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不行，不能太自信了，一不小心又掉坑裏的話，那可就糗大了。
然而周少瑜不知道的是，李秀寧之所以這麽輕易的點頭，而且表示了初步信任，很大的原因卻是因為周少瑜說出來馬三寶的名字。
這也怪不得周少瑜想不到，這對他來說，等於就是個盲點。
這時候的馬三寶，可不是後世所記載的左驍衛大將軍、新興縣公。此刻的他，不過是一個國公的女兒的家仆罷了，或許的確有幾分本事，但壓根還沒展露頭角，但凡大家族裏頭，家仆簡直不要太多，誰會記住一個家仆的名字？
更別說馬三寶這名字還沒改多久呢，誰都曉得李秀寧被喚作三娘子，沒有允許甚至賜名，當著自家主子的麵，名字裏頭帶個‘三’字真的好麽？
李秀寧想了想，道：“除了馬三寶，你還知道誰。”
“不知道了。”周少瑜老實搖頭，這的確不知道，也沒辦法編。
“那就是都死了麽。”李秀寧歎了一聲，小聲嘟囔一句。然後收起長刀，又問：“大哥他們可曾逃脫。”
這個問題很敏感，不為別的，李秀寧的大哥是誰？李建成啊！身為嫡長子，能力也不差，繼承皇位是當然的，可是這家夥被李世民玄武門之變給殺了，不僅李建成殺了，繈褓裏的娃兒都沒放過。
沒當過皇帝，自然不會像別的皇帝那般有個什麽祖什麽宗的，而周少瑜又自稱是後來李唐家的女婿，叫名字肯定不行，可隨便編的話，李秀寧又遲早會知道真相。
至於說真話？周少瑜除非瘋了，要不絕對不可能把這事也吐露出來，自家人刀兵相見，天知道李秀寧知道後會做出什麽事來，隻要讓她知曉，這天下，最終的確是李唐的天下，安她的心便好。
於是隻好忽略稱呼，直接道：“逃脫了，順利抵達太原，不過楚哀王李智雲……”
“小五稚詮（李智雲小時候的名字）死了？”李秀寧目光中寒芒一閃。
“額，是，被抓捕去了長安，然後，被陰世師害死。”周少瑜表麵故作沉痛，心裏卻是大喜，還想著怎麽把話題往這方麵引呢，沒想李秀寧自己就開始問出來了。
李智雲身世，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尤其是周少瑜還說出了是誰害死的，到時候消息一來，可不就增加了他的可信度？
“不對，稚詮是和大哥在一起的，為什麽大哥無事？”李秀寧立刻提出了疑惑。不過緊接著，沒等周少瑜回答，就立刻擺手搖頭道：“罷了，不用回答，嗬，楚哀王……”
不用回答更好，天知道是不是李建成把李智雲丟出去吸引火力的，這話題同樣敏感的很。於是趕緊轉移話題道：“三娘子，可是準備前往鄠縣？”
李秀寧瞧了周少瑜一眼，心說這家夥知道的還真不少。點點頭，沒說話。
“去鄠縣是對的，但路線要稍微更改一下，我也不識路，這個你們看著來便好。”周少瑜這是胡言亂語，不過誰讓周少瑜說李秀寧死在半路了呢，這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原本規劃的路上，有埋伏被追擊。
顯然李秀寧的確是被誤導了，她聚集了眾人，摸出一張略微粗糙的地圖來，商量一陣，最後改了前行的路線，本來他們選擇的就不是直行，而是繞右，這會則變成了繞左。
還好沒發生什麽繞左之後遇見隋軍的狗血劇情，不然周少瑜那就真鬱悶了。然而馬三寶等人卻好奇的緊，這家夥剛才還是三娘子要抓的對象，這會怎麽跟在她身邊頗得信任的樣子？
說是去鄠縣，其實也就是屬於鄠縣境內，城是不會進的，那還在隋朝官軍的控製之下，而李家在偏遠地界有一處掩人耳目的莊園，略有錢財，也有小部分人手。
