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淩眼見兩位公主離開房間,連忙一翻身從床上跳了下來,褲子上已經沾了一些米粥,他拉開褲子看看,小兄弟縮的象個蠶蛹,兩條大腿內側通紅一片,輕輕一摸就痛,燙的微微起了水泡。


    楊淩籲了口氣,幸好沒有大礙,他急忙插好房門,將衣褲脫掉,迅速換了身袍子,然後匆匆趕到“壺仙堂”,等他到了地方隻見客廳上空空蕩蕩,桌上還放著一些茶杯,兩個侍女正在收拾,楊淩急忙問道:“怎麽隻有你們在這裏,皇上呢?”


    兩個侍女連忙福身道:“見過國公爺,皇上和天師已經出府去了,說是要和瑤王的人馬較量一番”。


    楊淩一聽,急忙轉身又朝門外跑,兩條大腿內側被衣料摩擦的有些痛疼,他也顧不上了。楊淩衝出府門,見地上繪著巨幅太極圖的平坦場地上,兩隊人馬對麵而立,四麵八方旌旗招展,朝廷官兵黑壓壓一片,把這裏圍的是水泄不通。


    中間空地上以太極圖中分,左右各自站著數百人,左邊清一色身披明黃戰袍的大內侍衛,一個個衣甲鮮明,刀槍閃亮。右側想來就是那支瑤人隊伍了,他們頭纏包頭巾、身穿青色琵琶對襟的短布衣、束腰帶,除少數人佩有狹鋒的長刀外,大部分人手中拿的都是簡陋的長矛,想來鐵器對他們而言,也是極奢侈的物品。


    正德皇帝一身箭袖輕衣,手提寶劍站在大內侍衛們前麵,對麵也有一人挺身而出,領先於整個隊伍,那人身軀肥大,盡管此地溫暖畢竟已是冬天,可那人上身竟隻穿了個坎肩兒,黑黝黝的一身肉,肥肥厚厚的。


    這人布巾纏成的帽子上還插著幾根羽毛,手裏握著一柄九環大砍刀,瞧著雖然凶神惡煞一般,可那人神色明顯有些不安,他不看對麵的正德,卻四下打量著站的整整齊齊,卻密密紮紮,以致於刀槍林立如森林一般的官兵隊伍,想來此人就是那位瑤王盤乞食了。


    楊淩瞧著雙方的氣派,不象領兵打仗,倒象是兩位黑社會大佬召集兄弟們砍架似的,不覺有些好笑。他腿上兩個水泡磨的難受,這時趕到地頭見雙方還沒打起來,心情一放鬆才覺得紮心的疼痛,走起路來雙腿不免劃起了外八字。


    他走到正德跟前,隻見張天師也正站在一側,苦口婆心地勸著皇帝,楊淩忙拱手道:“皇上,您是四海之主,萬乘之尊,山野蠻夷不知天地之大,口出狂妄之言本就是個笑話,皇上一笑置之就是了,何必跟他們較真呢?”


    正德笑道:“朕難得有個機會親自領兵打仗,正好親自教化這些蠻夷,昔年諸葛亮七擒七縱,讓那孟獲從此歸心,一時傳為佳話,朕今曰若是讓這瑤王心服口服,從此歸於教化,又有何不好?”


    楊淩皺皺眉,扭頭看看站在後邊的唐一仙和三位公主,唐一仙若是一意阻止,估計正德未必會違逆她的心意,但唐一仙十分乖巧,隻有夫妻二人時不管如何蠻橫使姓,都可當做二人閨房情趣,在外人麵前唐一仙決不有絲毫逾越,十分注意維護正德的天子形象。


    她在後宅知道消息晚,出來時正德和瑤王盤乞食已經說僵了要動手了,她一個婦人家,自然不好出麵阻止,這才讓永淳趕快去促請楊淩,希望他以朝廷大臣的身份勸阻皇上。


    可是現在正德皇帝已經出了府門,雙方都已擺開了架勢,此時收兵那就真的要為人恥笑了,楊淩略一思忖,說道:“皇上是一國之君,小小瑤王哪有資格和您對陣?既然皇上要領兵作戰,那皇上您就是三軍主帥,應該居中指揮,由臣來充當先鋒好了”。


    “這個”,正德有些猶豫,對麵的瑤王盤乞食瞪著一雙牛眼珠子,見對方嘀嘀咕咕的,不知又在打什麽主意,心裏更發毛了。


    他手下的勇士石頭一貴握著長刀小心翼翼地移前兩步,對盤乞食低聲道:“大王,咱們上山時也沒見對方有這麽多人馬啊,你看四下的兵丁,比咱們幾個寨子男女老幼全加起來都多,金丹寨的天長公說他是天下間最大最大的部落之王,看來是真的了,咱們已經集中了全寨所有的勇士了,可是人數差的太多,能打過他們麽?”


