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時間流逝,一個月徐徐而過。


    別天闕的融合,已經進行到了尾聲,恒君庭和大湖左右的屋舍,都在雍湛等人的安排下妥善入住。


    當然,這些都還隻是外門弟子的居所。


    而在靠近別天闕的位置,則是此次選拔後供內門弟子居住。


    同時,君弈還傳出話來,一年之後的選拔,不僅會完善別天闕的長老席位,更會選出核心弟子。


    所謂核心弟子,非但宗門的資源會為之傾斜,而且還會在別天闕的空間裏,為他們賜下一座座獨立的山峰。


    此間消息一出,別天闕中的武者無不嘩然。


    要知道,現在的別天闕,可是屹立在鬼靈大陸的地脈上,其中可供使用的修煉靈氣非同小可。


    非但如此,在別天闕的空間裏修行,還能得到諸位長老的指點。


    可以說,是否成為核心弟子,便意味著未來成長的高度。


    雖然不太確切,但對大多數的人來說就是如此。


    這樣一來,所有別天闕的弟子都鉚足了勁,就等著選拔考核時能晉升到內門弟子,從而為一年以後的選拔做準備。


    許是與蘇家或飛花宮等世家宗門的氛圍不同,尤其是原本不受重視的弟子們,更是暗下決心。


    越是不得誌的弟子,對別天闕的歸屬感就越是濃鬱。


    顯然,都不願放過這魚躍龍門的機會。


    非但是弟子,原本的長老和門主等人,也都是不甘示弱,他們身上的壓力,可一點不比弟子們的小。


    弟子們晉升失敗了,或許還有下一次機會。


    但他們本來就是一方豪強,或者手握大權的強橫存在。


    如今被免去了原本的頭銜,本身就已經難以接受,若一年之後無法獲得長老席位,那可就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這個麵子,誰都不能丟,也不敢去丟啊。


    這一日,風卷雲舒。


    天空露出大片蔚藍,明媚的陽光垂落下來,倒是為別天闕增添了幾分活力。


    隻是整個恒君庭的氣氛,卻隱隱有些緊張和壓抑,來往的武者無不是麵色激動而又滿含凝重。


    無他,隻因今日,便是選拔的時間。


    別天闕的門闕前,已經被妖妖與小炎清理成了演武場。


    別天闕的第一次選拔弟子,便是在這裏舉行。


    而演武場的周圍,已經來了不少人影。


    一個月的時間,雖然眾人有所準備,但大多還是與曾經的同門站在一起,聚在各自原本的門主長老身後。


    一團團的倒是涇渭分明。


    不過在他們中間,卻是有武者混合,他們大多都是在原宗門受到排擠的弟子,或者想要趁著並入別天闕一展身手。


    這些人,倒是成了第一批對別天闕有歸屬感的弟子。


    “元長老這裏。”


    茂林一處,雍湛滿臉喜色的看著來人,不斷的伸手搖擺示意,引得四周武者紛紛側目,意味深長。


    但雍湛對此全無所覺,甚至臉上還洋洋得意,隻當他們是在羨慕自己。


    不過他的臉皮厚,卻不代表別人也是一樣。


    至少元瑤的臉色就有些難看。


    尤其是感受到身側溪藍等人審視的目光,她就感覺渾身都不太自在,仿佛被針紮了般,如芒在背。


    “你亂叫什麽?”


    元瑤幾步上前,蹙著柳眉對雍湛毫不客氣。


    即便如今她不是飛花宮的宮主,卻也是鼎鼎有名的一方豪強,再者說了還有飛花宮原本的規矩,豈能如此?


    雖然這些不能外嫁的規矩已經作廢,但她到底是宮主,觀念根深蒂固,又豈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


    她本不欲理會雍湛,但礙於對方是別天闕的長老,以後還要一起共事效力,便強忍了下來。


    “我這不是怕你看不到我嗎?”


    雍湛嘿嘿一笑,也不在意元瑤的脾氣。


    所謂打是親,罵是愛,他還樂在其中。


    “你多慮了。”


    元瑤翻了個白眼,心中無奈。


    看不到?


    這麽顯眼的身材,簡直就是暗夜明燈。


    她又不是個瞎子,怎麽可能會看不到?


    但雍湛卻不這麽想。


    “果然,她心裏還是有我!”


    “否則也不會時刻關注。”


    “或許這就是在意吧?”


    他眼睛一亮,心中甚至生出了些甜膩的感覺,暗自沉淪在自己的遐想中無法自拔。


    元瑤看了一眼滿臉潮紅,雙手抱在胸前,眯著眼睛的雍湛,心中不禁有些瘮得慌,直感覺全身的雞皮疙瘩都生了出來。


    她連忙向外挪了挪,與他拉開距離。


    她看向周圍,強自讓自己遺忘雍湛。


    隨著她的目光環視,隻見得蘇無羨等人也已經抵達,再遠處還有北蒼大陸的古玄殿,蒼水宮,以及北煌宗的武者。


    相比元瑤和蘇無羨,北蒼大陸眾人的麵容上,神情要顯得凝重得多。


    他們本來資源就少,天地的桎梏也更明顯,整體上完全無法相提並論,所以壓力也要更大一些。


    當然,這還是他們沒有擺正心態的緣故。


    若真的都融入了別天闕,還會有如此的擔憂和攀比嗎?


