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宓那個後悔啊,她早該料到容尊主脾氣大得逆天的,簡直容不得人說兩句。就在芙宓懊惱的時候,容昳已經不容拒絕地走進了芙宓的靜室,過程中難免撞到了芙宓的肩膀,她被逼往側邊退了一步。


    芙宓已經恨不能咬掉容昳身上的一塊肉了,可是她還不得不在那幾個弟子麵前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自自然然地關好門,就好似剛才走進她房間的不是容昳,而是一個普通女弟子一般。


    芙宓一關上門,就衝到容昳的麵前,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後麵的話自動消音了,倒不是芙宓自己不想說,而是容昳輕輕用手指撥開了芙宓指在他鼻前的手指。


    不過是一瞬即逝的碰觸,卻叫芙宓覺得仿佛有電流從指間竄到了她腦子裏,一時間讓她忘記了接下來該說什麽了。


    這種過電的感覺難免讓芙宓又想起了她那場羞為人知的夢,一時間看著容昳道的臉竟然發起了呆,甚至霞飛雙靨,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在經曆過雙修之後,和容昳這樣近距離的相處,的確讓芙宓有些不太適應。而有些本能沒體會過還巴罷,一旦嚐過滋味就有些難以自製了。


    突然一道仿佛暮鼓晨鍾般的聲音回蕩在芙宓的耳邊,一下就將她從粉紅色的泡泡裏驚醒了過來,仿佛淋了一頭沁涼的清泉。


    芙宓的臉一下就羞得仿佛猴子屁股一般,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玄冰玉床可以去心魔,凝神意,你修煉時最好多坐在上麵。”容昳道:“你元陰初泄,難免沉迷於此等情孽。”


    芙宓已經羞得不能再羞愧了,聽了容昳的話直接就暴走了,尖叫道:“說得你好像不是元陽初泄一般!”


    不過這話芙宓說來實在沒有底氣,人家容昳雖然也是初次,可是現在再看人家,那一臉的雲淡風輕,那一身的清華出塵,哪有絲毫被凡俗之情孽所困擾的跡象。


    隻是容昳在聽了芙宓的尖叫後並未出聲反駁,耳根處甚至疑似有一抹紅色出現。若他控製得當,當初又何須急急找出玄冰玉床來。


    蓮花本就柔弱,一旦抵禦不住,就會恢複成本體而休眠,若非如此,容昳隻怕那時還清醒不過來。


    短暫的尷尬出現在芙宓和容昳之間,彼此都避開了對方的眼神。這就是不太熟悉的人做了太親密的事情之後的必然尷尬。


    片刻後為了打破這種沉默的尷尬,芙宓搶先開口道:“你找我什麽事兒啊?”芙宓的聲音十分冰冷,她自認為此刻的她完全可以當得上冷若冰霜,豔如桃李的讚揚,這種態度就是專門用來對付容昳的。


    容昳的手指在虛空中輕輕劃拉了一下,就出現了一個虛空之門。芙宓錯愕地看了容昳一眼,見他先行走入了那個橢圓形的虛空之門,她便也跟著走了進去。


    門內是一個巨大的藏寶庫,一列一列的架子上擺著各色各樣的法寶、丹藥、材料、玉簡等等。


    “隨便挑三樣吧。”容昳淡淡地道,對著芙宓輕輕地擺了擺手,好似特別無奈,不得不如此做以方便打發她。


    芙宓心裏現就有了三分氣,隻是看著那些架子上的東西後,她就傻眼了。


    雷火裂天珠的製造玉簡!


    雷火裂天珠是什麽?芙宓的雷震珠就是它的山寨版,它可是七寶八玄宗的八玄之一,據說可以毀天滅地炸死渡劫真人的雷火裂天珠。不過雷火裂天珠的煉製之法早已失傳,容昳的藏寶庫裏居然有七寶宗的不傳之秘,這讓芙宓不得不震驚,而且覺得他忒不地道了,居然都不還給七寶宗。


    此外,架子上還有黃泉壤。


    黃泉壤可是能讓蓮皇進階渡劫真人的生命之壤,也是這次芙宓進入天虹秘境的目的,可沒想到它此刻就躺在容昳的架子上。


    之後芙宓還看到了黃金蓮果、生命之泉、天一真水等等隻聽過沒見過的東西。


    若非容昳就在她麵前,芙宓都想拉袖子擦口水了。


    但是芙宓公主是什麽人?她絕對是人窮誌不短的超級有骨氣的公主。所以芙宓冷冷一笑,“哦,原來容尊主的命就值這麽點兒東西?”