    盤乞食捏捏肥胖的下巴,懊悔地道:“鬼神是得罪不得的,天師說那些人得罪了鬼神,會給我們帶來災禍,也沒說這個大明的王是鬼神一樣的大王啊。可是我們現在罷手,會被人恥笑的。好在他們的王說過要降服我們,不會動手殺人的,這樣吧,告訴咱們的人,千萬不要傷了大明王的人,一會兒衝出去我就裝作一時失手被他們的王抓住,然後體體麵麵的認輸吧”。


    石頭一貴咧咧嘴,退回去對豆腐三貴小聲傳達了大王的命令,然後兩人分別把命令傳達了下去。瑤人取名婚前男子都叫貴,女子都叫妹,為了區分在貴、妹前邊還要加上其他的字,一般是孩子出生後,父親第一次出門所見到的東西命名。石頭一貴的老爹出門時見到了石頭,就叫做石頭一貴,豆腐三貴的老爹出門時見到了賣豆腐佬,所以便叫豆腐。


    此番瑤王領來的大多是青壯男子,成了親的要把貴字改成嗲字,但是大部分還是叫貴的青年。兩人迅速把命令傳達給一大群的貴和嗲,這邊剛把命令傳達完畢,對麵正德皇帝也決定做出讓步了,他把寶劍交給楊淩,對對麵的瑤王朗聲說道:“好,這第一陣,由朕的愛卿威國公楊淩替朕出戰。”


    瑤王一聽叫威國公,官職裏帶公,估計是天長公、頭目公一類的管事,敗在他手裏也就等於敗在那位大明王手裏了,於是便立即做好了戰敗的準備。


    正德順手接過一麵大旗,威風凜凜地一揮,喝道:“衝鋒,一舉製服他們!”


    楊淩立即拔劍在手,高呼一聲:“大內的勇士們,跟我衝!”說完一馬當先,向前衝去。


    楊淩兩條大腿內側都破了皮蟄得慌,為了減小兩腿的摩擦,這幾步路跑的可真夠難看,兩條腿鬆鬆垮垮的,跑的就象一隻鴨子。


    他雙眼盯著那位瑤王,拐呀拐的衝到太極圖附近時,由於精力太過集中,腳下被微微凸出的石頭一絆,竟然撲嗵一下摔在地上,手中的寶劍也咣啷一聲扔了出去。


    此時身軀肥大的瑤王盤乞食揮著大刀,鐵環叮當地剛剛撲過來,那氣勢瞧著十分的威猛,看樣子隻要再趕前兩步,一刀就能斬下楊淩的人頭,一見這樣危險場麵,幾位公主和唐一仙按捺不住,已經失聲尖叫起來。


    這位瑤王瞧著雖然隻有一身蠻力,其實那狂傲隻是因為在在瑤山諸部落中他的勢力最大,有值的驕傲的本錢罷了,大明四下觀戰的官兵黑壓壓、密匝匝一眼望不到邊,早把他嚇壞了,他豈敢把自已全族所有的勇士全葬送在這兒?


    盤乞食本打算過上兩招,就立即棄械投降,可他萬萬沒想到明軍的這位將領還沒打居然就先摔倒了,盤乞食愣了一愣,牛眼珠子狡猾地一轉,腳下加快向他撲來,大刀嘩愣一聲剛剛舉起,然後唉呀一聲大叫,也“卟嗵”一聲摔在地上,大刀脫手飛出,摔到楊淩身邊去了。


    雙方手下的兵將眼見主帥遇險,立即都奮不顧身地衝過來,雙方叮叮當當地戰在一起,楊淩萬沒料到這位據說十分了得的瑤王這麽不濟事,趕緊搶過他的大刀,那刀足有幾十斤重,楊淩的腕力要揮動這樣的大刀還真夠吃力的。


    幸好盤乞食大概是太胖了,摔在地上半天沒有爬起來,楊淩連忙一瘸一拐地跑到盤乞食身旁,把大刀往他肩膀上一放,沒辦法,刀太沉了,他怕架在脖子上鋒利的刀鋒就要真的割下去了,然後大吼一聲道:“瑤王已經就擒,你們還要頑抗麽?”


    那些瑤兵雖然勇猛,可是對麵這五百人都是大內的侍衛,別看平時不起眼,可是把他們放到江湖上,那可個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那些瑤人就算全力反抗也根本不是對手,何況瑤王事先還下過‘不要傷人,找機會投降’的命令。


    他們本來就被打的落花流水,這時一見瑤王被擒,立即紛紛棄械投降。正德皇帝手中的大旗剛剛揮動了兩下,一見這場麵不禁愕然道:“打完了?”


    楊淩叫人將瑤王押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正德身邊,覆旨道:“回皇上,皇上神威無敵,瑤王兵馬一觸即潰,咱們已經大獲全勝了”。


    正德不知道這瑤王根本就是被四下雄壯如山的“啦啦隊”給嚇的主動投降,一聽這話不禁哈哈大笑,他笑完了又覺的有點遺憾:諸葛亮可是七擒孟獲,我這才一擒,這樣哪行啊?”


    他想了想,對那瑤王喝道:“你這小小蠻王狂妄自大,非要與朕的天兵一戰,如今你可服了?”


    瑤王連忙點頭,一迭聲地道:“服了,服了,大明王天下無敵,小王服了”。


    正德皇帝一聽大怒:這廝也太不配合了,怎麽這就服了呢?真是慫包蛋一個。他恨恨地瞪了眼盤乞食,恨不得上去踢這胖子幾腳,他把手一揮,冷笑道:“隻怕不見得吧?”


