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啊,那個叫做王戊的小丫頭,這些年一直銷聲匿跡,居然會在此時步入武林,也不知是福是禍。”


    前往英雄台的隊伍裏,歸明和尚聽著身邊,峨眉派掌門的喃喃自語,清淡地笑了一下。


    “悲醒師太,你也認識王施主?”


    “是啊。”


    側過身,見到原來是歸明和尚在問自己問題,悲醒師太隨性地點了點頭。


    “當年龐萬山,帶她來我們峨眉待過一段時間。說自己要退隱江湖了,所以準備在走之前,與我道個別。”


    “順便把他唯一的徒弟,介紹給我認識認識,托我以後在江湖裏遇見其時,就幫著照顧一二。切,虧咱還以為,他是老樹開花,相中了貧尼的風采,想在退隱之前一述衷腸呢。連回絕的言辭都想好了,結果就這麽個事兒,當真擾人清靜。”


    “嗬嗬,他當年在我們少林,也是如此拜托我方丈師兄的。”


    歸明和尚看著眼前,又開始賣弄起了風姿的老尼姑,哭笑不得地轉移了話題。


    “看來,他對他的這個弟子,著實是有些放心不下啊。”


    聽出了歸明和尚生硬的語氣,悲醒師太跟著翻了個白眼。


    “放心不下有什麽用,年輕人,總得自己出去闖闖,才能知道什麽叫做大風大浪。我們這些老一輩的,就算是能夠護得了他們一時,難道還能護住他們一世不成?”


    這時。


    走在後麵的連雲穀主盛乘風,也笑著加入了兩人的談話。


    “說得沒錯,不過那龐萬山的舉動,可不像隻是想引他的弟子入世這麽簡單。”


    “哦,這話是有什麽說法嗎?”歸明和尚不太喜歡此人,但是也不算討厭,所以姑且可以賣對方個麵子。


    “我曾派人私下打聽過,了解到龐萬山於退隱江湖之前,一共拜訪過三家門派。分別是武當山,峨眉山,和唐門。之後,其又在退隱江湖的六年間,分別訪問了我們連雲穀,紫衣門,天山,逍遙派,和少林寺等七八家宗門勢力,平均每年都會登門一到兩家。”


    “另外,他還暗中探尋過毒宗,與藥門等地,雖然明麵上基本都帶著他的那個弟子,但過程中亦經常獨自出行。”


    “所以我認為,與其說他是在尋訪故人,倒不如說他是在探查著什麽東西。而他的那個弟子,和所謂的退隱江湖,都不過是他的掩飾而已。”


    盛乘風負過雙手,舉頭眺望向了遠處,那些已經各自趕往了英雄台的江湖名望。


    他們有的張揚,有的低調,有的步履徐徐,有的輕功出挑。


    官兵不會去管他們,隻會約束些看熱鬧的人。


    龐萬山到底在探查什麽,有些話盛乘風終歸是沒有講,但也覺得不必講。


    甚至他也沒來得及講,隊伍的最後麵就已經傳來了一個老道的怒吼聲。


    “歸明,你這陰損的禿驢,我還以為你轉了性了,知道與人為善了,結果擱這兒等著我呐是吧。見到了龐老鬼的徒弟要來英才會,一點都沒同我講,還到處宣揚我們武當山此次將奪大會雙魁,你們少林寺自愧不如。好家夥,就指著捧殺我們了對不對?”


    “哎喲喲,暴脾氣的來了,二位你們聊著,我先走了哈。”


    說罷,歸明和尚就運起輕功大步流星地朝擂台下趕去,同時還對著身後的另一個和尚喊道。


    “化緣,幫我擋他一會兒!”


    “他擋得住我!?”


    下一刻,一個怒發衝冠的老道就已經從隊伍的上空略過。


    踏著如同履足青雲一般的步伐,隔空一指,打出了一道劍氣射向了歸明。


    可惜,歸明卻隻是大笑著,姿態豪放地走在路上,身子一斜就已經閃出了數丈有餘,使得劍氣連他的衣角都沒能蹭到。


    見老道還沒飛遠。


    盛乘風的右側。


    那名叫化緣的中年僧人終於雙目一瞪,繼而筋肉箍緊。


    皮膚開始泛出黃銅般的色澤,到最後,其整個人都像是鍍上了一層金箔似的,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老道,我怎攔不住你?”


    隻聽得他麵目威嚴的大喝了一聲,隨即雙腿一屈,身子便像是一道金光躥起,又衝天而去。


    “我來會一會你。”


    刹那間,就又是一個道人出手,一劍攔下了這少林銅人。


    眼下的場麵無疑略顯混亂。


    這些個絕頂高手平日裏誰不是束手束腳的,早就憋屈瘋了。


    如今難得有一個可以大打出手的機會,誰沒有活動活動筋骨的想法。


    於是,隨便找個借口,就能讓他們順坡下驢比劃兩手。


    所幸他們亦隻是想舒展舒展手腳,出招之間基本都有個分寸。


    不會打傷人,也不會打壞什麽重要的東西。


    因此禦林軍也懶得管他們。


    一群絕頂高手在那裏相互盯著,隻要他們別是集體發瘋,一般也不出了什麽亂子。


    怕還是怕那些參與英才會的少年人,總有幾個不知輕重的。


    會場之外出手傷人,估計都隻能算件雞毛小事了。


    ……


    “哎呀,阿戊,都怨你,死活也不肯讓我給你塗些胭脂,現在好了吧,耽誤時辰了。”


    聚劍山莊外的一段石階上,關月之一邊氣喘籲籲地爬著山,一邊埋怨著王戊的冥頑不靈。


    “我是去比武的,又不是去選花魁的,塗什麽胭脂水粉啊。”


    一臉鬱悶地走在關月之的身側,王戊無奈地歎息著,接著又撇了撇嘴巴。


    這兩天,她與關月之還有小錦也算是“混熟”了,起碼口頭上,不會再帶著姑娘那般生疏的稱呼。


    雖然已經錯過了大會召開的時間,但是她的模樣看上去倒也不急,反正大會應當才剛剛開始。


    她隻要別錯過自己的比試就行。


    王戊昨個已經去官府裏抽了比武的順次,記著應該是今天的第八場,所以時間顯然還早。


    武林大會,會一直持續五天。


    至於這麽一場一場的比,五天的時間到底夠不夠用?


    隻能說別看英才會入場的門檻隻是一流境界,但是江湖上二十五歲以下的一流高手又能有幾個呢。


    單一名門裏的親傳弟子通常都隻有十幾個,還皆隻會派一兩個最拔尖的出來露麵。


    何況一流武人的內氣就那麽多。


    哪怕過程打得再膠著,一柱香(大約三十分鍾)的時間,基本也夠他們分勝負了。


    更不必說一流桎梏境界的武人,打一流初期或者是中期的武人,恐怕連幾息的時間都不用。


    所以五天的賽程,明顯是綽綽有餘的。


    甚至最後一兩天的時間,都隻是讓那幾個翹楚決勝用的而已。


    至於英雄會,他們不會有賽程,一般就是打擂。


    等五天的時間過去,誰還站在台上,誰便是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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