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把柄


    當顏綰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所有行李都已經被“積極勤快”的豆蔻和顧平兩人搬到了主院。


    “……”


    雖然糾結了一小會兒,不過想著淵王此刻定是已經在這府邸裏布下了許多眼線,顏綰便也不得不硬著頭皮進了屋。


    豆蔻帶著軟軟去旁邊的廂房了,屋裏如今隻剩下她一人。


    時隔大半年,屋裏的擺設與大婚那日沒有多少區別,隻是撤下了喜字和紅燭,床幔也換成了鴉青色。沒了那日喜慶的顏色,也沒了那日刺骨的寒意。


    沒想到,她竟然還會回到此地……


    “在想什麽?”


    身後突然傳來棠觀低低的聲音,伴隨著沉穩的腳步聲,停在了不遠處。


    顏綰轉身,看向門口那逆光而站的頎長身影,揚唇笑了,“就是想起在這間屋子裏與殿下初遇的情形,殿下可還記得?”


    算是初遇吧?正式的初遇?


    棠觀眸色微動,負手走了進來,視線在那梳妝台、銅鏡、圓桌上一一掃過,麵上卻是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怎麽不記得。本王很清楚的記得那日你在合巹酒裏下藥。”


    “……”


    “被拆穿後還跪在這裏,泣不成聲說自己有意中人。”


    耿直的肅王殿下垂眼,朝那離圓桌不遠處的地麵多瞧了幾眼。


    “……”


    #天是聊不下去了·她到底是哪根神經搭錯了才會留在這廝身邊·現在反悔還來不來得及·或者能不能派死門的人把他拉到小巷子裏蒙頭暴揍一頓#


    顏綰咬牙,“殿下怕是記錯了……我什麽時候泣不成聲了?!!”


    如此醜化她的形象到底是安的什麽居心?!


    “嗯,許是記錯了。”


    見顏綰炸毛了,肅王殿下趕緊輕描淡寫的轉移了話題,“我要出府一趟,你可要同去?”


    “出府?”顏綰成功被轉移了注意力,一雙桃花眸不解的睜大。


    “阿遇幾月前回了京,今日他們要為我接風。”


    接風?


    顏綰眸色微滯。


    晉帝的態度未明,若是此刻棠觀與從前的故交來往太過密切,萬一弄巧成拙,被晉帝疑心結黨可怎麽辦?


    “殿下……”


    似乎明白她想要說些什麽,棠觀接過了話,“你不必擔心,阿遇和清平他們已經安排好,我也會多加注意。想必就算是有心人在監視我的行跡,也不會發現什麽端倪。”


    頓了頓,棠觀補充道,“況且,棠珩他如今怕是已經被萬壽節的諸事纏住了,不會有太多心思留意我這裏……”


    也有道理。


    再者還有棠遇和棠清平護著,雖然棠遇的地位也不過是個不受寵的皇子,但棠清平這個安王世子卻還是挺有分量的……


    顏綰稍稍放下了心。


    “可要與我同去?”


    麵對肅王殿下的第二次“邀約”,顏綰遲疑了片刻,還是委婉的拒絕了,“府中還有許多事要打理,我還是留在府裏等殿下您回來吧。想必今日殿下還有要事商議,我如果去了,或許不方便……”


    實際上這些都是借口。


    真正讓她猶豫的,是拓拔陵修。


    她還沒嫁給棠觀的時候,可沒少和拓拔陵修在一起“廝混”。


    咳,說廝混可能不太恰當……


    但是來大晉的這三年裏,除了危樓中的人,她大約便是和拓拔陵修最熟了。


    什麽大小節日都一起過啊,什麽吃個麵聊個天啊,順便聊聊北燕的大漠風沙……


    雖然一點事都沒有,但為什麽現在莫名有點心虛……


    身份有點不一樣了吧。


    現在她是肅王妃,是棠觀的正妻,而拓拔陵修是棠觀的好兄弟,又是她的好“麵友”??


    唔,過節一起吃陽春麵的朋友——麵友。


    這種……有點小尷尬的關係,還是不要突然暴露了吧?


    再者,她還想悄悄回風煙醉一次。


    棠觀沉默了片刻,“也罷,今日就算了。”


    阿遇和清平清歡他們對顏綰或許還有些不滿,仍然將榮國侯府的趨炎附勢遷怒於她。所以今日便算了,待他解釋清楚後,再帶顏綰去見他們也不遲。


    畢竟在他眼中,顏綰就是顏綰,是與他共患難,對他不離不棄的結發之妻,與榮國侯的那些心思沒有絲毫關係,所以他並不願顏綰受半分委屈。


    如此想著,棠觀便轉身要出門。


    顏綰糾結一小會兒,還是忍不住開口喚住了他,“殿下……”


    棠觀不解的回頭。


    “殿下……會去風煙醉嗎?”


    風煙醉有莫雲祁坐鎮,若是棠觀與棠遇他們商議了什麽重要事情,也絕不會被淵王那裏知道了去。


    “風煙醉?”棠觀微微蹙眉,眸底間掠過一絲狐疑。


    “唔,聽說京中的朝臣都愛去風煙醉那裏談談國事,因為那裏的雅間非常安全,不會被閑人聽到什麽。殿下若是去那裏……會不會要好一些?”


