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威若海,浩瀚浮沉。


    天際一道蒼聲落下,以及隨之而來的深沉威壓,讓眾人都不由得聚目而視。


    八方門與奇木山莊的武王強者,聞聲眸中有精光爆射,心中不禁升起了一抹希冀,懇切的看著遠處而來的武者。


    隻是與其不同,莫亦千與醉癲狂等人則是強威噴湧,掀起陣陣浪潮橫亙而出,大手更是抓在了腰間的武器上,寒光流轉。


    眾人盡是蠢蠢欲動,隻要君弈一聲令下,便可讓其碎屍當場。


    當然,最緊張的還是站在少年身前的雍湛,嘴角都不自覺的抽了抽,但隨即便沉下心來,來人也不過是一個武王中期境界的武王罷了,與自己不相上下,有什麽可怕的?


    “嗤...”


    風聲急呼,隻見一白衣老者長須輕擺,幾步便已至近前,看了一眼雍湛後,直接伸出手來,將少年擋在身後。


    白衣老者笑眯眯的看了看眾人,目光最終落到了沐浴在光華中的君弈身上,很是和聲細語的說道:“誤會,都是些許誤會。”


    眾人目光沉凝,也是看出了些許苗頭,倒是雍湛麵子被擋,心中有些不快,皺著眉頭抓起手中的大棒便不客氣的往前抬了抬:“老頭,你是做什麽的?你知道這是哪嗎?你知道擅闖別天闕的境域有什麽後果嗎?”


    “知道知道,恒君庭天域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白衣老者輕輕點了點頭,也沒有太將雍湛的大棒看在眼裏,口中笑嗬嗬的說道:“至於老夫,則是蘇家的長老,蘇玉山。”


    “不過卻也不知擅闖別天闕的境域有什麽後果,還請告知一二。”


    周空武者聞言喉間一滯,目光盡都落在白衣長老身上,其臉上溫和的笑意,已經不覺得親切了,反而讓人心中生畏。


    八方門與奇木山莊的武者臉上神情大喜,一掃剛剛的難堪與絕望,甚至還有人幸災樂禍了起來,想著要蘇家替他們做主。


    莫亦千等人也是眸中微凝,身上的威壓也愈加壓抑起來,倒是站在前麵的雍湛大手一揮,口中隨意不屑:“什麽蘇家,李家的,甭管是誰,隻要敢擅闖...”


    隻是雍湛話音未完,聲音便已經戛然而止,看著眼前滿臉笑意的蘇玉山,心中頓生忐忑,甚至都無意識的咽了一口唾沫,大腦一片空白。


    “草包!”


    那少年見雍湛如此,探出腦袋的臉上露出不屑,心中暢快舒爽,顯然他已經忘了剛才自己狼狽求饒的樣子了。


    蘇玉山依舊是一副平和的樣子,滿臉笑意的看著雍湛,也不催促,隻是輕聲疑惑問詢:“煩請告知擅闖別天闕境域的後果。”


    “這,這個...”


    雍湛有些艱難,心中更是懊悔,自己為什麽要做這個出頭鳥,這不是找刺激呢嗎?


    不過正在雍湛結結巴巴猶豫的時候,一道淡漠的聲音幽幽傳來,緩緩沒入其耳中:“既然他問了,那你就告訴他,免得壞了規矩。”


    眾人本還等著看好戲,但聽到君弈如此強硬的話,心都不禁提到了嗓子眼,甚至蘇玉山的眼中都生出了些許詫異,卻也是一閃即逝。


    雍湛整了整情緒,得到了君弈的指示後,他心中的忐忑也消散了大半,殘留的也隻是少許對蘇家揮之不去的畏懼,倒也算不得什麽,便認真的盯著蘇玉山,一字一頓道:“擅闖別天闕境域,當碎丹田,斷四肢,以作小懲。”


    “若不悔改,便以血肉身軀來滋養恒君庭上的眾多草木。”


    “原來如此。”


    蘇玉山點了點頭,沒有眾人想象中的發難,而是收起了臉上的笑意,神情變得凝重起來,認真的看向沐浴在光華中的君弈:“老夫這後輩才高氣傲,不知天高地厚的衝撞了闕主,可否看在他是初犯,以及蘇家的麵子上不要怪罪?老夫感激不盡。”


    眾人聞言一驚,隻感覺自己聽到的是什麽天方夜譚,堂堂天域五大宗之一的蘇家長老,竟是對一個剛成立不久的宗門如此服軟,著實匪夷所思,讓人難以理解。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盡都匯聚於君弈,想要知道他的答案,究竟是與蘇家長老繼續叫板,還是順著台階而下,大家歡喜。


    “也罷。”


    良久,君弈才輕歎開口,似是有些不甘道:“既然蘇長老都開口了,這個麵子還是要給的,某也不是不識抬舉之人。”


    “如此甚好。”


    蘇玉山神情一鬆,又恢複了剛剛平和近人的樣子,臉上掛著笑容輕道:“不過老夫此行還有一事,望闕主寬宥些許。”


    “哦?”


    沐浴在光華中的君弈嘴角微微上勾,看著遠處的蘇玉山目光冷冽,言語卻是有些疑惑:“蘇長老有什麽事,可但說無妨。”


    蘇玉山也不客氣,伸手點了點八方門與奇木山莊眾人,臉上略顯無奈:“倒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手底下的人會錯了族中意思,魯莽行事,才引起了些許不必要的誤會。”


    “如此,希望闕主大人大量,莫要為難他們,將這幾個手底下的人放了如何?”


