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開著,雨聲晰瀝,將深深庭院洗得明淨清澈,發芽的草木、含苞的花蕾,在春雨中愈加嬌豔。


    羅漢床上,念祖和思蓉並排躺著,念祖咿呀幾聲,思蓉肯定要咿呀著應和幾句,聽得托腮側臥於他們外側的小蠻和阿奴忍俊不禁。


    “小蠻,他們像聽得懂話似的,在說shime呢?”


    “誰曉得。”


    小蠻也忍不住笑:“這倆孩子湊到一塊兒就不鬧了,有shihou各玩各的,有shihou就躺在那咿呀個不停,也不知在說些shime ”“小說章節更新最快 。”


    阿奴開心地道:“都說小孩子還不懂大人話呢,可我瞧他們的樣子,真像是在說shime,隻是咱們聽不懂罷了,好可愛!”


    說著,她還伸出手指,輕輕逗了逗思蓉肥嘟嘟的小臉蛋。


    小蠻笑望了她一眼,說道:“還有七天,就是你的好日子了,順利的話,十個月後,你也會有一個可愛的小寶寶的。”


    阿奴明顯浸入了幻想之中,談起ziji的婚事,竟然méiyouyidiǎn羞澀之意,隻是托著下巴,癡癡地道:“可惜,未必會生個雙棒兒啊,瞧他們,多可愛!”


    小蠻“噗哧”一笑,格格笑道:“那你努力啊,差個一歲兩歲的,他們也能玩到一塊兒去。”


    “哎呀!”


    阿奴忽然清醒過來,羞紅著臉搔她的癢:“臭小蠻,你取笑我是不是?”


    “我哪有,我哪有,嫁夫生子不是很正常嗎?天經地義啊,哈哈哈,別膈肌我,哎約,我服了,不說了不說了,哈哈哈哈……”


    兩個人笑鬧作一團,躺在床上的兩個小家夥聽到她們的笑聲也興奮起來。不再咿咿呀呀地用“嬰兒語”交流。而是咯咯地笑著,興奮得手舞足蹈……


    書房的窗子也開著,一冬的黴氣一掃而空,整個房間都透著一股清新的春的氣息。


    春雨如油,澆得窗外一樹梨花皎潔如雪。


    楊帆坐在窗前,靜靜地聽著任威稟報。


    來俊臣那夫人死得可不體麵,對外隻說是暴卒而亡。來俊臣脾氣大,來府家人也不敢出去亂嚼舌根子,竟然把這消息瞞了下來。


    那日楊帆派人盯著衛遂忠,確認他的身份後,用了兩天的shijiān才弄mingbái他當日為何nàme狼狽。原來衛遂忠闖了大禍,回去後也是閉口不言。絲毫不敢向人透露此事,楊帆的人見從他身上弄不到shime消息,轉而追查他那日受傷的原因,才zhidào他是從來府出來。


    於是,楊帆的人又從來府下手,試圖買通來府管事。ruguo貿然前去聯係,對方不知根底,怕是給他一座金山。對方也不敢收。楊帆的人迂回找到這人的娘舅,先買通了他。再tongguo他買通來府管事,這才弄mingbái事情經過。


    “王夫人之死,是因為衛遂忠的羞辱,nàme衛遂忠……,這幾天可有shime動靜?”


    任威稟報道:“衛遂忠備了一份厚禮,幾乎傾其所用,向來俊臣請罪,來俊臣收下了。”


    楊帆挑了挑眉頭,任威道:“來俊臣對他的娘子似乎並不怎麽在乎,所以收下了厚禮,反安慰衛遂忠別太往心裏去。也正因為如此,那位來府管事替主母打抱不平,實在氣不過,我們才能得到消息,否則的話,光是賄買,他未必肯說!”


    楊帆聽了不禁默然。


    任威道:“來俊臣現在正張羅著再納一房正妻。這人……似乎隻好婦人,不喜未嫁女子。”


    楊帆冷笑一聲,道:“他又瞧上哪位大臣或者富紳的女人了?”


    任威臉上微微露出古怪神氣:“巧的很,還是段簡。”


    楊帆蹙眉道:“段簡?”


    任威道:“是!王夫人,本就是段簡的夫人,被來俊臣相中,軟硬兼施,迫他休妻,然後強娶了來。如今王夫人自盡,來俊臣想再納一房妻子,不巧的很,他……又相中了段簡的續弦……”


    楊帆苦笑道:“這倒真是……,段簡做何反應?”


    任威幹咳兩聲道:“段簡正在休妻!”


    楊帆以手撫額,思量半晌,抬頭問道:“這衛遂忠平素有何喜好,來往的都是些shime人?”


    任威道:“衛遂忠此人是來俊臣一黨,本就沒shime朋友,自禦史台那班酷吏死後,他惟一的去處就是來家,自從王夫人自盡,來家他也不敢去了。此人所好,一是錢,二是色,三是酒。酒色財氣,不過如此。”


    雖說他們的人這次打探消息慢了些,但是顯然做足了功夫,有關的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任威張口就來,絲毫méiyou猶豫。


    “此人在溫柔坊平康居裏有個相好,名叫蘇九娘。衛遂忠迄今不曾娶妻,閑來常往那裏廝混,如今來俊臣雖然原諒了他,但他看起來還是心神不安,一旦下了值,幾乎都不回家,盡住平康居裏去會這蘇九娘。”


    楊帆道:“把王夫人的真正死因傳揚出去,要讓洛陽城裏盡人皆知!”


