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念歸舫閨房打開,君弈緩步而出,看見門前的冰河妖魄,心中不禁生出些許暖意。


    “公子。”


    冰河妖魄見君弈走出,便微微行禮,沒有多口問及其中的事情,隻是看向其的眼中,多有些妖嬈勾媚的揶揄,想來也猜到了許多。


    君弈見此有些無奈,卻也沒有解釋太多,隻是問道:“蘇家人與炎毒火精呢?”


    “蘇無羨在公子入內後便是離開了,似有要事,至於火精...”


    冰河妖魄言至於此,嘴角媚笑一聲,目中不禁多了些許意味深長,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神情,還伸出玉手輕輕指了指畫舫的下麵,吐氣如蘭:“他正在下麵吃梅子呢,咯咯...”


    “吃梅子?”


    君弈聞言一怔,但隨即便明白了過來,無奈的搖了搖頭,接著目光一正,踏步而出,隻餘若有若無的飄渺之聲緩緩散出,沒入下方尋樂的火精耳中。


    ……


    “嘻嘻...”


    “小男子漢快點吃呀,姐姐喂你的果子好吃嗎?”


    “好吃!好吃!”


    “果子好吃,難道姐姐的甘露就不甜嗎?”


    “甜,當然甜,甜死我了!”


    炎毒火精臉上有些不自然,下意識的開口回應,攬著兩女的小胳膊都連忙收了回來,隨意的抹了兩把嘴角,然後急匆匆的起身,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


    “哎,別走啊?”


    “小男子漢不要姐姐了嗎?”


    兩女見此一愣,連忙起身甩動著手帕呼喚,隻是洞開的大門外沒有一絲回應,一片空空蕩蕩。


    ……


    將古城,念歸舫湖外長堤邊,君弈與冰河妖魄緩步而行,直向長欽盧原所在。


    “嗤...”


    這時,一道急促的破風聲傳來,直向君弈兩人。


    不過君弈恍若未覺,未曾理會,隻有冰河妖魄的嘴角輕輕上彎,露出一抹好笑的神情,使得妖媚的容顏更加耀眼。


    周圍路過的武者驚鴻一瞥,都不由得生出些許驚豔來,眼睛似是被吸住了一般,無法挪開,直勾勾的盯著,以解心饞。


    “砰!”


    忽而,地麵輕顫,掀起些許塵浪,隨之而來的還有稚嫩的怒喝:“看,看看,看什麽看?都把你們的狗眼收起來!”


    炎毒火精正心頭忐忑著,躊躇著不知到達該如何開口,也不知公子是否生氣,見此正中下懷,連忙做起了臨時的護花使者。


    自然,武者桀驁,誰又能忍得了被人當街呼喝?更遑論開口的還是一個小娃娃?頓時有人怒火上湧,氣浪翻騰,洋溢著武相巔峰境界的威勢踏前一步,指著炎毒火精叫囂道:“你是什麽東西?”


    炎毒火精眼睛一亮,心中大喜,但是稚嫩的臉上卻是閃出一抹陰狠,活動著手腕向前走去:“嘿,有點意思。”


    “別鬧了,正事要緊。”


    這時,一道溫潤的聲音從君弈口中傳出,盤鎖城開啟在即,無須在此浪費時間。


    “好。”


    炎毒火精腳下一頓,心頭鬆了一口氣,看向那武者的眼神也和藹了許多,伸了伸肉嘟嘟的小手,對著那武者輕輕一彈:“算你走運。”


    “砰!”


    炎毒火精指尖氣浪一顫,在空中炸起層層漣漪,宛如潮水一般衝向那武者,同時武王境強者的威勢洶湧而出,幾乎讓那武者窒息。


    強大的境界壓製力,瞬間讓那武者身上的威勢潰散,看著氣浪衝撞胸口。


    “唔...”


    那氣浪落在胸口的一瞬,那武者雙目一突,口中不自然的悶哼一聲,身軀如蝦般彎下,倒飛而出,直砸在湖水中,掀起大片水花。


    “嘩!”


    周圍人見此心頭一凜,下意識的齊齊退後一步,看著湖中心頭駭然。


    “走了。”


    君弈撇了一眼炎毒火精,回過頭踏步而去,炎毒火精聞言心頭鬆下,這才與冰河妖魄緊隨而去。


    幾人離去同時,君弈袖中有一點黑芒緩緩退出,隨著長袖擺動間跌落空中,快速閃爍幾息,便消失不見。


    “嗚啊...”


    良久,湖中武者探出頭來,慘白著臉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周圍,見君弈三人已經消失不見,這才心有餘悸的爬了上來,狼狽的烘幹身上的衣物,快步而去。


    看熱鬧的武者也沒有久留,一哄而散,隻是心中對人不可貌相這句話的理解,又深了幾分。


    …………


    長欽盧原,盤鎖城。


    君家殘留族人所在的居地,花紅綠柳,嫩芽探新,一派生機勃勃的模樣。16讀書


    當然,若是再多些鳥語蝶舞,少些滿地腥紅就更像是世外桃源了。


    族地居前,雜草枯枝散落一地,還有巨力衝撞出的大大小小的土坑,腥紅的鮮血潑在其中,還在緩緩向地下滲透,血腥的味道刺人心肺,令人發寒。


    “蹬蹬蹬...”