    八方門與奇木山莊的武者聞言,眼中齊齊一亮,心中的擔憂一掃而空,垂下的頭都不自覺的抬了起來。


    那昂首挺胸的樣子,讓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他們做出了多大的功績呢。


    林間的武者聞言也是紛紛搖頭,暗歎別天闕還是底蘊太淺。雲軒閣


    不過他們也清楚,畢竟這是一個新成立的門派,而且麵對的還是天域五大宗之一的蘇家,能讓蘇家長老好言相勸,已是極為不凡了。


    “這樣啊...”


    君弈似是有些猶豫,躊躇了好一會兒,才艱難的開口道:“既然是誤會,而且奇木山莊的人已經付出代價了,那便離開吧。”


    蘇玉山聞言臉上的笑容愈加濃鬱,其身後的少年也不躲在後麵,大大咧咧的站在一邊,又恢複了一臉傲然的模樣。


    “那便多謝闕主了。”


    蘇玉山笑嗬嗬的看了看君弈,眸中光芒微微斂去,目光又落在了八方門與奇木山莊眾人的身上,臉上笑意頓時收斂,厲聲嗬斥:“看什麽看?還不快滾!”


    “盡是些丟人現眼的東西,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是,是,是...”


    眾人連連回應,卻沒有半分被訓斥的愧色,反而神情自得,甚至還對著莫亦千等人使了使眼色,就轉身準備離開。


    莫亦千等人看得直感覺牙癢癢,緊握著武器的手上青筋都爆了起來,想要將其斬於刀下,可是卻又無可奈何。


    這時,蘇玉山訓斥過後又回過頭來,臉上再次堆滿笑容,還衝著君弈拱了拱手:“那老夫就告辭了。”


    “等等。”


    忽然,就在眾人以為事情都結束了,準備散開離去的時候,沐浴在光華中的君弈卻是微微開口,森冷的言語中還帶著些許疑惑:“我讓你們走了嗎?”


    “呃...”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一愣,下意識的停了下來。


    林間遠觀的武者則是再次打起了精神,連同莫亦千等人身周的王威都濃鬱了幾分,倒是八方門與奇木山莊的人麵露譏諷,滿不在乎。


    隻有泣長青一人麵色深沉,自始至終都保持著沉默,不知是在想些什麽。


    蘇玉山緩緩轉身,回眸看向空中的君弈,目光中的柔和也稍渾濁上了些冷冽:“闕主此言何意?莫不是戲耍老夫?”


    “哎,蘇長老此言差矣,某怎敢對蘇家不敬?”


    君弈衣袂隨風,看了看蘇玉山,又將目光落在了八方門眾人的身上,略有些不解道:“隻是剛才所言誤會中並未包括八方門,他們為何離去?”


    蘇玉山臉上的笑意漸漸散去,眼眸深沉,目光森冷的盯著君弈:“闕主剛才可是言辭鑿鑿的說放過他們,莫非是要胡攪蠻纏不成?”


    “咦?蘇長老這話可就有意思了。”


    君弈口中聲音驚奇,似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不由得傳出陣陣輕笑聲,隻是言至最後,便森然了起來:“剛剛我們說的分明隻有奇木山莊才對,畢竟...也隻有奇木山莊付出了代價,不是嗎?”


    蘇玉山臉色一沉,不禁暗罵一聲狡猾,沒想到自己竟是忽略了其言語間的矛盾,但還是強硬開口,不欲落了蘇家的麵子:“看來闕主今日是要為難老夫了。”


    “豈敢豈敢...”


    “哼,但老夫若是要強行將他們帶走,當如何?”


    “如此嘛...”


    君弈似是有些為難,卻還是伸手點了點雍湛,喝罵道:“你個廢物,老得連腦子都壞了嗎?剛剛才說了擅闖別天闕境域是什麽懲罰來著,怎麽轉眼就讓長老忘了?”


    “你是不是偷懶沒好好說?再給長老重複一遍。”


    蘇玉山臉色難看,聽著君弈的話分明就是在指桑罵槐,而且也擺明了是在告訴自己,有言在先,出師有名,當真是隻狡猾的狐狸,全然已經算計好了。


    在一旁,雍湛哭喪著臉,滿是橫肉的臉上盡是委屈,想要反駁卻又不敢還嘴,隻能再次看向蘇玉山,悶聲開口:“老頭兒...呃,不,蘇長老,我再重複一遍,這次你可要聽好了,莫要讓公子再嗬斥我,畢竟我還要臉呢。”


    “擅闖別天闕境域,當碎丹田...”


    “夠了!”


    隻是雍湛還未說完,便是被蘇玉山低喝阻止。


    其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雍湛,臉上陰沉如墨,沒想到這肥豬一樣的胖子,竟也敢諷刺自己不要臉?當真是找死,陣陣無可遏製的怒火從心底驟然升起,愈演愈烈。


    不過雍湛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竟是擺了擺手,沒好氣的瞪著蘇玉山:“你叨叨啥?老子還沒念完呢,你好好聽著!”


    “念到哪了?都叫你別打岔,真是麻煩!哦,找到了...當碎丹田,斷四肢......”


    蘇玉山見雍湛直接無視自己,心中的怒火頓時咆哮起來,也不再去壓製,反而使得體內狂暴的靈力洶湧沸騰,王威浩蕩間,抬手抽出一柄森寒長劍,向著雍湛直刺而去:“你找死!”


    “嘿,老東西...”


    隻是瞬間,本是哭喪著臉的雍湛瞬間變臉,一雙小眼微微眯起,露出一抹森寒的凶戾,抬手便抓起身後的黑鍋轟了出去。


    “來,吃老子一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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