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郭嘉是如何的錯愕,但在其和辛憲英親自交流一番之後,對此事也產生了一定的興趣。培養一個女軍師?很好玩不是麽。


    當然,教導歸教導,雖有師徒之名,卻不會有師徒之實,這一點,周少瑜也是如此。


    作為三國最頂尖的謀士,能得到他的悉心教導,其好處不言而喻,盡管隻有幾個月的時間,可這仍舊能加速辛憲英的成長。


    十四的年紀,固然仍舊不大,但聰慧的辛憲英絕對不存在什麽無法理解的障礙,最多也就是人生閱曆上的欠缺,缺乏經驗,缺乏感悟。而這方麵,也是周少瑜想要親自來彌補的。


    鄴城,城牆上。


    周少瑜負手而立,寒風陣陣,衣角飛揚,蔡琰安靜的站在一旁,抬手捋了捋吹亂的發梢,而辛憲英,則是有些好奇,為何要將她帶到這裏。


    鄴城初定,人心不安,這一點並非一些安民政策就可以快速解決的,所以眼前偌大的鄴城,少不得幾分蕭索,街上行人自然是有數的。


    蔡琰教識,郭嘉教謀,而周少瑜,教悟。


    周少瑜不可能等太長的時間去讓辛憲英成才,少不得要催熟一下,感悟這種東西,並沒有那麽容易教,周少瑜也隻是盡力而為。


    不過周少瑜有一個別人沒有的優勢,那就是可以穿越。


    他已經想好了,此後但凡有穿越,都要將辛憲英帶在身邊,如此有充足的時間進行教導,而不會耽誤大梁那邊的緊張,此外,走的多了看的多,哪怕不教,成長也是肯定的。


    雖說辛憲英暫且稚嫩,可她的聰慧程度又何止遠超同齡人,從蔡琰一開始收她為弟子的時候,辛憲英就清楚,這絕對是周少瑜的意思,而且絕非僅僅是簡單的尋常學識教導那般簡單。


    果不其然,除了一開始還隻是蔡琰正常的教導一番,但隨後立刻就有了改變。


    辛憲英又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女子,對於郭嘉之名早就有所耳聞目,這位在袁紹手底下鬱鬱不得誌,卻在曹操底下瞬間成為軍師出謀劃策大放異彩的存在,其謀略之才,足以令天下絕大部分謀士仰望。


    從未聽說過郭嘉收了誰做弟子,隻是沒曾想自己居然是第一個,雖然有實無名,可那又有多少的區別呢。


    不知道內情的辛憲英,隻以為周少瑜付出不小的代價才能讓郭嘉出麵,畢竟郭嘉與辛家並無交情可言,唯獨周少瑜,辛憲英記得清楚,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曾說自己有謀天下之才。


    但同時,也在可惜她的女子身份,但……


    “當然,你若是願意一展才華……”


    辛憲英同樣想起來周少瑜這句未說完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辛憲英卻多少猜得到,就是如果她當真成長為足以謀天下的才,周少瑜是有辦法讓她一展才華的,隻是,很可能,會遠離家鄉故土,甚至遠離大漢。因為辛憲英還真不覺得,在大漢的地界裏頭,有誰會去拜女子為軍師的。


    當然了,其實還是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嫁給一個又足夠身份低位的男子做一個賢內助,在幕後出謀劃策。本來辛憲英也是這麽理解的,因為當時周少瑜怎麽看,都有點這意思,可現在,都被蔡琰收為弟子了,那麽這個可能性本就非常的小的可能就更不可能了。


    在成為蔡琰弟子之後,也有過和周少瑜簡短的交流,但也沒多談及什麽,不過這一回,辛憲英也知曉,周少瑜肯定會教導她一些什麽,隻是涉及具體的話,就無從得知了。


    “可知鄴城由來?”俯望著偌大的鄴城,周少瑜開口道。


    這種問題,自然難不住辛憲英,鄴城城池的由來,始於春秋時期,齊桓公始築鄴城,後戰國時期,魏文侯定為陪都,秦並天下後,鄴屬邯鄲郡,而後西漢漢高祖置鄴縣,到如今也算是經曆了不少風雨。


