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陸鴉的話不是無的放矢。


    他能成為牛根生的左臂右膀,昧著良心的事情不會少,得到的好處也不少。


    要是擺在以前,陸鴉說這番話,他有恃無恐。


    可現在不一樣了,就算他有牛根生當靠山,也有顧忌。


    哪怕沈夢恬隻是一個小丫頭片子,可畢竟是支書,於情於理,都該在牛根生之上。萬一她真的不是省油的燈,連牛根生都可能被拉下台,他自然會受牽連。


    更嚴重的話,他指不定就會成為牛根生棄車保帥的棋子,當一個替罪羊。


    不過,牛大海也有所覺悟,上了牛根生的賊船,就得硬著頭皮當好槳夫,隻求牛根生這艘大船不會翻。


    “嘿嘿,希望你過會兒說話還能這麽硬氣。”陸鴉笑道,看了沈夢恬一眼,不再說話。


    這話無疑讓其他幾人緊張起來,顯然是話裏有話,說不定手裏就有他們的把柄。


    幾人懷著心事,紛紛看向牛根生,見後者的態度後,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至始至終,牛根生都像個局外人似的看著這群人的爭論。


    事實上,沈夢恬心裏也在犯嘀咕,她對陸鴉的認知僅限於材料上,還真看不出這個人的立場。


    原本以為周福全會是除蔣秀琴之外第一個站在自己這邊的人,可眼下陸鴉這毫不掩飾地擁護,讓她一陣迷惑。甚至感覺不踏實。


    陸鴉說完後,很多人都不再敢的反駁,就怕被他揪出小辮子。


    “不錯,看樣子大部分人都很清醒,沒有被卑鄙小人迷惑心智。”見大家都不說話,牛根生終於開口了。


    即便是陸鴉說了些對他不利的言論,他依舊沒有半點慌張。他做那些事,鐵牛村誰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敢怒不敢言,這是他的底氣所在。


    他相信,沈夢恬再怎麽折騰,也翻不起什麽大浪來。隻要他在縣城當值的大舅哥不倒,這鐵牛村依舊是他的天下。


    他這般沉著,無疑給了那群走狗信心,一個個的頓時來了精神,滿臉的焦慮一掃而空。


    “牛村長,說話得講良心。”蔣秀琴實在有些忍不住這群小人的嘴臉,皺眉道。


    在她的意識裏,沈夢恬始終是個晚輩,她這個做長輩的,不能把什麽壓力都拋給她。


    “蔣主任,你這話說得就沒道理了。咱們村長為了村子的和諧穩定,可是鞠躬盡瘁,前些時日還說希望能在縣-政府要一批扶持呢。”宣傳幹事趙常勇不服,反駁起來。


    剛才牛大海在牛根生麵前可是掙足了表現,他也不能落後。


    蔣秀琴一聽,不禁冷笑,“哼,這話也信?他牛根生向縣裏要了十幾年的扶持,怎麽就沒看見有幾分是真正讓鄉親們受益的。”


    “你……簡直胡說八道,鄉親們們沒受益,難道還是村長自己吞了不成?”趙常勇心急,嗬斥道,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馬上噤聲。


    因為牛根生向縣裏要錢是事實,隻是那錢的用處到了哪裏,也就他們這群人知道。說到底,還是有人受益,比如……他們。


    兩人已經把話說得如此露骨,牛根生依舊氣定神閑,給了趙常勇一個眼神,示意他冷靜下來。


    “小沈書記,大家的意見你也聽見了,現在可以死心了吧。村小那兩間屋子,是鄉裏配給你的,你想怎麽用都行。但是公家的東西,還是得用在公家的事情上。給李翰林開診所,做藥材倉促這種事情,可不太好。”牛根生見時機把握得差不多了,這才笑著開口道。


    對於陸鴉會站在沈夢恬這邊,牛根生其實一點都不意外,因為他應該是村子裏唯一一個不買他賬的人,所以一直沒有融進他的圈子裏,為了立足,倉促投入沈夢恬的陣營也不足為奇。


    倒是對周福全,他有一絲怒意,他待周福全不薄。盡管沒有明確站位,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做牆頭草,實在讓人無法信任。


    周福全發現牛根生有意看了自己一眼,頓時局促不安起來。


    村幹部中,除了陸鴉沒有受過牛根生的“照顧”,其他人都多多少少撈了些好處。他周福全也不例外,要是換作以前,他自然二話不說站在牛根生這邊。


    可李翰林救了他唯一的兒子,這讓他良心發現。


    “村長,我覺得讓李翰林重開診所應該是好事,咱們村自從龍老師中風之後,就再也沒有了郎中。鄉親們平時生病,大多都是隨便挖點草藥挨過去。如果李翰林把這個診所開起來,大家能少受些病痛。”周福全內心掙紮了很久,突然抬起頭來直視牛根生。


    “周福全,你怎麽能吃裏扒外呢!”接話的是牛大海,一臉怒意,罵罵咧咧起來。


    牛根生擺手安撫他,隨後望向周福全:“老周,你繼續。”


    周福全知道牛根生是什麽人,他表麵上滿不在意,實際已經在盤算著怎麽收拾自己了。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已經讓牛根生產生間隙,索性就得罪到底。


    做出決定之後,周福全眼神都明亮了起來,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不但診所能夠造福鄉親們,讓大家免於病痛。而且藥材收購站也能讓鄉親們掙一些外快,補貼家用,改善生活。像這種對村子發展有好處的事情,為何要阻止呢?”


    周福全幾乎用盡了全部的膽量把話說完,整個人都快虛脫,癱軟在椅子上。


    啪啪啪……


    “很好!很好!”牛根生忽然拍起手來,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


    “好一個造福於民,周福全,你好大的膽子。她到底給你了你多少錢,才會讓你昧著良心跟我們作對?”笑著笑著,牛根生終於露出真麵孔,滿臉的憤怒,嗬斥道。


    言外之意,就是周福全收了沈夢恬的賄賂,所以幫著對方來對付自己。


    這一招太極推手並不高明,甚至是很無賴的做法,卻很有效果。


    直截了當地說沈夢恬別有居心,特地來對付自己。所以那些所謂控訴根本就站不住腳。


    周福全被問得啞口無言,頹然之色更濃。


    “小沈同誌,你怎麽說?”一句話轉變局勢的牛根生顯得很得意,話鋒直指沈夢恬。


    沈夢恬並不驚慌,反而格外從容,她看了看窗外,停止了轉動簽字筆的動作,輕輕地捧起那個小本子,微笑道:“說完了嗎?說完了就換我來說!”


    窗外,一張清秀的麵孔出現,正對著她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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