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而出,盡然死寂。


    偌大的酒肆,內中端坐著的無數人影,全然都在這一句話中沉默了下來,壓抑的說不出半個字來。


    甚至連呼吸,都拋擲了腦後。


    眾人心中所想,就隻有那在腦海中回蕩不絕的幾個字:“斬嶽劍派的老宗主亂浮生,正在嚐試打破桎梏,踏足...武皇境。”


    武皇境,隻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


    但在座的所有人,乃至整個蒼雲天域上的武者,都很是清楚的明白,這三個字到底代表著什麽。


    無上,掌控。


    不錯,武皇境便是代表著無上和掌控,足以蓋壓當世所有,乃至足以稱得上萬古唯一都不過分。


    因為在蒼雲天域的歲月記載中,並沒有任何一人,曾踏足過武皇境。


    這三個字代表的境界,就仿佛隻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妄言一般,無非是供人消遣,閑暇時求得一樂。


    但在這當口,被人突兀的提起來,如何能不引人注目?又如何能不讓人浮想聯翩?


    “砰!”


    這時,白臉武者的頭頂,突兀的響起了一道碎裂聲響,竟是那武王強者的心中,太過於震撼,一時沒有把握住力道,使得凝聚高懸的強威崩散了開來。


    隻是此刻,卻沒有人在意他的失態。


    此間,大抵也隻有白臉武者,還能平靜的鬆出一口氣,緩緩的坐了下來,悠然自得的端起酒杯,自在的品上一品。


    “若是武皇境...”


    酒肆中,忽然有武者恍惚的開口,打破了內中的死寂。


    “咕嚕...”


    但卻隻是說了幾個字,就不自覺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好一會兒,才又繼續的艱難道:“倒的確是一場...驚世大戰。”


    “到時候,可一定要搶一個好位置啊。”


    “嗡...”


    “恩?”


    剛剛的感歎隻是引得眾人感同身受,齊齊點頭,但這一句,卻是讓酒肆中的氣氛忽然一抖,變得詭異了起來。


    “嗤...”


    稍作僵持,酒肆中忽然有武者豁然而起,沒有半點猶豫,直接從窗戶上橫空而出,遠遠的遁離了開來,所去的方向正是斬嶽劍派。


    “快,搶位置啊!”


    “毋庸置疑,劍峰之上定有一戰,此戰不僅昭示著天域未來的格局,更是有可能讓我等見識到曆史性的一幕。”


    “哪怕亂浮生沒有踏足武皇境,這一戰,也足以讓我好好感悟,突破境界。”


    刹那間,整個酒肆中的武者都開始蜂擁而出,恍若一陣洪流席卷翻騰,浩浩蕩蕩的向著將古城外狂湧而去。


    剛開始,周圍坊市茶樓的武者還深感好奇,饒有興趣的看著戲,但在聽到傳言後,就有些無法淡定了。


    眾人紛紛橫掠而出,與街道上蔓延而出的洪流一起,凝出了更加浩大的洪水,密密麻麻的向著斬嶽劍派的劍峰而去。


    酒肆中,剛剛熱火朝天,繁鬧不休的場景,已然在短短幾息的時間內,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頓時變得冷清了下來。


    此間,隻有寥寥幾人,還端坐其中。


    這裏麵,便是有著剛剛開口說話


    的白臉武者。


    他正捧著酒杯,隨意的斜靠在窗框上,看著遠處漸濃的人群,不住的搖頭晃腦,深有灑脫之感。


    “嘖嘖...”


    見此,白臉武者輕輕的咂了咂嘴,似是對口中的酒水意猶未盡,又似是在感歎著遠處的人潮。


    “小子,你怎麽不去?”


    酒肆中,有未離去的武者,好奇的看了過來,見他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不由得心下一讚,倒是灑然。


    “嘿,不可說,不可說...”


    白臉武者嘿嘿一笑,搖了一圈腦袋後,便是直接起身,騰空而去,遠遠的吊在人潮的後麵,心中不住的冷笑:“快點去,再快一點,去的早,去的快,便死的快喲。”


    “欺辱我?陰不死你們...”


    一時間,風起雲湧。


    將古城中,幾乎所有的武者都開始動了起來,起因便正是這白臉武者的一句話,竟是讓大戰前的氛圍,提前的渲染了開來。


    …………


    清風商會,幽靜的庭院深處。


    有一處靜謐的院落坐於其中,正是清風商會,席永昌等三位太上長老,曾經修煉閉關的幽雅之地。


    不過如今,卻已是歸了君弈。


    此刻的君弈,正在其中盤膝而坐,將心神沉入體內,立於丹田,細細的觀察著內中的天罰聖相,以及天罰聖嬰二者,正在生出的變化。


    丹田中,天罰聖相靜默而立,天罰聖嬰盤膝而坐。


    二者一站一坐,姿態不同,但體內生出的變化,卻多有相似,大抵如一。


    原本兩道聖潔溫潤的身軀,盡都開始隨著體內流淌著的精純雷霆,變得有些狂躁起來,甚至比起嗜殺凶戾的怒血暴君,都更甚幾分。


    “咦?”