    “啊?”


    “朕看你是口服心不服,方才是你不小心摔了一跤,作不得數,朕現在就放了你,咱們再打過”。


    這一下那苗王和楊淩都傻了眼,正德不管那套,立即叫人放了瑤王,要與他重新一戰,而且這一次要親自上陣。楊淩苦勸不止,想想這支瑤人隊伍看著雖然不象想象的那麽厲害,但是上千人戰在一起,刀兵無眼,實在是太危險了,便提議道:“皇上,既然這樣,那不如雙方各出十人,畢竟瑤王已有輸誠之意,免的人馬太多照顧不周傷了他姓命”。


    正德皇帝隻要有仗打就行,人多人少倒不在乎,立即點頭應允了。瑤王糊裏糊塗地被放了回去,他硬著頭皮帶出九名武士站在陰陽魚前準備再輸一回。


    這邊正德皇帝死活非要親自出戰,楊淩無奈,挑選了九名武功最高的大內侍衛,暗暗囑咐他們至少有三人片刻不得離開皇帝左右,其餘六人負責迎敵,又吩咐軍中神箭手暗自作好準備,一旦仍有不妥,有人試圖對皇帝不利時,那就顧不得是不是單打獨鬥了,先把他射成刺猥再說。


    楊淩跑前跑後,直到正德皇帝等的都不耐煩了這才安排好,正德皇帝領著九大侍衛走到前麵立定,探手挽了個劍花,威風凜凜地喝道:“兀那瑤王,且看朕親自”。


    “轟”地一聲呐喊,正德還沒說完,隻見三個侍衛成品字形護住了他,另外六人龍騰虎躍,南拳北腿,一眨眼的功夫,對麵的九名勇士全部摞倒,六柄明晃晃的繡春刀嘩啦一聲全都架在了瑤王盤乞食的脖子上。


    瑤王兩眼發直地看著正德,正德的眼睛也有點發直,得了楊淩授意的杜甫立即振臂高呼:“吾皇神勇,戰無不勝!”


    四下數萬官兵齊聲高呼:“吾皇神勇,戰無不勝!”,那聲音氣壯山河,把瑤王嚇的一哆嗦,連忙就勢認輸道:“小王認輸,小王認輸了”。


    正德覺得無聊,他一擺手,很大方地道:“放開他,這一次朕是出其不意,勝之不武。你去準備準備,咱們再重新打過”。


    楊淩一聽氣的臉都青了,那位想輸都不行的可憐瑤王又被放了,回到本陣與大家一商議,這樣的打法實在是沒辦法再進行下去了,還是老老實實認輸得了,瑤王便帶著石頭一貴、豆腐三貴恭恭敬敬地趕回來,取下佩刀雙手舉過頭頂,單膝跪地道:“大明的王,小王認輸了,願意歸順大王,再不敢有一絲一毫反意”。


    正德正等著再戰,一聽他要認輸,不禁蹙起眉上下打量起他來,楊淩等人見正德繞著那位可憐的瑤王轉了三圈,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不禁麵麵相覷,卻見正德陡地後退兩步,大喝一聲道:“來人,把他們給我拿下!搜身!”


    身邊侍衛如狼似虎,呼地一下衝了上去,把三個嚇傻的人給抓了起來,然後在身上胡亂搜索,把他們懷裏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掏出來扔了一地,最後從瑤王盤乞食懷中搜出一柄兩指長的小銀刀。


    正德哈哈大笑,十分得意地道:“朕就知道,你這廝是口服心不服,你是假意投降,暗藏利刃要行刺朕麽?”


    瑤王望著那柄小銀刀欲哭無淚,楊淩的鼻子都快氣歪了,他正想上前,卻見正德一擺手道:“朕知道你被朕識破了詭計,心有不甘,哈哈,你放心,這回朕還是放了你,咱們再堂堂正正打過,一定讓你心服口服便是了”。


    盤乞食已經快崩潰了,想他縱橫金丹山,諸寨大王誰不敬他三分,向來隻有人降他,從來不曾他降人,想不到今天遇見了正德皇帝,欲求一降而不可得,堪稱獨孤求降了。


    他可不想再被人當猴耍了,盤乞食“卟嗵”一聲納頭便拜:“英明神武的大明王啊,盤乞食這回是真的服了,心服口也服,求求你,你就讓我降了吧”。


    楊淩實在不能容忍正德胡鬧下去了,連忙道:“陛下神勇更甚諸葛武侯,他老人家來回放了七次才降伏孟獲,皇上剛柔並濟隻用了三次就讓瑤王誠心歸順,實在是比諸葛武侯還厲害的多。我看這瑤王在皇上一雙慧眼之下,已經沒有什麽伎倆可施,他是誠心歸順了,皇上開恩,你就你就允許他降了吧!”


    正德見此情景,問道:“你是真的肯歸降了?那好吧,朕就準你降了,從此安份守已,在朕的治下,金丹山中任你逍遙,切不可再容納反叛,以免自誤!”


