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蘇小培進入了出版社工作之後,第一次這麽忙碌。她做了大量的資料準備,完成了一份詳細策劃案。除了采訪企業家本人的計劃之外,她還設計了大量的題目,從員工、朋友、家人的眼裏來看采訪對象。為了保證收到客觀的評價,這個問卷題目采用不記名的方式填寫收集,然後她再來篩選分析評價。雖然工作量很大,但程江翌昏迷不醒,她也隻能從這個角度入手。


    幸好因為切入點新穎,她的策劃案得到了主編的讚許,她的速度之快效率之高也讓主編很滿意。也因此,他給予了她很大的支持,讓她放手去幹。


    她需要這樣的支持,因為程江翌的公司和家人拒絕了她的采訪計劃。


    no.c網絡科技公司的公關部經理回複了她:“程先生一向低調,不愛接受采訪,現在他的狀況雖然不能親自拒絕你,但我們公司和程先生的家人都一致認為,以程先生的個性和個人意願,這件事他一定不會同意,所以我們要尊重程先生的意思。很抱歉。”


    蘇小培當然沒有這麽容易退縮,她繞過這經理,去找了這公司的總裁,也就是程江翌的合夥人,又找到了程江翌的母親,她說她要編的書不是程江翌的個人傳,而是關乎創業精神和no.c的文化,而程江翌這個人極具這樣的精神和創造了這樣的文化,這給年輕人帶來正麵積極的影響,這也會是對程江翌的一種鼓舞。但很可惜,蘇小培說得冠冕堂皇,兩個人給她的答複卻都是“很抱歉”。


    很抱歉?蘇小培看著自己案桌上那些資料,在心裏說她也很抱歉,她這人向來是不認輸的。


    蘇小培找了些朋友,依她的工作人脈,能用到的朋友是不少的。很快在一次it商務會上,no.c最大的競爭對手公司老總被記者提問到對no.c怎麽看,那老總剛從no.c手上搶了一單大生意,得意忘形,酒酣耳熱之際笑道:“他們很會起名字,c字號,排名是c而已。”


    在那樣的環境下,這話更像是失言的玩笑話,但大家都沒想到這卻引發了連鎖效應。這話沒被報道在正式紙質媒體上,但在網上卻被散播開來。no.c這個名字被人拿來調侃,還有人趁機挑了許多這公司的問題拿來放大。也有言論說程江翌很久沒在公司出現了,是出了什麽問題?沒有了程江翌,no.c再不是響當當的c字號,真是排名c了吧,會不會以後連c都排不上了?


    輿論象毒蛇,能產生的不良影響有時候超出一般人的想像。程江翌昏迷不醒,本就給公司重大打擊,緊接著失掉年度最大的合約,損失慘重,現在又被網上鋪天蓋地的質疑聲席卷,no.c裏的氛圍詭異員工情緒低迷。雖然公司緊急公關,ceo陳非接受了商業雜誌采訪,解讀no.c的c除了他與程江翌的姓氏外,更有create的含義。他們是創造型的公司,更談了許多好業績及對那個玩笑做了回應。


    采訪中陳非用了蘇小培提綱中的那段話,創業精神和no.c的文化創造。陳非不得不承認,這個姓蘇的編輯做了很好的功課,她將他們公司文化包裝得比他們公關部還要討喜和充滿正麵能量。接受完采訪後,陳非與公關部開了會,最後公關部經理給蘇小培打了電話,希望就她說的那本書的項目再溝通溝通。


    當時蘇小培正在家裏整理日誌,她不知什麽時候會再穿越,時間線的不同容易讓她腦子混亂,所以她每天都會抽空把兩個世界的事都記下來,以確保對所有事情都保持清醒。接到電話,她很高興,雖然費了些功夫,但好消息來得比她想像得快。而再次穿越的時間比她想像得慢了,她時時做好心理準備,但一個多月過去,居然什麽都沒發生,她也說不上自己是個什麽心情,隻是她偶爾會想起冉非澤,希望他一切安好。


    經過與no.c公司的協商,蘇小培終於定下了采訪內容。她很快讓公關部經理安排了員工配合她完成了不記名問卷,裏麵有對公司印象,工作狀況想法以及對老板的看法等等。這當中有蘇小培需要的東西。她還采訪到了陳非,了解了許多他與程江翌創業過程發生的事。


    最後把所有資料整理出來,看到有人說程江翌不守舊愛創新,是個天才。有人說程江翌愛出風頭,喜歡做與別人不一樣的事。又有人說程江翌為人低調,所以鮮少宣傳炒作自己。有說他善良,有愛心,捐助貧困失學兒童。也有說他冷酷不近人情,動不動就要解雇員工,愛炒人魷魚。有說他沒有合作精神,太過自我。有說他極具領導風範,帶領團隊創下一件一件的大好業績。有說他是工作狂,隻愛工作,沒有女朋友,而對這一解讀,甚至還有說他十有*是同性戀的。