周少瑜也終於明白，為何李秀寧花錢就能招到人手聚集軍隊，合著這一片早就不太平了，西域胡商何潘仁自稱總管，又劫了前尚書右衛李綱給他做長史，手底下小幾萬人，日子過的安逸瀟灑。
有亂軍，又處在隋朝的管轄，哪怕這隻軍隊秋毫無犯，民生發展的起來那才叫怪，民眾為了存活，參與反叛又怎樣，何況這天下本來就不太平了，造反的例子都不知道有多少。
不過饒是如此，也不過聚眾數百人，和李秀寧最終的七萬大軍還差得遠呢。不過說起來也正因為有何潘仁這個大頭吸引注意力，李秀寧這幾百人，壓根引不起重視。
“接下來怎麽做？”看著馬三寶等人在操練士兵，李秀寧抿了口茶，淡淡道。
“等。”周少瑜想了想道。
他是知道曆史不假，可也隻是知道大概走向，而不知細節，一切隻能結合現狀去推敲。如果按照曆史記載，接下來自然是派馬三寶去勸說何潘仁前來投誠。
可周少瑜真讓馬三寶現在這麽去做，那才叫腦子缺根筋。何潘仁多少人？保守估計兩三萬總有的。李秀寧呢？就幾百。
雖說投誠李秀寧，就等於雪中送炭投誠李淵一樣，這點的確不假，可李淵還沒起兵呢，能發展到什麽地步還難說，人家憑什麽投誠過來啊？就憑李淵是唐國公？可拉倒吧，都要起兵謀反了，到時候大家都是亂賊，誰也不見得比誰強，哪還談的上什麽國公不國公的。
況且周少瑜目前還真沒發現馬三寶有什麽能說會道的本事，到是一口大刀使的幹淨利索，帶帶兵卒也不吃力。
此外，李秀寧是很厲害不假，可這會還有一個重要人物沒消息呢。那就是李淵的從弟，李秀寧的叔叔，李神通！
隋軍搜捕，李神通也逃離長安，最後在鄠縣南部聚眾萬餘，起兵響應李淵，而攻打鄠縣，就是李神通加李秀寧再加何潘仁三人一齊打下的。
而這會李神通了無音訊，單憑李秀寧這幾百人，別說攻打鄠縣了，就是去勸說何潘仁都沒戲。
周少瑜猜測，李秀寧這會也的確沒什麽好的主意，而曆史上派馬三寶去勸說何潘仁，估計也是在有了李神通的消息之後才這麽做的。
無他，李淵起兵，幾萬人是有的，而隴右李家本就是大家族，又有別的大姓支持，李神通又聚眾一萬多人在側，這種情況，何潘仁除非傻，不然絕不會得罪他們，本來就是隋朝官軍的眼中釘，再加個李家，那不是找死麽？
和何潘仁是胡商，聚眾數萬占據山頭，可以，可若想參與爭奪天下？那是想都別想，出身太差了，能接受的人太少。
於是向李家投誠雪中送炭謀取地位則成為了好選擇，至於為什麽選擇向李秀寧投誠而不是李神通？
這再簡單不過，李家的主事人和起兵發起者是李淵，如果將來得了江山，皇位自然是兒子坐，而不是弟弟坐。
何潘仁手底下好歹也是幾萬人，並不是一股小勢力，這要是跟在李神通的後頭，不是明擺著讓李淵忌憚麽。
而李秀寧就不一樣了，她是女兒身，身份所限，不可能參與爭權，投誠李秀寧，那就是投誠李淵，一點毛病都沒用。
捋了捋思路，周少瑜瞧了李秀寧幾眼，如果方才自己腦海裏的推測是對的，那麽李秀寧的女兒身，在此刻反而是個助力。
然而正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因為性別，何潘仁毫無顧忌的投誠過來，讓李秀寧一下子就擁有了幾萬大軍，然後順風順水收下其他小弟，最後連克數縣，最終助李淵攻下長安。
而又是因為性別，讓李秀寧在之後飛快退居幕後，最終一代奇女子早早去世。這裏頭到底有發生了什麽無從考證，而曆史上關於李秀寧的記載也少的可憐。
都是上一刻還在看她熱血沸騰的聚眾起兵，而下一刻，便直接跳到了葬禮規格，這太突然了。
當然，奇女子就是奇女子，李秀寧絕對是個文武雙全的女子，不然隨便換個女人來試試？莫說古代封建背景下成長的女子，就算扔個後世信息大爆炸環境下成長的女子來，你看有幾個能做到這地步的。