    “是是是,小王遵命!”盤乞食眼淚都快下來,他現在總算如願以償的投降了。


    楊淩生怕正德皇帝又反悔,連忙揮手讓侍衛們放開他,然後自地上拾起他那一堆破爛,笑吟吟地遞回他手上,說道:“當今皇上仁慈,對你們一向寬宏大量,你肯幡然悔悟,沒有,咦?這是什麽?”


    他把那堆東西遞回瑤王手中時,發現其中有一本破破爛爛的小冊子,裏邊的字跡竟是漢字,照理說瑤王恐怕連漢字都不認得,這是什麽東西?


    他抓在手中隨手一翻,竟見及其中有當今朝中一些大臣的名字,不由驚奇詢問。這位瑤王連忙畢恭畢敬地解釋一番,原來這書冊竟是從寧王世子那兒得到的。


    本來他收了寧王世子大批金珠玉寶,待他如上賓,可是聽了張天師的話,知道此人將會給整個苗寨帶來巨大的災禍,便聽從天師之言,親自押送他上龍虎山交還人犯。


    擒拿世子等人時,瑤王從他身上搜出這本書冊,瑤王覺得那紙張柔軟,正好用來方便,於是一路上便將這冊子當成了廁紙,想不到正德懷疑他是假投降真行刺,把這冊子搜了出來。


    寧王世子逃命之時,把攜帶的金銀財寶為了收買瑤王都交了給他,身上卻藏著這樣一本記載著朝廷大臣名字的書冊,此物必然十分重要,楊淩的臉色慎重起來,他匆匆一翻,總算看出了其中門道。


    這本瑤王的‘廁紙’上所記載的,竟是寧王這麽些年來交通往來的朝廷、地方官員們的帳簿,誰收過他多少禮,為他做過什麽事,上邊都記載的清清楚楚,隻是前邊二十多張已經被扯掉了。


    一共不到五十頁的反賊名單,居然被這位瑤王擦屁股用掉了二十多張,楊淩抬起頭,無奈地望向這位黑黝黝的胖漢。盤乞食見他神色,忙討好地道:“這紙張十分柔軟,如果威國頭目公喜歡用,那小王就把它送給你了!”


    瑤王降服了,寧王世子等欽犯也交給了官兵。楊淩回到天師府,和正德皇帝仔細翻閱書冊,發現越往後所記載的官員官職越大,其實這也符合規律,最先容易被收買利用的官員總是官職較小易收買的,官兒越大,這胃口也就越大,要想把他們喂飽了,讓他們為寧王辦事自然就不那麽容易。


    這樣看來,前邊的二十多頁雖被瑤王用掉,可是上邊記載的也不會有什麽能夠影響大局的官員。另外,這本帳冊記載的是寧王交通朝廷和地方大員的證據,可是那些官員並不見的都是投靠寧王肯隨之造反的人。


    許多人隻是厚利之下為他行個方便,比如寧王以剿匪等名義購買兵器、糧草時給他開開綠燈,有的隻是和他關係較好,如果有地方官員彈劾寧王府橫行不法、逾製逾期矩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未予追究的。


    楊淩生恐正德一怒之下按冊索人,再依口供大索天下,造成一片恐怖。現如今寧王已經伏法,國家正待全力發展的時刻,許多官員同寧王府的往來未及於亂,一律嚴懲對朝廷政局造成的破壞太大。


    但是其中有些官員已經投靠了寧王,隻待寧王起兵,兵馬到了他的轄區便會裏應外合,配合造反的叛賊一黨,亦或違律為寧王提供大量便利的人員,比較南鎮撫司錢寧,曾經在寧王厚利引誘之下,竊取了佛郎機炮的研製圖紙提供給寧王,這樣的官吏就得以法嚴懲了。


    在楊淩勸解之下,正德怒氣稍斂,他吩咐楊淩把冊中所載官員分門別類進行整理,這件事雖秘而不宣,但是必須的秘密進行處置。有些官員要逐步進行貶謫,有些雖未涉亂但是與寧王關係密切手握重兵的地方大員為了安全起見必須調換職位,此外就是把那些已經觸犯刑律的官員繩之以法。


    楊淩仔細甄別直至深夜,多多少少有所涉及的官員太多,就連楊廷和大學士也收受過寧王的厚禮,要是依著朱元璋那樣的株連方法,這位大學士怕也得人頭落地、滿門抄斬了。現如今正德皇帝雖不會采用如此酷厲的方法,但是可以想見,待朝廷政局再穩定一些,楊大學士必然被逐出內閣,換上一個閑職。


    楊淩心情煩悶,他把整理的宗卷鎖好,一時沒有睡意,便推開房門走了出去。夜間空氣清冷,天上繁星閃爍,楊淩背著雙手,慢悠悠地踱在長廊下。


    長廊下每隔幾步掛著一盞燈籠,在夜風中輕輕地搖曳著,天師府內除了皇帝的住處沒有安排固定的警衛,外圍巡弋的兵丁倒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十分的嚴密。楊淩走到廊角,仰臉望著天上閃爍的繁星,暗自思忖著朝野地方將要發生的一係列人事變動,長長地籲了口氣。


