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說到焦浪喝令揚子江鱷亮兵器受死。揚子江鱷問:“你真的與我單打獨鬥,其他人不出手?”


    焦浪說:“峰弟,你閃開,我要親手殺了楊賊才解恨。”


    焦峰退到一邊去,對揚子江鱷手下的兩個人說:“這是楊賊與我很哥單打獨鬥,以決生死,你們最好老老實實在一旁看,要是敢出手,別怪我也出手。”這兩個長河幫的人哪裏還敢出聲,見司馬寨主已死了。別說自己不是那少俠的對手,也不是焦家人的對手。就算是拚了自己,也救不了自己的幫主,要不是焦浪喝往,他們早己想脫身逃命了。現在他們隻有唯唯諾諾,退到一邊不敢動。


    揚子江鱷望著焦二問:“焦二哥,你真的不出手?”現在他已不像初來時那麽趾高氣揚直呼“焦二”,而改稱焦二哥了。


    焦二冷冷的說:“不錯!”


    “要是我勝了令郎,你們能放我一條生路嗎?”


    焦二森森的說:“你勝了才可以說這一句話。”


    焦浪怒喝:“少廢話!我今日殺不了你,誓不為人。”說時,一刀劈出,直取楊賊。揚子江鱷在這等情況之下,戰也死,不戰也死。他將牙一咬,舉刀招架,感到戰死也要拚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有賺,勝過就這麽白白的受死了。所以他像困獸似的,不顧一切,拚命一連急進幾招,用盡了全力。焦浪也如怒虎一樣,拚命搶殺。乒乒乓乓一陣雙刀相碰的響聲過後,焦浪給逼得後退了兩步。在刀法上,焦浪並不遜於揚子江鱷,在氣力上,也旗鼓相當,但揚子江鱷臨陣交鋒的經驗比焦浪豐富,而且更明白在傷了焦浪之後,焦二必定出手,到時,自己想不死也不行了。所以他在一輪搶攻之後,將焦浪逼出了店外,也跟著躍了出來,舉刀又是狠狠的向焦浪淩空劈下。當焦浪閃開之時,他一個縱身,不顧自己的兩個手下和司馬寨主小孤山人的死活了,自己向寨外飛逃而去。


    焦浪怔了怔,跟著跳起身吼道:“楊賊,你想逃?沒那麽易!”便縱身追去。可是公孫不滅已如流星般的先追去了。他感到不能讓這條鱷魚溜走了,不然,他今後又不知會搬什麽人前來尋仇生事。就是不殺了他,也令他成為廢人,不能為害人間。


    揚子江鱷逃入寨外一處樹林裏,一顆心放了下來,“哼”了一聲;“你們想殺了老子,沒那麽容易,姓焦的,你等著老子改日再找你一家算賬,在這世上,有我就沒有你這一家人的存在。”


    可是他抬頭一望,不禁傻了眼,公孫不滅不知何時已不聲不響地出現在他的前麵。他震驚得後退了兩步:“你……”


    公孫不滅聽了他的自言自語,感到更不能讓這條凶殘成性的鱷魚跑掉。


    他說:“你還想找焦家複仇?我要是不殺你,那不害了焦氏一家麽?”


    “我……我……我跟你拚了!”


    這條凶殘的鱷魚,可以說臨死也不知改侮,他一刀向公孫不滅劈來,公孫不滅略為一閃,順手一掌拍出,便將他拍飛了。這一次,公孫不滅有了經驗,出手不那麽重了,隻用一成的功力,可是這一成的功夫,楊賊已受不了,給拍飛得摔在地下。雖然沒給拍死摔傷,但摔下時,剛好碰上了追趕來的焦浪、焦峰。焦浪不等他爬起來,舉手一刀劈去:“楊賊,你去死吧!?”這一刀,頓時將楊賊的腦袋劈飛,追隨司馬寨主而去。


    焦浪殺了揚子江鱷後,才吐出了一口怨氣,對公孫不滅一拜說:“多謝少爺,不然,真的讓楊賊跑掉了。”


    “浪哥,你我之間,何必這樣客氣?放走了這條鱷魚,對我更不利。現在事情己完了,為了不讓人知道我的行蹤,我先走一步。”


    焦峰愕然;“少爺要去哪裏?不隨我們回店麽?”


    “峰弟,我隨你們回去,就更叫人注目了。”公孫不滅又說了幾句話,便閃身消失在樹林中。


    焦浪、焦峰這才放心的轉回。焦二夫婦見他們兄弟空手回來,怔了怔:“讓那條鱷魚溜掉了?”


    焦浪說:“放心吧!我已在樹林中將他砍死了,從此以後,江湖上再也沒這條鱷魚了。”


    焦氏一家聽了才放下心來,而長河幫、小孤山的殘匪,嚇得麵無人色,一齊跪下來請求饒命。


    要是在長江上,焦二夫婦真的會將這幾位殘匪全部砍翻,拋入江心喂魚,但現在是在野人寨,有平民百姓,就不能這麽做了。焦二皺皺眉,一揮手:“你們走吧,我不殺你們,希望你們今後好自為之,不得再來犯野人寨,不然,莫怪我焦二心狠手辣,將菜子湖、小孤山夷為平地。”


    這些殘匪哪裏還敢出聲,一個個叩頭謝恩,便要離去。焦浪大喝一聲:“你們就這麽走?”


    焦浪的喝聲宛如平地一聲炸雷,震驚得殘匪魂飛魄散,一個個呆若木雞,不敢動了。焦浪瞪眼說:“把你們首領和同伴的屍體抬走,埋掉!”


    “是是!小人馬上把屍體拾走埋掉。”幾個殘匪同聲說。


    這幾個殘匪,慌忙將司馬寨主和同伴的屍體抬到寨外的樹林裏,連同揚子江鱷的屍首也一並埋葬。然後扶著受傷的同伴,狼狽離開了野人寨。


    這些殘匪一走,焦琴急問焦浪、焦峰:“那位少俠呢?沒跟你們回來?”由於這時已有一些群眾出來了,有的還好奇的向焦四打聽,焦琴為了不想讓人知道公孫不滅的麵目,以少俠代替少爺的稱呼。


    焦峰說:“他已經走啦!”


    焦琴一怔:“什麽!?他走了?他去了哪裏?”


    焦峰說:“不知道,他姓名也不留的,閃身就不見了。我們叫他也叫不回來。”


    焦四娘知道自己兒子說話的用意,故意埋怨焦峰:“你也真是,這位少俠仗義出手,救了我們一家,是我家的大恩人,你就是留不住人家,也該請教人家貴姓大名,仙鄉何處才是,讓人家走了,我們今後怎麽去報答這位少俠的大恩大德?”


    “媽,我問了,他什麽也沒說就走了。”


    “你就不能攔住他麽?”


    “媽,他武功那麽好,一轉眼就不見了人影,我怎麽攔嗬!”


    焦二說:“弟妹,別怪峰兒了,看來這位少俠是位做了好事而不願留下姓名的高人,更不希望我們去報答,我們隻有在心裏記住他這份恩情好了。來,我們收拾好鋪麵做買賣吧!”