    其實換作周少瑜來說,可以說的更多,比如它是建安文學發祥地,再比如,之後曹魏、後趙、冉魏、前燕、東魏、北齊都將鄴城定位國都城。然而最終於隋朝時毀滅,在後世隻剩下一個遺址。


    可現在才是204年,一切都早著呢,自然沒法現在說。


    “袁氏四世三公,名滿天下,袁紹雖未庶子,卻清正能幹,不到二十便為濮陽縣長,之後某誅宦官,討伐董卓,占據冀州,又奪青、並二州,隨後更是一舉擊敗公孫瓚稱雄北方,如此人物,可為豪傑乎?”結果周少瑜才剛剛問了鄴城,轉眼就開始說袁紹。


    甭管袁紹性子如何,也甭管最終地盤都被曹操拿下。總之,袁紹絕對沒有那麽無能,一個無能之輩也能稱雄北方,這叫天下豪傑情何以堪?


    不過辛憲英到是有點吃不準周少瑜的意思,客觀來說,是絕對不能否認袁紹之能的,但問題是,即便曹操現在作秀的厲害,什麽善待袁氏家人等等,但說到底,老曹家和袁家那是對立,雖說現在拿下鄴城,但幽州還在,曹操並沒有完全占據北方。


    而周少瑜又是曹操底下的謀士,貿貿然說袁紹好話,似乎不大好?


    周少瑜壓根沒有讓她答的意思,而是繼續道。


    “昔日董卓亂政,權侵朝野,無疑,董卓為人殘暴,滿懷私欲和野心,更是不擇手段玩弄權術,踐踏律法,無視皇權國威,但誰也不能否認他能力如何,更無法忽視他的存在而隻字不提,不管為人到底如何,終究能夠名載千史於後人評論。


    董卓西遷,少燒洛陽,偌大的繁華城池毀於一旦,曾經的政治文化中心,終究成為一堆廢墟,即便再輝煌的過去,也都成了過往雲煙。鄴城亦然如此,它或許在不久之後迎來飛速的發展,但誰又能肯定有朝一日,這鄴城也將會變成一堆廢墟呢?”


    “恰逢亂世,英雄豪傑輩出,群雄割據,上演一出又一出爭戰,有人崛起,有人敗亡,有人春風得意,有人淚滿衣襟,然而這終究是個好時代,在這個偌大的平台,所有有才華之人都有機會一展才華留下重重的一筆,這也不是個好時代,百姓流離,天下饑荒,四處上演的都是血與淚。”


    “那麽,這些都是為什麽?”


    為什麽?什麽為什麽?起起落落麽?好時代與壞時代麽?以及更多?


    辛憲英不知道周少瑜到底想表達什麽,但不妨礙她的思考。因為本身而言,周少瑜說的話語就有點飄忽,可以延伸的意思也很多。


    比如袁紹也好,董卓也罷,他們都是失敗者,但不能否認他們也有過最輝煌的時候,然而最終仍舊敗落,為何?


    同樣的,將人換做地方,也同樣如此,不管這裏曾經如何輝煌,終究不過一片廢墟,這又是為什麽。


    時耶?勢耶?


    一係列的問題周少瑜不會給答案,一切都讓辛憲英自己想去,就算是知識,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見解,何況涉及具體的想法。這個波瀾壯闊的年代充滿豪情也充滿傷痛,再名震天下的豪傑也有英雄淚滿襟的時候。


    呂布被圍下邳,最終身死,難道真就沒一點悲情色彩?


    總之,周少瑜做的是引導辛憲英多去向,多去感悟,一時半會沒結果沒關係,畢竟頭腦再聰明,見識也有限,有時間可以去成長。但無論如何,總比好過壓根不去接觸不去想,那成長的速度可就慢咯。


    想要達到謀天下的地步,僅僅懂謀略又如何足夠。


    說起謀士,周少瑜又想到三國時期另一位最為大名鼎鼎的人物,不用想都知道,諸葛孔明!


    雖然史實上的諸葛亮並沒有那麽妖孽,甚至可以說和演義當中差遠了,但那也不是隨隨便便可以小覷的麽,不過現在才204年,這家夥都還沒有出山呢,輪到他出場的時間還不急,好幾年呢。


    作為耳熟能詳的人物,周少瑜肯定是好奇的,也有想親眼見一見的想法,唯獨就是遠了點,荊州呢。說起來,現在劉備還守在新野小縣磨日子來著。


    然而好奇歸好奇,想法歸想法,就算見上一麵交流交流也不見得會有什麽收獲,哪怕關係再好都白搭,誰讓周少瑜不屬於這個時代,終究過客而已,所以到也不至於什麽非去見一麵不可,畢竟說到底,和己身無關。


    硬得說有關,唔……黃月英?