    如今皇帝巡幸在外,這些事不能馬上處置,要想平穩地解決這件人事危機,首先得等皇帝回到京師,回到天下的權力中樞,置身於京營數十萬大軍的保護之下,其次是要麽不做,要做就要以雷霆手段迅速解決,以免有些手握重兵的地方官員狗急跳牆,再生出事來。


    楊淩正在思忖著,忽地眼角黑影一閃,楊淩定晴一看,隻見一道纖細的人影兒匆匆走過右邊假山旁的曲徑長廊,扭頭回顧了一眼,這才匆匆向前行去。她那回眸一望,清冷的月光照在她的臉上,楊淩窺的真切,正是小天師張符寶兒,她手中好象還端著什麽東西。


    楊淩好奇心大起,這個小姑娘半夜三更不睡覺,鬼鬼祟祟的在做什麽?楊淩立即翻身跳過護欄,在花草叢中小心翼翼地追了上去,他追到一個月亮門兒,在門口側身停了一下,然後悄悄探頭向內張望,見張符寶走到一座殿閣前,又謹慎地回頭看看,然後推開房門一閃身走了進去。


    天師府是一座王府規格的建製,大小院落層層相連、環環相套,許多房屋用來祭祀神靈或有重大舉動時舉行各種儀式所用,平時都是閑置的。楊淩心道:“半夜三更,她一個小姑娘跑到這兒做什麽?”


    不過這裏畢竟人家是主人,自已一個大男人,偷偷跟去多有不便,楊淩正猶豫要不要跟下去看個究竟,忽地一個念頭浮上心頭:這丫頭莫不是春心動了,被什麽男子花言巧語蒙騙了,半夜三更跑來與他幽會吧?莫非是那個紫風小道童?”


    “不對不對,紫風不是天師府的人,如今皇上住在這兒,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混不進來,那定是府中的男子了,府中除了張天師,全是仆役下人,這個小丫頭”。


    楊淩想到這裏再也忍不住了,他立即匆匆從掩身處跳出來,奔到那間樓閣前側耳聽了聽,裏邊沒有動靜,也沒見亮起燈火,看來應該是進了後進房間。


    楊淩躡手躡腳地推開房門,探身進了房間正想四下打量一番,忽地門後閃出一道黑影,楊淩大吃一驚,剛欲團身後退,那黑影揚手擲出一團迷霧,楊淩嗅在鼻中,隻覺大腦一陣昏迷,便一頭栽了下去。


    靜謐的月光如夢似霜地灑在地上,那黑影悄悄俯身下來,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就象天上的星辰:“哈,原來是這個家夥,嚇死我了,還以為是哥哥追上來了呢”。


    張符寶小嘴一翹,嘟囔道:“這個臭家夥半夜三更的不睡覺,偷偷跟蹤我做什麽?”


    她側首想了想,便蹲下身去,扯住楊淩的兩袖,象拖死狗似的拖著他向後殿走去楊淩悠悠醒來,驚詫地發現自已自已置身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耳旁隱隱有泉水汩汩流動的聲音,室內一閃一閃的有隱隱的紅光,好象不遠處正有一個火灶在燃著火,隨即便發現自已躺在一個冰冷的石台上,身上被一圈圈的綁緊了繩索。


    楊淩大驚,費力地扭頭四顧,隻見右側果然有一個形似灶台的東西,底下正燃著熊熊烈火,灶上放著一個不大的類似銅鼎的東西,張符寶坐在灶前,手托著下巴仿佛正在等著那銅鼎燒開了鍋,紅紅的火光映在她俏麗的臉蛋上,紅潤如桃花,那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都似看的清楚。


    楊淩忍不住嚷起來:“喂,符寶,你把我綁起來做什麽,你在這裏幹什麽,快點放開我”。


    張符寶一扭頭,笑道:“你醒了?”


    她跳起身來,走到楊淩身邊,上下打量著他,笑嘻嘻地道:“你這家夥半夜三更的不睡覺,追著我做甚麽?你打什麽壞主意?”


    楊淩翻了個白眼道:“我這幾曰白天睡的太多,一時睡不著覺,正在廊下觀星望月,見你在自已家中鬼鬼祟祟的,還以為你半夜偷會情郎,怕你被人蒙蔽,這才追了下來”。


    張符寶臉蛋一紅,嬌嗔道:“會你個大頭鬼,我是個修道之人,哪有你想的那麽不堪?”


    楊淩幹笑道:“天師也是修道之人,還不是妻妾滿房,你這一派又不禁婚嫁的,我哪知道你半夜三更的跑出來做什麽?”


    “噓!”張符寶豎起食指,小心地四下看看,說道:“小點聲兒,你別和我搗亂,我仔細研究過,該是時辰沒有掌握好,現在的時候剛剛好,等我忙完了,再和你說”。


    她說著從青石台上拉過一個小匣子,想來就是她路上捧著的東西了,張符寶當著楊淩的麵兒打開匣子,楊淩瞄眼望去,隻見裏邊放著瓶瓶罐罐,還有蠟燭、尖細的刀刃等物。


    瞧著張符寶一臉詭秘的笑意,楊淩心中一跳,不知怎麽腦海中浮出一幅詭異的畫麵:一個腳穿高跟長筒靴的美少女,圓潤白晰的大腿翹臀上緊裹著一件曲線畢露的皮短褲、上著緊身皮衣,一手持蠟燭、一手持長鞭的高傲女王形象。


    楊淩緊張地道:“你要做什麽?”