    倒是董文雪神情自若。


    從董家獨立世家,再到與蒼玄宗融合,成立威震一方的古玄殿,全都來自於君弈的背景支持。


    若非君弈的震懾,恐怕他們還在武封苦苦掙紮。


    所以董家的歸屬感,倒是更深一些。


    非但董文雪神情自若,在她的身側還有一人肅然而立,卻是一個麵容剛毅,目蘊朝氣的少年。


    他站在董家的前方,非但無人有意見,反而老輩的眼中充滿期待,就連同輩子弟的目光裏都滿含敬畏。


    他,便是曾經董家一戰後,一直跟隨董婆婆修行的董力行。


    當初他不過八九歲,但現在已經長成了一個大人。


    不過弱冠之齡,身上的氣勢卻是不凡。


    “嗡...”


    這時,別天闕中有氣息湧出,化作數道流光立於天穹,正是闕中已有諸位長老,踏立在演武場的周圍。


    他們身上武皇氣息翻湧不絕,使得下方眾人滿目敬畏。


    尤其是各大宗門世家的長老門主,臉上的神情更是凝重了一些,心中的緊迫感也愈加的濃鬱。


    “踏嗒...”


    下一刻,君弈與蘇無念邁步踏出,落於演武場的高台之上。


    “拜見闕主!”


    “拜見夫人!”


    恒君庭眾人齊齊拜下,空中傳出震耳之聲。


    董文雪目光冷清,隻是看著君弈。


    董力行的眼中泛起精光,雙拳都微微緊握了起來,心中則是暗下決心。


    “起來吧。”


    君弈笑了笑,輕輕點頭。


    他聲音不大,卻悉數傳入眾人的耳中,溫潤的聲音仿佛就在耳畔,眾人頓感君弈實力的強橫,神情也更加的敬畏起來。


    “謝闕主。”


    眾人起身,盡都有些迫不及待,甚至還有些少年少女摩肩擦掌,想要借此大展身手,讓闕主眼前一亮。


    君弈環視下方,眼中有些滿意。


    他沒有讓元瑤等人入演武場,他的目的便是讓他們提前適應身份的變化,免得到時候落敗了而措手不及。


    或者說,也是一種保護性的曆練吧。


    心性,對武者尤其重要。


    君弈垂視,稍稍一頓後,傳出溫潤的聲音:“諸位於我,應該並不陌生,有些人甚至十分熟悉。”


    “曾經大家各自為營,但今日之後卻成了同伴,別天闕便是我們的名字。”


    “為了讓大家提前感受別天闕的氛圍,所以有了這次比試。”


    君弈微微一笑,輕聲道:“與尋常的比試一樣,不過是選拔性的武鬥,目的大家也都清楚,便是內門弟子的身份。”


    “你們很榮幸,隻要過關斬將,就能擁有一年的內門身份。”


    聽到這裏,眾多弟子的眼中都露出了熱切,世上哪有樂意屈居人下之人?擺在麵前的化龍機會誰人不想?


    不過言至於此,君弈的聲音卻陡然一肅。


    言語間,突然多了些冷冽:“但這一年,也隻是讓你們體驗罷了,因為別天闕真正的選拔並非比鬥。”


    “而是於死亡中求生,在卑微中崛起。”


    眾人心頭一緊,臉上笑容頓時僵硬。


    君弈沒有再多廢話,隻是輕輕抬手憑空一壓,就見得演武場上一陣轟鳴,向上升起了一百座比鬥高台。


    “這次的比試很簡單,依照尋常的試煉即可。”


    但說著,他臉上卻露出了魔鬼般的笑容,輕道:“不過我要提醒你們,內門弟子隻有一千個名額。”


    此言一出,場中再無人能笑的出來。


    要知道眾多宗門弟子的融合,北蒼大陸的三大宗門人數算是不多,各自卻都達到了數千上萬的程度。


    而蒼雲天域就更是誇張。


    蘇家和飛花宮的子弟,足足達到了數十萬之巨。


    這麽多的弟子武者,居然隻挑選不過一千人,這已經是不能用少能形容了。


    這一刻,他們之間再無曾經同門的友情,誰也不敢將眼前的機緣,就這麽傻傻的放給別人。


    隨著君弈話音傳出,雍湛等人齊齊踏空,他們麵容肅然的站在一方,一人掌控著各自身下的十座高台。


    隨著他們站定,手中又有無數華光掠出,化作一道道尋常的木牌,落在此間所有弟子的手中,此物便代表著他們的身份。


    一經上台,兩人的木牌便會作廢,唯有勝者的木牌會繼續保留,作為進行下一輪的憑證和資格。


    如此循環往複,一直到場上剩下一千人。


    當然,為了防止有人鑽空,專門找比自己弱的武者出手。


    君弈專門讓妖妖,小炎,以及幽森沙柳等人,肩負武者各自對手的挑選,確保第一次的試煉能夠盡可能的公平。


    當然,也僅僅是第一次。


    畢竟一年之後的選拔,可就是絕境中的涅槃。


    那時候,可沒有什麽公平可言,隻有活下來的人才有話語權。


    “武者於世,本就艱難。”


    君弈將眾人的神情盡收眼底,徐徐傳出浩蕩的威嚴之聲:“自修行以來,無人不是在艱難求生。”


    眾人抬頭,若有所思。


    他回憶著自己的過去,雖然經曆短暫卻又充實,言語中帶著難以言喻的情緒:“武者修行如爭渡,當與己爭,與人爭,更與天地爭!”


    “不爭則已,若爭...便爭他個光芒萬丈!”


    “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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