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店家,來倆燒餅,再來碗豆腐湯。”


    江舟城郭內,一間餅鋪子旁。


    王戊拽停了身下的毛驢,從懷裏掏出了一枚大錢,準備吃頓早飯。


    或許是因為窮慣了, 所以,哪怕她這會兒身藏巨款,花銷卻依舊節約。


    “好嘞,承蒙小四文,大姑娘你等一下啊。”


    支攤子的婦人收下錢,停住了手頭的活計,又從腰間的口袋裏翻出了六枚銅板來找給王戊。


    “行,大嫂你慢慢弄, 我不急。”


    接過錢,見對方的生意不錯,王戊踢著不安分的毛驢靠邊站了站。


    既不擋著人家做生意,嘴上也不催促。


    眼下的她,雖然打扮不算體麵,但也沒有刻意去扮醜。


    隻是衣服破了點,頭發亂了點。


    瞧著自然還是一副乞丐的模樣,但亦不至於髒得讓人皺眉。


    反正她那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往臉上一蓋,就沒人能認出她來。。


    等待之際,王戊瞥見了幾個捕快路過街頭,心裏不禁犯了嘀咕。


    這已經是她進城以來第四次遇見官兵了,特別是這一批,居然個個都身懷內息,估摸著甚至能比肩江湖二流,根本就不似地方上的差人。


    江舟城也不是什麽重要的關口, 哪來的這麽多大爺,莫不是出什麽事了?


    這麽想著, 王戊轉頭,故作隨意地對著店家大娘問道。


    “哎,大嫂,這城裏最近是咋了,怎麽有這麽多官爺來來去去的?”


    “哦。”聽著王戊的問題,賣燒餅的大娘笑了一下。


    “你是剛進城的吧,所以不知道。前段時間城裏死了個江湖人,就在沿江道那邊,死得那叫一個慘哦,好像還是個有來頭的。所以官府報上去以後,六扇門沒兩天就派人來接管了。你剛剛看到的,那都是朝廷安排的大捕快,可惹不得嘞。”


    “謔,六扇門啊……”


    看著那幾個捕快遠去的身影,王戊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


    介於自己職務的便利,六扇門最近在查什麽,她其實也是有所耳聞的。


    無非就是邪教而已。


    而且他們似乎始終都沒有收獲,這才導致我也被派出了宮。


    一邊摸著手邊驢兒的耳朵,王戊一邊盤算著。


    江舟城離揚州已經不遠,在眼下這個時候,能叫六扇門調動這麽多人手來查的事,必定與一眾邪教有關。


    甚至,說不定還會牽連到那日武林大會裏的“聽龍”。


    要不要去看看……


    嗯,姑且去看一眼吧。


    無論怎麽說,我這次出來都是去調查邪教的。


    但不必真的插手,畢竟六扇門可不一定會待見我這種“欽差”。


    ……


    深夜,灰毛驢還待在客棧的馬廄裏啃著草料,而王戊則已經趁著夜色前往了自己打聽到的地點。


    暫存那江湖人屍首的地方。


    說是打聽其實也沒怎麽問,畢竟那江湖人的屍首就安置在衙門的“停屍房”裏。


    至少路上的人都這麽說,說他的死法奇異,全身僵而不腐,六扇門的人覺得需要仔細驗屍。


    所以至今,這具屍體都還沒有個著落,隻能一直存放在衙門的內部,供捕快們參考推敲。


    “嗒……”


    王戊練白足戲已經有幾天了,這使得她的輕功進步了一點,但仍舊顯得十分“撇腳”。


    同一二流的武人比比倒是還好,可與絕頂境界的高手比起來,就無疑有些相形見絀了。


    因而她飛身躍上衙門的房頂時,還是難免發出了一點聲音。


    不過就這點動靜,尋常人也沒可能聽見就是了。


    “吸吸。”


    大致分辨了一下空氣中的氣味,王戊就基本確定了停屍房的方向。


    那種地方一般都縈繞著一股屍臭,找起來也相對方便。


    應當就是這了……


    幾個起落之後,王戊俯身趴在了一間小屋子上,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又揭開房頂上的瓦片,確定了一下屋裏的情況。


    是停屍房沒錯。


    最近的看守還在東邊巡邏……


    那就趁現在進去看看,到底是什麽人死了,值得讓六扇門如此重視。


    這麽想著,王戊就倒掛下房簷,從一扇窗戶裏輕身躍進了屋內。


    此時的王戊沒穿夜行服,隻是用一張破布蒙住了臉。不過她也不覺得,在這種地方會有人能認出自己。


    武人的感官極為靈敏,故而哪怕沒有點燈,她也在進入房間之後,就立刻看清了那唯一的一具屍體。


    這個年代的防腐技術還不成熟,停屍房內一般不會長久的停放屍身,所以很少會有數個案件的屍首擺在一起的情況,這倒是省了王戊不少力氣。


    “好家夥,怎麽是你……”


    雖然事先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等王戊認出那具死屍時,她還是忍不住發出了一點聲音。


    隻見此刻,橫躺在她眼前的死人。


    赫然就是那日武林大會上,斬斷了她手掌的枯瘦老者(黑衣頭領)。


    他怎麽會死在這?


    王戊想不明白,再怎麽說對方也是個絕頂境界的高手,甚至應該已經具備了絕頂中期的修為,本身還極其擅長匿蹤遁形,這世上能殺他的人屈指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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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既然六扇門在查他,那就說明不是朝廷動的手。


    莫非是邪教內部起了紛爭,還是江湖仇殺?


    皺著眉頭走近了一點,王戊伸出手仔細檢查了一下屍體的情況。


    這不檢查倒是還好,一檢查,她的瞳孔更是直接縮小了幾分。


    這屍體,是死於內力枯竭與氣血幹涸。


    因為記憶裏老人本就骨瘦如柴,所以王戊並未在第一時間注意到這一點。


    他是切切實實地,被人抽成一具幹屍而死的。


    而這種死法,王戊隻從一個人的嘴裏聽說過。


    寧缺……


    會是他嗎,可他不是連絕頂境界都還沒夠到嗎,怎麽可能能勝得了這種老怪物?


    再說了,他又有什麽理由殺人呢?


    難不成這小子已經選擇了站在他師父那邊,與邪教和亂黨一起共同謀逆朝廷?


    他殺這個老人是為了清理門戶,或者說是任務失敗的懲罰?


    不不不,他答應我要好好想想,應該不會這麽快做決定。


    那還有誰會這門武功呢?


    難道說,是寧缺的那個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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