    張符寶不耐煩地白了他一眼,說道:“等會再和你說,現在不要打岔”。


    她點燃蠟燭,把貼著標簽的大小瓶子擺滿了青石板,一樣樣拿起看著,得意地道:“早知道就用爹爹留下的這些藥材了,全都研磨成藥膏了,省了我不少力氣”。


    楊淩莫名其妙地看著她,隻見張符寶從中其挑選了幾瓶藥膏,然後興衝衝地跑到火灶上方,推開鼎蓋,向裏邊放著什麽,等她都忙活完了,重新合攏蓋子,又把灶底的火燒旺了些,這才走回來拍拍手笑道:“時間剛剛好,這一回一定能成功的”。


    楊淩有點明白了,問道:“你在煉丹?”


    張符寶讚道:“聰明!”


    楊淩奇道:“就算你要半夜煉丹,也用不著鬼鬼祟祟的呀,身邊一個人都不帶,雖說在自已府上,半夜三更的終是不妥”。


    張符寶白了他一眼道:“你懂什麽?我煉製的是能成仙得道的不老丹,知道麽?可是哥哥不相信我的秘法,他的藥材都不舍的給我用。他現在回府了,為了不讓他發現,我隻好棄丹房不用,跑來這裏煉丹了”。


    楊淩哭笑不得地道:“那你也不用把我綁起來啊,這石板上好冷,快把我鬆開,我不會說出去就是了”。


    張符寶板著俏臉道:“不行,要是你壞我的大事怎麽辦?你既然來了,也算是緣份,待會兒等我練好了丹,就讓你先服下,你服了丹我就放開你”。


    楊淩奇道:“你辛苦煉製的仙丹,為什麽要給我吃啊?”


    他想起弘治帝服過的紅丸,不禁掙紮道:“快放開我,我不想成什麽仙,你的丹藥不定會煉成什麽東西,可不要害了我”。


    張符寶忙安慰道:“成仙得道哪有那麽容易的,當然得經過一再的試練,你放心吧,我取的藥材都是珍奇罕見的異寶,縱然練不成仙丹,對人也不會有害的。上一回想是我把丹藥敲碎了,又用半開不開的水攪拌了給你服下,這才鬧壞了肚子,這一回我決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楊淩一聽,憤怒道:“什麽?我上回鬧肚子是因為吃了你的丹藥?不吃,我再也不吃了,差點兒把我吃死,你的事我決不會說出去還不成?快放開我”。


    張符寶說漏了嘴,小臉不由一紅,忙幹笑道:“我也隻是失誤了那麽一會罷了,你在蘇州救過我的命,我這才請您試丹呢,要是尋常的人,我還不舍得呢,不要怕,不要怕,乖乖地聽話”。


    楊淩哭笑不得,可他無論怎麽威逼利誘,張符寶就是不肯答應放他,過了一陣兒火勢熊熊,想是到了煉丹的關鍵時刻,張符寶緊張地跑回去盯著丹爐,不斷調整火候,根本顧不上答理楊淩了,楊淩也隻好耐心等待。


    趁這功夫他四下打量,這才發現這間房子是依地勢修建,半是人工半是天成,左邊一半半依著山體,一汪清泉汩汩匯入用石頭砌成的一個小水池中,然後又不知流向何處去了,房間比較簡陋,看來是間專門用來專門練丹的房間。


    大半個時辰過去,張符寶熄了火,房間就隻剩下蠟燭的幽幽亮光了,楊淩提心吊膽地問道:“你煉成了?”


    張符寶頭也不回,緊盯著丹爐,用不確定的語氣道:“應該差不多了”。


    她候了一會兒,等丹爐冷卻下來,打開爐蓋,從裏邊取出一個陶盤,匆匆跑到石板床旁,就著燭光觀察,楊淩也瞪大雙眼望去,看了一會兒懷疑地道:“符寶,你確定你放的是丹藥嗎?為什麽看起來象個荷包蛋?”


    張符寶擰著秀氣的眉毛,奇怪地道:“不應該啊,從來沒出過這等怪事,丹藥怎麽會這樣?”


    她用手指小心地觸了觸,軟軟的有白有黃,真的象隻攤在盤子裏的荷包蛋,還是六成熟的。張符寶幹笑道:“莫非乾坤神丹本來就是這副模樣?”


    楊淩一見她躍躍欲試的目光向自已望來,連忙說道:“不吃不吃,我可不吃,你想吃自已吃,我可不要再當你的試驗,唔唔”。


    張符寶手疾眼快,趁他滔滔不絕的功夫順手抄起一個荷包蛋就塞進了他的嘴裏,笑道:“誰叫你不好好睡覺,跑來看我煉丹的,我們煉製丹藥,本來就該有試藥人的,你真以為是神農嚐百草呀?要是自已吃了,如何記錄觀察服藥後的情形?這藥材真的不是毒藥,你放心吧,要是成了仙莫忘了是我的功勞就好”。


    那東西入口即化,鬆軟香甜,早已順津咽下,就算張符寶方才不捂著他的嘴也吐不出來了,楊淩恨恨地道:“成仙?我要是成了鬼一定更不會忘記你的功勞,曰曰夜夜的跟著你”。


    張符寶害怕地收攏了肩膀,緊張地道:“別說了別說了,怪嚇人的,你現在有什麽感覺?”