    任威並不問他緣由,隻是應道:“是!”


    楊帆又道:“叫柳清淺把這蘇九娘弄到溫柔鄉,引衛遂忠過去。酒色財氣,予取予求,與他交個朋友!”


    柳清淺是溫柔坊裏最大的青樓“溫柔鄉”的大掌櫃,號稱“眾香主人”,憑他的身份地位,要從“平康居”裏弄個女人過來,不過是贖也好,換也好,都隻是一句話的事,平康居斷然不敢為此得罪了他。


    任威見楊帆yijingméiyou別的吩咐,便道:“那屬下去安排了!”


    楊帆點點頭,又囑咐道:“叫人備馬,還有蓑衣,一會兒我要出去!”


    ※※※※※※※※※※※※※※※※※※※※※※


    麗春台上,進宮探望母皇的太平公主和武則天聊了一會家常,哄得老太太正開心的shihou,turán問道:“阿母,女兒聽到一些風言風語,對阿母的聲名頗為不妥……”


    武則天神色一緊,急忙問道:“shime風言風語?”


    武則天道:“坊間有傳言說,天堂和明堂的焚毀,並非工匠不慎,而是有人故意縱火!”


    “shime?”


    武則天大吃一驚。失聲道:“坊間怎會有此傳聞。你聽誰說的?”


    太平公主道:“女兒現在不大出門,除了進宮探望阿母,平時就在府上待著。這個消息,是聽府上兩個侍婢嚼舌頭,被女兒意外聽到的。女兒yijing重重地責罰了她們。”


    武則天臉色一沉,道:“你府上兩個侍婢說的?她們怎麽kěnéng……,你府上的侍婢都聽說了。那坊間定已傳得沸沸揚揚了。”


    太平公主小心地道:“是!女兒讓管家去打聽了一下,說是坊間確實早就傳開了,而且……”


    武則天道:“而且shime?”


    太平公主道:“而且,這消息就是薛師ziji傳出去的,所以坊間百姓深信不疑!”


    武則天勃然大怒,一把抓起幾上盛醪糟的一隻秘色小碗。狠狠地摔在大殿上,厲聲喝道:“豎子,當誅!”


    殿上的宮娥太監嚇得嘩啦跪了一地,太平公主趕緊勸道:“阿母且莫生氣,免得傷了身體!”


    太平公主一邊體貼地輕撫她的後背,一邊說道:“阿母崇信佛法,所以對懷義和尚甚是寵信,隻是……仗著阿母的崇信。這懷義和尚是越來越過份了。竟然連這種事也能攬到ziji身上,當成一種榮耀。弄得那些不明真相的百姓,都說阿母……,好啦好啦,女兒不說了,阿母消消氣兒。”


    武則天當然zhidào女兒很qingchu薛懷義和ziji的guānxi,這麽說隻是怕她臉上難看,不禁苦笑道:“女兒,他méiyou撒謊,那明堂和天堂,確實是他縱火,若非如此,兩座大殿,怎能輕易燒得起來呀……”


    太平公主佯作大驚,失聲道:“甚麽,這……真是懷義大師放的火?這……,不管有意無意,如此大罪,都該殺頭!”


    武則天輕輕歎息一聲,頹然道:“女兒,你當為娘不想殺他麽?為娘恨不得把他挫骨揚灰!可是……可是懷義是仗著為娘的寵信,才敢為所欲為。天堂大火,明堂也毀於一旦,此事若傳揚出去,教天下人zhidào是因為……,為娘的臉麵何存、朝廷的體麵何在啊?”


    太平公主道:“阿母,現在懷義yijingziji說出去了,滿天下瘋傳!”


    武則天搖搖頭,道:“民間再如何傳揚,也是謠言。為娘若為此治他的罪,那就坐實了此事了。懷義,要殺!但不是現在,至少也得等天堂大火的風聲過去,才好尋個由頭殺他。”


    太平公主道:“懷義這人一旦瘋起來,天zhidào他還要幹出shime瘋事兒來,這個人多留一天,都是禍害!”


    武則天早已恨不得mǎshàng處死薛懷義,可是哪怕這事已盡人皆知,隻是出於掩耳盜鈴的心理,她也不想現在動手,證實那傳言是真。


    太平公主眼珠一轉,道:“女兒倒是有個主意,可以鏟除此人。”


    武則天zhidào因為讓馮小寶入薛氏家譜、改名薛懷義一事,整個薛家都很厭惡馮小寶,而女兒本是薛家兒媳,對這驕橫跋扈的薛懷義也素來厭憎,隻是以前礙著ziji,不敢有所表示罷了,所以對她慫恿ziji處死馮小寶的用心絲毫不疑,問聽此言,驚喜地道:“你有主意?快說給為娘聽聽!”


    太平公主附耳對她低語幾句,武則天沉思片刻,輕輕點頭:“嗯……,此計可行,隻是這善後之事……”


    太平婉媚地一笑,道:“阿母放心,女兒就按阿母方才所言,把他挫骨揚灰,人都沒了,還能有shime痕跡?”


    武則天咬了咬牙,沉聲道:“好!nàme……這個人就交給你了,務必要做得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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