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興武軍軍紀固然蕩然無存,也為禍一方,好好的興武縣徹底敗落,但底子還是有的,終究都是訓練過多年的老卒,而且人數也擺這。就是殺兩萬頭豬都費力氣,何況會打仗的士卒。


    所以對於能夠從興武軍采買到軍備,周少瑜自然是喜聞樂見的,削弱敵軍壯大己方,何樂而不為?


    當然了,後勤官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真全部賣掉,至少統兵大將的那一千親衛的軍備絕對不能動,不過區區一千人,還許久未曾操練過,周少瑜也不會放在心上。


    總之托這位的福,誠徽州自行打造兵器的能力有限,但軍隊人人有武器,好些甚至還有皮甲可穿,那都是從興武軍買來的,甚至於還有多。


    由此也可見,興武軍的軍備其實剩不了幾千副了。


    當然了,周少瑜雖然來了,但其實並不會出麵,考慮到興武軍如今的風氣,李秀寧和呂玲綺也不會出現,到底是女兒身麽,怕到是不怕,就是萬一有誰起了齷齪心思,倒也麻煩。


    所以真正出麵談的,是後來提拔的一個較有口才擅阿諛奉承的人來操作,周少瑜他們就是來親眼看一看情況罷了。


    至於呂玲綺,算是拉出來多漲漲見識經驗,她目前還屬於培養期,即便成長速度再快,也還未到能讓人放心其統領一軍的地步。


    按照原本的想法,像軍營重地什麽的,肯定防守嚴密,因此還特地多要了幾塊令牌。結果跑過去一看,營門大開無人拱衛,整個軍營冷冷清清,隻有些許私賭叫喚的聲音傳來。


    “這可是近兩萬的軍隊啊!這都跑哪去了?”周少瑜驚歎了,就算溜出去耍也得有個地方不是。


    “再多看……”李秀寧麵無表情的邁出腳步,然而一聲隱約哭嚎的女聲傳出,李秀寧的腳步又收了回去。“罷了,這模樣也無甚參考價值,想來讓周再興他們暗中一把火將這燒了,定然大亂。”


    周少瑜琢磨了一下,也點頭同意了下來。


    的確,對於現在的興武軍來說,軍營幾乎等同於公共廁所,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但到底是一個共同的營地,一旦有事,也知道往哪奔。


    而一旦營地被燒,而興武軍四處散落,誰也不知道誰在哪,消息傳遞不開。除非一直派一個分量足夠的人守在廢墟等著,告知以後住哪哪哪,不然就是想集結都不知道哪集結去。


    帶兵帶成這樣,還出身將門,天知道那家夥是怎麽混出來的,又是怎麽忽悠的其家族放心的將興武軍交給他?


    其實民眾對於興武軍的怨氣已經非常重了,隻是人家是軍隊,沒誰敢站起來反抗。而潭王府亦不知具體想法,總之就是對於興武軍視而不見,連興武縣都不曾委派官員,所謂官府衙門都幾乎名存實亡。


    或許潭王府也在等著興武軍糜爛,然後是趕走也好剿滅也好,都要簡單的多?


    想到潭王府這些時日的動作,周少瑜也是警惕的很,落魄將門秦家投奔還好說,主要是蕭迎娶鎮南大將軍孫守仁之女,這個比較叫人深思,不知道到底是釋放出怎麽的意味。


    若是自己攻潭,鎮南大將軍府又是否會派兵援救?若是會,周少瑜的實力再翻一番都不敢亂來。甚至於,周少瑜都起過實在不行先攻黔州的想法,反正周再興也探出一條路出來了。


    但其實也不大可行,到時候左邊是蕭,右邊是潭王府,還有一個態度不明的荊州鎮南大將軍府,哈,夾在中間,這還怎麽玩?


    不探查興武軍軍營,不代表就此啥也不做的離開,先後俘虜了幾個早就變了質的士卒,問詢了一些話,然後為保密,自然是做掉。


    如今的興武軍許久未曾出操不說,就連應有的限製也全部沒了,若不是因為怕蓋上逃兵的名頭,落得更重的處罰,怕是不少人早就跑回老家了。


    然而興武縣就這麽大,如今更是蕭條敗落,不是所有人都有得搶,所以不少人要麽打獵,要麽伐木,要麽甚至跑去巫縣做工,意圖多攢點錢,等年紀大了返鄉,也不至於毫無積蓄。


    至於將軍本人,有人說去了黔州了,也有人說去廬州了,還有說去荊州的,總之是跑出去玩兒去了,連潭州都沒在,周少瑜和李秀寧聽的是麵麵相覷,這若是所有敵人都是這德行,分分鍾統一天下。


    本來兩人還將興武軍視作大敵,尤其李秀寧對此還頗為期待,打仗麽,自然最愛了。然而現在,別說李秀寧了,就是周少瑜也感到失望。


    當初費了那麽力氣準備滅掉興武軍,結果倒好,啥也沒做,興武軍自己都快垮掉了。


    然而,此刻的周少瑜壓根沒想到,已經被他視作垃圾的興武軍,以及更垃圾的興武軍將領,不久之後給他帶來偌大的麻煩。


    “如此一來,興武軍的問題可放一邊,隨時可以攻潭州,那麽現在要注意的,一來是確定宗旨綱領,二來便是靜待進一步的混亂。不過,不得不承認,高玉瑤還是有幾分魄力和本事的。”出得興武縣,周少瑜總結道。


    高玉瑤當初分封數王外任,被不少士林儒生罵的不行,認為此舉實在動搖大梁根基,乃亡國之舉。所以那時候,周少瑜考慮的,正式起兵的時候也是打一個清君側的旗子來。


    然而隨著時間推移,高玉瑤已經穩坐權力中心,靠的是她一係列的英明策略、政治平衡,以及屠刀!沒錯,高玉瑤坐鎮金陵,抄家滅族不知凡幾,除卻真正的有識之士,但凡礙眼不聽話的,最輕也是整下去,一有必要,就抄家滅族一番殺雞儆猴。時間一長,幾乎無人敢違逆。


    而現在屬於大梁朝廷管轄的地盤,不敢說沒有亂子,但也屈指可數,不比中原北地,已經亂的不行。


    “這些,你回去與清照商議即可,我隻負責打仗。”李秀寧壓根不給建議。


    周少瑜嘴角一抽,動動腦子想想會死呀?給點麵子配合一下不行?啊噠,家法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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