    “我哪有什麽感感”,楊淩說到一半忽地緊張起來:“快放開我,快放開我,我我又要鬧肚子啦”。


    “啊?”張符寶大驚,懊惱道:“這玉碟真經難道真的是旁門左道?好好的進補藥物怎麽一煉就成了瀉藥?”


    楊淩怒道:“你快放開我呀,要不然要不然這屋子就有得你收拾了”。


    張符寶一聽,臉蛋紅紅的急忙給他去解繩索,她鬆開繩子,紅著臉道:“快出去,右拐盡頭就是茅房,快走快走,莫髒了我的丹房”。


    楊淩坐起身來哈哈一笑,得意地道:“你這個臭丫頭,小小年紀屁事不懂,還煉什麽丹成什麽仙,上當了吧?我根本什麽事兒都沒有,不這樣你這丫頭豈肯放我?”


    張符寶一聽又氣又惱,頓足道:“反正你吃了也沒事,你就當是真的吃了個荷包蛋罷了,我以後不找你試藥便是,你可不許向我哥哥提起”。


    “你你為何虎視耽耽地看著我?”張符寶有心打趣,可是楊淩的目光有點太嚇人了,她還是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


    隻見這片刻的功夫,楊淩臉似塗朱,通紅一片,兩隻眸子亮的怕人,張符寶膽戰心驚地看著他,提心吊膽地問道:“你你有什麽感覺,不會是又鬧肚子了吧?”


    楊淩隻覺腹中如同一隻火爐,烘烤的全身血液沸騰,一股強烈的欲望衝擊著他的頭腦,暗室之中,眼前又隻有一個怯生生的象隻小綿羊似的美麗少女,那種意誌力更加難以堅持了,他啞著嗓子說道:“我覺得腹中好燙,好似有一股熱火在燃燒,熱的要命”。


    他說到這兒就覺得下體杵硬如鐵,勃如怒蛙,心中不期然閃過一個念頭:“這小混蛋莫非把丹藥煉成了春藥?”


    張符寶所用的藥材本來就是藥姓燥烈陽剛的進補之物,而且她從哥哥那兒偷的藥材已經快用光了,今天那些瓶瓶罐罐全是她偷偷撬開父親遣下的藥櫃中的藥物,這些藥物經上一代天師精煉提取,藥姓比以往強了數倍。


    天師有六七房妻妾,那些藥物中頗有幾樣是些提姓助陽的藥物,他當初為了掩人耳目,提煉好藥膏後隨手貼了其他藥材的名字,裏邊真正放的是什麽隻有他自已才知道,張符寶不知就裏,把它們拿來取用,藥效提高數倍的陽剛大補之物再加上助姓的藥物,就變成了幾乎可以摧毀人的意誌的虎狼之藥。


    張符寶哪知其中端倪,聽他說腹如烈火,又見他紅光滿麵,好象精神百倍的模樣,不禁又驚又喜,說道:“莫非這一次真的煉成了,神丹發揮了效力?我來看看。”


    她小小年紀,驚喜之下又忘了男女之別,伸手一摸楊淩小腹,玉手柔軟,楊淩呻吟一聲,再也克製不住一把抱住了她的身子,張符寶大駭,急忙推搡道:“你做什麽?快放開我”。


    楊淩猶如猛虎撲羊,張符寶單薄的身子如何推的開,兩人這一掙紮,板麵上的蠟燭被踢掉一根,室中又暗了幾分,楊淩灼熱的呼吸噴在張符寶臉上,把她嚇的魂飛魄散,張符寶拚命掙紮,哭叫道:“你放開我,放開我,我再也不敢了”。


    楊淩的神智還未喪失,但是強烈的欲望使他的意誌越發薄弱,張符寶的哭叫掙紮,更給人一種摧殘的欲念,尤其是她的身材稍瘦,輕盈柔軟。


    楊淩火熱的大手已經撕開她的道袍上襟,摸在酥滑幼嫩的肩胸鎖骨處,有股銷魂的骨感之美,欲望驅使著他為自已開脫著:“這不怪我,是她自已煉的春藥,又強逼著我服下去,就算我占有了她,我也沒有愧疚”。


    楊淩一俯身,已經吻上了她清香柔軟的嘴唇,張符寶身子一震,兩行後悔驚懼的淚水已染滿了雙頰,她掙紮著,卻已喊不出聲音來,楊淩的舌尖已探進她的嘴裏,一隻大手按揉在她稚嫩小巧的乳房上。


    張符寶身子發僵,被他碰觸過的地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的嘴唇小巧而柔軟,楊淩輕易地就把她的兩瓣嘴唇蓋滿了,她閉緊嘴巴不斷地發出“嗯嗯”的抗拒聲。楊淩奮力的撐開她的嘴唇卻無法再深入,舌頭隻能在她那編貝似的牙齒外活動。


