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早日破陣出穀,兩個少年也是少有的拚命,五更便起來打坐運氣,日出時分劃陣練武。午時過後由雲姨傳授劍法。


    此時正值午後,三人站在一處空曠的草地上。雲姨手持一根樹枝,立與空地中央。


    雲姨說道:“風雲劍法,注重心意相通,默契配合。你們倆相識三年,彼此都互相了解,熟知對方脾性,正是習練這套劍法的極佳人選。”


    “可惜的是如今空有劍招,卻無心法,心意相通便成了妄言。好在劍招精妙,你們兩人同使,依舊可以極具神威。”


    “風雲劍法共有九式,每一式的用法皆有不同,習練起來所需時日也有所不同。如今你們都還無法使用風雲寶劍,姑且先用隨身佩劍代之。”


    雲姨將樹枝平舉,舒緩了一口氣,說道:“看好了!這是第一式,遊龍式!”


    話音方落,她一改平日慈眉善目的形象,目光淩厲,猶如利劍出鞘,嬌弱的身姿迎風飛舞。樹枝揮動,劍氣迸發,所到之處,草屑紛飛。


    一開始,她的動作較為緩慢,為的是讓兩個少年能夠看清劍招。


    可漸漸使得興起,動作越來越快。高低起落,縱橫揮刺,來去如風。最終人影相合,草地上隻看到一道流光急速移動,激起狂風大作!


    兩個少年盯著草地上的人影,極力想要看清,卻發覺視線越加模糊,耳邊風聲呼嘯,不由得心胸煩悶,幾欲作嘔。


    正難受的當兒,忽聽一聲清嘯,流光收斂,當中的人影逐漸清晰,雲姨凝立當中,柔和的目光看著兩個少年,仿佛不曾動過。


    鍾語劍拍手叫道:“好劍法!”


    雲姨問道:“好在哪?”


    鍾語劍一愣,回道“好在出劍極快,猶如霹靂電光。”


    雲姨說道:“不錯,但這隻是其一。”


    周辰海想了想說道:“對了,還有步法也是極快!”


    雲姨又說道:“不錯,但這隻是其二。”


    “難道還有其三?”兩個少年陷入了沉思。


    雲姨笑了笑說:“這第三點在我剛才使的劍招中並沒有顯現出來。因為我隻是一個人。”


    這話在兩個少年聽來,更增疑惑。


    這不是廢話麽,雲姨當然是一個人,難不成一套劍法使來,還能變成鬼了?


    可才一會兒功夫,兩人相繼想通。


    他們都誤解了雲姨的意思,雲姨是想告訴他們,這套劍法的第三個好處,還需兩人一同出招方能顯現。


    雲姨說道:“風雲劍法第三個好處講究雙劍合璧,真氣合一,如此當可威力倍增!”


    兩個少年聽了,都興奮不已,躍躍欲試。


    “你們兩個過來,從今日起,我會把一招一式給你們細細分說。”


    雲姨語氣溫和,耐心講解,足足花了半個時辰,才將第一式教授完畢。


    兩個少年悟性都不錯,可劍招繁瑣,少年的修為又有所欠缺,學起來也是十分艱難。足足練了半日功夫,才將第一式練會一半。


    此時天色黯淡,星月漸出。三人帶著一身疲倦,返回木屋。用過晚飯後,便早早休息了。


    …………


    夜深人靜,雲姨在木屋中熟睡。男女有別,兩個少年在木屋外的草地上並肩平躺。


    周辰海望著天上的那輪彎月,陷入了沉思。


    “老賤,你說我爹娘創的這套風雲劍法會不會有缺陷?今日練劍時,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尤其與你一同揮劍的時候。”


    鍾語劍回道:“好像是有些怪怪的。會不會是你資質太差了?”


    “去你姥姥的。別賴我頭上。”


    周辰海皺眉道:“我是覺得這樣練不太對。和你一同出劍時,威力確實增強了不少。可我們的真氣卻沒能完全融合。看來還是少了心法的緣故。”


    鍾語劍回道:“完全融合真氣,白日做夢吧。人與人之間差異之大,真氣全然不同,怎麽可能完全融合。”


    “況且沒有心法,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總不能憑空捏造。實話說,哪怕沒有心法,這也比落神劍法不知好了多少倍了。”


    “實在不行,這幾天你就多回想一下小時候,你家老頭子說不定教過你,隻是你給忘了。”


    周辰海說道:“我家老頭……呸。我爹可是半分武學道法也沒教過我,倒是打油詩教了我不少,他當年怕是想讓我從文來著。”


    “結果你不但沒從文,習武修道也不專注,就忙著泡妞了。”


    “不專注是說你自己吧?下山以來就你老盯著姑娘看。尤其看到柳清夢的時候,眼珠都要飛出去了。”周辰海反駁道。


    鍾語劍回道:“喂喂,領著我去看柳清夢的可是你,看她的時候你眼睛不也直嗎?”


