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魏柒心中對莊永興的鄙視,也消散無形。


    甚至他還有些感激莊永興的這番舔狗言語,以玩笑的方式,讓他清醒了過來,點出了他忽略到的關鍵地方。


    不錯。


    魏柒雖然損失了一個龐路,但卻斷了惹禍的根源,遙想平日裏,他替龐路那色胚擦的屁股就不少,以至於到處樹敵,惹出了許多大大小小的摩擦。


    若非是看在他武宗後期的境界上,怕是早就被魏柒一怒給拍死了。


    “莊兄弟言之有理啊。”


    魏柒點了點頭,神情肅然,看著君弈又是深深抱拳:“倒不是魏某胡言討好君公子,著實是深有感觸,真正是要感謝君公子替我斷了禍根呐。”


    “不必如此,都是陰差陽錯,巧合而已。”


    君弈心下震驚,深含無奈,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非但沒有惹上麻煩,反而還因為殺了對方的人,被他一陣感謝。


    尤其是這個莊永興,也真是太能舔了吧?


    但心中想著,君弈卻沒有表露出來,甚至還因為有些承受不住,連忙轉移話題,溫潤的看向莊永興:“此事,還要多謝莊兄弟解圍。”


    “哪裏,哪裏...”


    聞言,莊永興心下大喜,哪怕臉上強自壓製,都有些不受控製的笑成了一朵菊花,手足無措的指著談立武道:“君公子救了談立武,他是我的兄弟,我自然要盡心盡力,以保公子安全。”


    “我等散修立世修行,在外闖蕩行走,無非就是一個義字,怎麽能丟?”


    說著,莊永興還指了指魏柒,大義凜然,言辭鑿鑿:“這就好比魏柒兄弟,他明知龐路品行不端,但還是要為兄弟出頭,攬下禍端,豈非大義?”


    “同樣,他知道龐路品行不端,先損了君公子,不也是極大的讓步,公平一戰嗎?乃是真真正正的深明大義之人。”


    此言一出,君弈重重點頭,對他的話深以為然,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莊永興,心中升起興趣,沒想到這家夥還是個人才。


    不過不得不說,他之所言,俱都在理。


    剛剛君弈收住血拳,沒有將魏柒一拳打死,就是因為莊永興的話中之意,也正是因為魏柒的退步和公平,才讓他改變了主意。


    當然,這也並不是全部的原因。


    “哪裏,哪裏,莊兄弟謬讚了。”


    魏柒不太會說話,聽得莊永興一陣誇讚,便是不由得有些心虛,卻也有些開心的撓了撓頭,模樣很是憨厚。


    見得此間氣氛熱烈,已經差不多恰到好處,莊永興便準備提出想法,跟隨君弈。


    隻是還未等他開口,便見得君弈率先抱拳,溫潤含笑道:“此事已了,君某還有些事情要做,就先告辭了,我們日後再敘。”


    聞言,莊永興心中一陣著急,連忙就要開口留下君弈,卻是被魏柒豪爽的打斷,生生堵在了口中:“君公子請便。”


    稍作示意,君弈也不再猶豫,便是帶著禍蒼生和江雨四女快步離去,再入廣南城中。


    “哎,


    哎...”


    莊永興抬了抬手,看著君弈的背影一臉茫然,剛剛心中的暢快和喜色,盡都是被一掃而空。


    “別看了,人都走了。”


    看著莊永興滑稽的樣子,魏柒聳了聳肩,覺得有些好笑。


    隻是他卻沒想到,話音剛剛落下,就被莊永興惡狠狠的盯著,然後一陣咬牙切齒:“你喜歡說是吧?你怎麽就那麽嘴賤?”


    “早不說晚不說,偏偏就說了一句話,還在關鍵的時候說?”


    見得莊永興一副要吃人的樣子,魏柒不由得眉頭一皺,撥開他的手,還向後退了幾步,不解道:“我怎麽了?”


    “你怎麽了?你還好意思問我?”


    看著魏柒一臉無辜的樣子,莊永興氣的直跳腳:“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的一句話,錯過了一次飛黃騰達的機會!”


    “什麽意思?”


    聞言,魏柒微微一怔,但他也不是愚笨之人,很快就想明白了:“你是說君公子?”


    “是啊!!!”


    莊永興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哭喪著臉有些欲哭無淚,無精打采的樣子,仿佛看什麽都沒有了顏色,生命也失去了目標。


    “你是想要跟著君公子?”


    魏柒神情一凝,不可置信的看著莊永興,言語間有些驚訝,不太相信他能將自己經營許久的傭兵團拱手送人。


    “你知道什麽?君公子的來曆可是非凡。”


    見魏柒大驚小怪的樣子,莊永興有些無趣,也不隱瞞,幹脆直言道:“不說什麽送不送傭兵團的,就是他能點頭,都是萬幸了。”


    “你也不想一想,一個武宗後期境界的小子,一掌就打你的毫無還手之力,他能是一般人嗎?能是一般勢力培養出來的嗎?”