    芙宓說罷,也很大氣地揮了揮衣袖,“當時我救你,不過是看你修行不易,如此隕落實為可惜可憐,這才動了惻隱之心。你的東西我不要,不過如我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壓根兒就不會救你。”


    芙宓心都在滴血,早知道她扒拉了容昳的乾坤袋,等他死得硬硬的,這些東西豈非全都是自己的了?三樣?讓她挑三百樣她都挑不出來,因為她都好喜歡好喜歡,全都想要。


    容昳簡直被芙宓氣笑了,“你這麽多年的修行,都修到狗肚子裏去了嗎?”


    “你,你怎麽罵人啊?”芙宓氣得都結巴了,她好不容易表現得高大上一回,居然沒人領情,也沒人鼓掌。


    容昳一臉的鐵青,“你沒讀過書嗎?”容昳抽出一塊玉簡塞到芙宓的說心裏,“看看。”


    這玉簡一入手,芙宓就知道它頗有些年生了,至少是萬年以上的玉簡,裏麵是一個還虛境強者的手記,說的是渡劫的心得。他自然提到了十轉渡劫。


    “雷滅生之,生亦孕之,破而後立,渡盡劫波,還虛劃空。”翻譯過來就是雷劫雖然可以滅了你,但是它也是生命孕育的契機,死而複生才算渡盡劫波,了斷因果,就可以晉入還虛境,開辟自己的空間也就是秘境了。


    芙宓的臉色變了好幾次,但願不要是她想的那樣。


    “當時我死關已過,生機初孕,若非你自以為是,自作主張用什麽藕斷絲連,導致我還虛受阻,本尊也不用耗費時間來清除你的藕絲,讓生機自然而發。”容昳冷冷地道。


    也就是說人家本來天生就要活過來的,是生命本源的重生,結果芙宓居然用藕絲強行將他的筋脈縫補起來,如今還得容昳還需要“拆線”。


    芙宓心裏那叫一個恨啊,她救人結果還救出仇家了,原來她不是救人,反而是害人,而為此她還犧牲了女兒家最寶貴的元陰。


    好吧,也不是多寶貴,但是第一次總是有特殊的意義啊。


    “而且本尊所修之功必須以童身修煉,清心寡欲百年,卻一遭全壞在了你的手裏。”容昳繼續數落芙宓。


    芙宓真的要哭了,眼圈都紅了,搞了半天容昳元陽仍在乃是因為人家練的是童子功,如今全毀了。


    容昳數落完芙宓,語氣一轉,仿佛極端無奈地道:“本尊念在你也是一片善意,並不跟你計較,隻當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本想賜你三件寶物了卻這番因果,不過既然你高風亮節,那就算了。”容昳的袖袍輕輕一扶,就帶著芙宓跨出了藏寶庫。


    納尼?!怎麽可以這樣?!芙宓這回真的哭了,她都想上前拉著容昳的袖子,讓他重開藏寶庫,這回別說讓她選三樣,即使她隻讓選一樣她也十分願意點頭的。


    可惜容昳隻是無動於衷地朝芙宓挑了挑眉頭。


    芙宓一臉茫然,不明白容昳的意思。


    容昳依舊沒說話,但是那嫌棄的表情卻勝過千言萬語,芙宓這才了然容昳是來跟她劃清界限的,表示以後大家依然隻是熟悉的陌生人。


    芙宓隻覺得熊熊怒火在燃燒,她居然被人嫌棄了!還是被一個親密接觸過的男人。


    這簡直沒法兒忍,若換了別人,性子稍微弱一點兒的,你嫌棄我,大不了我今後不理睬你就是了。但是芙宓不行,她非得把容昳掰成不嫌棄她,還要戀慕她才行,這才能解開她的心魔。


    何況,芙宓覺得容昳既然在夢裏都含過她的腳趾頭了,情分自然格外不同,兩相對比,這落差就太大了。


    不過芙宓也不甘示弱,學著容昳的樣子眉頭微動,帶著一絲淡淡的無奈,“那你剛才還敲毛線的門啊?”可惜髒話泄露了芙宓公主此刻激憤的心情。都要劃清界限了,還讓別人誤會,這實在太坑爹了。


    “女孩兒家說話不要這樣粗魯。”容昳皺了皺眉頭。


    芙宓剛想反駁,卻想起以前容昳收拾她說話粗魯的手段來,所以她不得不壓下怒火。


    “此事本沒有什麽不可對人言的。你說得對,剛才本尊不敲門而入的確有些欠妥。”容昳誠懇地道歉道。


    芙宓氣得手指都在發抖,“你……”欠妥你妹啊。什麽叫沒什麽不可對人言的,難道他要大嘴巴一樣到處說她和他雙修過了?芙宓可丟不起這個人,倒時候別人一定以為是她倒貼他的。


    “你不許對別人說這件事。”芙宓緩和了一點兒口氣,開始采取懷柔政策,“這種事情對我的名聲可是極不好的。”芙宓覺得好悲哀,她好不容易救了容昳一次,居然還得反過來求著他別去告訴別人。


    失算,實在是太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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