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劇作家這話,倒是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雖然之前悲劇作家親自把安南給“祭”了回來……但這個行為本身,就會令人不安。


    ——因為這代表悲劇作家的確思考過,如何將“免疫強製傳送技能”的安南擄走。所以才會對安南特性如此心知肚明、也知道如何才能繞開安南的這一特質,把安南帶走。


    就像是自己出門後,因為鑰匙丟了回不了家、正在著急的時候,一個熊臉的鄰居頓時伸手拉住了自己,發出了“不要怕”的響亮聲音。


    然後就從兜裏掏出來了自家的鑰匙。


    ——卡芙妮的眼神當時就變得銳利起來了。


    因此,除了瑪利亞依然還是對悲劇作家能把安南帶回來,而十分誠懇的表示感謝之外……屋子內的其他幾個人、對悲劇作家的突然出現反而是充滿了警惕。


    畢竟安南遇到的困難,也不是他所解決的。他隻是稍微減少了安南遇到的麻煩——而這個麻煩也與安南的安全無關,僅僅隻是需要解釋“凜冬大公不翼而飛”這種情況而已。


    或許隻有安南自己,會認為這是一個麻煩……


    瑪利亞根本不在意熟人之外的陌生人的態度與看法。


    而諾亞這邊,就連卡芙妮自己也不覺得哪裏奇怪——畢竟長公主和腓力都比這離譜多了。當年在安南第一次來拜訪的時候,腓力甚至試圖把安南給炸掉……


    諾亞人是出了名的懶散又自由,領導在正式場合掉鏈子屬於正常情況。隻要在最後時刻能趕回來,不要給其他人添麻煩、就沒有人會多說什麽。


    這種情況隻要來一句“我出去玩了,怎麽了”,長公主也隻能回一句“那沒事了”。隻有凜冬人太過嚴肅,才會把這種事看的很重。


    而薩爾瓦托雷則是對安南越發信任。


    他是發自內心的,不認為安南會在這種地方出事。他幾乎已經把安南當做神明來看待——仿佛遇到任何困難,安南都能“早有預料”的猜到,並且有條不紊的將其解決。


    所以他對悲劇作家,完全沒有絲毫感激之情。反而還覺得,安南會出事多半就與悲劇作家有關係——不然的話,他為何會恰好第一時間出現在現場?


    盡管這算是薩爾瓦托雷的一種先入為主的判斷。


    不過這次,他的判斷倒也是挺精準的……


    悲劇作家的確與這件事有關,隻是安南不怎麽在乎而已。畢竟悲劇作家不搞事才是稀少情況……他現在搞完了事、看完了樂子能自願過來擦屁股,安南就已經非常知足了。


    但也正因如此。


    雖然悲劇作家這次“立了個功”,但在卡芙妮與薩爾學長講故事的時候,依然沒有人去理會悲劇作家。


    比起這個故事由悲劇作家親手所寫。


    倒是他作為一名神明,在明明大家都不待見他的情況下、卻還是自顧自的擠過來聊天這件事更令人驚訝……


    “這不會是你‘編織’的故事吧?”


    安南提出質疑。


    他這話還算是比較委婉了。


    安南其實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是,“那兩個人不會是你害死的吧”?


    這的確是悲劇作家能夠做得出來的事。


    他本身就是為了追求更為熱烈的“精彩故事”,能夠輕而易舉扭曲他人命運的類型。


    “不不不,那您這可就誤會我了不是?我甚至都不是第一手得知的這個情報。”


    悲劇作家連連擺手,一臉無辜的說著:“至少在這個事件中,我的確是什麽都沒有做……”


    “也就是說,以前確實是做過的對吧?”


    蹲在箱子裏的安南斜著瞥了他一眼。


    或許是安南身體柔軟的緣故,他也懷疑是悲劇作家給這箱子附了什麽奇怪的魔。他也沒有想到,這箱子蹲起來倒是意外的挺舒服的……他一時竟是有些懶散的不想出去了。


    “哎呀,這種事大家都知道的。聊這個就開始沒意思了不是……”


    悲劇作家哈哈大笑著,避而不答。


    不過,他這種回應方式,其實也等於是開著玩笑回答了這個問題——悲劇作家顯然對他自己的行為心知肚明、而且沒有什麽避諱。不過好歹他還是知道,這個對於一般人的道德標準來說至少是不值得提倡的。


    “當時那件事,難道還有什麽隱情嗎?”


    瑪利亞對悲劇作家追問道:“這兩個版本的故事中,哪個要更接近真相一些?”


    隻能說不愧是給卡芙妮講的童話故事,果真是給公主們定製的——不光是卡芙妮能記得清清楚楚,瑪利亞也對它有了些許興趣。


    雖然瑪利亞已經是塔之主,還是冬之手的最高控製者。


    但她今年其實也才剛十八歲。比安南和卡芙妮年齡稍大一些,但也沒有大多少……放到普通巫師那裏,甚至是還沒有從巫師塔畢業的年紀。


    “確實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真相。”


    悲劇作家點了點頭,頓時精神了起來:“我想您也察覺到了,我並沒有在故事中提到‘女伯爵’的真名。”


    “是因為聯合王國那邊為了貴族集體的名譽問題,而讓你隱藏掉了這個名字嗎?”


    瑪利亞根據凜冬公國的行事風格,下意識的回應著。


    以老祖母的威名,凜冬大公甚至在一些小事上可以嗬斥路過的神明。


    但她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不、也不對……”


    悲劇作家在凜冬和教國都算是邪神。


    而在諾亞和地下世界,他倒是可以正常通行……但顯然也沒有什麽福利、更不會允許他在境內建造允許公開祭拜的聖殿。甚至隻要信奉悲劇作家,都會被周圍的人警惕或是懷疑。


    但在聯合王國那個地方……悲劇作家是允許被公開祭拜的,他的地位顯然比一位“女伯爵”要高的多。


    即使這位女伯爵是“顧問會”的成員,她也不可能隨意命令悲劇作家把她的名字“隱掉”。


    “那位女伯爵確實有向我施壓,但並非是以她‘女伯爵’的身份……而是以她塔之主的身份。


    “說起來,安南陛下還認識這位女伯爵呢。”


    悲劇作家笑眯眯的說道:“她的名字是……英格麗德。


    “就是您所認識的那位,【永恒之女】英格麗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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