    外人的評價都加入了很多主觀色彩,由於不記名,也有胡言亂語的,雖然做不得準,卻也有些參考價值。


    蘇小培閱讀了程江翌的資料,看過他取得的成績,讀了他的手記,看過他給員工寫的公報。她還看了他的照片,有家居的,有與團隊員工在一起的。是個相當自信的人。


    說到自信,蘇小培想起了冉非澤,其實對那個世界裏的人,她最牽掛的不是那個無影蹤的程江翌,是冉非澤。他就是個自信得很臭屁的男人啊,也不知他現在怎麽樣了,他看到她的屍體了嗎?這邊的時間離她回來已經兩個多月了,不知道那邊怎麽樣。她真是不希望他難過,可是如果他知道自己死卻又不難過,她又覺得這樣挺讓人難過的。


    冉非澤的心情,不是難過這麽簡單。


    那日他在蘇小培的書房呆坐半晌,後站起,將她的那些信一封一封折好,塞進懷裏。他必須振作起來,人沒了,傷心難過沒有用。他必須為她做些什麽。


    冉非澤回到了染血的屋子,仔細看著每一寸地方,雖然明知秦捕頭他們一定認真搜查過了,但他還是想再看看。那封奇怪的信,那個沒有露麵的人,跟這件事會有關?但若是他動手行凶,為何沒有把那封信拿走?


    冉非澤忽然一僵,在床腳旁邊,看到一朵小小的簪花。他蹲下來,仔細看著。蘇小培是短發,她沒有簪子。


    冉非澤將東西撿起,又仔細將屋子看了一遍,再沒找到什麽異樣。於是他拿著那簪花去見了秦捕頭。


    秦捕頭緊皺眉頭,非常驚訝,他看了那簪花半晌,道:“並非推脫,但事情發生後,我已將那屋子仔細查了個遍,並未發現這東西。數日前還去看過,也未有。”


    “我也看了,屋裏確是無可疑之處。”白玉郎也道。


    “我不是信不過秦大人,但這物確在那處。”


    秦德正眉頭打結。


    “有人在大人察看過那處後,將那簪花放在了那?”這是唯一的可能。


    “為何?”白玉郎不解,“要栽贓陷害,不是要在動手時就布好局嗎?官差已然巡查過,再放又有何用?”


    秦德正道:“再有,我們封了那屋子,附近也加強了戒備,那人是如何躲過耳目進去的?”


    三人皆沉默。


    過了好一會,冉非澤道:“也許是想為我們指一條路。”


    “你是說,這是在告訴我們誰是凶手?”


    “是想指出誰人劫了蘇姑娘。”


    秦德正看了一眼冉非澤,他也希望蘇小培未喪命,但這麽多血,人又怎可能安好?


    “那人若殺了蘇姑娘,屍首何處?既是殺了人,又何必冒險將屍首搬走?那兒可是衙門後巷,搬著個屍體太易暴露行蹤。”冉非澤分析得不無道理。可秦德正卻覺得他隻是在極力說服自己,不然,又怎會想不到劫一個人與搬個屍體一般風險,甚至更易暴露。


    隻是秦德正也想不通屍首在何處這個問題,確實,殺了人,搬走屍體有何用?


    但眼前既是有這個簪花線索,當然也得好好查它一查。


    簪花不難查,首先他們想了一遍蘇小培經手的案子,有可能招惹的仇家。佟豐和羅奎這兩樁是最有可能的。羅靈兒會武,比佟豐那幾個妻妾的嫌疑更大。於是秦德正與冉非澤去了趟常府,讓常家人辨認那簪花是否羅靈兒所有,又詢問羅靈兒的下落。


    常府服侍羅靈兒的丫環認出,這簪花確是很象羅靈兒常戴的那支發簪上的。而常家人道,羅靈兒離家已久,前一段托人捎信來,說是在一城之外的福緣寺帶發修行為父贖罪,根本就不可能在城裏。


    秦德正又與冉非澤去了那福緣寺。主持女尼道確有位叫羅靈兒的女子在此,在後山草屋閉門抄經,鮮少出來。不過這幾日未到寺裏取食,她今日正打算讓弟子過去看看。


    “這幾日?”秦德正皺眉。難道是聽到他們查探她消息的動靜,跑了?


    幾個一起去了後山,女尼道後山幾間草屋原是收留難民時搭的,後給寺中受罰弟子悔過抄經用。那位叫羅靈兒的女子來此頗有些日子了,一日道她父親犯下大錯,她想抄經為父贖罪,便搬了過去。隔個一兩日再到寺裏取食。她們為她誠心所動,也不打擾她。


    說話間到了地方,剛近門口卻聞到了血腥味。女尼不明所以,秦德和冉非澤卻是臉色已變。兩人推開那草屋門,卻見羅靈兒伏在案上,滿身淌血,已然斷氣許久。


    一把匕首擺在案上,上麵尚有血印。羅靈兒頭上戴著發簪,簪上有斷痕,明顯少了一朵簪花。


    秦德正與冉非澤對視一眼。


    秦德正過去將羅靈兒翻轉過來,確認確是她本人無誤。而冉非澤一眼看到了被羅靈兒壓在身下的紙,上麵赫然寫著:“我錯了,我不該殺她。”


    字跡與一旁她抄寫的經文竟是一模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卡文卡得厲害,因為這一段的劇情涉及到後麵一連串的設定安排,所以這幾天推翻了幾個設想,更新晚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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