    他們的對話目的,就是說給野人寨裏的人聽的,讓他們認為公孫不滅是一位突然而來,悄然而去,不願留下姓名的俠士。這樣的俠士,在江湖上不能說沒有。野人寨的百姓真的相信了,從而一傳十,十傳百,沒有幾天,就傳遍了整個潛山縣。跟著又傳遍了這一帶的長江兩岸,變成了帶有神奇色彩的俠士故事了。因為所殺的不是一般的歹徒、盜賊,而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黑道上的人物。一個是小孤山的司馬寨士,號稱過江毒龍;一個是長河幫的幫主楊嶽,是長江上神出鬼沒而又十分凶殘、吃人不吐骨的鱷魚,能殺掉他們,沒有非凡的武功,根本不可能辦到,因而這位事後拂袖而去的青年俠士,就成了人們律津樂道的武功莫測、神秘可敬的高人,從而掩蓋了公孫不滅仍留在野人寨的行蹤。同時也引起了武林人士的注目,紛紛奇異,江湖上幾時又出現了這樣一位神秘莫測的青年俠士?別會是水月宮人所幹的吧?隻有水月宮的人,才有這麽驚世駭俗的武功,能在三招之內,就殺了司馬寨主。這些,是以後的話了再說焦琴聽了焦峰等人的說話,她卻擔心公孫不滅真的走了。在大家收拾、擺好鋪麵的桌椅時,她奔進了內院,一顆心十五十六的,害怕看不見公孫不滅。她剛奔入內院,看見公孫不滅的背著手觀看池中的遊魚,心中像放落了一塊大石頭似的,不禁喜悅的說;“少爺,你回來了!”


    公孫不滅轉身看見焦琴氣匆促的神態,便問:“琴姐,外麵不會又發生了什麽事吧?”


    “沒有。少爺,我是害怕你像在安慶那樣,不聲不響的走了。”


    “我武功未練成,怎會走的?就是要走,我也會告訴你們我去哪裏的,不會令你們為我擔心,更不會丟下你們不管。”


    “少爺,你要是這樣,我就放心了。”


    “外麵那幾個賊人走了吧。”


    “走了。”


    “好!但願他們今後不會再來。”


    “少爺,你出手幾招,就殺了過江毒龍司馬寨主,還有人敢來嗎?”


    “其實,我不想殺他的,隻想將他打敗,勸他今後別再來為難你們,我怎麽也想不到淩空往後這麽一踢,就將他踢死了。看來我今後這錯掌法,不可亂用了。”


    焦琴驚訝:“少爺,你淩空一腳,也是錯掌法嗎?”


    “是。是錯掌法下半部的武功招式,手掌是掌,腳掌也是掌。錯掌法就包含了手和腳的各種招式,變化莫測,出入意外。手掌的拍出,變化多端;腳的踢出,更是奇妙怪異,有前踢、後踢、橫掃、倒踢,躍起淩空的踢出,就更多了。以前,外祖父隻傳給我手掌拍出的招式,隻是錯掌法上半部大部分的招式,自從得到了外祖父的武功秘芨後,才知道除了手掌拍出的招式外,還有腳踢出的各種招式,兩者混合使用,威力就更大了,想不到我剛好練成下半部,揚子江鱷就前來找麻煩了,讓我有一次實踐的機會。”


    焦琴喜悅的說:“少爺,這門武功太神奇怪異了,連我爹和四叔也看得驚愕不已,認為這是中原武功少有的奇招怪式,感到簡直不可思議,單是少爺這門錯掌法,就可以縱橫江湖,傲視武林了!”


    公孫不滅搖搖頭說:“琴姐,不能這麽說,單是錯掌法,恐怕還殺不了汪八這老賊,所以外公叮囑我一定要練成錯劍法,才可以前去救他。說到武功的不可思議,恐怕要數水月宮人的武功了,不論輕功、掌法和劍法,那真是匪夷所思。”


    “少爺,你看見水月宮人的武功了?”


    “我不但看過,就是水月宮宮主的武功,我也有幸目睹過。”公孫不滅略略將自己在江浙桐君山裏的事說了。焦琴聽得驚愕不己,問:“少爺,世上真有那麽不可思議的武功麽?”


    “琴姐,我總不會說假話吧?”


    “哎!少爺怎會說假的?而且也沒有必要來哄我。”


    “所以我這一點點武功,不可以縱橫江湖和傲視武林,就是練成了我外公的武功,也不能這樣,我隻求殺了汪八這老賊,救出外公就了卻了一樁心願。”“少爺不想在江湖上揚名顯姓麽?”


    “琴姐,我一向將功名富貴視若浮雲,更不想去力圖什麽虛名,隻求無愧於天地就行了。正所謂‘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何必去苦苦求名利?”


    “少爺,你真看得開的。對了,少爺,司馬寨主那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刀,我拾了來,少爺帶在身邊好防身。”


    “不!我要刀沒用。琴姐,還是你帶在身邊的好,碰上高手,也好防身。”


    “少爺,我帶在身上,不但防不了身,反而會招來殺身之禍。”


    “哦!怎麽反而招來殺身之禍了?”


    “我爹說,有好的寶刀,得要有好的武功才行。這樣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刀,是武林中人皆想奪取的寶物,我帶著身上,武功又不濟,不但保不了寶刀,連性命也保不住,這不是反招殺身之禍嗎?”


    公孫不滅點點頭:“怪不得說匹夫無罪,懷壁有罪。琴姐,秘芨中有一門錯刀法,等我學會了,我傳給你,這樣,你就可以保護這一把寶刀了。”焦琴大喜:“少爺,是真的嗎?”


    “琴姐,你相信我好了。”


    焦琴登時叩頭拜謝:“婢子先多謝少爺的恩賜了!”


    “琴姐,你這是幹什麽?快起來!”


    “少爺的恩賜,婢子敢不多謝麽?我知道,老爺的武功,能學到一招半式,就受用無窮了。”


    “你放心,我說傳給你,就一定傳給你。”


    說著,焦四娘將飯菜端了進來,焦琴一見,便說:“啊!我真該死,竟然忘記少爺還沒有用飯哩。四嬸,我來!”


    焦四娘將飯萊盒子交給焦琴,微笑說:“我沒看錯,你這丫頭是害怕少爺真的走了,匆匆跑進來。少爺不是這樣的人,他絕不會離開我們而去的,你好好伺候少爺用飯吧,”


    公孫不滅說:“多謝四嬸相信我。”


    焦琴也笑著:“我是擔心他走了。”


    公孫不滅又問:“四嬸,外麵怎樣了?”


    “少爺放心,雨過天晴,沒事了。野人寨的鄉親鄰裏都說,少爺的行為,不但救了我們一家,也救了野人寨,更為長江的過往船隻和旅客除了兩個禍害,隻可惜少爺不留姓名的就走了。少爺,你快用飯吧!我得出去招呼客人。初時,我以為這一鬧,沒什麽人來上門吃飯,誰知,來吃飯喝酒的人更多,他們都想打聽少爺的消息,詢問當時交鋒的情況。”


    “哦!四嬸,你怎麽說?”


