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那頭粉紅色的大鳥就背負著三人直直朝著雲霧中的峽穀飛了進去。


    梁誠感到穀口綠光一閃,知道這應當是守護大禁判斷出他們都是自己人,所以沒有攔阻,大鳥很輕鬆地就飛進來了。


    在這頃刻之間,梁誠大略判斷了一下神農穀的這個宗門大禁的守護強度,發覺這東西確實不俗,感覺上比閻浮界的平均水準都要高出許多。


    不過梁誠一想覺得這也正常,因為神農穀是一個煉丹和種植靈藥的門派,這樣的門派不但財大氣粗,一般還與各方麵的關係都很好,所以總是能搞到各種各樣的好東西,包括強大的守護禁製。


    並且這一類的煉丹門派還相對很安全,即使是魔修也輕易不會前來搗亂,因為這樣做很容易犯眾怒,並且靈修的丹藥和材料,對魔修價值也不大,所以攻打煉丹門派這樣費力不討好的事情魔修輕易不願意做。


    梁誠心想,洪熙真人將自己這個魔修帶進穀中,看上去有點引狼入室的味道,隻不過自己這頭“狼”稍微有些不同,對靈修並沒有什麽敵意,隻打算混一段時間就找機會離開。


    即便如此,梁誠還是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因此先前也仔細看過神農穀那個守護大禁,暗暗評估了一下它的威力,覺得這樣的禁製還不能攔阻自己,尤其是從神農穀中往外逃,闖過大禁幾乎不需要花費什麽功夫。


    那頭粉紅色的大鳥在穿越穀口禁製之後,速度並沒有慢下來,隻是降低了飛行的高度,一路朝著山穀深處飛去。


    不過這個山穀的規模和在外間所看到的完全不同,裏麵的空間簡直寬大得令人發指,已經不能用山穀來形容了。


    在神農穀中,隻見到處都是山溪縱橫,這些溪流被引入精心挖掘修築的溝渠之中,將一塊塊靈田分割包圍,顯然已經開辟成了種植靈藥靈果的場所。


    在靈田之中,有許多身著黃褐色短衣的人在其中勞作,他們看到低飛掠過的那頭粉紅色大鳥之後,都暫時停下手上的活計,朝著鳥背上的洪熙真人恭敬施禮,看來在神農穀中,洪熙真人這個穀主的威望極高。


    又飛了一小會,那頭粉紅色的大鳥降落在一排精巧的樓閣前麵,收攏翅膀,蹲下了身子,洪熙真人當先走下鳥背,對薛慕清說了聲:“我們到了。”


    薛慕清和梁誠也跟著下了鳥背,洪熙真人對那粉紅怪鳥一揮手:“阿花,你自去玩吧,有事我再叫你。”怪鳥朝著洪熙真人點點頭,像是施了一禮,然後振翅而起,朝著穀中的一處山巒飛去了。


    這時在那排精舍中走出八位修士來,隻見他們都身著白袍,並不像是在靈田中勞作的那些人一般都是短打扮,這八位修士中年紀有老有小,修為也各自高低不齊,修為最高的兩位已經結丹,修為最低者剛剛築基。


    其中一位白袍中年人修為最高,梁誠看他已經達到了結丹中期,按這幾人迎過來的先後順序看,此人地位是最高的。


    隻見這位中年人迎過來朝著洪熙真人深深一揖:“弟子誌義拜見師尊!”


    後麵跟過來的那七位修士也跟著紛紛參見洪熙真人,口中都自稱弟子。


    梁誠感到有些奇怪,因為先前聽洪熙真人自己說,是沒有收過弟子的,那麽現在出來拜見他的這幾個口稱弟子的人又是怎麽一回事呢?難道這位洪熙真人喜歡滿口假話?


    不過很快謎底就揭曉了,隻見洪熙真人笑著擺擺手:“大家都免禮吧!”


    然後轉頭對薛慕清笑道:“穆清,你可能會感到奇怪,我都說了你是我唯一的親傳弟子,怎麽現在又冒出些弟子來,哈哈哈!他們都是我的記名弟子。”


    梁誠聞言才恍然大悟,這才知道了情況,看來在神農穀這個地方,記名弟子其實都不能接觸到門派最核心的功法和丹道技藝,地位雖然不算低,可是畢竟在正式的親傳弟子之下。


    薛慕清一步登天,成了親傳弟子,可是他的修為畢竟隻是練氣期,距離築基都還有些時日,這樣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引起這些記名弟子的嫉妒呢,梁誠開始為自己這位年青的師尊擔心了。


    畢竟最強的記名弟子都已經是結丹修士了,就是最弱那位,都已經築基,看來薛慕清今後麵臨的問題還真不小。


    他目前的修為是很難服眾的,恐怕會麵臨一些麻煩,自古以來,德不配位都難免會引發禍端,薛慕清目前無論是修為還是聲望,都遠遠不如這幾個記名弟子,忽然就站到了最高處,怎麽可能不引人嫉妒呢。


