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南城,滿城死寂。


    五隻武尊境界的妖獸,宛如五尊蓋壓天地的山嶽,使得整個廣南城中的武者,都喘不過氣來。


    哪怕是商盟的王離,以及衝霄樓中的強者,都神情凝重的屏息而立。


    他們不知道君弈想要做什麽,這突然出現的五家又要做什麽,但他們卻知道,一旦貿然插手,必死無疑。


    他們如今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靜悄悄的看著,甚至...連看都不能看。


    因為君弈的目光,已經遙遙的看了過來,神情依舊溫潤平和,但看在他們的眼中,卻彌漫著讓人膽寒的冷意。


    或者直白的說,就是赤裸裸的殺意。


    城主府門前,哪怕是剛剛突破的禍蒼生和江雨四女,都心頭沉重,感覺壓抑的喘不過氣來,根本無力抵抗。


    武尊境,橫跨了兩個大境界,其中的強大,全然不是他們所能想象的存在。


    魏柒和莊永興四人更是不堪,盡都在強威下瑟瑟發抖,連咽一口唾沫都顯得極其僵硬和艱難,好似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一般。


    倒是一旁的藍瑾萱,麵色如常,淡藍色的眸子清澈如水,看不出任何的緊張和恐懼,與幾人截然相反。


    就算是君弈,都無法做到如她一般的坦然。


    “君城主。”


    “慕老爺子。”


    辛依風四人靠到近前,看著滿臉含笑的慕武,以及看似相談正歡的君弈,不禁皺了皺眉頭,心中思緒萬千。


    在他們的商議中,隻要有機會就解決掉君弈,強吞了他手中的鐵卷,遠走高飛。


    若是祖上流傳下來的秘密為真,那麽解開了鐵卷中蘊藏的秘密,他們就根本無懼歸一山莊,甚至還可以雄踞一方,與其均分大陸也未嚐不可。


    但現在,從慕武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出手的意思。


    很顯然,慕武從君弈的身上,看出了至少足以匹敵他們五家的實力,才迫使他放棄了這個念頭,準備按部就班的進行。


    這個念頭一經升起,便是叫他們驚疑不定。


    哪怕他們對慕老爺子極其的相信,也在這一刻生出了懷疑,他們根本無法相信,也看不出來,君弈到底有什麽底牌,能不懼五隻武尊境界的妖獸。


    “大家都來了,就先進府中吧。”


    君弈環視了一圈四人,而後又將目光落在了慕武的身上,笑著邀請道:“如今相距圓月高懸,還差些時間。”


    “當然,這廣南城的防護,還要做最後的加固。”


    說著,君弈也不待幾人反對,便率先轉身,坦然的露出了自己後背,率先向著城主府中而去。


    這看似無禮的姿態,卻是對辛依風等人最大的震懾,暗指自己根本無懼他們,也不將他們放在眼裏。


    易淩雪見此,不禁銀牙緊咬,忍不住的就要出手,但看著君弈的背影,還是忌憚的強忍了下來,不敢輕舉妄動。


    隻是如今並非她一人如此衝動,辛依風三人心中也是思緒漸凝,畢竟隻有君弈一人篤定從容,他的麾下可已經濕透了衣衫。


    除了君弈一行人之外,五家家主盡都一動不動,目光閃爍的看著他的背影,就連慕武都再次起了殺心。


    一時間,城主府門前氣氛漸凝,蕭殺的冷肅寒意不住的堆積,似是連虛空都受到了衝擊和影響,逐漸的扭曲了起來。


    “嗡...”


    這時,廣南城上空高懸的鎮城殺器猛地一顫,而後竟是在眾人的凝視下,宛如鏡花水月一般,消散了開來。


    化為道道流光,輕垂下方。


    見此,五家家主目光一閃,凝目隨著空中的流光一起,落在了君弈的掌心,正懸浮著的令牌上。


    看到鎮城殺器之威全然散去,五家家主心頭一震,殺機就要安耐不住。


    不僅如此,五人身後盤踞著的五隻妖獸,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輕手輕腳的或抬起了利爪,或挺起了尖角,或赤羽生火,殺機漸濃。


    “轟!”


    可就在這時,緩步走向城主府中的君弈背後,竟是突兀的翻湧起了濃鬱的黑潮,散發著暗然的幽芒。


    瞬時間,就讓五人心頭的殺機齊齊一頓,背後蠢蠢欲動五隻妖獸,也僵硬在了原地,好似雕塑一般。


    五人五獸,十雙眼眸,盡都在這一刻死死的盯著他背後的黑潮,目光不住的驚顫著,連鮮血都有些要被凍結了起來。


    洶湧著的黑潮深處,好似有可怕的存在,正在蘇醒睜眼,緩緩的靠近邊緣,甚至要從中爬出一般,散發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強如五隻武尊初期境界的妖獸,身軀連顫抖都不敢發出。


    這種冷意,不僅僅來自於威壓,更是來自於骨子裏,來自於內心深處,仿佛天生就被克製一般,不敢生出忤逆的心思來。勾股書庫


    “嗡...”


