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證一家奶茶店好不好喝,隻要點一杯珍珠奶茶就知道了,作為最受大眾追捧的單品,隻要商家舍得用好的茶葉和優質鮮奶,口感都不會差到哪去,牧曉自飲一般不愛加糖,因為會蓋過茶味。


    “奶茶需要幾分甜?”牧曉從布簾後探出半個身子問道。


    江糖:“我要三分甜!”


    和其他同齡男孩不同,沈承一對苦味的味覺很敏銳,他甚至比女生還要喜歡甜品,遂毫不猶豫喊道:“我要正常糖,要是能再甜一點就更好啦,謝謝!”


    牧曉給沈承一杯子裏多放了勺茶煉乳,心想,果然是吃不了一絲苦的大少爺呢。


    茶館內環境別致幽靜,淡淡地循放著古箏名曲。沈承一從沒來過這個雅致的地方,像個孩子一樣新奇,瞧瞧這摸摸那,掀開牧曉藏茶的罐子把臉埋進去聞茶香。


    “哎,這個尖尖的小黑盤是什麽東西?”


    “那是插花用來固定枝根的,它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劍山。”


    “哎?這個不是太上老君放仙丹的葫蘆嗎?怎麽你這也有?”


    “這個是葫蘆,現在鄉下也有不少老人種葫蘆,隻不過很少在城市看到了。”


    “……”


    牧曉不厭其煩給沈承一解釋,這裏陳列的老物品都是她從二手販子那收來的,二手販又是從鄉村老人手裏收來的,都是在他們眼裏是占地方的老件,在牧曉眼裏卻都是寶貝。


    也有不少大師出品,比如牆上的壁畫,桌上的竹刻,僅用作參觀的建盞和櫥櫃裏各式各樣的茶罐……它們都是牧曉生活難以棄之的一部分。


    “你小心點,別把牧曉姐姐的東西打碎了,就你現在兜裏那幾毛錢,可是賠不起的哦!”


    江糖好心提醒,話音剛落就聽身後傳來杯子掉落後四分五裂的聲音,她頓時呆了下,嘴唇上的奶漬還沒來得及擦幹淨。


    牧曉慌忙站起來朝聲源看去,隻見沈承一站在一堆破碎的玻璃杯前,像個做錯出被罰站的小學生,認錯道:“對不起!我可以讓我姐賠你。”


    “沒事,收拾一下就好了,小心碎渣。”牧曉舒了口氣,語氣柔和,幸好不是貴重物品。


    這時,牧曉和沈承一的手機同時響起,真夠巧的,他們默契地抬頭看了眼彼此,轉過身接起各自電話。


    “牧小姐,不好了,沈總出事了!”


    “沈少爺,你快過來看看吧,沈總狀況不太樂觀。”


    江糖雙手捧著奶茶坐在他們中間,不解地眨著雙大眼睛。她能夠感覺到兩人臉色逐漸陰沉下來,那通電話肯定不是什麽好事!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們動作一致往門外跑去。


    碰巧撞上童畫吃完飯回來,擦肩而過之時和牧曉打招呼:“我剛吃了重慶小麵,要是知道你回來就給你打包份了,哎,有客人來了嗎?”


    “好好招待江小姐,我有事要出去,茶館就交給你了。”牧曉沒來得及去看她,有童畫在店總是放心的。


    茶館出來,牧曉走到車前正要拉開車門卻被沈承一半個身子擋住,他手掌心傳來的溫度將她冰冷的手指包裹起來。


    感覺到她身體一顫,沈承一語氣堅定:“我開車。”


    秋冬季,晝夜溫差要比想象中要大。牧曉顧不得再回去拿衣服,小跑到副駕坐上,這才暖和些,問道:“到市醫院要多久?”


    “一般情況下半小時,我可以十五分鍾。”


    他估算了下時間,開始導航。記憶中老姐沒有疾病史,偶爾感冒不吃藥都能痊愈,怎麽幾小時不見就進手術室了?明明臨走前還活蹦亂跳。


    難不成是不想兌現他的報酬?但也不至於這麽咒自己吧!沈承一飛快打消這個想法。


    “安全帶。”沈承習慣性掃了眼牧曉,說完覺得等她係上太耽誤時間,幹脆探過身幫她把安全帶係上,嘴裏念念有詞:“怎麽這點常識都不知道。”


    牧曉滿腦子都在想沈嘉禾事情沒聽到沈承一說話,突然見他靠過來下意識往後挪了挪,原來她緊張到連安全帶都忘了係。


    今天晚上馬路上格外空曠,牧曉以為頂多闖幾個紅燈,誰知沈承一一腳油門下去,要是沒係安全帶她感覺自己都能飛出去了。


    十多分鍾後車子在市醫院門口停下,牧曉緊皺雙眉,強忍著胃裏翻湧下車,沈承一停好車緊隨其後跟著朝醫院裏找去。


    重症監護區外,三兩個穿著職業裝的秘書和助理提心吊膽地守在門外。眼下關頭他們除了等待收不到任何指令,直到看到牧曉趕來緊繃的神經才稍稍鬆弛了些。


    “牧小姐,沈總是在會議上突然暈倒,已經進去一個多小時了。”


    “還不知道具體狀況,不知道沈總什麽時候醒,醫生沒有出來。”


    頃刻間他們圍上去,牧曉喘著粗氣聽著簡短報告記下重要信息。沈承一從後麵追上來,聽到他們對話急忙說道:“出事一個小時了才給我們打電話,之前人都幹什麽去了!”