    君弈心頭生疑,盤坐著身軀的臉上,都不禁皺起了眉頭。


    在君弈的認真觀察下,隻見丹田中命相和武嬰,二者體內原本狂躁的精純雷霆,竟開始在一次次的周天繞行下,緩緩的平靜了下來。


    這些流轉於經脈中的白色雷霆,逐漸匯聚起來,猶如一道道小溪,匯流成河,又在一次次的繞行下,分散出去,化為溪流。


    如此循環往複,仿佛是在分流聚合一般。


    讓原本同類相合的雷霆小溪匯聚在一起,分離出暴躁不安的雷霆小溪,繼而一點一點的使他們融合。


    一如人與人之間的交流。


    個體的人,總有脾氣急躁,做事果斷的,也有脾氣平和,做事輕緩的。


    但二者並不是全然的分隔,內中還有一類人可以起到調和的作用,作為中間的連接點一般,使得三者相互組合,安然相處。


    一如此類,此刻在天罰聖相和天罰聖嬰體內流轉著的精純雷霆,赫然便是如此,而且很是有效的壯大了起來,使得內中蘊含著的強威,更讓人心悸。


    不僅如此,隨著這些精純雷霆凝聚而起的長河流轉。


    君弈發現,天罰聖相以及天罰聖嬰的身軀,也開始變得更加的晶瑩起來,仿佛是在一遍一遍的祛除著雜質,讓他們變得更加純粹。


    “天罰聖相,到底是什麽?”


    “鬼陵神秘中的天穹上,又蘊


    涵著什麽東西?”


    “令無數武者聞風喪膽的天罰雷霆,竟是天罰聖嬰的補品?在他的背後,到底蘊藏著何等的秘密?”


    靜默中,君弈看著眼前越來越晶瑩溫潤,宛如寶玉一般的天罰聖相和天罰聖嬰,心中的疑惑卻是越來越深。


    仿佛在他的麵前,縈繞著一團巨大的迷霧,觸摸不到,也無法看穿,甚至越是去追尋,就越是能深深的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卑微和羸弱。


    僅僅升起窺探秘密的想法,便仿佛有巨大的恐怖睜開了眼睛,裹挾著鎮天之威,向著他無情壓下,欲要抹去心中升起的好奇。


    不該,似也不夠資格。


    “天罰鬼陵...”


    君弈眉頭一擰,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天罰聖相和天罰聖嬰,心神便是直接消失在了丹田之中,繼而在天罰鬼陵中顯現而出。


    白衣獵獵,溫潤如玉。


    君弈踏立鬼陵神秘的空中,卻是與往常不同,沒有去看下方的鬼陵,而是直直看向了上空,煙雲氤氳,仙雲縈繞的蒼穹。


    仙雲起伏,似有若無。


    朦朧中,君弈能看到有仙閣樓台矗立蒼穹,甚至還有聖潔的仙鶴展翅而舞,卷起一片祥雲,垂落而下,卻又凝化朵朵蓮花,舒展開來。


    在仙韻彌漫的蒼穹上,隨著輕輕拂過的微風,匯聚蓮花長河,飄向煙雲的深處,最後消失不見。


    “那裏到底有什麽?”


    君弈凝視著上空,以他的目力竟是完全窺探不透,但卻又是好像看到了什麽,盡是感覺朦朦朧朧,似有若無,甚是詭異。


    “你想知道?”


    這時,鬼陵中的黑潮翻湧不休,似有什麽可怕的存在橫亙而至,而後傳出鬼陵神秘意味深長的聲音。


    “是。”


    君弈輕輕點頭,絲毫沒有隱瞞自己的意圖。


    在鬼陵神秘提醒過君弈後,他便決定一窺究竟,探得內中幾分。


    長久以來,鬼陵神秘的存在,以及與他的互動交流,竟是讓他對天穹上空的存在,越來越忽視,甚至是落在了心中的一角,獨生灰塵。


    但這一次天罰聖相的出手,以及鬼陵神秘的旁敲側擊,讓他深深的明白了過來,自己的最大依仗,或許就是上空蒼穹中的存在。


    一念至此,君弈甚至有一種預感。


    隻要自己觸碰到它,哪怕隻是蒼穹深處的一點小小的皮毛,都會讓他進行一次前所未有的蛻變。


    “若想知道,便試一試。”


    鬼陵神秘似是看出了君弈愈加強烈的探究欲望,倒也沒有多說什麽無關緊要的話,直中君弈心中死穴。


    “好。”


    聞言,君弈便是直接邁步而出,溫潤的眸子中,充斥著濃濃的堅定,向著上空緩緩踏去,逼近濃鬱的煙雲。


    “嗡...”


    下方,鬼陵中有黑潮翻湧,一顆灰褐色的巨大圓球,逐漸顯露而出,漆黑色的豎芒印刻其中,顯得很是詭異。


    “轟!”


    這時,驚變陡生。


    就在君弈三步邁下的一刻,蒼穹煙雲中驚雷炸響,便是驟然從中探出了一隻大手,無情的向著君弈鎮壓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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