聽見周少瑜說等，李秀寧也沒細問，因為她自己的主意也是先靜觀其變，不急於一時，將馬三寶喚來，吩咐道：“三寶，你帶些人繼續暗中招兵買馬，同時注意探聽四周小股山賊亂匪的消息。”
周少瑜聞言很是感慨，不愧是李秀寧啊，即便目前毫無頭緒的情況下，也將目光放到了那些小股勢力上了麽？
聽話的，可以收攏，不聽話的，可以攻打當做練兵，怎麽看都不會虧。
“等一下。”周少瑜喚住了正要領命離開的馬三寶。
馬三寶瞧了瞧李秀寧，見她沒反應，這才將目光看向了周少瑜。
“順便注意一下鄠縣南部，打探家主從弟李神通的消息，若探聽不到，打探一個叫史萬寶也行。”周少瑜拿著鵝毛扇很是裝x的笑道，其實他到是想多說幾個名字來著，可別的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就記得李神通起兵的時候，身邊還有個叫史萬寶的。
“史萬寶？可是長安大俠史萬寶？”馬三寶瞪了瞪眼珠，那家夥名氣可是很大啊。
“沒錯，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是在一起的。”周少瑜點點頭。
李秀寧繼續麵無表情，心裏頭想著，順道探聽一下也沒壞處，如果一切都如周少瑜所說，那就更沒壞處了，一個能知曉未來的人在邊上幫襯，那麽李家想不得天下都難啊。
正準備對馬三寶點頭，表示這事準了，結果就見另一個家仆急匆匆的跑進來，一臉悲哀的道：“三娘子，已經有消息了，五郎他的確被抓去了長安，如今，如今……已經被陰世師害了啊！”
李秀寧秀眼一瞪，猛的站起來身來，悲痛之下卻是立刻扭頭看向了周少瑜！
族中逃亡的人眾多，總有人會被害，如果隻是說誰死了，剛好巧合也不無可能，可是周少瑜說的明明白白，李智雲怎麽死的？抓去長安被陰世師害死的！如今消息傳來，果然如此，那麽也就是說，周少瑜果然知曉未來麽？
周少瑜心裏頭那叫一個喜啊，驗證的事情越多，那麽忽悠李秀寧的資本也就越多，或許李秀寧的確比他聰明，但有一點卻絕對比不上周少瑜，那就是局限性。
說到底，李秀寧終究是這個時代的人，沒有通曉未來的本事，而周少瑜說什麽準什麽的話，李秀寧想不信都難。
打個比方來講，將兩人的智商比作一個高度，李秀寧比周少瑜要高，然而周少瑜卻是站在大山上俯視，隻要周少瑜不再自己作死，掌控節奏基本不是什麽問題。
這般一想，不免有些得意起來，頗有些得意忘形的對李秀寧挑了挑眉毛，不過立馬想到李秀寧這是喪弟之痛，這時候自己還這麽輕佻，印象大壞怎麽辦，於是趕緊擺出一副同樣悲痛的樣子。
李秀寧嘴角一扯，你這是糊弄誰呢？還好因為事先就已知曉此事，雖說不是全信，但多少有心裏準備，並沒有那麽痛徹心扉，再被周少瑜這麽一打攪，悲傷的情緒不由為之一斷，然後飛快的就調整好情緒平靜下來。
逝者已逝，這沒辦法阻止，按照周少瑜的說法，就連自己都已經死了吧，看他剛才讓馬三寶打聽李神通，看來李神通會有一番作為……
（周少瑜場外辯解：我可沒說你會死在半途上哈，是你這般誤解，可不怪我……）
“我知道了，此仇必報，三寶，優先打探仲父的消息，一有消息，不得耽誤，立刻回報。”李秀寧立刻更改了先前的命令，沒辦法，誰讓周少瑜已經說中一次了呢。
“看來，我們得好好談談了。”支開左右，李秀寧冷靜的對周少瑜道。
“沒錯，是該談談了。”周少瑜也點頭道，不出意外的話，此番談話之後，周少瑜將掌握更多主動權。而不是繼續隻能老老實實在李秀寧身邊待著，連說話也得小心。
換言之，周少瑜終於可以從感情方麵下手，開始著手勾搭了，哎呀，想想還真有點小激動呢。
