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會,二人來到了一個所在,隻見白霧彌漫,一陣濃鬱至極的木靈之氣撲麵而來,隱隱露出後麵的紅牆碧瓦,仿佛是一個精致優美的園林。二人左右打量,卻見四周反而一頭妖獸也不見了,也不知道是何緣故。


    再往前走,穿過迷霧,二人來到了園林門口,隻見褐紅色的門扉半掩半開。梁誠仔細查看,卻發現此地沒有任何陣法禁製存在,不由得和施孟麵麵相覷,這種太過順利的情況感覺有些不太真實,讓人心中反而沒有著落。


    梁誠道:“進去吧,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到了這裏,隻好先進去再說。”施孟點點頭,當先走了進去。


    進到園中,隻見裏麵假山怪石層巒疊嶂,小橋流水潺潺。回廊九曲,亭台樓閣布置得極具匠心。隻是園林中樹木和野草花卉長勢過於旺盛,落葉遍地,蛛網四處可見,低濕處的院牆爬滿苔蘚地衣,甚至好多地方的整片建築都被常春藤爬滿占盡。看上去顯然已經許久沒有人跡的樣子。


    二人隨便走進幾處房屋內,都覺得就像是走進了大戶人家廢棄已久的住所,可以感覺到之前家居擺設的精巧舒適,並且有不少凡間的稀罕貴重之物,但是以修士的眼光來看,就沒有任何價值了。


    失望之下,二人走到開闊處,極目遠眺。看了一會,施孟指著遠處一棟庭院,道:“誠哥你看,這處庭院與眾不同,我們過去看看吧。”梁誠順著施孟所指看了過去,見到那處庭院確實和他處不同,顯得嶄新而一塵不染,這種狀況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那處地方是在陣法的籠罩之下,一般外物如灰塵這些東西是難以侵入的。梁誠心中一喜,既有陣法保護,必定有它的價值,於是和施孟直奔那處院落而去。


    走到了那院落,隻見其中一所精巧的樓閣隱隱放出毫光,梁誠仔細往四周查看了一番,發現這建築隻是被布下了一個常見的避塵陣法,這種陣法十分常見,梁誠自己在宗門內的洞府就布有這種陣法,用來隔絕塵埃,省得要時時打掃清理,這就是修士和凡人相比的便利之處,省時省心的清潔之術,可以說凡是修士人人都會,沒有任何攔阻攻擊的效果。


    看看沒有什麽阻礙,梁誠二人推門走進樓閣一層的房中。進門後卻大吃一驚,這哪裏是一個房間的樣子,完全是一片原始叢林,忙回頭看去,這才發現進來的門也不見了,二人四周全是遮天蔽日的高大樹木,腳下枯枝敗葉積累而成的腐殖土厚達數尺,巨樹底下到處都是各種灌木爬藤糾結纏繞,眼見之處都是植物組成的海洋,無法辨認方向,完全看不到出路。


    施孟道:“這裏莫非是個幻陣?但是不像呀,看上去這些東西都是真實的存在,難道這裏是個獨立空間?”說完連連搖頭,不容易看出頭緒。


    梁誠施孟正在四處打量時,忽然看見一個白須白發,身上穿著的衣袍式樣十分古舊,又充滿仙風道骨之氣的老者從天而降,飄然落在前方,四方樹叢就像有所知覺一般,往後退去,空出一大片草地,頓時清泉汩汩流出,蜂蝶飛舞,野花飄香,景致變得十分優美宜人。這老者麵帶微笑,看了梁誠和施孟一眼,道:“沒想到一個築基期的少年能有一個八級契約妖獸,難怪這麽一點修為也能走到這裏來。”


    施孟嘴裏一陣嘟囔,有心解釋自己不是一般的契約獸,想想這事一時也說不清楚,再說也犯不著和這麽一個陌生人來解釋這些,隻好住口,心中一陣憋悶,隻是氣鼓鼓的瞪著眼睛看這老者。


    這麽瞪著眼睛看了半天,卻是看出一些門道,施孟驚訝道:“咦,老頭你不是真人啊,隻是一縷殘魂而已嘛。”


    “你的眼神倒也還算可以,老夫本體確已隕落數萬年了,這一點殘魂不滅,也是一個執念,希望能找一個有緣人,傳我衣缽,唉!”老者說到這裏歎息了一聲,眼睛看向梁誠:“少年你修為太低,本來沒有可能進入此地。但是既然已經進來了,並且看來在丹藥一道上,也有幾分火候,這也算是與老夫有緣,隻要你能通過下麵的考驗,老夫的神木洪爐就傳與你。”


    “神木洪爐!”施孟驚叫一聲:“原來你是丹王薛慕清!”


