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古怪的聲音剛落,就如同箭矢穩靶的哨音般,數以萬計的幼小黑色飛鱗便由四麵八方向著兩人的方向湧射/了過來,密密麻麻的程度幾乎讓人看了膽肝發寒。


    千鈞一發之際,林瑜隻感到眼前一花,反應靈敏的塞弗幾乎毫無餘力的便抬手大力的扯過他的手肘,順著慣性大力的一推,便將人遠遠的送出了射程中心,而他自身卻臉色陰沉的左右閃避著這連綿不斷絡繹不絕的暗器。


    “快給我進去,別在這裏妨礙我!!”分/身乏術的塞弗險險的遊避在射程範圍內,語氣鏘然的命令道。


    “我………我知道了,你也要小心。”


    原本還想說些什麽的林瑜適時的收了聲,他也深知自己在這樣危急的情況下並不能幫到男人多少,反而需要讓警覺靈敏的男人分神兼顧,暗暗的細想過其中的利害關係後,心一橫,金發人魚回頭看了一眼麵色緊繃的塞弗後,才死死的抿緊著唇瓣,拾起心底的躊躇,奮力的遊擺起淡紅色的矯健尾鰭,便頭也不回的向著那艘散發著不詳氣息的沉輪遊蕩了過去。


    絕不能拖了他們的後腿,眼神沉穩的林瑜在心底不住的默念著。


    錯落的連續幾次繞過影影祟祟的殘破帆布和駭人的巨型白骨海域後,將一顆心都懸到了嗓子眼的金發人魚才小心翼翼的繞過眼前所有潛伏著高危危險的黑逡海域,緊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的蝮蛇也表現的極通人性,甚至還表現的極為護主的將潛藏在黑暗中不時露出小眼睛窺探一人一蛇的小家夥們逡巡瞪視了一遍,再三確定不會有趕著上前找死的小魚小蝦突然襲擊後,才‘嘶嘶’著小尖舌緊跟上眼前的漂亮人魚。


    一人一蛇又是向著偌大詭危枯骨遍地的沉船遊蕩徘徊了好一番時間,直到淩亂飄蕩著的殘舊飄絮幾乎繞的林瑜頭昏眼花,抬手將擋在麵前的零散橫木挪移開,三番四次的逡巡下來,林瑜這才從這艘偌大的鬼船的底艙一小側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稍稍能容納下一個成人大小的不規則豁口,抬手將灰褐色豁口入門處上的尖尖細細的分刺剃走,又從森森骨海中抽走一小截灰白色的斷臂骨,林瑜悶著聲響將豁口上那層密密麻麻森蓉般的腥臭汙穢物胡攪蠻纏的扯落了下來,期間,還拉拔出幾隻色彩豔麗的瑰麗魚蝦,而剛一扯出這些毒性較強的小家夥們,便被一直虎視眈眈盯著豁口處充當前鋒似的金瞳蝮蛇一口吞掉了。


    等到將入口處清理的差不多了,林瑜這才從懷中摸出一顆手掌心大小的明亮夜明珠,向著黑黝黝的豁口處探了探,果不其然,隨著夜明珠散發出愈發清晰明亮的柔光,潛藏在這艘古老而詭譎的船艙內的其他活物,瞬息間,便被驚嚇的“唧唧唧唧”、“劈啪劈啪”的快速亂竄了起來,這些古怪吵雜的聲響躁動了片刻後,又沉沉的消匿下去了,仿佛剛才那瞬息間被驚擾的雞飛狗跳的慌亂是假象一般。


    屏息側身站在豁口前的金發人魚皺了皺眉頭,抓著夜明珠探入船艙內的手指也下意識的索瑟了一下,淡紅色的尾鰭也不由自主的緊繃起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氣漸漸循著那隻抓住夜明珠深入船艙豁口處的地方,漸漸的滲入他的體內,四肢百骸間,都有這麽一刻像是被凍得毫無知覺。


    盡管,此時此刻的船艙內水流平緩,那是一種幾乎接近毫無波瀾的死寂,可是,無論水紋蕩滌的弧度多為平靜,這艘死氣沉沉的古老沉船,還是讓林瑜自心底深處感到極度不安,就像潛意識裏隱隱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會將自身引導入進退維穀的艱難地步,然而,眼下的現實中,自己卻不得不以身涉險無二。


    愣愣的怔了幾秒後,身材欣長的金發人魚這才收斂起心神,抬起另一隻手大力的拍了拍蒼白的臉頰,穩住了心緒,下一刻,他便遊擺起尾鰭,匍匐彎弓□子,小心翼翼的從豁口處鑽了進去,而緊緊跟隨的另一尾蝮蛇,幾乎也在林瑜進入的同一時間,警惕的順著小豁口處鑽了進去,重新恢複黑暗的森森豁口處,也僅有幾串圓滾滾的氣泡‘咕嚕咕嚕’的溢了出來,隨後,翻滾,破裂,再一次消失的無隱無蹤。


    而在林瑜進去船艙不久後,之前那毫不顯眼的底倉豁口處,正有一隻慘白的幾近毫無血色的修長手指在細細的摩擦過那道灰褐色裂口,如同撫/摸情/人的臉蛋似的蹭著,直到尖削的指尖被船板上的腐刺紮得血跡斑斑,來人這才喟歎似的滿意勾起蒼白發青的幹澀唇瓣,仔仔細細的舔幹淨指尖被水流稀釋的血跡後,才不緊不慢的緩緩挪移□子,動作熟稔的探身進去。