然而周少瑜不知道的是，李秀寧之所以這麽輕易的點頭，而且表示了初步信任，很大的原因卻是因為周少瑜說出來馬三寶的名字。
這也怪不得周少瑜想不到，這對他來說，等於就是個盲點。
這時候的馬三寶，可不是後世所記載的左驍衛大將軍、新興縣公。此刻的他，不過是一個國公的女兒的家仆罷了，或許的確有幾分本事，但壓根還沒展露頭角，但凡大家族裏頭，家仆簡直不要太多，誰會記住一個家仆的名字？
更別說馬三寶這名字還沒改多久呢，誰都曉得李秀寧被喚作三娘子，沒有允許甚至賜名，當著自家主子的麵，名字裏頭帶個‘三’字真的好麽？
李秀寧想了想，道：“除了馬三寶，你還知道誰。”
“不知道了。”周少瑜老實搖頭，這的確不知道，也沒辦法編。
“那就是都死了麽。”李秀寧歎了一聲，小聲嘟囔一句。然後收起長刀，又問：“大哥他們可曾逃脫。”
這個問題很敏感，不為別的，李秀寧的大哥是誰？李建成啊！身為嫡長子，能力也不差，繼承皇位是當然的，可是這家夥被李世民玄武門之變給殺了，不僅李建成殺了，繈褓裏的娃兒都沒放過。
沒當過皇帝，自然不會像別的皇帝那般有個什麽祖什麽宗的，而周少瑜又自稱是後來李唐家的女婿，叫名字肯定不行，可隨便編的話，李秀寧又遲早會知道真相。
至於說真話？周少瑜除非瘋了，要不絕對不可能把這事也吐露出來，自家人刀兵相見，天知道李秀寧知道後會做出什麽事來，隻要讓她知曉，這天下，最終的確是李唐的天下，安她的心便好。
於是隻好忽略稱呼，直接道：“逃脫了，順利抵達太原，不過楚哀王李智雲……”
“小五稚詮（李智雲小時候的名字）死了？”李秀寧目光中寒芒一閃。
“額，是，被抓捕去了長安，然後，被陰世師害死。”周少瑜表麵故作沉痛，心裏卻是大喜，還想著怎麽把話題往這方麵引呢，沒想李秀寧自己就開始問出來了。
李智雲身世，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尤其是周少瑜還說出了是誰害死的，到時候消息一來，可不就增加了他的可信度？
“不對，稚詮是和大哥在一起的，為什麽大哥無事？”李秀寧立刻提出了疑惑。不過緊接著，沒等周少瑜回答，就立刻擺手搖頭道：“罷了，不用回答，嗬，楚哀王……”
不用回答更好，天知道是不是李建成把李智雲丟出去吸引火力的，這話題同樣敏感的很。於是趕緊轉移話題道：“三娘子，可是準備前往鄠縣？”
李秀寧瞧了周少瑜一眼，心說這家夥知道的還真不少。點點頭，沒說話。
“去鄠縣是對的，但路線要稍微更改一下，我也不識路，這個你們看著來便好。”周少瑜這是胡言亂語，不過誰讓周少瑜說李秀寧死在半路了呢，這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原本規劃的路上，有埋伏被追擊。
顯然李秀寧的確是被誤導了，她聚集了眾人，摸出一張略微粗糙的地圖來，商量一陣，最後改了前行的路線，本來他們選擇的就不是直行，而是繞右，這會則變成了繞左。
還好沒發生什麽繞左之後遇見隋軍的狗血劇情，不然周少瑜那就真鬱悶了。然而馬三寶等人卻好奇的緊，這家夥剛才還是三娘子要抓的對象，這會怎麽跟在她身邊頗得信任的樣子？
說是去鄠縣，其實也就是屬於鄠縣境內，城是不會進的，那還在隋朝官軍的控製之下，而李家在偏遠地界有一處掩人耳目的莊園，略有錢財，也有小部分人手。
周少瑜也終於明白，為何李秀寧花錢就能招到人手聚集軍隊，合著這一片早就不太平了，西域胡商何潘仁自稱總管，又劫了前尚書右衛李綱給他做長史，手底下小幾萬人，日子過的安逸瀟灑。