    “嗚哇...”


    一聲悶哼,大地輕顫,掀起陣陣塵浪。


    隻見一蒼老人影捂著胸口倒退而回,臉皮微微顫抖,本就慘白的臉上多了一絲灰暗,長白的胡須上沾染著從口中吐出的鮮血,氣息萎靡。


    “族長!”


    “族長你沒事吧?”


    居前,數道身影疾馳而來,連忙將老者扶住,滿目擔憂,其中一少年眼中更顯憤恨,見此身軀都有些顫抖,攥緊的拳頭微微發白,目光死死的盯著前方的灰袍老者,殺機凜然。


    “大哥,你沒事吧?”


    蒼聲急近,君伏風快步而來,穩穩的扶著君伏空的身子,目中有著掩飾不住的擔憂。


    君伏空本就老邁,又受毒藥侵蝕身軀多年,這一掌所傷,催化體內劇毒,如今其身體的情況,恐遠比看上去要重的多。


    “我,咳咳...我沒事......”


    君伏空起身輕輕搖頭,微微掙脫眾人的攙扶,抹去嘴角的鮮血,佝僂的身軀強自挺拔起身,直視眼前灰袍老者。


    “嗬,不虧是苟延殘喘的喪家之犬。”


    灰袍老者淡漠的看著君伏空,其淒慘的模樣,讓他的心中生出些許快感,隻是這快感卻無法抵消心中萬一的憤怒。


    “你!”


    君南風聞言極怒,想要上前,卻是被君伏空一把扯回,擋在了身後。


    “三日!”


    灰袍老者撇了一眼君南風,並未將其放在眼中,卻是緩緩伸出三根手指:“你們還有三日的考慮時間。”


    “三日後,要麽交出殺我弟子的凶徒,要麽...”


    “哼,便拿你身後的小娃娃做個開胃菜吧!”


    一言而出,君家族人臉色大變,君伏空更是身形一抖,目光發顫,抓著君南風的手更加用力,但不過一瞬,便又恢複了過來,目光堅定道:“我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還是數月前的答案,我們沒有見到什麽凶徒,亦沒有交出來一說。”


    “是嗎?”


    灰袍老者聞言雙目一眯,隨即冷笑一聲,卻是身形一閃坐在了後麵的樹幹上,輕輕閉上了眼睛,隨後有淡漠的聲音冰寒傳出:“殘存的老東西能出手的,也隻有你們兩個了吧?”


    “三日時間,也足以讓你們準備好這小娃娃的祭品了。”


    君家眾人臉色難看,身後數道年輕身影嘴唇輕啟,想要張口,卻是被君伏空瞪了回去,隨後神情凝重的走向居地族中。


    ……


    草廬屋舍,排列林間。


    相比數月前君弈前來,君家族人要少了些許平靜,多了幾分凝重。


    草廬深處,一處高高的屋舍中,有數道蒼老的身影端坐其中,一個個身上血腥浮動,氣息波蕩,蒼白的臉上神色虛浮,顯然個個身受重傷。


    “咯吱...”


    屋舍門開,眾人齊齊睜開眼睛,眸中隱含憂色和希冀。


    “咳咳...”


    隻是從門外傳來的一聲蒼老咳嗽,打破了他們的希望,讓眾人心頭不禁一沉,隨即連忙起身而出。


    入目所見,便是神情慘白,身染鮮血的君伏空,虛浮的腳步,萎靡的氣息讓人心顫。


    “族長,你...”


    有老者擔憂顫聲,隻是還未來得及問詢出口,卻見君伏空神情凝重的擺了擺手,與君伏風入內後,便罩起了禁製。


    如此一幕,讓眾人心頭一凝,呼吸都慢了下來。


    君伏空回過頭來,目光在眾人臉上輕輕掃過,渾濁的眸中越來越堅定。


    “咳,咳咳...”


    君伏空開口,出聲便是輕咳,剛剛擦拭過的唇角又染鮮血,隻是這一次君伏空沒有在意,宛如死水般的眸子盯著眾人,寒聲出口:“三天。”


    “蒼炎宗的老東西要斷我君家根基。”


    “什麽?”


    眾人心頭一驚,不由得叫出聲來,強烈的惱怒,憤恨的衝上頭頂,幾乎要在腦門炸開,如今君家就這麽多人,算是在堪堪堅持,若是斷了根基,失了傳承,君家當真就完了。


    隻是君伏空沒有理會那老者的憤怒,眸中沒有一絲波動,沉聲道:“我們這幾個老東西已經活夠了,但是孩子們還小,未來的路才剛剛啟程,君家更不能斷。”


    “如今少家主回歸,君家崛起的有望,斷不能有任何差池,即便是犧牲風兒,也在所不惜。”


    “族長!”


    眾人聞言臉色大變,萬沒有想到君伏空會如此決絕,連忙想要勸告,但君伏空根本不給眾人開口的餘地,言語堅定:“君家若要在此死地中尋求一線生機,定要有人負此重擔。”


    “如今,該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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