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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昊澤:


    好久沒有這樣叫你了呢,想起上一次這樣叫你的時候還是在初一。那天電閘突然落下,周圍漆黑一片,感覺你差點親到我額頭。那時你是故意的吧,離我那麽近。


    猩猩,還是這樣叫你比較習慣,其實我的這封信是寫給未來的。想象著未來的某一天,你看著這封信,是否還能想起現在的我,現在的我們?那個時候,我們一定都變了好多,也許那個時候的我已經無法寄出現在這樣的一封信了呢。


    當你打開這隻千紙鶴時,我已經拖著行李去往了遠方,離開我生活了十六年的城市,離開我所熟悉的生活,離開你。


    現在是北京時間2001年11月19日深夜,kitty貓的台燈陪著我,我墊著數學練習冊給你寫信,房間裏隻能聽到筆碰觸到紙的沙沙的聲音。猩猩,你這個傻瓜,為什麽總是不明白呢,這三年我們一起打打鬧鬧,走過了那麽多青春美好的時光,當我寫下要與你分離的話時,似乎還不相信這是真的。現在,我要認真地告訴你三個“關於”的故事。


    關於那枚25美分的硬幣,它的名字叫“記憶”。已經忘了是在我五歲還是七歲那年,我第一次見到了母親。對我來說,母親卻是陌生的,我說不出對她的感情,摻雜著眷戀和怨恨,是很複雜的。我就是這麽長大的,不能像其他人一樣,能有母親的陪伴,和父親一起生活的時間裏,我學會了冰冷的堅強。嗯,你也可以說那是我的一種善意的偽裝,說到這兒,你會不會覺得我像一棵缺乏愛護的孤獨的小草?過去或者未來,總是那麽矛盾,國內或者國外,我根本無從選擇。


    關於那串長得像密碼的阿拉伯數字,你肯定猜不到吧,那其實是我在紐約的家用座機電話號碼,你可要記好了。那天晚上,有關離別的話我卻一句也說不出,我總覺得如果我不說,就好像我不會離開你一樣。11349公裏的距離,真令人恐懼。坦白說吧,猩猩,那天你是不是心裏也很怕?你那貌似木訥而愜意的舉動,卻反而出賣了你內心的惶恐。這沒什麽,離別總讓人不安。


    關於那場美得不可思議的流星雨夜,猩猩,謝謝你一直陪著我,雖然那天我們沒有真在一起。可因為有你在,我才不會覺得夜晚那麽冷,那麽黑。是啊,想想這三年,你也是一直這樣陪我的,所以無論遇到什麽事兒,我心裏都不會覺得冷,覺得黑。我不是故意要爽約的,那天當你在樓下向我揮動手電筒時,是不是就已經猜到了我的心思?還是真的以為我不想陪你?


    我在已不再繽紛的花壇邊,踩著棕色雪地靴,穿著輕薄的藍色羽絨服,把手藏在口袋裏,遠遠地看著你們。看你們躺在球場上,躺成一個蹩腳的“大”字。說真的,那時的我有種衝動,想要靜靜靠在你肩上,和你一起看流星雨綻放。不過,也隻是衝動而已,嘿嘿,就當我什麽都沒說吧。


    寫到這裏,時間過去了好久,我掐指一算,就憑你那令人著急的智商……唉。不說了,說再多了也隻是回憶,就此駐筆吧。


    謹願來日安好,今夜晚安。


    果然,


    安好是青春,


    但青春不語。


    今夜翩然,


    明日風逝,


    隻昨日,


    如磐石堅守。


    在所難免是別離,


    而揮手,


    無需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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