    “我們隻有說,少爺悄然而來,悄然而去,連我們也不知道這位青年俠士是什麽人。看來,少爺要靜心在這裏練功,千萬別再露麵了,有什麽事,由我們去應付好了。”


    “四嬸,我知道。”


    從此以後,公孫不滅便寸步不出內院,早晚勤練內功,其他的時間,便潛心練錯劍法。


    錯劍法是在錯掌法的基礎上的一門百變莫測的劍法,招式刁鑽怪異,似虛非虛,似實非實,令對手無法捉摸而窺其套路,而它卻在分散對手精神後又能料敵於先機,往往一擊而中。錯劍法真正達到劍術中的無形勝有形的劍法了。


    錯劍法開始的一句話,就是:“使劍者,乃神之所至,精之所化也。”要求達到形神合一,劍如我體,射如蚊龍,抽若驚鴻的最高境界。錯劍法的歌訣有這麽八句話:錯門劍法妙入神,劍虹一出定乾坤;身若驚鴻鶯穿柳,劍似追魂不離人:非同凡響如亂舞,假非假來真非真;輸贏隻須出半手,縱是越女也失魂。


    這是錯劍法的總口訣,也是錯劍法抖出的竅門:快和奇。公孫不滅默記在心之後,不禁沉思起來:難道外祖父這一門劍法,比公孫家的家傳劍法更厲害麽?不然怎麽有這一句“縱是越女也失魂”呢?公孫不滅雖然不學公孫家的武功,但也知道公孫家的劍法來自越女劍法,是中原武林上乘劍法之一,從而使公孫世家雄踞江南一地,無人敢與爭鬥,而錯劍法竟然能令越女也失魂了,那不比公孫家的家傳劍法更好?要是這樣,怪不得母親在世時,不準自己去學公孫家的武功了。公孫不滅仍不明白母親當時的處境和苦心,當時他母親心高氣傲,氣憤公孫一家將自己看成是為了偷學公孫家的武功而來,所以她自己絕不去過問公孫家的武功和劍法,也不準自己的兒子去看去學,從而暗傳兒子一門舉世少有的“空穀貯氣”的特異內功。


    公孫不滅熟讀了錯劍法的口訣和心法之後,便翻下去看,以後就是錯劍法的各種招式了,有圖有說明。嚴格來說,錯劍法根本沒有什麽招式,它的招式,完全是在錯掌法招式的基礎上演化而來,沒學過錯掌法,別說去學去練錯劍法,就是連看也看不明白,以內行人來看,它簡直不成招式,是胡編亂使,有的招式根本不可能使出來。公孫不滅所看的圖形招式,有幾招式感到莫名其妙,後來再細讀一旁的說明和注解,才明白這是錯掌法的第幾招演化出來的,便一目了然。


    公孫不滅一招招的學,一招招的苦練,錯劍法的劍招並不多,隻有十八招,七十二式。因為每一招有四式,而每一式又有各種不同的變化,練起來並不是那麽的容易。幸而公孫不滅具有一身深厚驚人的真氣,再難的招式他也能練到,隻不過多費時辰而已。


    公孫不滅完全沉迷在錯劍法的各種招式中去了,簡直不知日子怎麽的過去,隻見花開花落,秋去春來,轉眼之間,這一套錯劍法,他足足苦學苦練了近一年的時間,才練到了人劍合一,劍隨心發的佳境,使中原武林,又多了一門奇變無比、怪異驚世的罕有的劍法。足可以與中原武林任何一門上乘劍法爭雄媲美,甚至勝過了它們其中的幾門。


    公孫不滅在練這一套劍法時,其實也在練氣,練全身真氣的運用,如何用氣禦劍的各種方式,因為錯劍法,完全講求的是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劍合,不是以力禦劍,而是真正以氣禦劍,達到了心到意到,意到氣到,氣到劍到的上乘竟境,做到了錯劍法開頭所說的:“使劍者,乃神之所至,精之所化也”的要求。公孫不滅現在幾乎做了心想到哪裏,劍便刺到了哪裏,得心應手,從不虛發。他在一次練劍當中,一劍之下,能將四周飛舞的十多隻蒼蠅、蚊納刺了下來,屍體完整的落在地上,奇快如電,達到了令人難以想像的境地。可以說公孫不滅這時的錯劍法,除了在交鋒的經驗上不及他的外祖父解無忌,但在劍法上已勝過他的外祖父了。因為解無忌在練這一門劍法時,年歲已大,真氣也不如公孫不滅這樣的渾厚,同時解無忌卻重於練掌而不重於練劍,解無忌完全是以掌法、輕功而震驚武林,而不是以劍稱雄江湖。


    公孫不滅可不同了,他正年青力壯,真氣又異常的渾厚,加上複仇心切,不論練掌練劍,都全心投入,心無任何雜念,因此在練劍的成就上,就勝過他外祖父了,隻是他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成就。這又應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一句話了。


    公孫不滅雖然練成了錯劍法,每一招式,都能隨時得心應手的抖出來,而且還能將幾個互不相連的招式,極其自然的連在一起,一招之間使了出來,變成了匪夷所思的奇詭招式,足可以令人歎為觀止。即使他外祖父解無忌在場看見,也不能不驚訝欣喜,自己的親外孫,足可以與當今武林任何第一流的上乘高手交鋒了!汪八這奸險的老賊,簡直不是自己外孫的對手。因為這幾招互不相連的招式,就是自己,也不可能這麽一氣叼成。


    公孫不滅卻不知道自己的劍法已臻化佳境,仍不放心自己能勝得了汪八老賊,所以繼續苦練。但有一件心事未了,就是要傳授焦琴的錯刀法,並且他更想教會焦氏一家人的錯掌法,以報答焦氏一家對自己的關懷、看顧之恩,忠於自己外祖父之義。


    公孫不滅也知道沒有深厚的內力,沒辦法學到這一門掌法的。焦浪、焦峰、焦琴三人不能學,但焦二伯夫婦和焦四叔夫婦,有了幾十年的內功,大概可以學吧,就是學不了全部,學上半部的掌法都可以吧?這一門錯掌法,對敵人驟然的偷襲,是最好防身自衛的武功了,它反應敏捷,出手之快,是偷襲的敵人怎麽也想不到的,自己就是憑錯掌法上半部的招式,反擊了橫山五虎和揚子江鱷的偷襲,從而保護了自己。


    所以公孫不滅在練錯劍法不似初時那麽艱難,苦思默想之後,便抽空翻看後麵一章的錯刀法,而錯刀法不像錯劍法那麽複雜、多變,而且大多數的刀式,都是從錯劍法一些凶猛的招式移過來的,也是十八招,以快、準、猛為主。公孫不滅一看就明白了,學了兩遍便學會了。這一天,當焦琴送飯來時,公孫不滅說:“琴姐,從今天開始,我要傳給你錯刀法子!”