    雖說沒有明確記載,但各種猜測分析來看,諸葛亮大婚挺晚,二十五歲才娶妻,也就是黃月英了,而今年……諸葛亮二十四?


    有點緊迫誒,要不抓緊時間跑荊州一趟?就算不成,也能打點基礎套好關係先,黃月英嘛,誰不曉得她是個巧匠,帶回去搞研究妥妥的。哪怕現在萬巧巧已經自學成材,可一個人哪裏忙的那麽多過來,萬巧巧可是還管著帳來的。


    想遠了,此次的目標到底還是辛憲英,不是周少瑜認為黃月英多差,而是委實軍師之才太少,好容易碰見了,完事還沒有十足十的把握帶走,哪還有那心死跑這麽老遠勾搭別的妹子。


    鄴城初定,曹操也有了不少的想法,對於鄴城的改造計劃,已經迫不及待的提了出來,然後還有著將大部分班底轉移到鄴城的打算,換言之,這是打算將鄴城發展成老巢。


    而另一邊,自然也少不得繼續攻城略地,隻不過大抵都是小規模的戰爭罷了,袁家幾兄弟現在可是不行的很了,徹底敗亡是遲早的事。


    周少瑜想要跟著去打打仗問題不大,曹操不可能去拒絕,可若是想帶上辛憲英,這個難度就有點大。最終還是蔡琰打掩護,對外說想回老家看看,然後還要帶上辛憲英,說是想讓自己的弟子親自給父親蔡邕上個香什麽的,這裏有都搬出來了,辛家還有什麽說頭,自然點頭答應。


    當然了,肯定也是出於放心,師徒的關係可親密著呢,辛家可不認為蔡琰會多麽苛刻的對辛憲英,何況後者還老說被照顧有加。


    結果轉背就被周少瑜給弄身邊扮成親兵拉出去一同打仗去,若不是蔡琰也跟著,估摸著辛憲英少不得要心慌慌。


    而周少瑜更精明,壓根就不單獨去哪一路軍隊做軍師,而是把郭嘉忽悠了出來,然後一齊同行,目的麽,還用說?


    這一去就是小一個月,結果就是辛憲英變得有點沉默寡言起來。


    戰爭可不是喝酒吃飯,血肉橫飛生離死別的,沒人能高興的起來,更莫說,古代的軍紀基本都不會好到哪去,一些搶掠之事總歸是免不了的。


    “還願意繼續學麽?”回歸的路上,周少瑜問道。


    “自然要學。”辛憲英用力點點頭。“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天災也非人力能阻,各式各樣的慘劇每天都在各地發生,若是沉痛於其中不能自拔,又有何用?該發生的依舊會發生。隻是……終究一時半會無法適應罷了。”


    周少瑜滿意的點點頭,俗話說慈不掌兵,其實謀也同樣如此,可能你一條火計水計,就能帶走成千上萬的性命,若是一味仁慈,豈不是自我束縛?辛憲英自己能看的開自然最好了,而且這也說明了辛憲英對這方麵學習的興趣。


    有興趣就好啊,若是無所謂的態度,周少瑜還用什麽來忽悠辛憲英讓她跟著自己走?


    這邊走上歸途,而在鄴城,等了好久都沒見周少瑜回來的曹丕有點坐不住了。自打從劉夫人那裏知道甄宓的存在,隨後又各方麵證實了那絕對是一個絕色女子,曹丕就心癢的不行。


    當然,還是那句話,理智上,曹丕也曉得就算親眼見過之後知道果真如此,也不能真去做啥搶奪的舉動,但看看,總沒問題?


    但周少瑜作為一家之主都沒在,曹丕也沒有跑去周家打攪的道理。


    思來想去,決定叫人去探探路。於是乎……


    是日,鄴城周家,門外有一位稍顯稚嫩的少年郎來訪。其名為,曹植!


    又是整天整天的停電,煩躁,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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