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漫長無比的囚禁中,安南已經試過了太多太多的辦法。


    但是都沒有用。


    他試過調試電視右側的旋鈕,看看撥到對應位置時、能否對錄像帶產生幹涉,結果是那個東西隻能用來調節聲音和亮度。


    他也試過直接攻擊電視機屏幕,看看敲碎了玻璃能不能鑽進去,或者擊碎了電視機後能不能離開這個房間……結果是都不可能。而且被安南擊碎的電視機,又在一段時間後自動恢複了原本的樣子。


    安南還試圖直接攻擊過房間大門、窗戶和牆壁。


    但他所使用的各種能量攻擊,全部都穿了過去,如同在攻擊幻影一般——這已經不是多麽堅固的問題了、而是他根本就沒有擊中。安南的攻擊完全無效。


    安南還試圖變成天車形態。


    在咒縛的加持下,七倍大的光之巨人、就算不能直接撞塌這個房間……但假如“一切攻擊都會自動穿模”,安南應該也可以穿過這個房間。


    而安南在天車形態下,他就不再使用眼睛來視物。


    隻要安南將身體的任何部分露出房間外,都能用這一部分的肢體來“看到”外麵的一切。說不定還能分離出去一部分軀體,讓它活化之後再從外麵將門打開。


    ——結果是也不行。


    在安南變大的同時,他就立刻意識到自己又縮小了……或者說,這個房間本身在隨著他一並變大。


    而且安南更精確的意識到——不是他的那些攻擊“穿透了出去”,而是它們在接觸到牆壁的時候就消失了。看起來就像是穿出去了一樣。


    不隻是建築物。


    而是包括電視機、沙發、床鋪甚至那些紙片,都在和安南同步變大……在安南重新變回去的時候,它們又同步的變了回去。


    安南之後又嚐試著變成巨龍,直接用身體撞擊牆壁——但結果還是撞不開。


    甚至連震動、連轟鳴聲都沒有,而是直接將安南給彈了回去。


    就像是空氣牆一樣。


    他一直不斷的攻擊著所有角度——從天花板到地板,從窗戶到門,從牆麵到家具。他甚至試圖像是一隻狗一樣從地上掘土,挖掘出一條隧道,但也無法挖出來。


    即使是失敗,安南也沒有放棄。名為“西西弗斯之心”的咒縛,能夠在安南判定失敗之後、不斷為安南疊加屬性作為支援。


    ……但安南一直撞到遍體鱗傷,也完全無法動搖這關押著自己的夢之牢籠。


    被安南摧毀的任何事物,都會在一眨眼間恢複原狀。將安南阻隔在這裏的“牆壁”,甚至可以有選擇的。


    安南終於確實的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


    因為這個牢籠本身是虛幻的。


    他並非是噩夢的一環、是安南能夠擊敗的敵人。而像是在一些遊戲中的“捏臉空間”裏一樣,屬於無法被擊碎、擊潰的,僅存在於概念上的虛幻之地。


    也就是說……


    這裏雖然有門、有窗戶、有天花板、有地麵、有環繞四周的牆壁,但這些都是虛假的!


    這些都不過是空氣牆的“貼圖”而已!


    安南頓時感到一陣悲哀。


    他就像是一隻被關在玻璃箱裏的寵物貓,用盡全力也無法打開箱子……因為這個“貓箱”本身的設計、就是為了讓貓沒法自己從裏麵把它打開。


    但他實在是沒有任何逃脫的辦法。


    他隻能被囚禁在這裏。


    安南甚至有些憐憫起了自己——他這情況與那些人相比,又能好到哪裏去呢?


    奧菲詩那邊沒有人能夠聽懂他的音樂,而安南這邊也是一個人都沒有;英格麗德被囚禁於棺材之中,安南隻不過是比她的棺材稍大了一些。


    淪落於此的安南,真的配去憐憫那些人嗎?


    但即使如此,安南也沒有陷入絕望。


    他都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兩周,亦或是一兩個月。畢竟窗外沒有日升日落,安南也不需要吃飯睡眠和排泄。這樣每一天,都會比往日顯得更長一些。


    安南翻來覆去的看著那些錄像帶。


    每當其他人渡過一段時間,他手頭的七張的錄像帶中、就會同步增加一些新的內容。


    他反複的查看著錄像帶中的內容。


    同時不斷搜集各種情報,嚐試著所有可能存在解密要素的地方。在閑暇無事的時候,他就會借助這個地方的“無消耗”與“可還原”的特性,來鍛煉自己的力量。


    安南隨意的嚐試著自己能力的各種組合、不斷熟悉自己黃金階時新獲得的能力。


    這個噩夢並不提供給安南任何書籍,但好在他還有紙筆能用。


    他不斷梳理著自己的超凡知識,將它們逐漸構築成一個又一個的儀式。他甚至還在心中對自己這段時間做過的每一件事進行複盤,思索著哪裏可以有優化。


    時間已經逐漸虛化成了一個概念。


    安南的人性、也的確在這虛幻的牢籠中,不可逆的被逐步提純為神性。正義之光的鋒利被逐漸磨損,化為平等而淡漠的悲憫之光。


    ——但是,安南卻始終沒有放棄。


    就如同安南曾經所經曆的某個噩夢中所說的一般。


    我乃西西弗斯——


    凡是無法殺死我的,必能使我更加強大。


    而正如安南對丹頓所發過的誓、他那名為“西西弗斯之心”的咒縛所約束的一般。


    ——他也絕不會因失敗而絕望。


    還好……


    英格麗德也無法離開這個噩夢。


    不用擔心天車之位被蠕蟲奪走。


    那麽,這無非就是耐心和毅力的比拚嘛……就算無法被釋放出去,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就當這是一次漫長無比的監禁吧。


    安南在桌前深吸一口氣,平靜的閉上雙眼。


    他有自信。


    在自己的人性被熄滅、人格被磨滅之前,安南絕不會放棄、更不會絕望。


    等所有人離開這個噩夢,英格麗德那變得汙蝕的心、肯定就無法再承載天車之力了。


    ——但安南不同。


    “已經過去了一個月?還是已經好幾個月了?


    “既然我的囚禁,不會讓英格麗德直接獲勝……那麽我要做的,就不過就是等待而已。”


    安南低聲喃喃道:“難不成還能把我囚禁一萬年嗎?


    “區區絕望——”


    就在這時。


    安南身後那一直開著當背景音樂的電視機中。


    那原本應該播放著在“熔岩世界”中、進行“無法回頭”的大逃殺的副本世界裏……


    卻突然傳來了安南從未聽過的,鬧哄哄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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