    焦琴早已盼望有這麽一天的到來。自從公孫不滅說要傳給她的刀法後,她便日思夜想,不知少爺幾時才傳給自己錯刀法?她害怕少爺忘記了,幾次想提出來,但看到公孫不滅日夜苦練武功,廢寢忘餐,又害怕分散、擾亂了他的練武,故不敢提出來。現在公孫不滅提出來了,她哪有不喜悅的?便問:“少爺,那不分散了少爺的精力嗎?”


    “不會,現在我已學會練熟了錯劍法的招式,可以有時間來教你了。其實,我該早教你這門刀法了。”


    “少爺,隻要不影響你的練功,少爺幾時教我都行。”


    “琴姐,用過飯後,我就先傳給你刀法的口訣和心法。”


    “少爺,我學會了這一門刀法,能不能再傳給別人的?”


    “哦!你想傳給誰?”


    “我哥和峰弟呀!”


    “他們也願意學麽?”


    “哎!怎麽不願學的?他們說,能學到解老爺武功的一招半式,今後就受用無窮了。”


    “琴姐,那叫浪哥和峰弟都一齊來學吧!”


    “少爺,你不辛苦麽?”


    “教一個是教,教兩個也是教,有什麽辛苦的?再說,你們三個人一塊學,相互切磋、相互試招,不更好麽?”


    焦琴更是大喜:“那我先多謝少爺了。”


    “琴姐,別客氣,你快去請他們來。”


    “好的!”焦琴喜說的奔出去了。


    當公孫不滅用過飯後,焦浪、焦峰和焦琴興高采烈的奔進內院來了,一齊拜倒在公孫不滅的跟前,說:“多謝少爺的恩賜。”


    “你們快起來,要是這樣,嚇得我不敢教你們了。”


    焦峰說:“少爺教我們武功,哪有不拜謝的?”


    “你們快起來。”


    焦琴首先站起來說:“我們都起來吧,別再令少爺為難了。”


    於是大家都站了起來,公孫不滅說:“你們大家都坐下,我開始傳你們刀法的總口訣和心法,這些,都是學刀法的要旨,要是不熟記在心,你們就不明白為什麽有這些招式,也不了解為什麽要這麽出招。”


    “是!少爺。”焦家三兄妹一齊恭敬的應著,凝神聆聽。


    公孫不滅先將刀法的總口訣念了一遍,逐句的給他們講解其意義,然後又一句旬教他們讀,在這方麵公孫不滅無疑是一位善於教人的先生,不像其他一些人,一味讓弟子強記硬背,並不明是什麽意思。而他是極其耐心,先讓焦浪等人弄明白其意思和道理之後,然後再教他們去讀去記。這樣,就事半功倍了。焦氏三兄妹都是練武之人,所以很快便背熟了總口訣,並明白其意義。


    隨後,公孫不滅便一一傳授他們心法了。心法,其實是運氣禦刀的方法,是學錯刀法的秘訣,所以說沒有心法,怎麽也學不了錯刀法的招式,就是讓你看了刀法的招式,一是沒法抖出來,二是有些招式你能抖出來了,也是形似而神不似,沒法變化,更不知它的威力在哪裏,無從著力用勁,這就是所謂的花拳繡腿功夫了。


    公孫不滅足足用了整個中午和下午的時間,傳授了他們的口訣和心法,然後問:“你們都記住子吧?”


    焦家三兄妹互相望望,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才好。總口決,他們是一字不漏的記了下來;而心法,有的地方都不知怎麽記,也不敢說自己能完全記下來。


    公孫不滅問:“你們都不記得?看來我教你們的方法不好,今夜,我再教你們一遍。”


    焦琴說:“少爺,我不知道浪哥和峰弟記不記得,總口決我是完全記下來;心法,我是有些記得,有些記不得。”


    焦浪和焦峰也說:“我們也是一樣,心法,我們擔心記不全。”


    公孫不滅問:“心法的意義和道理,你們記不記得?”


    三人一齊說:“少爺,心法的意義和道理,我們都記得。”


    “那就好了,你們能記住意義和道理就行了。心法記不記得都不要緊,因為以後的每一招式,都有它相應的心法,這些是它的總心法而已,能記住當然更好,不能記住,在學招時,我會再講一次,你們練刀法的招式時,就會加深理解和記住在心的。”


    焦琴放下心來:“少爺,剛才我真害怕你會罵我們哩!”


    公孫不滅問:“我罵你們幹嗎?”


    “罵我們笨頭笨腦的呀!這也記不住的!”


    “你們並不笨,比我的記性還好。”


    “少爺,你是在勉勵我們吧?怕我們不學了是不是?少爺,不會的,就是你罵我們,打我們,我們也會學下去的,絕不敢怨半句”


    焦峰也說:“對對!少爺,以後我們笨。你打罵我們好了,我們什麽也不怕,就怕少爺不教我們。”


    公孫不滅笑道:“就算你們笨。我也不會這樣對你們。笨、勤學多幾次就不笨了,好,你們今夜裏好好在心裏溫習幾次,互相問一下,說不定你們會全記下來。明天上午,你們就一個個背和講解給我聽,現在你們可以回去休息了。要是總口訣和大半心法都能記下來,解得沒有錯,明天就開始學刀法的招式了。”


    “是,少爺。


    焦家三兄妹心服而高興離去,他們心服的是公孫不滅為人的和藹,可親可敬,平等待人,沒半點主子的架子。耐心的傳授他們武功。不同他們父母,在傳授給他們的焦家刀法時,隻是一招一式的教,從不講解為什麽要這樣的招式,就是講解也說得不大清楚,而且他們學得稍有不對,不是罵就是打,哪有少爺這麽的循循善誘,耐心講解?高興的是他們從此不但有了一個好主人,更有了一個好師父,能學得解老爺這一門上乘的刀法。上乘武功。這是任何武林人士夢寐以求的東西,不是人人可以得到的。尤其是焦浪和焦峰,高興得激動不已。當他們聽到焦琴說少爺要傳給她的錯刀法時,他們既是羨慕又是渴望,更希望自己也能學,曾私下求焦琴,看看能不能也教自己。焦琴說:“好吧!我代你們問問看,要是少爺隻傳我一個人,不得再傳別人。我也沒辦法了。”


    焦峰說:“姐姐,你就代我們求求少爺吧!少爺那麽好說話,他一定會答應的。”


    焦琴十分喜愛自己的這位堂弟弟,說:“峰弟,我一定代你們求少爺,萬一少爺不答應,我學會了,也可以暗暗教你們呀!”


    焦浪一聽,正色的說:“琴妹,你千萬不可這樣,壞了武林中的規矩。少爺不答應,恐怕有別的緣故,沒有少爺的允許,你千萬不可亂傳別人!”