有亂軍，又處在隋朝的管轄，哪怕這隻軍隊秋毫無犯，民生發展的起來那才叫怪，民眾為了存活，參與反叛又怎樣，何況這天下本來就不太平了，造反的例子都不知道有多少。
不過饒是如此，也不過聚眾數百人，和李秀寧最終的七萬大軍還差得遠呢。不過說起來也正因為有何潘仁這個大頭吸引注意力，李秀寧這幾百人，壓根引不起重視。
“接下來怎麽做？”看著馬三寶等人在操練士兵，李秀寧抿了口茶，淡淡道。
“等。”周少瑜想了想道。
他是知道曆史不假，可也隻是知道大概走向，而不知細節，一切隻能結合現狀去推敲。如果按照曆史記載，接下來自然是派馬三寶去勸說何潘仁前來投誠。
可周少瑜真讓馬三寶現在這麽去做，那才叫腦子缺根筋。何潘仁多少人？保守估計兩三萬總有的。李秀寧呢？就幾百。
雖說投誠李秀寧，就等於雪中送炭投誠李淵一樣，這點的確不假，可李淵還沒起兵呢，能發展到什麽地步還難說，人家憑什麽投誠過來啊？就憑李淵是唐國公？可拉倒吧，都要起兵謀反了，到時候大家都是亂賊，誰也不見得比誰強，哪還談的上什麽國公不國公的。
況且周少瑜目前還真沒發現馬三寶有什麽能說會道的本事，到是一口大刀使的幹淨利索，帶帶兵卒也不吃力。
此外，李秀寧是很厲害不假，可這會還有一個重要人物沒消息呢。那就是李淵的從弟，李秀寧的叔叔，李神通！
隋軍搜捕，李神通也逃離長安，最後在鄠縣南部聚眾萬餘，起兵響應李淵，而攻打鄠縣，就是李神通加李秀寧再加何潘仁三人一齊打下的。
而這會李神通了無音訊，單憑李秀寧這幾百人，別說攻打鄠縣了，就是去勸說何潘仁都沒戲。
周少瑜猜測，李秀寧這會也的確沒什麽好的主意，而曆史上派馬三寶去勸說何潘仁，估計也是在有了李神通的消息之後才這麽做的。
無他，李淵起兵，幾萬人是有的，而隴右李家本就是大家族，又有別的大姓支持，李神通又聚眾一萬多人在側，這種情況，何潘仁除非傻，不然絕不會得罪他們，本來就是隋朝官軍的眼中釘，再加個李家，那不是找死麽？
和何潘仁是胡商，聚眾數萬占據山頭，可以，可若想參與爭奪天下？那是想都別想，出身太差了，能接受的人太少。
於是向李家投誠雪中送炭謀取地位則成為了好選擇，至於為什麽選擇向李秀寧投誠而不是李神通？
這再簡單不過，李家的主事人和起兵發起者是李淵，如果將來得了江山，皇位自然是兒子坐，而不是弟弟坐。
何潘仁手底下好歹也是幾萬人，並不是一股小勢力，這要是跟在李神通的後頭，不是明擺著讓李淵忌憚麽。
而李秀寧就不一樣了，她是女兒身，身份所限，不可能參與爭權，投誠李秀寧，那就是投誠李淵，一點毛病都沒用。
捋了捋思路，周少瑜瞧了李秀寧幾眼，如果方才自己腦海裏的推測是對的，那麽李秀寧的女兒身，在此刻反而是個助力。
然而正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因為性別，何潘仁毫無顧忌的投誠過來，讓李秀寧一下子就擁有了幾萬大軍，然後順風順水收下其他小弟，最後連克數縣，最終助李淵攻下長安。
而又是因為性別，讓李秀寧在之後飛快退居幕後，最終一代奇女子早早去世。這裏頭到底有發生了什麽無從考證，而曆史上關於李秀寧的記載也少的可憐。
都是上一刻還在看她熱血沸騰的聚眾起兵，而下一刻，便直接跳到了葬禮規格，這太突然了。
當然，奇女子就是奇女子，李秀寧絕對是個文武雙全的女子，不然隨便換個女人來試試？莫說古代封建背景下成長的女子，就算扔個後世信息大爆炸環境下成長的女子來，你看有幾個能做到這地步的。
聽見周少瑜說等，李秀寧也沒細問，因為她自己的主意也是先靜觀其變，不急於一時，將馬三寶喚來，吩咐道：“三寶，你帶些人繼續暗中招兵買馬，同時注意探聽四周小股山賊亂匪的消息。”