    洪熙真人朝著那些記名弟子說道:“你們都來認識一下。”接著朝薛慕清一指:“他是我新收的親傳弟子,名叫薛慕清,今後他就是你們的大師兄了,神農穀中的事情,我若不在的話,就是他說了算。”


    梁誠在洪熙真人說話之時,牢牢關切著眼前這八位記名弟子的表情,隻見他們臉上流露出來的表情大部分是愕然和震驚,修為越低越是掩飾不住,修為隻有築基期的那兩位最小的弟子的眼睛還不由自主地看向最前麵那兩個結丹期記名弟子的身影。


    可是站在最前麵的那位自稱“誌義”的那位中年結丹修士卻臉上表情不動,靜靜聽完洪熙真人的吩咐之後微笑著朝薛慕清恭敬施了一禮:“小弟褚誌義參見薛師兄!”


    看見這麽一位年長的結丹修士竟然首先朝自己施禮,還口稱師兄表現出一副恭恭敬敬的神色,薛慕清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忙深深還禮道:“褚前輩折煞在下了,在下愧不敢當。”


    “誒——”洪熙真人這下說話了:“穆清,你不必過謙,你既然是我的親傳弟子,那就名正言順是他們的大師兄,他們敬重你是應該的,這無關修為,所以你不必過謙!”


    說到這裏洪熙真人語氣略略一頓,似乎也考慮到自己這位親傳弟子目前還年輕資淺修為低,可以說是德不配位,這倒是一個很大的問題,若是不能保護好這個好苗子,搞不好哪天他就無疾而終了,這種事情不可不防。


    古人雲,德不配位,必有災殃,說起來這也是一樁難處,弄不好是要起爭執的,以他這點修為是根本應付不了眼前這些記名子弟師弟的。


    於是洪熙真人取出了一個猶如令牌一般的東西,十分鄭重地雙手交給薛慕清,薛慕清見師父如此神情,知道此物十分要緊,自然不敢怠慢,連忙也伸出雙手將它接了過來。


    洪熙真人又從自己身上取出一件藍色之物朝著薛慕清罩了下去,薛慕清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穿上了一件款式獨特的藍袍,算是藍袍加身了,就不知師父搞這一出是何用意。


    洪熙真人看了看身著藍袍的薛慕清,笑著點點頭,似乎對他的這個新的形象十分滿意,然後朝眾人說道:“這件神農藍袍是穀主的標誌,我今天當眾授予了穆清,你們都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了吧。從今而後穆清就是神農穀的少穀主了。”


    在場的人頓時都滿臉驚訝地呆住了,沒想到穀主竟然會將這麽一個練氣期的弟子指定為少穀主,也不知道這位少穀主是怎樣的驚才絕豔,竟然在境界如此低下的時候,就打動了穀主,讓他下決定傳下衣缽。


    洪熙真人接著又說道:“賜予穆清的還有那一枚神農令,憑此令牌,少穀主薛慕清有將神農穀任何弟子逐出門牆的權力,另外,我還要告訴你們一點,這件神農藍袍與我心神相連,換句話說,那就是在這神農穀中,你們無論對對少穀主做什麽,我都會馬上知道。所以呀,你們中間要是有人要是想仗著自己修為高資曆深,就抗拒少穀主的吩咐,甚至暗暗下手坑害少穀主,後果你們就自己掂量吧。”


    眾人都默默不語,修為低一些的弟子都暗暗看著褚誌義,想知道他要如何處置,沒想到褚誌義卻首先表態道:“少穀主請放心,你既然已經成了神農穀的少主,那就是我們的大師兄,我褚誌義今後會盡心盡力,輔佐您的。”


    聽到原來的管事師兄首先表態,剩下的七位記名弟子也紛紛上前參見少穀主,弄得薛慕清站在那裏,表情頗有些尷尬。


    見到這個場麵,洪熙真人哈哈大笑,心中很是滿意,於是溫言安慰這幾位記名弟子:“哈哈哈,我知道你們這幾個記名弟子都是很不錯的,不會做出那些悖逆之事,先前我也是故意把話說重一些,其實我知道你們會好好尊重少穀主的,好了,你們都下去做各自的事情吧。”


    “是!”褚誌義帶領著記名弟子們朝著洪熙真人一躬身,然後又向薛慕清點頭示意畢,還特意說了一句:“薛師兄那我們幾個便告退了!”


    接著他們幾個記名弟子便各自離開,應該是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薛慕清呆呆站在那裏,表情有些不知所措,顯然這種一步登天的滋味並不好受,心中肯定是十分忐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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