    焦峰也慌忙說:“姐姐,浪哥說得不錯,你不可壞了武林的規矩。少爺不傳我們這一門刀法,可能我們不適合學,學了有壞處。沒有少爺的答應,你私下教我,我也不敢學。”


    焦琴說:“那我就先問問少爺了。”


    誰知焦琴一問,公孫不滅不但答應了,還叫他們三兄妹一塊學,焦家三兄妹怎能不高興呢?就是他們的父母,聽了也十分高興和激動。是夜,他們雙雙去拜謝公孫不滅了。


    公孫不滅正在燈下看書,默思今日教焦家三兄妹的錯刀法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和考慮今後怎麽教他們才好。想不到焦二夫婦和焦四夫婦聯袂來看自己了。他慌忙出廳迎接,問:“二伯、四叔,你們夜裏而來,不會有什麽事發生吧?”的確,自從揚子江鱷和過江毒龍司馬寨主來野人寨鬧事之後,大半年來一直平靜無事,有些好奇來打聽的江湖人士,都給焦氏兩夫婦應付過去,從來沒驚動過公孫不滅,現在見焦二、焦四夫婦一塊前來,他不能不動問了。焦二慌忙說:“少爺放心,沒任何事發生,我們是來感謝少爺的恩賜。”


    “恩賜?我有什麽恩賜了?”


    “少爺,你傳給浪兒、峰兒和琴女的武功,便是給我們最大的恩賜了!所以我們特來拜謝。”


    公孫不滅想不到武林中人,對武功這麽的看重,自己隻不過傳授一門刀法罷了。焦氏兄弟夫婦就視為大恩大德。公孫不滅仍不知道自己外祖父的武功,不但是上乘奇異的武功,在中原武林中別樹一幟,可以與中原武林九大名門正派和四大武林世家的武功,平起子坐,並列於群雄中。而且在焦氏兄弟的心目中,更是有奪天地造化之能,隻要能學到解無忌其中的一門武功,便可以縱橫江湖了。


    公孫不滅說:“二伯、四叔,這樣說就見外了,其實我能夠在這裏安心練功學武,都是你們的恩賜,我應該感謝你們才對。”


    焦四說:“伺候、保護少爺,是我們應盡的職責,先不說老爺對我焦家有再造之恩,無以為報,單是少爺兩次解了我焦家之危,尤其是殺了過江毒龍司馬寨主,我們就不知怎麽報答少爺了。”


    公孫不滅當時之所以出麵,主要是事情是自己招惹來的,不想給焦家添上任何麻煩,再有什麽人前來尋仇,所以不得已才出手,他感到自己就是不出手,焦氏一家,也可以打發了司馬寨主和揚子江鱷,現在聽焦四這麽一說,不由問:“四叔,你們不能對付司馬寨主麽,他武功很好?”


    焦四說:“少爺,可以說,司馬寨主在這一帶無人能敵,就是我和二哥、浪兒等人聯手,仍不可能有什麽勝算;就是能勝,雙方也必死傷慘重,要不是少爺出手,我們真不敢想像,哪能這麽輕易的將他們打發掉了。”


    焦二也說:“少爺,論單打獨鬥,恐怕我們誰也不是這條毒龍的對手,何況他還有一把閉鐵如泥的寶刀。”


    公孫不滅又問:“二伯、四叔,當時我外公他老人家沒傳給你們武功麽?”


    “少爺,當時老爺救了我一家之後,也曾想傳我們的一些掌法,隻可惜我們天資愚昧,內力不深,想學也學不了。於是,老爺在我們焦家刀法中,指點了我們的一些招式,從而使我們的刀法大進,不但能自衛防身,也可以在江湖上行走了。跟著老爺要下江南尋找他老人家唯一的親人,離我們而去,誰知老爺這一去,便再也不見蹤影。”


    公孫不滅知道外祖父去尋找的是自己的母親,誰知遭到了汪八這老賊的暗算。他歎了一聲,說:“二伯、四叔,我將錯掌法這一門武功傳給你們好不好?”


    焦二、焦四夫婦聽了,驚喜萬分。焦四娘首先問:“少爺要傳給我們錯掌法?”


    “是,初時我不知道這一套掌法有這麽大的威力,自從我殺了橫山五虎,傷了揚子江鱷後才知道,要是你們學會了,就不怕像司馬寨主這樣的人了。”


    焦二說:“少爺,就怕我們慧根不好,內力不濟,學不了這一上乘的掌法。”


    “二伯,我看出你和四叔的內力,比浪哥他們深厚得多了,可以學的。就算學不了錯掌法的下半部,單學上半部也足可以自衛防身,我就是靠上半部的掌法,擊斃了橫山五虎等賊人,二伯、四叔,我現在就將錯掌法的口訣和心法傳給你們。”


    焦二娘說:“少爺,我們這不是臨老學吹笛嗎?能學得上手麽?”


    公孫不滅說:“二嬸,別的道理我不懂:我知道薑是越老越辣。宋朝有位古人蘇老泉,年己七旬,才開始學讀書,最後成為了一代文人。二嬸,你們江湖經驗這麽豐富,實踐交鋒經驗更豐富,學起掌法來,會比我領會更深,學得更好。”


    焦家兩妯娌都笑了:“少爺,你真會說話,我們怎及得少爺你呢。”


    “二嬸四嬸,我是說真的,我現在將口訣、心法傳給你們,然後將我外公他老人家的秘芨也交給你們自己看,自己學,每一招式不但有圖有文,旁邊還有他老人家的注解和心得,你們一看就明白了。真的看不明白,我可以將錯掌法的招式示範一遍給你們看。”


    焦二怔住了:“少爺,你將老爺的秘芨交給我們看?”


    “二伯,這不行麽?”


    “少爺,這萬萬不可。”


    “哦!為什麽不可?你們怕看不懂麽?”


    “少爺,不是這樣,老爺的武功秘芨,隻有他老人家的唯一傳人或他老人家的嫡親的親人才可以看,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看,現在隻有少爺一個人可以看,我們都不能看的。少爺將老爺其中的一門武功傳授給我們,已是格外的開恩了,我們隻有保護少爺和這一秘芨的責任,是不可以看的。”


    公孫不滅困惑了:“二伯,這……”


    “這是武林各門派的規矩,隻有掌門人和掌門人唯一的衣缽傳人才可以看本門派的武功秘芨,其他的弟子不行,他們隻能由掌門人教,卻不能看。”


    “怎麽有這種規矩的?”


    “少爺,說起來就複雜了,但不外有這麽幾種原因:有的門派,是保持一派掌門人的尊嚴和權力,其武功在其他弟子之上,使其他弟子不敢反抗,以維護本門派的團結。”


    公孫不滅搖搖頭:“以武力屈眾,才能維護尊嚴,這不可取吧?”


    “少爺,這辦法大多數是江湖上的一些不大正道的門派或者是邪派的所為,至於名門正派,它們不但選擇弟子極嚴,選擇掌門人的繼位者就更嚴,得講求人品、道德,慧根等等,還要經過各種的考驗,才能成為掌門人的繼承人,也才可以看本門派的武功秘芨。這些名門正派擔心,一旦讓本門派極為上乘武功的秘芨給心懷叵測的野心家或者給一些心術不正的人學去了,那不但是危害了本門派,也為害了整個武林,在江湖上掀起腥風血雨的大屠殺。”公孫不滅驚震了:“怎麽這樣的?”