    他們說話出現短暫停頓,抬頭看了眼是沈承一,很快收回視線望向牧曉,異口同聲道:“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要知道,沈嘉禾從父親手裏接手晨鑫集團時也才二十出頭,免不了引人嫉妒,看起來風光無限的公司內部結構卻沒有想象中和平。這些年,她隻培養了幾個心腹,而真正需要堤防的卻是董事會上的豺狼虎豹。


    沈嘉禾一病就說明她的工作沒有人去做,相當於群龍無首。


    “什麽怎麽辦,等著唄。”


    沈承一說著在走廊椅子上坐下,掏了掏外側兜才發現換了身衣服忘記帶煙,他沒什麽煙癮,隻有在煩躁時候才想來兩口,要是沒有這兩口就會陷入更加焦慮。


    牧曉把思路濾清,很快意識到這個問題,她走到沈承一麵前說道:“我們現在不能呆這裏,沈承一你跟我回晨鑫,留兩個人在這看守,有情況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我姐手術室裏還不知道裏個兒什麽情況,這時候你讓我回晨鑫?想什麽呢?”


    沈承一盡量克製語氣,十指相扣支撐著額頭。可以看到他修長的手指下青筋突起,他不明白,為什麽牧曉身為老姐最好閨蜜,緊要關頭非但不顧及她安危卻一心惦記著晨鑫。


    一個破公司能有他老姐重要?


    饒是跟著沈總見過大風大浪的貼身助理,看到沈大少爺至今在狀況外難免自亂陣腳,幫忙勸說:“這裏會派專人照顧,可公司事務不能沒有人處理,晨鑫好不容易緩過來…..”


    “要回去你們自己回去,我要在這等我姐出來。”


    沈承一語氣一下子冷下來,公司是老爹和老媽一手創立的,就算老姐不在也有資深大佬撐著,再不濟還有職業經理人打理呢。休息幾日又不是跑路,用得著這麽緊張嗎,還怕拖欠工資不成?


    公司裏人都知道沈承一脾氣,隻要決定的事誰勸都不聽。他們統一把視線看向牧曉,希望能出現一絲轉機。


    牧曉從未應對過這類情況,姐姐手術室躺著,什麽情況都不知道。這個時候逼沈承一回公司讓他去麵對冰冷的數據和忍心,對於被保護的很好,涉世未深的他來說有點殘忍。


    她在沈承一身旁落座,組織了下語言,委婉說道:“承一,現在公司什麽狀況都未知,晨鑫對於嘉禾來說有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這個時候你該站出來了,你早晚都應該麵對的。”


    “是啊,沈少爺你就和牧小姐回晨鑫去看看吧。”


    “沈公子,現在不是你使小性子的時候,就聽牧小姐吧,她也是沈總最信任的人啊…”


    “……”


    隨著牧曉率先把話匣子打開,大家緊跟追擊,都是晨鑫多年老員工,他們最不希望在沈總生病期間晨鑫出事,當然,這樣擔心絕不是空穴來風,這是共同經曆多次變故才有的下意識反應。


    “你們為什麽要逼我呢!我姐姐在手術室裏,我擔心她,我害怕失去她,我就想呆這等醫生出來給我一個結果,告訴我她沒事!你們到底想幹嘛?他們不懂也就算了,為什麽連牧曉你都要這樣對我?為什麽?”


    沈承一站起來對著牧曉吼出聲,漂亮的眼睛裏布滿血絲,像是來自深林裏一隻孤苦無助的小獅子發出的絕望嘶吼,整個走廊要比之前更靜幾分。


    誰都可以不理解他,可他以為這些天接觸下來牧曉是懂得,原來都隻是他自作多情。他已經丟失過很多愛了,他不想再經曆一遍那樣的痛苦。


    “吵什麽吵!這裏是醫院,病人還在手術室,再吵都給我出去!”


    護士出來把他們罵了一頓,罵完繼續回去工作,醫護人員最反感這類病人家屬,都是醫鬧潛在群體。


    助理和小秘被沈承一氣勢嚇得頓時不敢說話,牧曉像是無事發生過,一汪黑眸出奇平靜。


    其實吼完沈承一就後悔了,連自己情緒都控製不了,他可真是個廢物!考慮到在場還有其他人,麵對牧曉他更拉不下臉道歉。


    牧曉淡淡看了他一眼,輕聲開口:“不用管他了,我們先回公司,做好自己分內事就好。”


    說完,她轉身離開,其餘人也跟著下樓,留下沈承一獨自守在病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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