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君弈的言語,江雪心中一陣懊悔。


    可她即便心知君弈有開玩笑的成分,卻也拿捏不準公子是否真的動了真火,自己的撒嬌的方式,又是否惹得公子不太開心。


    女子偶有的嬌糯,屬實讓人很是受用,但太黏牙了,也會招人厭煩。


    雖然江雪曾棲息於聽香伴月樓,見多識廣,可如今也不過桃李之年而已,對感情認知把控,又能有多深呢?


    一時間,她便是有些患得患失起來,生怕君弈笑言中帶著真意。


    其慌亂之間,腦海中的念頭並發而起,連忙一改哭臉,強自笑眯眯的走上前來,伏在君弈的身側,輕輕的敲打雙腿。


    “你這是做什麽?”


    見此,君弈嘴角微抽,好似重新認識了江雪一般,從未見過她如此模樣。


    倒是江雪坦然的回應,隻是言語間還帶著些許委屈和討好:“當然是看公子在外出手殺戮,想必已是十分辛苦。”


    “雪兒為公子敲一敲腿,會舒緩舒緩筋骨,也就不會太累了。”


    “真的嗎?”


    君弈黑了黑臉,心中不禁有些無奈,待武者修煉至武皇境界,哪裏還會有什麽勞累,無非就是消耗過度,或者缺胳膊少腿。


    但他也知道江雪心中的擔憂,便沒有讓她繼續敲打,於是擺了擺手,讓她們無須生疑,各自離去:“行了,你晚上也來吧。”


    “多謝公子,公子最好了。”


    江雪一陣歡欣,轉而又平靜了下來,與禍蒼生等人一起稍作行禮,一起離開了庭院,隻留藍瑾萱一人在旁照應。


    “這些家夥,現在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君弈捧著藍瑾萱送來的茶水,輕輕品嚐著微微搖頭,口中不住的笑著輕歎,但臉上卻是溢滿了喜色,回味無窮。


    顯然,這般其樂融融的場景,讓他很是受用。


    飲完杯中茶水,將其送還給藍瑾萱後,君弈才看向了庭院門外,笑道:“辛家主看了這麽久,想必也有些累了,不如一起飲杯茶水,如何?”


    藍瑾萱好奇的抬起頭來,淡藍色的眸子中浸潤著大海般的浩瀚優雅,兀自垂落在逐漸走入庭院中的青衫人影身上,正是辛依風。


    “君城主好雅致。”


    辛依風向著君弈拱了拱手後,長袖垂落,滿臉平和的含笑而歎:“年紀輕輕便已勝任廣南城的城主,歸入了歸一山莊麾下的統領。”


    “這般成就,足以讓萬千武者驚歎仰視,卻還不能動搖君城主的心境,竟能保持著這般平和近人的心態,實在是不簡單呐。”


    “辛某,自愧不如,佩服!”


    “嗬嗬,辛家主謬讚了。”


    君弈擺了擺手,臉上沒有任何的倨傲之色,反而還有些意味深長的看著辛依風:“這點小小的成就,恐怕還入不得辛家主的法眼吧?”


    辛依風微微搖頭並不說話,似是不否認,也不認可。


    隻是君弈隨後而來的一句言語,讓他臉上的神情,不再平靜:“倒是辛家主對陣紋的操控,塑就的陣法,讓君某大開眼界。”


    “不知辛家主對靈界,又所知多少呢?”


    “轟!”


    聽得君弈說起陣紋陣法,辛依風的麵色本就變得沉然,但在聽到他說出靈界二字後,連心中都泛起了滔天駭浪。


    使得他眸中凝視君弈的目光,都莫名的有些驚疑不定,甚至其中還泛起了陣陣冷意。


    刹那間,庭院中的溫度驟然冷寒,好似有一把尖銳的長刀憑空而出,落在了藍瑾萱的脖頸肩頭,讓她好看的眸子不住的顫抖起來,心中恐懼非常。


    同時,君弈的頭頂有氣浪流轉,逐漸的化為了覆空漩渦,內中寒意沉出,驟然凝成一隻巨大的石手,輕輕緩緩的向著他的頭顱落下。


    這般姿態,好似是生怕微微用力,就會震碎了君弈的頭顱,但其擠壓著的四周虛空,卻都變成了死寂。


    辛依風袖中雙手微垂,沉視著君弈的眼眸,逐漸變得黯淡起來,連眼皮也微微的耷拉了下來:“君城主,有些話可不能亂說。”


    “是嗎?”


    君弈對此好似恍若未覺,連看都不看一眼,隻是他身後卻有人影盤坐在黑龍的頭頂,周身縈繞著鐵鎖,沐浴雷霆,掌控刑殺而出。


    橫劍垂眸,殺伐如潮。


    一時間,庭院中的氣氛陡然緊張了起來,陣陣強威不斷的高漲,仿佛下一刻就要發生毀天滅地般的碰撞。


    使得一旁麵色驚變的藍瑾萱,都感覺到了一陣窒息,上下牙齒都在不斷的打顫。


    “哈哈哈哈...”