周少瑜聞言很是感慨，不愧是李秀寧啊，即便目前毫無頭緒的情況下，也將目光放到了那些小股勢力上了麽？
聽話的，可以收攏，不聽話的，可以攻打當做練兵，怎麽看都不會虧。
“等一下。”周少瑜喚住了正要領命離開的馬三寶。
馬三寶瞧了瞧李秀寧，見她沒反應，這才將目光看向了周少瑜。
“順便注意一下鄠縣南部，打探家主從弟李神通的消息，若探聽不到，打探一個叫史萬寶也行。”周少瑜拿著鵝毛扇很是裝x的笑道，其實他到是想多說幾個名字來著，可別的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就記得李神通起兵的時候，身邊還有個叫史萬寶的。
“史萬寶？可是長安大俠史萬寶？”馬三寶瞪了瞪眼珠，那家夥名氣可是很大啊。
“沒錯，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是在一起的。”周少瑜點點頭。
李秀寧繼續麵無表情，心裏頭想著，順道探聽一下也沒壞處，如果一切都如周少瑜所說，那就更沒壞處了，一個能知曉未來的人在邊上幫襯，那麽李家想不得天下都難啊。
正準備對馬三寶點頭，表示這事準了，結果就見另一個家仆急匆匆的跑進來，一臉悲哀的道：“三娘子，已經有消息了，五郎他的確被抓去了長安，如今，如今……已經被陰世師害了啊！”
李秀寧秀眼一瞪，猛的站起來身來，悲痛之下卻是立刻扭頭看向了周少瑜！
族中逃亡的人眾多，總有人會被害，如果隻是說誰死了，剛好巧合也不無可能，可是周少瑜說的明明白白，李智雲怎麽死的？抓去長安被陰世師害死的！如今消息傳來，果然如此，那麽也就是說，周少瑜果然知曉未來麽？
周少瑜心裏頭那叫一個喜啊，驗證的事情越多，那麽忽悠李秀寧的資本也就越多，或許李秀寧的確比他聰明，但有一點卻絕對比不上周少瑜，那就是局限性。
說到底，李秀寧終究是這個時代的人，沒有通曉未來的本事，而周少瑜說什麽準什麽的話，李秀寧想不信都難。
打個比方來講，將兩人的智商比作一個高度，李秀寧比周少瑜要高，然而周少瑜卻是站在大山上俯視，隻要周少瑜不再自己作死，掌控節奏基本不是什麽問題。
這般一想，不免有些得意起來，頗有些得意忘形的對李秀寧挑了挑眉毛，不過立馬想到李秀寧這是喪弟之痛，這時候自己還這麽輕佻，印象大壞怎麽辦，於是趕緊擺出一副同樣悲痛的樣子。
李秀寧嘴角一扯，你這是糊弄誰呢？還好因為事先就已知曉此事，雖說不是全信，但多少有心裏準備，並沒有那麽痛徹心扉，再被周少瑜這麽一打攪，悲傷的情緒不由為之一斷，然後飛快的就調整好情緒平靜下來。
逝者已逝，這沒辦法阻止，按照周少瑜的說法，就連自己都已經死了吧，看他剛才讓馬三寶打聽李神通，看來李神通會有一番作為……
（周少瑜場外辯解：我可沒說你會死在半途上哈，是你這般誤解，可不怪我……）
“我知道了，此仇必報，三寶，優先打探仲父的消息，一有消息，不得耽誤，立刻回報。”李秀寧立刻更改了先前的命令，沒辦法，誰讓周少瑜已經說中一次了呢。
“看來，我們得好好談談了。”支開左右，李秀寧冷靜的對周少瑜道。
“沒錯，是該談談了。”周少瑜也點頭道，不出意外的話，此番談話之後，周少瑜將掌握更多主動權。而不是繼續隻能老老實實在李秀寧身邊待著，連說話也得小心。
換言之，周少瑜終於可以從感情方麵下手，開始著手勾搭了，哎呀，想想還真有點小激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