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天下不亂,王道士又添油加醋得對眾人說:“這潘道長乃是茅山名下的高徒,前番我和他談經論道,直感到受益匪淺,有潘道長的加盟,此次的疑難雜症定然是手到擒來,藥到命除呀!”


    “哼,本事大不大我不知道,但是那架子倒是不少,讓我們這麽多人等他一個。”開口諷刺我的是一個中年胖子,看他的道袍似乎是麻衣道的,這胖子長了一撇八字胡,神氣倨傲,一臉不屑的看著我。


    對於他的諷刺,我也隻好回應一笑。老兄,你以為是我想遲到嗎?我是被這王道士擺了一道,我還比約定的時間來早了半個小時呢?


    至於說談經論道,我什麽時候和王道士談經論道了,他還受益匪淺。這三師兄弟得演技簡直就可以拿奧斯卡了,先是王道士故意給我說晚了時間,讓眾人在等我,接著這三師兄弟在演了一出好戲,把我捧得高高在上。待會兒我看病人的時候王道士必然又會假惺惺得詢問我的意見,我要是說不出什麽門道,那時肯定就得從天上摔到地下,比十八層地獄還下。


    我也不著急著辯解,目前這種情況我也隻能以不變應萬變。是騾子是馬,帶出來溜溜就知道了,我有沒本事,那不是王道士說了算,也不是這一眾趨炎附勢的小人說了算,得憑事實說話。


    所以我對於那太平道胖子的諷刺完全無視,而是轉過身來對王道士:“王道長,時候不早了,你還是早點把這位病人帶出來給我們看看吧!”


    王道士似乎很驚訝我的養氣功夫,愣了一下。隨後馬上咳嗽兩聲掩飾道:“既然潘師傅都已經等不及了,那我們也早點為這位”病人“確診吧,也可早點消除這病人的痛苦。”說完,王道士和他的徒弟說了幾句,讓他徒弟去把病人帶過來。


    這時候,旁邊有人捅了我兩下,我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個中年男子,這中年男子穿著一身休閑服,帶著一雙眼鏡,人長得斯斯文文,不像個道士反倒像個教書的。中年男子朝著我豎起了一個大拇指,然後湊過來在我耳邊小聲嘀咕道:“你脾氣真好,要是我早就受不了發飆了,小心一點,這嶗山三兄弟都很小氣,作威作福慣了。”


    我對中年男子報以善意的一笑,然後拱手小聲說道:“茅山潘清債,多謝道友提醒”


    那男子也嘿嘿一笑:“太平道,張國。”


    我點了點頭,對於太平道我也素有耳聞。這太平道的曆史也頗為久遠,在漢末也算是一大教,信徒四布,當年隱隱約約有道家第一大教的錐形。


    “太平道”創始於漢靈帝時钜鹿人張角。緣起於事奉“黃老道”;它的主要經典則是《太平經》;它的發展情況,是以善道教化,符水治病為基礎,十數年間,徒眾數十萬,遍布八州。


    但自從黃巾軍失敗以後,太平道在中原的龐大聲勢也同時受了打擊而一蹶不振。再過十餘年,最初傳授《太平青領書》的人於吉又出現於吳江蘇吳、會稽等地方,仍舊以符水治愈,吸引了許多徒眾,並且博得孫策手下諸將士的信仰,因此觸動孫策之怒,慘遭殺害。太平道後來遂無複興的機會。


    但由於當初大賢良師張角手下黃巾信眾居多,太平經裏的內容也隨著信眾而散落,民間懂得太平經的人很多,這類人也多以太平道傳人自居,但懂得太平經要領的卻是很少。真真正正傳承於張角的門徒卻是寥寥無幾。眼前的張國我不知道算不算是懂得太平道要領的一位?


    “唉,你小心一點,這三個都是認錢不認人的主,這次這麽多同門聚集在這兒蹊蹺著呢?特別是你,看樣子,你得罪了他們其中一個,凡事忍耐一點,麵子是小事,受點氣總比丟了小命好?”張國湊到我麵前小聲說道,說完之後張國又馬上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唯恐別人看出什麽端倪。


    在張國提醒完之後,又有幾個同道探頭過來,那話語無非就是讓我小心一點,凡事多忍耐一些,嶗山三兄弟這地頭蛇惹不起。


    對於他們的善意提醒,我都微笑著拱手回應。


    廳前嶗山三老道正危靜坐,一個個看起來仙風道骨。王道士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怎麽也掩蓋不住那絲得意之色,麵帶春風。但在他捧著茶杯喝茶的時候眼光偷偷的瞄了一下我,得意之笑也變成了冷笑。稍縱即逝,這一切卻都被我收在眼底。