    “少爺,你試想一下,過江毒龍隻不過學到了一般的上乘武功,便稱雄長江中下遊,用武力征服長江兩岸的群雄,在他刀下死的人還算少嗎?一旦讓他練成了像老爺那樣的武功,他就不但稱雄長江中下遊兩岸了,而要稱雄整個中原武林了,那時不知死的人有多少。所以,各門振的武功秘芨,隻能讓掌門人看和擁有,其他人不可接觸,除了維護掌門人的尊嚴和權力外,也防止讓心懷野心的人學了去,危害整個江湖。因此各門派都訂下了嚴格的規矩,沒有掌門人的許可,不可偷看偷學秘芨上的武功,違犯者輕則廢其武功,逐出師門;重者便處死。”


    公孫不滅點點頭:“原來這樣。”同時也想起了公孫世家,隻有公孫家長子嫡孫才可以學公孫世家的家傳秘密絕學,也怪不得他們那麽提防母親和自己。


    焦二又說:“少爺,還有一些原因,本門派的武功秘芨為什麽隻能讓掌門人看和擁有,而不準其他人看的理由。”


    “哦!還有什麽理由了?”


    “因為秘芨上的武功,往往是非常上乘的武功,沒有深厚的內力,根本不可學到。要是強學強練下去。就會走火入魔,錯亂了經脈,輕者廢殘、癱瘓,重者立即暴亡,這在武林中,也是常有的事。這是掌門人出於好心,不讓其弟子看的原因,給他們看了,那隻會害了他們,而不是愛護他們。”


    這一下,公孫不滅完全震驚了,半晌出不了聲。暗想:幸而這一部秘芨,沒有讓浪哥、峰弟看,不然,自己就害了他們了。


    焦二又說:“少爺,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因為一個門派,都有不少的弟子,少則幾人多則成百人。在眾多的弟子中,人品上有高有低,智慧上有敏捷和遲鈍,道德上有好有壞,心地有仁慈寬厚或生性殘忍,所以名門正派的門派選擇弟子嚴,選掌門繼承人就更嚴。人品、道德、心地不好的人,哪怕他極有慧根,內力再深厚,也不會選中他的;人品、道德、心地都好,但沒有慧根,內力不濟,也不能選上。隻有各方麵條件都具備了,才可以選上,這就是為什麽武功秘芨隻能讓掌門人看和擁有,其他的人隻能由掌門人傳授某一武功,而不能看的原因。”


    公孫不滅說:“多謝二伯的開導,使我明白了不少事情,但我們不是什麽門派,用不著去遵守他們的規矩。再說,武林中各大名門正派。之所以不讓人看,隻是害怕秘芨上的武功為不良之徒學到而危害武林。我想二伯和四叔,不會是這樣的人吧?”


    焦四娘說:“你就這麽信任我們?讓我們看老爺的武功秘芨?”


    “四嬸,要是連你們都信不過,這世上恐怕就沒一個可信任的人了。別的我不說,單是你們十多年如一日,苦苦的守候我外公的音訊,這一份的忠心,可照日月,感天動地,對這樣忠心貫日月的人都不信任,那是連豬狗也不如了!我來到之後,你們又百般的關懷我,保護我,日夜為我守崗站哨,風雨不改,使我能安心的練功練武,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嗎?”


    焦氏一家聽了公孫不滅這幾句肺腑之言,莫不動容。焦四娘說:“少爺,你別說了,這些都是我們分內之事。我們都願意為少爺生,為少爺死。”公孫不滅激動地說:“四嬸,我更願意為你們生,為你們死,所以我將秘芨交給你們,我完全放心。我想我外公他老人家在那暗孟天日的魔穴裏,也希望你們學成秘芨上的武功,為他老人家複仇雪恨,以後在江湖上行俠仗義,除暴安良,為他老人家吐氣揚眉。”


    焦二也激動地說:“少爺既然這樣說,我們再拒絕,就是對老爺的不忠和辜負他老人家的深情厚義了。來,我們大家一齊來叩謝少爺的恩賜。”


    公孫不滅慌忙搖手說:“二伯,你們千萬不可這樣。”


    可是焦二、焦四夫婦早已跪在公孫不滅的跟前了,弄得公孫不滅手忙腳亂,也臆了下來。焦二說:“少爺,你不可這樣。”


    “二伯,你們要是不起來,我也不起來了。不管你們當我是什麽人都好,我始終是你們的子侄。”


    焦二、焦四慌忙跪著去扶公孫不滅。公孫不滅說:“二伯二嬸、四叔四嬸,你們今後千萬不可行這樣的大禮了!不然,我就不敢教你們了。”


    焦二、焦四說:“少爺,我們從命就是,請快起來,不然,就折我一家人的壽了。”公孫不滅說:“大家一齊起來才是。”


    焦二隻好首先站起來,去扶公孫不滅,然後各人都站起來。這可以說在江湖上的一件怪事,主仆對拜,在世上絕無僅有,隻有公孫不滅和焦氏一家,才形成了這一怪現象。


    由於公孫不滅的性格、生長環境和經曆使他從來沒有將任何人當成自己的奴仆,哪怕就是在等級森嚴的公孫世家中,他也不將公孫家的下人當成奴仆。他視明叔夫婦為長輩,視小丹為兄弟。在這裏,他更不會將焦氏一家當成下人和奴仆了,這是可以理解的。最難得的是焦氏一家,忠心耿耿,義薄雲天。盡管他們每一個人都身懷武功,尤其是焦二、焦四,可以說在江湖上和野人寨中有一定的名氣,但仍然遵守江湖上不成文的規矩,一旦投主,終身不變。不管公孫不滅怎麽和順、年輕,依然沒有越禮半步,將公孫不滅當成了自己的主子,像對解無忌似的忠心伺候,沒半點托大,恃功驕傲,飛揚跋扈,心比金子更珍貴。


    而引起他們行大禮的竟然是一部武林罕有的武功秘芨,一方要交給,一方卻不敢接受,這在武林中更是咄咄怪事了。


    公孫不滅對秘芨的認識不足,不以為怪;而焦氏一家,對秘芨的重要性是非常了解,一旦獲得了這一部武功怪異而又極為上乘的秘芨,隻要學到了其中的一門武功,足可以傲視群雄,縱橫天下了。


    幸而這一部秘芨不為江湖上知道,除了汪八這老賊外,幾乎武林中沒人知道,要是一旦傳了出去,那將不知引起多少人的垂涎和爭殺,那在江湖上又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的爭奪交鋒了。而焦氏一家,在江湖上沒人知道的情況下,居然對這一部奇書沒任何貪念和占有,就是公孫不滅主動要給他們,他們也不敢要,這在武林人士中,更為難能可貴。


    是夜,公孫不滅一一傳授他們錯掌法的口訣和心法,其中還有些招式,在燈光下示範一次。公孫不滅沒有說錯焦二和焦四。焦二和焦四都是練武的人,經驗豐富,也知各門各派的一些武功,所以幾乎公孫不滅一說就明,一解便領會,不像傳授給焦浪三兄妹那麽費力,何況還看了公孫不滅的示範動作。公孫不滅講解之後問:“你們都記住以吧?”


