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看了一眼對麵的奈傑爾·埃利奧特,抬起食指、對著正麵對著自己的十三香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一會記得要保持安靜。


    隨後他便將“雙色權杖”橫放到自己腳下——那是一個從前麵回過頭來時,也不會看到的位置。


    十三香心領神會的瞥了一眼安南,微微點了點頭。


    示意他已經收到了指示。


    隨後他踢了一腳旁邊的哈士奇,示意她趕緊起來。


    以免安南過去套話套到一半,哈士奇一睜眼迷迷糊糊就猛地嚎一句“安南陛下”,直接把事情搞亂。


    一般人的確做不出來這種事,但哈士奇未必。


    多少還是囑咐一下為好。


    退一步講,在有陌生人在的時候還是把她叫起來。他們本質上是跟領導出差,毫不顧忌呼呼大睡也不怎麽禮貌。


    十三香如此想著。


    他們剛剛才上地鐵不久,哈士奇也不顧什麽禮節,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十三香身邊的、然後閉上眼就開始迷迷糊糊的犯困……沒過幾個呼吸就趴著睡著了。


    也就是這四個座位中間的茶桌有些矮,哈士奇隻能縮在椅子裏睡覺。


    不然她多半會在安南麵前,表演一下自己當年神速上課補覺的絕活。


    雖然這個地鐵,與他們上下班時使用的地鐵不是同一種……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在地下。


    但就衝著這個名字,哈士奇就感覺非常的困。


    剛一坐上地鐵,就會開始犯困——如同自己平時上下班時的情況一樣。十三香在地鐵上,喜歡戴著耳機聽音樂、看視頻或者,收集一些情報。


    而哈士奇則是那種攥著自己的手機、抱著地鐵中間的柱子就能站著開始睡眠的類型。


    因為哈士奇也的確相對更缺覺一些。


    倒不是因為哈士奇的工作會比十三香更努力——事實上哈士奇下班的時間反而會更早一點。


    隻是哈士奇一般會玩遊戲到十二點以後,等到上床之後還會再玩一段時間的手機。具體什麽時候睡覺,主要取決於群友什麽時候睡覺……


    “群友都還沒睡,我睡覺合適嗎!”


    哈士奇會如此理直氣壯的回答著:“聊著聊著天人就沒了,那多不禮貌啊!”


    仿佛在試圖把群友熬死一般。


    ——當然,後來十三香就知道了,那都是借口。


    因為哈士奇有一些群友和他有時差,就算哈士奇熬到天亮他們也是不會睡的……


    “……呼啊……唔咦?”


    哈士奇被踢了一腳,發出了奇奇怪怪的聲音並醒轉過來:“什麽事……”


    “偶爾也真羨慕你的睡眠質量……”


    十三香歎了口氣,將目光投向安南、來給哈士奇使了一個眼色。


    “什麽?”


    哈士奇更清醒了一些,但還是沒聽清十三香在嘀咕些什麽、也沒看懂他的眼神。


    她把自己的臉湊過去,因為縮在椅子裏而有些炸毛的白色長發,讓她看起來像是一條白絨絨的大型犬,有些疑惑的問道:“怎麽你說話聲音這麽小?你嗓子啞了……眼睛也不舒服嗎?”


    “沒事。我是說沒心沒肺的人睡眠質量真高……”


    十三香終於放棄了和哈士奇說清楚的想法。


    他直接伸手按住哈士奇的脖子,把她腦袋掰過來、用食指擋在嘴前,與哈士奇四目相對、又點了點頭以做確認。


    哈士奇回頭看了一眼安南,頓時恍然大悟,連忙伸出手來捂住自己的嘴、並連連點了點頭。


    “哎……”


    十三香無奈的歎了口氣。


    他看了一眼哈士奇,忍不住又囑咐了一句:“你要睡覺的話,記得把頭發紮好了放身前,要麽睡姿就好看點。搓的亂糟糟的,你自己不難受嗎?”


    “……我都想把這頭發剪了。”


    哈士奇苦著臉小聲嘀咕著:“捏臉的時候感覺長頭發好看,但洗起來好麻煩啊……”


    ……那不還是你活該。


    十三香正想如此念叨兩句。


    但他想了想,如果得到支持的話,這二哈可能會真的把這頭發剪了。但過個幾天又會後悔,“啊我當時為啥要把頭發剪了”。


    ……怎麽說呢,傻不拉幾的兄弟變成了美少女之後還挺萌的。


    十三香又歎了口氣。


    明明自己連老婆都沒有,就提前感覺到了當爹的感覺……


    養的還是個傻閨女。


    這人的命運就不可預測,誰知道哪天自家宿舍的傻兒子就會變成傻閨女……


    身後兩人還在嘀嘀咕咕的時候,安南就已經起身並走到了奈傑爾的身邊。


    他們在同一車廂,隻是奈傑爾下意識的坐到了角落裏。這讓他們之間多少還有些距離。


    當安南以“最後之作:大衛”的姿態,坐到奈傑爾身邊的時候,顯然是嚇了他一跳。


    看到一位黑發黑眼,五官深邃、笑容和藹開朗的中年人,毫不認生的坐到自己對麵,正在看書的奈傑爾頓時驚了一下。


    主要是他作為名畫師的銳利目光,能夠一眼就解析出對麵的身材與諸多細節。


    那沒有半分臃腫,充滿了力量與優雅美感的身材,簡直就像是雕塑大師雕刻而成的雕塑。而如果說他是一位身經百戰的戰士,那過於白皙、不夠幹燥粗糙的皮膚就顯得更違和了。


    正是因為奈傑爾足夠了解人體,才會意識到不對勁。


    他的目光快速在十指間躍動,並很快捕獲到了一枚銀色的戒指。


    ——果然是超凡者。


    而且還是高位的白銀階超凡者……


    奈傑爾心中頓時一緊。


    聽到身後刻意壓低了聲音的嘀嘀咕咕,更是讓他有些心慌——這分明就是有話想說,還不希望自己聽到。能有這個反應,多半就是已經把自己認出來了。


    但自己坐在這麽邊緣、甚至連畫板都沒背……身份不應該這麽快就暴露了啊?


    “您好,奈傑爾先生……我應該沒有認錯吧?”


    笑容和藹而又開朗的中年男人坐在奈傑爾的對麵:“我是您的粉絲!”


    “……是、是嗎。”


    奈傑爾一臉尷尬。


    他顯然是不太相信——但眼前這個局勢似乎也容不得自己不信。


    “是真的。”


    中年男人的麵容變得稍微嚴肅了一些:“我從很久之前,就喜歡您的畫了。


    “那是在很早很早之前……我並非隻是喜歡您現在的畫。我也喜歡在那‘沉默的二十年’前,那些……笨拙、而又努力的畫。每一幅都像是要將心嘔出來一般,用盡全力的繪畫者。


    “像是在雪原中,掙紮燃燒著的火焰一般——我喜歡那份在那份努力中迸出的光芒。”


    聽到這出乎預料的發言,奈傑爾有些愕然的抬起頭來。


    他怔怔的望向中年男人。


    一時之間,眼眶竟是有些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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