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蕭姽嫿和吐蕃的事情還隻是猜測,到底如何卻也未必。


    常言道有備無患,不管人家如何行事,自己抓緊先做一些總歸沒錯。一時間潭州方麵加強了對孫守仁一係人馬的接觸。


    荊州,襄陽,鎮南大將軍府。


    孫家向來忠誠於皇族蕭氏,然而除了少部分死忠之外,所謂的忠誠都是需要理由支撐的。


    除卻前兩代,孫家早以和蕭氏沒有直接上的聯係,一直坐鎮荊州很少外出,而大梁對於皇室宗親的策略,卻又是沒必要之下不會讓他們外出。如此一來,二者實際上接觸甚少。


    到了孫守仁這兒,壓根就沒接觸過什麽蕭氏族人。所以友情、恩情什麽的,壓根沒有。所謂忠誠,也隻是因為祖訓,以及當年蕭家賦予他們的地位。


    隻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鎮南大將軍府已然岌岌可危,對於任何大家族而言,家族存亡才是大事,其他皆可拋,到這時候,即便心裏有所愧意,也是顧不得許多。


    其實除卻大梁朝廷,最好的投誠之處莫過於蕭姽嫿,人家雖是女兒身,可好歹為蕭氏,奈何接觸之下,讓孫守仁失望不已。


    若蕭姽嫿初出茅廬,那麽說出‘還政’如此幼稚的話語還情有可原,大可隨著時間慢慢給搬回來。可問題是蕭姽嫿從無到有打下偌大地盤,仍舊如此天真的堅持,這樣的人,固然讓人傾佩,卻無法讓他視作人主。可以預見,蕭姽嫿成功之日,便是其開始敗落之時。


    她的屬下不會樂意看見她那麽做。要麽直接就造反,要麽強行扶其上位。前者直接矛盾,後者產生隔閡,與勢力發展十分不利。而這天下爭雄者,可不止她一個。


    可以說,最終選擇潭州周少瑜,委實乃無奈之舉。不過眼下,孫守仁還抱著最後一個期望。


    “太後回信了!?”饒是戎馬一生的孫守仁,此刻也有些忍不住心緒,高玉瑤的回信,會讓其作出最後的決斷。畢竟已經沒辦法再拖延了,襄陽看似仍舊堅守,實則內裏已經亂了。


    打開密信,孫守仁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終坐在椅子上良久不語。


    高玉瑤開出的條件咋看之下十分優厚,當初定下的婚約仍舊有效,也就是小皇帝仍舊會迎娶孫氏之女為皇後,而孫守仁本人,則恢複前朝上柱國將軍之位,讓孫守仁來坐。


    上柱國呐,或許在不同時期有不同的定位,但不管哪個時期,上柱國的地位絕對都不低。而信中尤其重點說了‘恢複前朝上柱國’這麽一句,更是進一步抬高,在前朝,上柱國絕對是最大的職位,單論地位,丞相都差一格,也就是此位不常設,大多時候並無人有資格擔當。


    然而孫守仁也看出來了,或許在表麵上的地位可以將其抬高到那個地步,可那都是虛的,並不可能和前朝一般是為最高統帥掌管全軍。高玉瑤不可能設這麽一個人出來為阻礙。換言之,徒有虛名,而無實權。


    甚至於,就連虛名都是假的。


    如果孫守仁戎馬一生戰績彪悍非常,那麽哪怕無實際權力,往那一坐也是震撼。但孫守仁的實際戰績呢?


    實際上而言,孫守仁還是善戰的,可人家隻會看結果。


    先是受朝廷之命北上接管軍隊抗拒突厥,結果呢?並州丟了。在這個大背景之下,中間固然有設計大敗突厥之舉,可那也是白搭,並州丟了就是丟了。


    隨後轉戰豫州,一舉將攻下洛陽的突厥大軍趕走,哪想異軍突起,忽然冒出個火鳳摘了果子。這下可好,一退再退,守荊州而不出。


    完事到了現在,對不住,荊州都保不住了……


    孫守仁也很無奈啊,大梁朝廷不支援的情況下,三方湧動牽製,他孫守仁能奈何?


    然而人家又怎麽會看這麽多?人家隻會看到,他孫守仁有負眾望,一敗再敗,連自家老窩基本盤都丟了。就這麽一個資曆丟到上柱國位置上去,嘖嘖,大夥會怎麽看?


    你也有臉坐?