    周辰海被揭了底,連忙繞起彎兒:“我…我是用純潔的目光欣賞品鑒。”


    他接著道:“不和你說閑話了,明日還得早起練功。兩個月內提升一個境界可不是易事,早早歇息吧。”


    …………


    話雖如此,周辰海卻依舊無法入睡。他還在為劍法的事情煩擾。


    一旁的鍾語劍已經打起了呼嚕。


    “爹爹當年若是傳我道法就好了,偏偏隻教我看書背詩。如今緊要關頭,卻是半點兒用也沒有。”


    周辰海想起小時候父親常教他背一些打油詩,有些詩詞還要每日每夜早晚背誦,當真費神費力。如今回憶起來,頗有感觸,當年的父親還挺有文采,隻可惜沒遺傳給自己。


    正當時,他突然想起一件奇怪的事,父親教的詩詞裏,有兩首詩詞頗為怪異,說是詩詞,內容卻又不像詩詞。


    可是父親卻要求他必須牢記,時常體悟。周辰海不敢違逆,隻得時常背誦。他仔細回想,默默念起其中一首。


    “氣貫四海入神道,


    意守八荒鎮三焦。


    心觀五髒扣玉枕,


    魂凝六腑封伯勞。


    身隨風轉如鬼魅,


    劍纏雲舞似仙謠。


    純陽七遊動寰宇,


    至陰九轉衝淩霄。”


    …………


    後麵還有不少內容。這首詩沒有詩名,而且很多內容不明所以。這麽多年來他始終想不通父親為什麽要他背這麽奇怪的詩。


    周辰海喃喃自語:“爹爹也是閑的,什麽亂七八糟的詩詞都讓我背,也不給我解釋解釋。不教我道法也就算了,好歹把詩文給教好啊。現下你兒子文不行武也不行。這可如何是好?”


    “等等,好像有什麽不對……”


    突然,他靈光一閃,“神道,三焦,玉枕,伯勞……這說的好像是人身穴位。難不成這是武功心法?!”


    他騰的一下坐起身,一顆心突突直跳。


    “定是阿爹想教我,但又怕我年紀小,被人把心法內容套了去。所以編做詩詞,謊稱是打油詩,讓我先把內容記下。這詩句裏帶著風雲,莫非是風雲劍法的心法口訣?”


    一念及此,周辰海興奮不已。連忙搖晃鍾語劍。


    “老賤,快醒醒!我想到心法口訣了!”


    鍾語劍被叫醒,無奈道:“說要睡覺的是你,不讓睡覺的也是你。到底怎麽啦?”


    “老賤,你姥姥的居然懵對了!我家老頭子果真教過我心法口訣!”


    周辰海把剛才想到的內容與他說了一遍,鍾語劍越聽越激動,這下連他也跟著興奮了起來。


    兩人睡意全無,幹脆席地而坐,研究起心法。


    周辰海一邊用樹枝在草地上寫下內容,一邊與鍾語劍分析其意。分析好一段心法,兩人又一同修煉,每煉通一處,兩人就驚喜歡叫一次,喜悅之情連綿不斷。


    這兩個少年出生牛犢不怕虎,全然不知這樣做危險至極。一旦出錯,極有可能走火入魔。


    好在蒼天眷顧,兩個少年又對道法有了較深的理解,一夜有驚無險,竟將大部分心法給弄明白了。


    少年們一直練到夜色漸退,東方泛白,才躺下休息。


    翌日,兩個少年趁熱打鐵,加緊習練。有了心法口訣,昨日所學的招式不到一個時辰就全部掌握。


    雲姨看了倍感驚奇。“才過一日,這兩個娃娃怎麽修煉如此之快?”


    周辰海把經過說了一遍,雲姨聽完也心中歡喜。


    當下周辰海將心法口訣説予雲姨聽,讓她幫忙分析講解。


    有了雲姨的幫助,之前理解有偏差的地方,也全部回到正軌。


    這一刻,周辰海感慨萬千,他心道:“風雲劍法重返世間,爹娘的絕技沒有失傳!爹,娘,你們放心,從今往後,我定會讓風雲劍法大放異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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