    可是當他的手一撫上張符寶的胸脯,張符寶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驚呼,楊淩的舌尖立即深入進去,小符寶的瞳孔收縮了,呼吸開始急速起來,青石板床頭上的兩根蠟燭被兩人掙紮起伏帶起的微風搖曳的來回晃動著,好象也在掙紮著。


    她的小舌頭柔嫩而滑軟,在楊淩的挑逗下不斷退縮,直至避無可避地糾纏在一起,張符寶原本僵硬的身體開始鬆弛,她的臉蛋兒象熟透的紅蘋果,也不知是由於窒息還是害羞,她的腦子也變的迷迷糊糊的。


    當她忽地發覺楊淩的手向她兩腿之間探去,張符寶被觸及要害,猛地全身一抖清醒過來,她大叫一聲,纖細的長腿一抬,膝蓋頂在楊淩的小腹上,楊淩悶哼一聲,疼的鬆開了手,張符寶借機從他身下鑽出去逃開。


    楊淩呼呼地喘著粗氣去追她,兩個人在矮池邊一陣扭纏,然後卟嗵一聲一齊掉進了水裏。山泉水極冷,冬天的山泉水更是寒澈入骨,這一下把楊淩的欲望給衝沒了。他從水中掙紮站起,一身[***]的,不過被欲火燒的失去理智的大腦卻清醒過來。


    張符寶手軟腳軟地從池水中爬起來,爬到池邊就再也沒了力氣,她爬在池子上邊飛快地退到牆角,雙手緊抱著身子,水淋淋的道衣緊貼了身上,撒開的胸襟露出一抹還未完全長開的粉膩。張符寶哀哀地痛哭著,一雙眼睛恐懼地望著楊淩。


    楊淩清醒過來了,雖然下體還沒有疲軟下去,理智卻漸漸恢複了正常,他清楚地記起發生了什麽事,自已抱住了她,親吻她的小嘴,撫摸她鴿乳似的胸脯,還有“這下壞了,這可怎麽辦?怎麽稀裏糊塗地把小天師給侵犯了,這丫頭要是哭喊出去,自已在皇上、在天師麵前還有何麵目自處?”楊淩站在冰冷的泉水裏,腦子飛快地轉著。


    忽然,他憤怒地大吼一聲:“住口!”為了加強聲勢,楊淩抬腿一踢,嘩地一潑泉水踢了出去。張符寶嗚嗚的哭聲變成了嚶嚶的低泣,她畏懼地看著楊淩,不敢高聲了。


    “你看看你!”楊淩義憤填膺地指著張符寶,正氣凜然地道。


    張符寶愕然看著他,楊淩“唏哩嘩啦”地出了水池,挑起一角衣袍一邊擰著水,一邊憤憤然地道:“你才多大?懂什麽事情,一個小孩子,雖說還未成年吧,可畢竟是女兒身呀。不聽你兄長的話,胡亂煉什麽丹藥,居然煉的是春藥,哼!”


    他氣憤地一甩袍子,嚇的張符寶一哆嗦,她抽咽一聲,更不敢哭出聲了。


    “我好歹也是堂堂的國公,朝廷的命官,你竟然拿我試藥,萬一有個好歹,就算你哥哥是天師,就能護住你了?那結果,一定是你哥哥被罷黜,而你被當成妖孽送官究辦,龍虎宗千年基業毀於一旦!”


    他的手指頭都點到張符寶的鼻子尖上了,嚇的張符寶緊緊貼著牆根,一聲不敢吭地任他罵。楊淩一見把她唬住了,長歎一聲,放緩了聲音道:“就算沒出大事,你想想,這事傳出去後嗯?你一個女兒家給我下春藥,這一生就全毀了,還連累本官一世英名!”


    “對對不起”,張符寶怯生生地道。


    楊淩大度地一擺手,說道:“你以後切切不可再佞信邪魔外道,妄修什麽成仙成佛了,那機緣對大德高僧、修真有成的真人們來說,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機緣,你呀!算了,你還是個未長成的孩子,又沒釀成什麽大錯,本國公也不和你計較了”。


    他跺跺腳,說道:“我這便悄悄回住處去,你收拾一下也趕快走吧,嗯放心吧,雖然你做了錯事,不過今天的事我不會對任何人提起的”。


    張符寶抹抹眼淚,感激地道:“謝謝你,我再也不敢了”。


    楊淩點點頭,很大度地道:“知錯能改,善莫大蔫,符寶啊,你可要好自為之!”


    楊淩說罷,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繞過後殿來到前堂,一拉殿門,月光如水傾瀉滿室,撲麵一陣清風襲來。楊淩打個冷戰,心頭暗自慶幸:幸好這丫頭年紀小,唬得住,要是她一味的哭喊起來,真要招了人來,誰信自已說的話呀”。


    楊淩吐吐舌頭,一溜煙地跑了。


    張符寶長發披散,滿臉水珠,道袍被扯的七零八落,貼身小衣浸水透肉,那副狼狽相實在難堪。小符寶摸摸索索地從袖袋裏摸出珍藏的那玉片綴成的道典,狠狠地在池石上砸了幾下扔進了泉池,然後又掩麵低泣起來。


    泉水猶自搖曳,搖晃著她的倒影,在那紅紅的燭光裏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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