    那老者答道:“老夫正是薛慕清,隻是丹王二字卻是擔當不起,丹藥一道,浩如煙海,老夫隻是略知一二而已,這丹王二字想來是後世同道給予的過譽之詞吧。”


    “當得起當得起。”施孟滿眼崇拜熱切地說道:“前輩你若是當不起丹王稱號,那就無人能當得起了。”


    丹王薛慕清的大名,梁誠在鑽研丹藥一道時,多次在各類文獻資料上看到,那是大約三萬年前成名的丹道巨匠,有很多煉丹手法,萃取炮製之術都是這丹王薛慕清創造出來的,一直沿用到現世,可以說薛慕清的大名,閻浮界的修士無人不知,梁誠常常追思前賢,對丹王的事跡心向往之,現在忽然聽到這個名字,梁誠真是感到如雷貫耳,滿心崇拜。


    薛慕清對這些後世名聲毫不在意,隻道:“好了,注意,這個考驗開始了。”說完衣袖一揮,一股綠色煙霧朝著施孟飄去,施孟立刻被這煙霧所籠罩,無法閃避,這綠煙沒多久就消散了,隻是施孟覺得渾身的靈力一緊,漸漸運轉不靈,處於鎖閉狀態了。


    “此霧叫做靈息鎖,可以鎖閉修者的靈力,你有三個時辰來尋找材料煉製丹藥來解除靈力鎖閉狀態,超時或者丹藥無效算作失敗,煉丹所需材料器具可在屋中尋找。”說著薛慕清袍袖一揮,身後出現一個小屋,接著盤膝坐下,雙目微閉,不言不語,看樣子卻是入定了。


    梁誠從來沒聽說過還有這樣的東西可以鎖住修者的靈力,心道這個東西厲害啊,要是在鬥法中被鎖住靈力,那不是死路一條麽,心中對這丹王又多了幾分崇拜。另一方麵,梁誠對自己的能力還是很有自信的,相信自己一定能在規定時間煉製出解藥。


    當下梁誠拉著施孟走進小屋,開始一邊分析施孟所中的靈息鎖的狀況一邊查看屋中所提供的各色靈藥材料,隻見各色靈藥都已製備完好,分類十分清楚。隻是其中有不少靈材梁誠是從來沒有見過,可以說是聞所未聞,估計是上古時藥材豐富時常用品種,隨著閻浮界漸漸衰落至今,這些靈材已是非常罕見了,說不定很多都已經絕跡了。


    但是這些難不住梁誠,因為世上早就流傳一種神念分析之術,梁誠在學習丹道時早已牢牢掌握,可以分出一縷神念,分析靈材所具有的成分和功效。


    要是沒有這種分析術,那麽修真界如此眾多的靈材,即使是同一品種的靈草靈藥,生長在不同的環境中所具有的功效都是不同的,甚至截然相反,分析不出功效,那還談何煉丹。


    梁誠很快找到對症的各色靈材,取出自己的丹爐,逐一精煉。小屋中也備有幾個不俗的丹爐可供使用,但是梁誠現在所用丹爐來自太清老道的贈送,雖說品質未必及得上小屋中的,但是已經使用過許久,早已用的順手,也就不用換了。


    梁誠不急不躁慢慢製備材料,使用的火源是屋中所引來的一縷地火,這種火源溫度一般,用之煉丹不算太好,但是勝在穩定持久。梁誠隻是築基期的修士,沒有結成真丹,所以沒有丹火可用,隻能如此將就了。


    花了一個多時辰,所有原料精煉完成,梁誠卻陷入沉思,隻覺得就此煉丹,雖可以大部分解除靈息鎖的控製,但是並不能幹淨利落地全部解除,還有一些殘餘無法驅除幹淨,心中有所不滿,可是遍觀小屋中所有材料,並沒有合適添加的種類,一時感到為難,苦苦思考起來。


    沉思了一會,梁誠一拍大腿,喜道:“有了。”起身走出屋外,走進叢林,不一會刨出一棵長相如同紫色菊花的植物,隻見底下根須累累,梁誠一刀切下塊根,在山泉中洗淨,喜滋滋地走向小屋。


    施孟站在屋中,見梁誠不去煉丹,反而跑到林中挖東西感到奇怪,於是跟了出來,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此乃白術,具有健脾益氣,燥濕利水,止汗,安胎的功效。”


    “安、安胎……這個什麽,哥哥你是認真的吧?”施孟驚呆了。


    “你就聽見一個安胎,健脾益氣怎麽你就聽不見呢?”梁誠表示不滿。


    “誠哥啊,你認真點好不,這個東西再怎麽說也是凡藥,怎麽能煉到丹裏去,再說了,萬一這個考驗隻許用小屋中的藥材怎麽辦?”


    “我想過了,煉丹一道,不該食古不化,要有隨機應變的思路,既然能有更好的效果,何必受限於各種條條框框。”梁誠一邊說道,一邊進屋找到一口鍋灶,端下鍋後伸手到灶底中心,用小刀“哢哢”刨出幾片土塊。


    “這、這……這又是鬧得哪一出?”施孟實在是看不懂了。


    “別看此物隻是灶底常年燒結的土塊,醫者卻稱之為伏龍肝,乃是製備白術所需之物。”梁誠一邊解釋,一邊把白術切成片,伏龍肝捏成土灰,細細裹了白術,然後慢慢烘幹後,抖去土灰。


    沒多久,一切材料準備就緒,時間還有一個半時辰,梁誠十分滿意,開始舉火燒熱丹爐,準備煉製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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