    這時,在十雙眼睛驚恐的注視下,黑潮猛地一顫,而後狂躁的抖動了起來,迷蒙中隱隱浮現出了一隻布滿了赤紅色鱗甲的巨爪,一閃而過。


    見此一瞬,十雙眼睛同時恐懼的凝縮起來,好似認出了巨爪的來曆一般,眸中神情更顯敬畏。


    五人中的易淩雪,更是有些按耐不住的驚叫出來:“啊,這是!!!”


    “嗚,嗚嗚...”


    隻是她的話音尚未傳出,就便身側的慕武,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住了嘴,讓她隻能低聲的嗚咽,而無法傳出聲音。


    聽得此聲,君弈心頭一動,暗道:他們五人真的認出了鬼陵神秘,他果然來自靈界,而且地位還不低。


    在君弈心中沉思鬼陵神秘身份的時候,其背後的翻湧的黑潮,卻並沒有停下來,甚至鬼陵神秘的遍布赤紅鱗甲的巨爪,都逐漸的清晰起來。


    在五人激動抖顫的眸子裏,印刻出鬼陵神秘巨爪的時候,卻見他向著上空,輕輕屈指一扣,點了下去。


    “嗡...”


    頓時,整個天地都好似化作了湖水,蕩起了漣漪,不住的紊亂起伏了起來。


    君弈下意識的垂目環視,隻見得自己的身軀周圍,都出現了大片交錯複雜的線條,縈繞著玄妙的氣息,不住的升騰上空。


    不止是君弈,連同禍蒼生等人,乃至整個廣南城中的所有武者,都能看到自己的腳下升起了紋路。


    武者驚懼的退離開來,不敢觸碰,生怕橫死當場。


    但也有武者壯著膽子,非但不退,反而還上前一步,咬著牙伸出手來,向著紋路觸碰而去,他們甚至都做好了斷手的準備。


    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這些紋路就好似是虛幻的泡影一般,還能從他們的肢體中穿行而過,卻無法造成任何的傷害。


    一時間,眾人的膽子都大了起來,想要探究內中玄妙,但就算傾盡神識,都無法觀想出內中的奧妙。


    他們無法留住,也隻能輕歎著任由其飄蕩遠離。


    不僅是他們,連辛依風等五家家主,都顫抖的伸出了手來,並非是恐懼,而是太過於激動。


    隻見得他們滿臉虔誠的伸出雙手,做出捧扶的姿態,好似忠實的信徒,在抒發著源於內心的敬畏,將其供養。


    同時,他們五人的眸中,還不住的閃爍明滅起來,浮現出道道奇異的紋路,好似要將掌中的紋路印刻在心中,深入探究。


    但這紋路看似隻是一根線條,內中卻蘊藏著可怕的道蘊,根本不是他們現在這個境界所能觸碰的存在。


    他們僅僅隻是想要銘記紋路,而且也不過刻畫了數息時間而已。


    五雙眼睛中,就齊齊的流下了血淚,使得他們眼中浮現而出的陣法紋路,都變得有些灰暗了起來,好似凡人失明,甚是可怕。


    慕武五人感覺到眼睛的刺痛,不禁心頭凜然,連忙閉上了眼睛,散去了瞳孔中的陣法,不敢再去刻印,任由紋路消失。


    不過隻是短短數息時間,籠罩著整個城池的陣紋便匯聚而成,轉而又消失無形,好似剛才所見都是錯覺一般,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尋常武者悵然若失,麵麵相覷。


    但辛依風五人卻深深的知道這陣法的厲害,根本不是他們身後五隻武尊境界的妖獸可比。


    五人心頭激動,目光閃爍,死死頂著洶湧不休的黑潮,似是有種衝動,想要衝將進去,跪拜內中的前輩。


    但又自知地位卑微,不敢魯莽,而且他們還對君弈起了殺心,無形中算是冒犯了前輩,心中更是惴惴不安,惶恐不休。


    正在猶豫間,君弈背後的黑潮逐漸平緩,繼而淡薄了起來,最後在五人瞪大眼睛的注視下,直接消散一空,不見了蹤跡。


    一時間,五人眼中頓感失落,心頭更感覺有些發賭,好似錯過了影響一生的機緣,不禁喉嚨一陣幹澀,甚至連聲音都無法傳出。


    “咦?你們怎麽沒跟上來?”


    這時,君弈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失魂落魄的五人,心中笑開了花,知道這次唬人是唬住了,但臉上的神情依舊疑惑,看起來很是不解。


    聞言,五人心頭一震,眼睛豁然亮起。


    是了,是了...


    他們不如那位前輩的法眼,但可以討好君弈啊,若是哄得他開心了,讓他在前輩麵前美言幾句,豈不是要什麽有什麽?


    “來了,來了...”


    一念至此,五人不再猶豫,連忙邁步走了上去,似是因為太過於迫不及待,使得他們沒走幾步,就齊齊的跑了起來。


    同時還一改常態,衝著君弈腆著臉一陣憨笑,欲要改變他心中的印象。


    見此,君弈心中一陣好笑,搖著頭便迎著即將垂暮的天際,緩步而去,與逐漸漆黑的夜色合成了一道陰影,繼而消失不見。


    同時,其身後有圓潤的玉盤,徐徐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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