    棠觀抿唇垂眼,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諷刺的事情,嗓音微涼,“若是去風煙醉……怕是正好合了棠珩的意。”


    也是,棠觀他早就懷疑風煙醉是危樓的勢力,而危樓仍舊扶植淵王。


    顏綰早料到會得到這個答案,但卻還是有些不死心。


    要知道,風煙醉現在是真的安全啊啊啊!大家都是自己人啊自己人。


    唉……


    見顏綰撇了撇嘴垂下頭,單純的肅王殿下隻以為是因為自己拒絕了她的提議,眸色回暖,又走了回來,揚手將顏綰鬢邊散落的發絲撩到了耳後,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後腦勺,“等我回來。”


    “……嗯。”


    後腦勺被覆著的溫暖手掌輕輕揉了揉,顏綰再一次被突如其來的摸頭殺蘇得滿臉懵逼,隻仰著頭眨了眨眼。


    被顏綰那愣怔的模樣勾得有些心動,棠觀微不可察的揚了揚唇,恨不得現在就想將人拴在身邊,走哪帶到哪。


    強壓下心頭的波動,他還是鬆開手,轉身出了門。


    顏綰直到棠觀出門的那一刻,才回過了神。


    ……瑪德!她竟然又被棠觀一個小動作蘇得找不著北了!!


    怎麽會這樣??


    為什麽???


    還有!


    棠觀這廝之前真的沒有過其他女人嗎?!


    為什麽越來越會撩了?!就連上次……吻技都那麽嫻熟!!


    顯得她很弱雞似的……


    不行。


    她得讓莫雲祁再查查這廝的底細!尤其是和東宮那些小丫鬟什麽的……


    冷漠.jpg


    ===


    軟軟剛來到京城,自然是想到處去玩。


    但顏綰卻還要悄悄去一次風煙醉,因此便讓豆蔻留在府裏好好照顧軟軟,順便掩人耳目,守著主院。在不清楚別院中下人的底細時,對所有人都稱她和肅王長途跋涉,已經休息了。


    而顏綰自己則是由無暇帶著,悄悄出了王府,徑直朝風煙醉去了。


    莫雲祁也不過剛回到風煙醉一會兒,手裏還有一堆沒有處理的事務。


    當然,堆成山的情報之中,最為重要的還是有關肅王的那部分。


    他不過粗粗的掃了幾眼,便想找人將這些消息送進樓主所在的別院之中,卻不料一打開門,顏綰和無暇竟是已經站在了雅間門外……


    “樓,樓主?”莫雲祁嚇了一跳,“您怎麽親自過來了?”


    說著,他又趕緊向顏綰身後張望了一眼。


    “肅王出府去了,樓主怕你在信中什麽都說不清楚,因此特意過來。”無暇冷冷的解釋道。


    顏綰也不知棠觀什麽時候會回府,因此急匆匆的就進了屋,“時間不多,查到什麽就趕緊說。”


    莫雲祁愣了愣,連忙轉身跟了上去,“第一件事就是……雁城時疫。雁城時疫,的確是淵王派人動的手腳,之前元州的疫情已經結束,但卻有人悄悄將染疫之人用過的器具帶到了雁城,投進了雁城古井之中,這才……”


    顏綰蹙眉,“可知道那人是誰?是否就是那日在城中造謠滋事之人?”


    那造謠的人已經被他們秘密帶回京城,關押了起來,雖然依舊是什麽都不承認,但留著卻總有些用處。


    “不是。將疫源帶到雁城的人早就在封城之前離開了,屬下還在派人尋找。造謠滋事是淵王的第二步棋,若是肅王染上了時疫,這步棋原本是不必走的……”


    顏綰沉默了一會兒,“繼續找。”


    莫雲祁點了點頭,“若是找到了……是否要將人想辦法送到肅王那裏?”


    “……不。”想了想,顏綰搖頭,“若是找到了,先由危樓扣下……花眠宮那裏可還順利?”


    花眠宮……


    一提到那爛攤子,莫雲祁就一個腦袋兩個大,“尚,尚可。按照樓主的吩咐,危樓已向花眠宮提供了物力財力上的幫助,派去協助的人也都是萬裏挑一。至於那位晏宮主……也還算配合,所以花眠宮如今的狀況已經有了起色……”


    對此,顏綰很滿意。


    花眠宮一旦有了起色,晏煢川定會完全站到危樓這邊,而她手上淵王的把柄也遲早會落在危樓手中。


    如今不是將底牌全部攤出來的好時機。


    所以,把柄自然是抓得越多越牢靠,才會越安全。


    “還有,”翻了翻手中的簡報,莫雲祁補充道,“這次皇上宣肅王回京,聽說還是安王在朝堂之上提了一句,說肅王有功。”


    “安王?”


    顏綰愣了愣。


    安王一直都是晉帝的人,處事向來不偏不倚,也不對任何一個皇子有多親厚,唯晉帝之命是從。


    不過雁城疫情,棠觀的確有功。安王這麽提一句,似乎也是他的行事作風。


    隻是……


    “樓主,樓主?可有什麽不妥?”


    顏綰回過神,“沒什麽……對了,別院裏的眼線名單可整理好了?現在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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