    這是捧殺!


    到那時候,最明智之舉,無非便是請辭,從此京中養老,孫家難有再起之日。若大梁一直延續還好,或許時間久了,族中再出那麽幾個後起之秀,或許還能崛起一下子,可若是大梁沒了呢?失去所有籌碼的孫家連選擇的權利都要丟掉。


    至於說那所謂皇後之位,那就更虛假了。內宮之人,也需外援,娘家無權與之呼應,縱使身為皇後也是白搭,何況如今的小皇帝,誰都知道是個廢物,莫說會不會替皇後說話,就算會也沒用,大權始終是高玉瑤的。


    “怎會如此!”孫守仁想不明白,真真想不明白,為何高玉瑤會這麽做。


    無論怎麽看,最好的選擇,莫過於拉攏。也不需要往前那般大將軍府的條件,隻要許諾孫家仍舊能夠獨自領兵即可。屆時襄陽與江夏之間搖旗響應,攔下蕭姽嫿甚至反攻壓根不是問題。可若是孫守仁另投,比如投效蕭姽嫿,那麽對於大梁而言,壓力隻會更大吧。


    怎麽琢磨,高玉瑤如此對待他都是得不償失。可偏生高玉瑤就這麽做了!


    “為什麽!”孫守仁一巴掌拍在桌上,語氣憤怒異常,很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畢竟當初明明合作的很愉快不是麽。


    大梁,京師,皇宮。


    “好孩子,這下最後一個將軍府沒了,從此以後,整個大梁,便是咱們娘兩說了算。”高玉瑤抱著娃兒哄著,一應宮女太監,全都隔得遠遠的。


    “不過還遠遠不夠呐,不過沒關係,娘會為你掃平一切障礙。至於你父親嘛……到時候關起來用鞭子抽他可好?”說到這,高玉瑤自己都笑了起來。仿佛已然看到了周少瑜委屈可憐的一幕。


    遠在新羅的周少瑜莫名一哆嗦,頓時警惕的四周觀察,總覺得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惡意,叫人很是不爽。


    確定並無什麽危險,周少瑜不由小聲道:“定是哪個美女暗戀太深而不可得,難以自拔從而心生不滿,哎,我真是罪孽深重的男人……”


    說完,扭頭一看,果見李秀寧一臉無語的看著他。


    周少瑜微微一汗,不過反正都已經厚臉皮了,再厚點又何妨?果斷一伸手,捏著李秀寧的小臉道:“哎……連你這般的膩害的妹子都看上我了,我果然是個富有魅力的男子,世間少有!”


    李秀寧:“嘔……”


    “!!!”周少瑜。掀桌給你看信不信!


    (╯''-'')╯︵┻━┻


    算了算了,忍住。


    “現在新羅國王似乎是個身體不太好的老頭兒?聽說新羅可是不缺女王來的,你說會不會再出一個?”閑的無聊,周少瑜忽然道。


    “與你何幹?”李秀寧不知道從哪摸出一本兵書翻閱起來。聞言冷笑一聲:“你當所有人都瞎了眼?”


    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啦?周少瑜很囧,這話說的,什麽叫瞎了眼,再說了,咱就這麽隨口一說,就算人家真立個女王出來又咋的,咱又不是非得幹點啥不是。


    見周少瑜默然無語,李秀寧撇了一眼,淡淡道:“怎麽,討厭我了?”


    “怎麽會!愛死你才是真的!”周少瑜立刻表忠心。


    “油嘴滑舌,有本事你在麗質麵前……”


    “打住!咱能不提這茬麽……”


    雖說倆妹子已經默認現在這種狀況,可李秀寧和李麗質之間的關係真心挺一般,若兩女在一塊,周少瑜絕對老老實實,哪裏敢亂來,那氣氛,可怪得很呢。


    “心虛了?”李秀寧算是難得的‘窮追猛打’。


    周少瑜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即惡向膽邊生,還擊道:“有本事在床上的時候你再提這一茬!”


    “!!!”李秀寧一呆,很是深深的看了周少瑜兩眼,淡淡吐出兩字:“惡心!”


    說罷,感覺兩個字無法完全表露她的心情,於是又補上兩字:“齷齪!”


    周少瑜不痛不癢,聳聳肩,撇撇嘴,道:“怕什麽,反正爹爹都喊過了。”


    “!!!”李秀寧坐不住了,站起身:“我去散散心。”


    周少瑜:“啊哈哈哈哈……!”