    我心頭閃過一絲冷笑,螳螂捕蟬,誰是螳螂誰是蟬還不一定。就看看是誰笑道最後,他們喜歡做惡人,那我就教會他們惡人隻有惡人磨這道理。


    終於,在過了半個小時之後,所謂的病人終於被王道士的徒弟帶了過來,好戲,正式上場。


    第119章 確診


    病人是一個中年女性,長得倒是眉清目秀,隻不過那臉色有點發黑,精神斐靡,走路的姿勢也很是奇怪,遠遠一看,就知道這女子對於房事不節製,也就是俗話說的縱欲過度。


    女子在王道士徒弟的帶領下終於到了眾人麵前,看著道館中有這麽多的男人,這女子也是很害怕,走兩部就抬頭揪一揪。


    待到王道士一番慈眉善目得小聲和那女子嘀咕了一會兒,好生勸慰了一番之後,那女子才放下了緊張的心情。


    王道士請那女的到偏廳頭的椅子上坐下,然後讓我們上前去為這女子診斷。


    第一位上前為女子診斷的是一位山字脈的傳人,在道家五脈中,山字脈的養生功夫和醫術尤其出眾,即使是道士為人看病也是和醫生一樣,靠得是望,聞,切,聽,醫治疑難雜症很有一套。


    這老道胡子稀疏,已經年過半旬,撚著女子的脈搏皺眉細細掂量了一番之後,又翻開女子的眼皮,還有麵,手,四肢各處都仔細查看了一番。


    看完之後老道搖了搖頭。詫異的說道:“奇了。怪了,皮肉骨肝髒皆是正常,除了氣血不足,房事不節製之外,完全看不出其他的問題。”說完之後老道又搖了搖頭:“五髒六腑又似有異物聳動的聲響,但是又不是,奇了,怪了。”


    老道看完之後,搖了搖頭,和眾人說:“此事老朽無能為力,告辭。”


    繼老道之後,又有好幾個各門各派的人上前為女子確診,但無一例外,說了一大堆之後又一無所獲,紛紛告辭。


    從我觀察的來看,發現這幾位道士都極其敷衍。急忙忙的說了一堆無關緊要的話之後再說一句無能為力告辭,令我很是疑惑。


    “唉,為什麽我看這幾位師傅的態度並非是真心為這位病人治病來著!”轉過身去,我悄悄得向太平道的張國問道。


    太平道的張國嘿嘿一笑,然後和我說:“他們那是真心為人家治病呀,隻是不好坲了嶗山三師兄弟的麵子。你想想,要是把那女子的病治好了,那豈不是說明他們的本事比嶗山三師兄弟高。治不好也正好成全了嶗山三師兄弟,這樣對外嶗山三師兄弟也可以解釋,不是他們本事不如人,而是這怪病實在太奇,天下同門都無能為力。”


    我恍然大悟,原來貓膩就在這裏。


    這張國說完之後又不確定的皺眉道:“不過據我估計,這女子中的降頭也不是一般的降頭,從麵相,身形各處來看,分明是行房過多,生活腐爛所致。但又不是出自那女子的本願,這事兒我也是聞所未聞。”


    我笑了笑,一切的結果還得看過之後再說。


    經曆了大大小小幾個流程之後,走的走了,散的散了,隻有寥寥幾個還站在那兒,我和張國就是其中一個。


    嶗山三道就這樣頻臨正危的坐在椅子上,麵帶微笑,看著眾人素手無策般的模樣,他們倒是不急,仿佛這是意料之內的事情。


    這時,王老道站起來對眾人說:“大家先別著急,別忘了我們這兒還有一位茅山的高人在此呢,不如我們先聽聽他的意見如何?”


    話音剛落,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往我這兒啾來。


    張國小聲的嘀咕道:“你有難了,小心一點。”


    我倒是不懼,對於這樣的結果我早已料到,這王道士不過是想在眾目睽睽之下羞辱我一番,好報他的一己私怨。


    此時廳中的各人神色各異,有看笑話的,有同情的。而王老道的臉色卻帶著怎麽也掩蓋不住的戲謔,狐狸的尾巴終於在這個時候漏了出來。


    我倒是很好奇這女子患的到底是何等的疑難雜症,到底是眾人畏懼嶗山三師兄弟這地頭蛇,還是真的素手無策。


    然而,當我走上前去為這女子查看的時候,才知道事情真的出乎了我的意料。


    從皮表上看,這女子眉清目秀,天閣飽滿,應當是大家閨秀一類,不應當是一個生活不節點,放蕩不羈的女人。但看她的身形步伐,精氣神給人的感覺,又像是一個縱欲過度,毫無節製的人。


    降頭術中的有這麽一種情降,說是情降,其實不然,倒不如說是色降,施降者的唯一目的,隻是想得到女人的肉體而已,這種降頭能將烈女變淫婦,輕易的激發一個女性的情欲。但這種降頭維持的時間很短,而我查看這位女子的時候卻發現她至少維持這樣的現象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了。


    我向這女子問:“你最近有去過泰國嗎?有沒有遇上什麽奇怪的事兒?”要對症下藥首先就要問清楚因由,我至少得了解一下事情的經過,或許能從中得知女子中得是何種降頭也不一定。


    女子開始很是羞澀,最後才下定決心告訴了我緣由。


    她說她姓陳,是一個中學的老師。曾經和前男友去了一趟泰國,但身體的不適是在半年月前發現的。求醫問藥了很多處但是都沒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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