有些開心的,他早就覺得長安唱歌好聽,想到以後有更多的機會看到長安在舞台上閃耀的樣子,他不禁有些開心。鄧淩麵色不改,但他輕輕開口說道:“我等你發專輯。”


    長安笑起來,說道:“好。”


    吃飯的時候畢竟連裕在,鄧淩說話都比較客氣,他用餐的姿勢很優雅,小金毛看得入迷,隻覺得這普通的動作被鄧淩做的十分好看。


    如果這個人是自己的男朋友該多好呢?


    如果能和他相守到老多好呢?


    長安聽spark說過,葉真是從二十歲的時候就和鄧叔在一起了,長安特別羨慕葉真,葉真從一開始就選對了人,他也想把自己的二十歲和二十歲以後全部都獻給同一個愛人。


    晚飯吃了什麽,長安已經不太記得了。他躺在自己的房間裏,鄧淩在一樓的客房裏住。


    長安特別想下樓去看鄧淩,他就在鄧淩正上方的那間房裏住著,他和鄧淩此刻也就隻是一牆之隔了。


    那現在鄧淩在做什麽呢?已經睡了嗎?


    長安想要的回答,已經有了呼之欲出的答案,長安自己也在期待著些什麽,他煩躁的時候就看書,他抱著一本外籍醫學書翻了兩頁,平日裏看得懂的文字現在變得非常難懂。最後他頹然地合上了書,抱著被子歎了口氣。


    “哎——”


    鄧淩沒睡,他洗完澡,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和長安一樣的不安,他在想著長安。這會兒才八點多,鄧淩穿著睡衣擰著自己房間的門把手愣神,他微微皺眉,一使勁扭開了門把。


    他打開了這道門,也打開了另一道門。


    他不緊不慢地上樓,內心卻好像是經曆了幾個世紀一般的複雜。他突然回憶起來了很多事情,比如長安小時候和他一起去看□□的升旗儀式,為了讓長安能看得更遠,他抱起來了長安讓他坐在自己的肩膀上。那時候他也是個肩膀不夠寬闊的少年,長安隻有那麽一點點,他們本來就是這樣的親密無間。他又想起來長安高考之前那天晚上給他打電話,自己鼓勵長安加油,長安隻在電話那頭嘿嘿笑,後來成績出來,他瞞著家長把第一誌願報了z大……也許從那時候開始,這個孩子就在努力的接近自己,努力地去愛。


    鄧淩敲了敲長安房間的門,說道:“長安,睡了嗎?”


    “沒有——”長安迅速地穿著棉拖鞋下床給鄧淩開門,然後趴在門口盯著鄧淩看,“哥,有事嗎?”


    “沒事不能找你聊天嗎?”


    鄧淩依舊是撲克臉,長安怯怯地哦了一聲,關了門請鄧淩進來坐下。鄧淩看了看他床上那本書,說道:“這本我也看過。”


    長安嗯了一聲,說道:“我瞎看的,看不大懂。”


    “你哪裏不懂,我可以單獨教你。”鄧淩看著長安的眼睛,張了張嘴,猶疑地說道,“……有些事情,我可以隻教你一個人。”


    長安石化在了床上。


    他心裏開始反複地想“有些事情,我可以隻教你一個人”的意思,鄧淩這人非常含蓄,說話都得讓人思考。長安低著頭看床單上的圖案,說道:“哥,你想清楚了嗎?”


    鄧淩沒說話,就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看著長安。


    長安說道:“我脾氣沒多好,也沒葉真叔叔那麽溫柔,胸無大誌,就想悠閑地過一輩子。不過,哥,我對你是認真的。”


    鄧淩有點坐不住了,他分不清楚自己是想逃避、跑出這個房間,滾回杭州,白費這趟的精力呢還是想衝下去把長安抱在懷裏,親吻他的嘴唇。


    他還沒動,長安先走到了他身邊,長安認真地看著他說道:“我再親你一次,如果覺得惡心或者難受就推開我,但那就是我最後一次親你。”


    鄧淩沒等他動,一把把長安抱到了自己懷裏,長安沒站穩,踉踉蹌蹌地退後了幾步退到了床邊,鄧淩一把把他推到了床上,然後閉上了眼睛親吻了長安的嘴唇。鄧淩閉著眼,長安卻睜大了眼睛,他的手腕被鄧淩壓著,整個人都是一副被侵*犯掠奪的姿勢。鄧淩親的他很舒服,教授的吻技比他好多了,鄧淩親完了小金毛的嘴唇,又用舌尖舔了舔金毛的耳後,長安哪和人做過這麽親密的舉動,身體頓時敏感的顫了顫,他呻-吟出聲,鄧淩眼神一沉,心想,他果然是對長安有欲*望的。


    他虔誠地從長安的耳後順著脖子吻了下去,他親吻了長安的鎖骨。氣氛變得很旖旎,空氣裏的溫度都在升高,就在這時候長安一把推開了鄧淩,說道:“我我我我我爸說我太小了不能不能和和和你上床。”


    鄧淩忍不住笑出聲,說道:“你爸還說什麽了。”


    長安說道:“你你你什麽意思。”


    鄧淩說道:“你不是追我嗎。”


    長安懵懵地點頭,然後又搖頭,說道:“我沒在追你!”


    鄧淩又笑了一聲,說道:“那好吧,我在追你。”


    長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後又睜開眼,看著鄧淩說道:“哥,不許開玩笑的啊。”


    “我也喜歡你,長安。”鄧淩壓著長安,聞著長安身上好聞的味道笑著說道,“現在說還來得及吧。”


    一瞬間長安覺得世界都夢幻起來了,他呆呆地看著鄧淩,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鄧淩也微笑著看他,說道:“你不接受我?”


    “我當然接受!”長安終於回過神說道,“你可不許騙我。”


    鄧淩覺得自己在這麽近距離地接觸長安非要被點起火不行,他退後了一點距離,然後說道:“我先下樓了。”


    長安點頭,說道:“哦……晚安。”


    “晚安。”


    他看起來真鎮定,長安想,不愧是我鄧淩哥。


    鄧淩一出門就撞見了連裕從二樓經過,他被嚇了一跳,像是做壞事被抓住了。連裕沒想那麽多,他說道:“還沒睡呢啊?”


    “嗯,就睡了。”鄧淩衝連裕笑了笑,說道,“叔叔也早點休息。”


    連裕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絲毫不知道自家的小孩兒已經是別人家的媳婦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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