    李秀寧:“賤人!”


    其實也沒地可去,主要還是言語不通,縱使有翻譯,也難免有些不便。大副董大牛仍舊在負責招募工匠,實際上普通匠人基本招的也差不多,畢竟載人有限,除了工匠本身,還有其家人不是。現今的主要工作,還是招募有水準的大匠,算是碰碰運氣,不管有沒有,到了時間也得走。


    不過周少瑜卻是有了新想法。


    前幾日周少瑜和李秀寧閑逛,途中乞討者眾多,對此周少瑜基本是視而不見的,並非無情,而是一旦施舍,便是沒完沒了,立刻一大堆難民乞丐圍上來,那時若是不給,直接動手搶之,而後一哄而散。此事周少瑜親眼所見,自然沒了興致施舍。


    結果第二天,街麵上的乞討者立刻少了大半,剩下的幾乎全是老者,其他無論青壯男女還是小孩,盡皆不見。


    本來還好奇呢,還打算讓董大牛去打聽打聽,哪想就看見幾對穿著小鎧背著靠旗的東倭足輕在街麵上抓人。完全不管人家是否願意,直接強行抓走趕上大船,顯然是準備運回東倭。且從靠旗的花紋來看,顯然不止一家這麽做。而新羅這邊的掌管著,壓根不管。


    想來抓過去也是做什麽炮灰苦力培養死士之類,周少瑜才不信東倭人有那般心善,大老遠抓回去憑白養活。


    於是周少瑜就有主意了。


    新羅向來是有水師的,作為半島國家,三麵皆海,且近海在大梁清剿之間向來不乏海盜,且多多少少與東倭之間有些摩擦。


    即便現在新羅已然日暮西山,逐漸敗落,可底子還在,其軍中大匠壓根不缺。


    這一點從大梁重建水師就能看出來,大梁海上水師廢了那麽久,按理說技術早就出現斷層,結果呢?高玉瑤一聲令下重組,國家機器運轉之下,偌大的造船機構立刻建成,一艘艘海船下水,其效率叫人驚歎。


    新羅自然不能和大梁比,可人家海軍水師從未斷過,時不時仍舊會造上一艘,或許技術略有不如,可總比周少瑜現在手裏啥也沒有要強不是。


    沒錯,周少瑜也打算學東倭那般強行擄人了,並且直接栽贓到東倭人身上,甚至從東倭商人那裏購買了一身腹卷外加刀具,至於旗子嘛。當然是織田家的五瓣木瓜紋啦。假設這個世界當真有織田家的話,甚至也出一個信長的話……


    嘛,反正這位第六魔王腦洞開闊行事奇葩得罪人無數,也不會在乎這麽一口小鍋。再說了,明白人都知道,織田家的手還伸不了這麽長。


    哪位是能造大海船的大匠,此事並不難打聽,而在這些人當中做出選擇也不難,自然是條件相對艱苦,家庭成員較少的人作為首選。不然單擄人家一個,其忠心度可就沒了。可家人全帶走,若是家族人多,那不是為難人麽,周少瑜這兒可沒什麽值得信任的人手可用,基本都是他自己和李秀寧親自動手,外加一個豁得出去的董大牛。


    與大梁一樣,再好的技術也是匠人,身份地位低下,收入也不高,壓根不受重視。而眼下新羅日子苦逼,壓根沒條件再造海船,意味著很長一段時間內,這些人是無用的,也就造成了生活愈發困難的結果。


    偏生又因為歸屬水師管轄嚴加看管,想攬私活都不行。這日子過的,可想而知多艱難了。


    “沒錯,我這其實就是在拯救他們了。”周少瑜大義凜然。


    隨著進一步打探,待選的人數也愈來愈多,周少瑜和李秀寧商議一陣,覺得單靠他們兩個,再厲害也搶不了多少人,必須進一步謀劃才行。


    於是,是日,一艘商船航向了東倭……


    周少瑜這是準備去東倭直接雇傭一些人手來做幫手了,雖說不是那般待見,但不能否認,至少人家武士的武力值方麵還是值得一定肯定的。好歹也是打小開始練習不是。


    而東倭最不缺的,怕就是流浪武士了吧?總歸是能招募雇傭一些的,畢竟又不是讓人直接投效。


    而這時候,周少瑜壓根不知道自己這麽個舉動,會給後來帶來多大的連鎖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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