    鬼船尼布刹羅號又再一次恢複了平靜,渾噩黑沉的水流依舊攜裹著魑魅般飄飄蕩蕩的黑逡魅影縈繞著,如同遠古不散的冤魂,隻是,這片黑暗中,誰又在揣懷著盈貫惡意癡癡的笑,誰又在不動聲色的默默蟄伏呢……


    ………………………………………………………………………………………………………………


    “咳咳……”勉力環抱著一截斷木的伊文小精靈正狼狽萬分的急喘著氣,身上的衣裳早已不見當初整潔完好的模樣,所謂的衣裳,此時幾乎像幾塊殘舊的破布無二,唯有青腫的肩上還緊緊的貼著那沉重的弓箭,箭筒裏也幾乎浸滿了腥鹹的海水,伊文艱難的抬起被泡的幾乎潮白冰涼的手掌摸了一把臉,這才扭過頭,環視著起起伏伏的浮木四周,海麵上仍飄蕩著無可數計的海怪屍身和粘稠的鱗片。


    分不清這腥鹹的血跡到底是誰的了,在昨晚那場狂風暴雨的廝殺中,留在他印象深處的,大抵也隻有湧湧不斷的海怪和毫無停歇的射箭防禦,以至於到最後,他也僅僅隻能記得那艘飄擺不穩的船底,到底還是被一隻大型的觸手係海怪給碰撞擠壓成散塊了。


    而後,等到自己恢複意識醒來後,在這茫茫然的大海中,似乎也隻剩下伊文小精靈狼狽的環抱這浮木在海水中浸泡了良久。


    “修斯少爺?!!!小少爺?!!!”


    “你們在哪?!!!”


    嘶啞著嗓子吼了一個早晨的伊文小精靈沮喪萬分,幾乎陷入對自身無能的深深內疚痛苦中。


    “噗……咳咳……”


    身後驀地的響起‘噗通’一聲的出水聲和急促的咳嗽聲,可還不待伊文小精靈由悲轉喜———


    “死了沒?沒死過來扶我一把……”一個惹人嫌的好聽聲音便極度不爽的說道。


    伊文:“……………………”


    而這與生俱來便具有蠱惑人心的熟悉聲音,自然就是此時一副落拓浪子似的銀緋發出的。


    伊文小精靈苦著臉將人拉上一塊浮木板上,心灰意冷之時,還是打算繼續嗷喊著喚人。


    可話語剛濾到嘴邊,在浮木上喘回一口氣的銀緋卻突然說道———


    “喂,你家那兩位少爺,昨晚好像一起殉情跳海了……”


    伊文小精靈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風輕雲淡的銀緋,好半響,才憋紅著一張臉淩亂道:“…………怎……怎麽可能?!!!”


    男人蔚藍色的眼眸虛虛的斜睨了伊文一眼,隨手便將胸前欲墜不墜的衣裳扯下,妖孽般的容顏上閃過一瞬的戲謔,眼底同樣醞釀著一抹難以察覺的微妙怒意,良久,深深的吸下一口氣的男人才穩住躁動的心緒,看似癱軟無力的倒在浮木上,閉目養神了良久後,臉色蒼白的男人才冷不丁的嘀咕了句:“……哼,沒死就好……現在還能感受到他的魂魄在躍動,總算沒有白忙一場……”


    耳尖聽到一兩個詞語的伊文小精靈敏/感的問道:“你說誰沒死?還有,什麽白忙了一場?”


    “你是知道什麽嗎?修斯少爺和小少爺到底怎麽了?我們之前明明都在船上,可是……”小忠犬伊文更是不依不饒的追問道。


    “嘖,閉嘴,吵死了……”頭痛的揉了揉眉間,明顯擺出一副“不想交流”的臉色。


    可最終,還是被小忠犬嘮嘮叨叨的煩擾追問的火冒三丈後,男人才語氣陰沉的說道:“你就給我放一千六百顆心好了,你那寶貝的小少爺還沒死,至於另一個家夥,肯定也死不了……反而是小看他的人,通常都會死的更慘烈些。”


    “可是……”


    一語完畢後,男人還不等一臉狼狽的伊文小精靈發問,便惡狠狠的威脅道:“給我好好盯著這片海域,搜救船來到後,召集船上的水手好好打撈一番,趁著那兩個家夥還有氣之前救上來也不遲,不然……你要是膽敢再嘟囔多一句,我現在、馬上就可以讓你先體會一番靈魂被淩遲的美妙過程!!”


    被唬的一愣一愣的伊文小精靈也隻能糾結萬分的皺起眉,暗搓搓的罵了男人幾聲,才抱著小箭筒和沉重的彎弓向著遠處遊蕩開一段距離,確定不會擾到那脾性暴躁喜怒無常的家夥後,才捏著嗓音繼續叫喚著。


    可想而知的,直到那艘搜救船前來搭救兩人的那一刻,叫喊的嗓子都快啞掉的伊文小精靈依舊沒能在這渺茫的大海中尋得他的主人。


    作者有話要說:哎嘿嘿嘿~~~更新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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