    這時,辛依風突然仰天大笑,身上彌漫著的寒意盡都消散一空,連同君弈上空徐徐沉落的巨石大手,都凜然崩碎,化為了道道微風,流轉而去。


    君弈身後盤坐在雷龍頭頂的人影,也化為了泡影,不見了蹤跡。


    隨著強威消散,終於讓藍瑾萱能大口的喘起粗氣,但她依然驚疑不定的仰頭窺探,好似要尋得一些蛛絲馬跡,來印證自己剛才所見的真實性,而並非是幻象。


    “君城主可真會開玩笑。”


    辛依風笑聲落下,微微抬手抹過眼角,似是都笑出了眼淚,而後搖著頭道:“辛某不過是會些雕蟲小技的障眼法罷了,用以糊弄他人,混口飯吃。”


    “這又如何能扯得上什麽陣紋陣法?還有什麽什麽...靈界?真是聽都沒有聽說過,倒是辛某孤陋寡聞了。”


    “嗬嗬...”


    君弈也是隨聲一笑,並未深究,附和著道:“哎呀呀,真是糊塗了,沒想到連喝了兩倍茶水,都有些醉了,竟是胡言亂語了起來,讓辛家主見笑了。”


    “哪裏,哪裏。”


    辛依風連連擺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倒是一旁的藍瑾萱,看的是目瞪口呆,怎麽也無法理解,區區兩杯茶水,又怎會喝醉了人呢?


    而且看兩人神情篤定的樣子,倒也不像是在睜眼說瞎話,甚是奇怪。


    倒是讓她也有些疑惑起來,心中暗道:莫非這茶水中還真的釀出了酒?也不知我喝上一口,會不會醉呢?


    兩人笑嗬嗬的客套了一番,氣氛逐漸的融洽起來,好似許久未見的老友一般,盡情的說著各自的趣事,交換著意見。


    君弈甚至還請辛依風


    坐了下來,讓他與自己一同品飲藍瑾萱的茶藝,從而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良久後,辛依風又是不動聲色的問道:“君城主,辛某對你剛剛所言的什麽陣法陣紋很感興趣,不知內中有何玄妙?”


    “還有還有那什麽靈界,莫非也是歸武大陸上的一處秘境?”


    “嗨,什麽跟什麽呀?”


    君弈渾然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有些驚訝而又好笑的看著辛依風,笑道:“辛家主,你不是吧?這些都是我信口胡謅的,你也相信?”


    “這天下哪裏有什麽陣法陣紋?都是我迷醉中時心有所感,堆砌起來的辭藻罷了。”


    聞言,辛依風眼角微微抽搐,暗罵一聲小狐狸,但臉上依舊笑著應道:“原來如此,是辛某著相了。”


    隻是在辛依風以為什麽都問不出來的時候,竟又是聽得君弈接口,神神秘秘的說道:“哎哎哎,不滿辛老哥你說,陣紋陣法雖然是我胡謅的,但靈界卻並非如是。”


    “是嗎?”


    辛依風也是被君弈神秘的模樣給吸引了,不自覺的就壓下了聲音,而且還稍稍的靠近了幾分,目光灼灼的盯著他:“還請君城主解惑。”


    “談不上,談不上...”


    君弈好似被辛依風的話給驚到了一般,連連擺手,又是向著辛依風貼近了幾分,壓低了聲音說道:“至於那靈界...”


    見得君弈如此,辛依風的心頭不禁食指大動,滿含期待,連他的呼吸都不自覺的壓下了些許。


    此時的辛依風,迫切的都幾乎要和君弈臉貼臉了。


    這也無怪他如此失態,隻因事關靈界,讓他不得不如此上心,這麽多年來他一直期待著關於靈界的消息。


    如今聽得了隻言片語,甚至其下還隱藏著冰山的十之八九,又怎能讓他不激動?


    “那靈界可並非是我信口胡謅。”


    君弈一本正經的說著,讓辛依風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來,而後又聽他噗嗤一笑,道:“而是在夢裏幻想出來的,哈哈哈哈...”


    一言而出,辛依風心頭大怒,竟是豁然起身,欲要發難,倒是君弈恍若未覺,依舊捧腹大笑,甚至眼角都出現了幾滴晶瑩,似是笑出了眼淚。


    “這世上哪裏有什麽陣紋陣法?”


    “這世上又何來什麽靈界之說?”


    “都是假的,通通都是假的,我用夢中所見...騙你的罷了。”


    君弈一陣胡言亂語,好似喝醉了在耍酒瘋一般,不住的大喊大叫,又笑又鬧,時不時的扯一扯辛依風的衣衫,轉而又拉著藍瑾萱騰空而舞,根本不似正常之人。


    “看來君城主是真的喝醉了。”


    辛依風眸中森冷,幾乎按耐不住怒火要對君弈出手,但事到臨頭,又壓下了心中的波瀾,拂袖而去:“既然如此,辛某便不久留了,改日再來拜會,告辭!”


    待得辛依風大步離去良久,君弈才與藍瑾萱落回了庭院。


    隻見得君弈一手捧起茶杯,眯著眼睛,一臉享受的輕輕嗅著,一手又背負在身後,盡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好茶醉人,亂得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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