    莊永興似是看傻子一般的看著魏柒,心中的鬱悶發泄的也是差不多了,便給他認真的分析道:“你看他的容貌,骨齡應該才二十出頭吧?”


    “這般年齡和實力,定然是某些大勢力的弟子,甚至是世家的子弟無誤,隻要能抱上他的大腿,你我還需要在這做散修,摸爬滾打嗎?”


    看著魏柒若有所思的樣子,莊永興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魏柒兄弟,雖然對武者來說,實力境界極為重要。”


    “但其實,選對路才是最重要的,畢竟一條死路,又如何走的下去?”


    此言一出,魏柒的身軀猛地一震,眼眸中有光芒璀璨而出,心中一陣明悟,便是豁然開朗,心念通達,仿佛是想通了什麽,整個人都變得不太一樣了。


    “莊兄弟所言有理。”


    魏柒抱拳,認真的看著莊永興:“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這一次意外,我倒是覺得最大的收獲,便是認識了莊兄弟你。”


    “龐路,倒是死得不虧。”


    微微一怔,莊永興也是認真的點了點頭:“難得能和魏柒兄弟相識相知,也是莊某的榮幸啊。”


    “走,為此相識,必須要幹一杯。”


    “走!!!”


    “兄弟們,一起喝酒去


    ,咱們不醉不歸...”


    “好,喝酒嘍!”


    一陣歡聲笑語,莊永興便和魏柒一起,勾肩搭背的入了廣南城,隱隱有酒氣彌漫,熱鬧衝天,徒留城外一具悲涼的屍體,被隨意的丟棄。


    不多時,便有妖獸嗅著血腥小心爬出,貪婪的盯著地上的人影,張嘴咬著腿腳,便拖入了森林之中,消失不見。


    拖拽間,隱隱還能從血肉模糊的屍體上,看出他的容貌,那驚恐絕望的模樣,赫然是通風報信的王老三。


    不一會兒,林中便傳出了陣陣讓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嘎嘣嘎嘣”的一陣脆響,隨風遠去。


    ……


    廣南城中,人聲鼎沸。


    君弈一行人正順著問路得來的方向,向著城中的衝霄塔緩步而去。


    一路上,酒樓茶肆熱鬧非凡,時而還傳出陣陣說書人,落下醒木時的慷慨陳詞,更有勾欄佳麗鶯燕啼鳴,惹人遐想。


    “有趣,真是有趣啊。”


    輕笑輕歎,君弈臉上的笑容溫潤深邃,倒是沒想到會遇上這樣的插曲。


    而且還將自己惹上的麻煩,以及未處理幹淨的手尾,全部都解決了,也不需要再去多想這一檔子事兒了,端得輕鬆。


    “公子,我剛剛看那莊永興似乎還有話要說,你怎麽就走了呢?”


    君弈身側,江雨想了想稍稍上前,落後在他半步,嬌柔的聲音,好聽的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也叫其他幾人看了過來。


    “他呀,能有什麽話?”


    無奈一笑,君弈看了看豎著耳朵,像是好奇寶寶的幾人道:“無非是看中我的實力,亦或者是我背後的背景,想要拉攏我而已。”


    “背景?”


    江雪一怔,有些沒有明白公子的意思。


    “昨天談立武熱情非凡,今天莊永興如出一轍。”


    稍稍一頓,路上反正悠閑,君弈也便沒有隱瞞,分析道:“尤其是在敗了魏柒後,莊永興更勝之前,顯然是對我的背景有所誤會。”


    “怕是覺得,我來自什麽大宗門,大世家吧?不然昨天談立武也不會認為,我覺得廣南城太小了。”


    說著,君弈麵露無奈:“但我們都一窮二白,哪裏是他們誤會的那樣?與他們再交流下去,豈不是要露餡?還是快快溜了,辦正事要緊。”


    聞言,江雨四女掩麵一笑,暗道有趣,連一旁的禍蒼生,嘴角都微微上彎,勾起了些許笑容,倒是難得一見。


    幾人走著,也看著坊市中的商鋪攤位,對其中的許多寶物,都是歎為觀止,但奈何價錢讓人望而卻步,不敢多想。


    當然,其中也有人濫竽充數,用些唬人的名頭,按在一些不值錢的東西上,來騙一些入世未深的武者,碰一碰投機的運氣,做著一本萬利的買賣。


    一如蒼雲天域的將古城,這裏在歸一山莊的管轄中,也是無法騰空而行。


    君弈等人足足走了兩個時辰,才遠遠的看到了衝霄閣的衝霄塔,宛如一把絕世寶劍,直指天穹,端的是古樸威嚴,大氣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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