    “少爺,我們都記住了!”


    “那麽你們也明白了?”


    “明白了。”


    公孫不滅反而有點意外:“真的?你們都明白了?你們是不是擔心夜了,害怕影響了我的休息?”


    焦四說:“少爺,我們真的明白了。”


    焦四娘更說:“少爺,你講解得那麽好,說得又那麽生動有趣,我們怎不明白的?我們都一一記在心中啦!”


    公孫不滅說:“要是你們這麽快就明白理會,我就放心了。”


    焦四娘說:“少爺,時間真的夜了,少爺還是早一點休息才是。”


    “四嬸,我習慣了,每一夜我都是在於時左右才上床睡,現在還不到子夜。”公孫不滅說完,進房間取出那部秘芨出來,交給了焦二說:“二伯,這書我交給你了,希望你和四叔他們看,學會這一套掌法。二伯和四叔的內力深厚,可以學。二嬸和四嬸的內力我不清楚,真的不行,千萬不可強學硬練下去,一步步來,不要急。不然,那我就害了二嬸和四嬸了。”


    焦四娘說:“少爺放心,我和二姐心中自有分寸,不會強練下去的。”


    “那我就放心了。你們有什麽不明白的,盡管來問我好了。”


    這樣,焦氏一家便向公孫不滅告辭,轉出內院,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公孫不滅一早起來。先在床上練了一會內功,然後在院子內散步。本來在這個時候,焦琴早就將早餐送來了,可是仍不見焦琴進來。公孫不滅暗想:不會出什麽事吧?過了一會,才見焦琴姍姍而來,他剛想問,誰知焦琴一看見他,反而有些驚訝:“少爺,你怎麽這般早就起來了?”


    “琴姐,已不早啦!”


    “哎,我還以為少爺仍在房間未起身哩!”


    “我天天都在這個時間起來,怎麽還會在床上睡?”


    “我娘說,少爺昨夜裏太辛苦了,叫我別太早來驚醒了少爺的休息,要是知道少爺仍然這麽早起床的,我早該將早點端來了。”


    公孫不滅笑了笑:“怪不得琴姐今天來遲了。”


    “少爺,你餓壞了吧?”


    “我能餓壞了麽?我天天吃得那麽好,就是三天不吃,也餓不了。”


    “少爺,那你不成了神仙肚嗎?”


    “我怎麽成了神仙肚了?”


    “因為隻有神仙肚,一餐吃一隻羊也行,三天不吃東西也行。”


    公孫不滅笑道:“我卻沒有那麽大的本事,一餐可以吃一隻羊的,我就是吃一隻雞也吃不了。”


    “少爺,快進廳用早點吧!”焦琴笑著,首先提著飯盒子進廳了。


    公孫不滅在用早點時問:“琴姐,錯刀法的口訣和心法,你記住了嗎?”“記住啦!”


    “好!那你現在就背一遍給我聽。”


    “少爺,我要是背錯了,你可別笑我。”


    “我笑你幹嗎?不過責備一兩句是會的。”


    “少爺,那你聽著了。”


    焦琴似銀鈴般的聲音,咬字特別清楚,不但將口訣一字不錯的背了出來,就是連一些拗口的心法,也一字不漏的背了出來。公孫不滅聽得反而愕住了,他思疑的望著焦琴,怎會這樣的?他們昨天不是說心法不記得全麽?怎麽今天就能一字不錯的背了出來?還背誦得十分流暢。


    焦琴問:“少爺,我背錯了沒有?”


    “錯是沒有錯,我隻是感到奇怪,昨天你們還說不完全記得,怎麽現在能將心法從頭到尾如流水般的背湧出來?是不是昨天你們故意不說實話,騙我?”


    “我們怎敢騙少爺的。”


    “你怎麽今天又能完全背出來了?”


    焦琴眨眨眼說:“這是秘密。”


    “秘密?”


    “是呀!少爺想不想知道?”


    “我當然想知道,因為我也想聽了一遍,就能完全記住了。”


    焦琴噗嗤一笑:“少爺,這是沒有的事。”


    “沒有!?那你們怎麽記住了?”


    “少爺,這是我們將三個人的記憶力集中了起來了。”


    “記憶力也能集中麽?”


    “怎麽不能?昨天我們回去之後,三個人坐在一起,一起回想少爺給我們傳授的口訣和心法。我記不住的,浪哥和峰弟他們卻記住了;他們記不住的,我卻記住了。於是,大家都將記住的心法說了出來,這樣,不全都記住了?”


    “原來這樣,這方法很好嗬!要是三個人都記不住怎麽辦?”


    “少爺,不會的?”


    “怎麽不會?”


    “因為我們三兄妹事先都商量好了,每一個人都要特別留心記下一段話來,這樣回去一湊,就不會漏了。真的記不住,我們隻好挨少爺罵啦!求少爺再教一次。”


    公孫不滅笑了:“看來你們在學武練功上是很有心思的,這更好了,以後我教起來就不會怎麽吃力了。”


    “少爺,我們三兄妹是笨人,隻好用這笨方法了。”


    “你們一點也不笨。好!你將口訣和心法的意思和道理說出來給我聽聽。”


    焦琴於是一一的說出來。公孫不滅說:“好!琴姐,你可以練刀法了。”焦琴大喜:“多謝少爺。”


    不久,焦浪和焦峰也來了。焦琴在收拾碗筷時說:“浪哥、峰哥,我背誦過了,可以學刀法啦!現在輪到你們背給少爺聽了。”


    公孫不滅問:“你們誰先背?”


    焦峰說:“浪哥,你先背吧!”說著,自己轉了出去。


    公孫不滅問:“峰弟,你去哪裏?”


    “少爺,我到院子裏去,要是我站在這裏聽浪哥背,那就取巧了,等於自己多聽了一次,這不是真功夫。”


    公孫不滅想不到焦峰能這樣嚴格要求自己,辦事認真,怪不得焦四叔將印證的鎖匙和看守寶藏的任務交給他了。公孫不滅既感動又高興,有這樣的人跟在自己的身邊,還有什麽不放心的?他不由說:“峰弟,這樣也好。”焦浪和焦峰都先後通過了這一次入門的學刀法關。公孫不滅高興的說:“現在,我要傳你們刀法了,來,我們都到院子去。”


    焦琴說:“少爺!你剛用罷早點,不休息一下麽?”


    “不用,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好。”


    來到院子樹下,公孫不滅說:“錯刀法一共有十八招,每一招又有四式,是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出刀法。現在我分三個時期傳授,每一次傳授是六招二十四式,你們要留心記住刀的使出和它相配合的兩句心法。心法,也就是凝神運氣用勁的方法,單學會了刀的招式,不與心法結合,是發揮不了刀的威力的,同時也無法變化成其他的刀式。”


    公孫不滅說完後,便從焦琴手中取過刀來,將錯刀法的七十二招式,從頭到尾示範了一遍,那真是刀光縱橫如光網,人影縱躍似飛梭,令焦家三兄妹看得驚奇不已、愕異非常。他們隻看見其中的一些招式,大部分招式都看不清楚,至於刀法的變化,更看得莫名其妙,這真是刀法的上乘,詭異莫測。焦家三兄妹初時以為鍺刀法比自己家傳的焦家刀法好和變化多端而己,至於好多少和如何變化就心中無數了。就是認為好,也隻是慕老爺武功之威名而已。好不好,要看看才知道。現在他們親眼目睹了這一錯刀法,那不知比焦家刀法高出了多少倍,簡直是無法比較。怪不得爹娘常說,能學到解無忌老爺的一招半式,足可縱橫江湖。單是焦家的刀法,經解老爺指點幾招之後,就刀威大增,如奇峰突起,令對手措手不及。江湖上有不少英雄好漢,就是敗在這奇峰突起的刀法之下,要是學得了這一門錯刀法,那就不畏懼像過江毒龍司馬寨主那樣的厲害對手了,試問黑道上一些魔頭,又有幾人能敵?公孫不滅收了刀後,見焦家三兄妹一個個愕在那裏,定神的看著自己,便問:“你們怎樣了?看清楚了沒有?”


    焦琴說:“少爺,你耍得那麽快,我隻看見一團刀光來往如飛,怎麽看得清楚的?”


    對公孫不滅來說,剛才使出的刀法,已是較慢的了,而且才運勁三成。他這樣較慢的使出,主要是為了讓焦家三兄妹看清楚出刀的招式,想不到他們仍看不清楚。他說:“剛才我隻是試練一遍,你們看不清楚不要緊,我在傳授給你們時,會一招一式的教你們,你們跟著我留心學就是。”


    “多謝少爺!”焦家三兄妹本來對公孫不滅早巳敬重。從心裏折服,這時更將公孫不滅視為天人了。


    “好,現在我傳給你們第一招式。”公孫不滅將刀交還了焦琴,順手從樹上折下一條樹枝來當刀,焦琴說:“少爺,你還是用刀教我們吧,不然我們看不真的,我再去取一把刀來。”


    焦峰說:“琴姐,還是我去取吧!”他將自己的刀遞給了公孫不滅,飛也似的奔出去了。一轉眼,便提著刀奔了回來。


    公孫不滅說:“現在開始。”他將手中的刀橫掃而出,形成大鵬展翅單腿獨立的姿式。錯刀法,不像其他門派的刀法,有什麽起首式的,而且也不禮讓,一出手,便是莫測的招式,可攻可防,公孫不滅使出了這一招式後,持刀不發.保持了大鵬展翅的姿式,問:“你們看,這一招會有幾種變化?”


    焦浪看了一下說:“少爺,有向左斜上或向右斜下的變化。”


    焦琴說:“浪哥,不對,要是腿放下,轉身出刀,就有四種變化了。”


    公孫不滅問焦峰:“峰弟,你看呢?”


    在焦家三兄妹中,以焦峰最為機敏,他沉思了一會說:“少爺,要是縱起,在空中就有多種的變化了。”


    公孫不滅點點頭說:“你們說得都沒有錯。這是錯刀法的第一招,名為‘龍宮探寶’的招式,浪哥所說的兩種變化,是招接敵人的進招防守,琴姐所說的轉身變化,是防敵人在身後的偷襲,而峰弟所說的淩空躍起,那就是搶先出手,占先機殺敵了。可以說這一招‘龍宮探寶’似防似攻,令對手莫測,變化萬端,一切視臨陣交鋒,敵人的動靜而變化。”


    焦琴問:“少爺,那我學刀法時,用哪一種招式?”


    “那就是向左斜上,轉身橫掃兩式連環抖出,跟著的第二招是:‘劈浪斬蚊’的招式了。”公孫不滅說完,手腕一轉,刀向左斜斜飛起,一轉身,刀鋒順勢橫掃而出,形成了一道半月形的刀光,接著是第二招“劈浪斬蚊”的招式了。刀鋒淩空往下劈出,這一招,真是刀勁如猛虎下山,殺氣頓生,公孫不滅在刀劈下時,又凝神停刀在半空中不發,間:“你們看,我這一刀會向什麽地方劈下?”焦琴說:“少爺,這一招有點像我家獨劈華山的一招,當然是朝敵人的頭頂劈下了,”


    公孫不滅說:“一般的情況是這樣,但這是錯刀法的虛招,聲威嚇人,目的是叫對手閃避,料敵在先,一刀而擊中,它的變化在瞬息之間,搶在敵人閃避的方向之前劈出。”


    焦浪問:“要是敵人不閃避呢?”


    “那就虛招變實招了,直劈下就是。”


    焦峰說:“少爺,那就敵變我變,敵不變我也不變了?”


    “不錯!還是這樣。總口訣中不是有這麽一句,‘假非假來真非真’麽?虛虛實實,這就是錯刀法的精髓。聲東擊西,形左實右,令對手難以捉摸我們的變化:”


    原來錯刀法的口訣跟錯劍法的口訣大同而小異,劍法在於靈活似龍穿雲,刀法在於威猛如虎出林,劍法要有渾厚真氣的駕馭,才能出神入化,刀法有一定的內力揮出,就能借刀勁而生威了。公孫不滅為什麽隻傳焦家三兄妹的錯刀法,而不傳錯劍法,就是擔心他們內力不足,難以練到劍法那一種形神合一,劍我一體的高境地。強練,那真會經脈錯亂,走火人魔的,反而害了他們。


    公孫不滅就是這麽的提問,耐心的講解,一招一式的傳授,幾乎用了一天的時間,才教會了他們借刀法的六招二十四式。


    公孫不滅看見他們三兄妹都能將招式使出來,而且沒有錯,隻是揮出的刀勁刀威不足而已。但隻能如此,不能有過高的要求了,刀法使出的不夠快,自然沒有什麽刀勁刀威了,這是對刀法運用還不熟練的結果,不是勁力不夠的原因。當然,內力深厚,刀勁就更會生威,但他們使出的刀法沒有錯,已箅難得。公孫不滅說:“行了,這六招二十四式的刀法,你們算是學會了,今後就是苦學勤練,達到能一氣抖出這六招二十四式,運用純熟,我再傳你們下麵的六招,給你們一個月時間的苦練行不行?”


    焦浪說:“行!”


    “好!那一個月後,你們再來,要是你們對這六招二十四式運用自如,熟記在胸,我說出那一招式,你們都能應聲使出,我就再傳你們刀怯,因為蹬著的六招,是在這六招的基礎上發展的,不會這六招或不熟練,就沒辦法學下麵的招式了。”


    焦峰說:“少爺放心,我們一定練好了這六招才來見你。”


    “很好!還有,你們早晚有沒有練內功?”


    焦琴說:“有呀,我們早晚都練。我爹說,練功不練氣,等於白費勁。隻有內力深厚,才能學到上乘的武功。不然,隻能望洋興歎,可望而不可及。”公孫不滅點點頭:“那你們更要抓緊時間,多練內功了,不然,我怕錯刀法最後幾招厲害的功夫,你們恐怕難以練成。”


    焦琴他們能否練成六招二十四式武功?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一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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