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天陰雲,天地暗沉。


    眾人目光抬起,怔怔的看向空中。


    一朵蒼炎火蓮正在燃燒盛開,展現奇異,似乎要將漫天陰雲悉數焚盡,而其上托起的山嶽,也開始虛幻起來。


    短短數息時間。


    蒼炎消散,連同一起消失的,還有眾人眼中所見的巨大山嶽,一切都發生的無聲無息,恍若微風輕拂。


    空中,虎鈞與步文亢深深的鬆了一口,身軀發軟,好似脫力了一般。


    在其對麵不遠處,樓閑鶴與老者麵色凝重,看著眼前虛空:“蒼炎宗尊者降臨,倒是少見,讓我等惶恐。”


    “七絕樓二位長老威逼虎鈞,未免有些過分霸道。”


    虛空無人,卻有淡漠的聲音波蕩周空,緩緩在兩人耳邊回蕩,毫無一絲威壓。


    隻是即便如此,樓閑鶴與老者都感覺心頭一沉,肩頭壓力驟增,蒼炎宗尊者,武宗境界強者,可不是他們能抗衡的存在。


    “此言,尊者可有失偏頗了。”


    樓閑鶴雙目眯起,體內靈力運轉,周身彌漫的紫黑霧潮中,有凶戾氣息激蕩不絕,抵消此人帶來的壓力。


    “何來偏頗?”


    虛空淡漠聲音流轉,驚退漫天陰雲,其中似蘊含恐怖。


    “小輩胡鬧,虎鈞非但不阻止,反而威逼其取某義子性命。”


    樓閑鶴蒼老的臉上湧動紫黑,沉穩的聲音在虛無麵前,竟沒有絲毫露怯:“敢問尊者,殺子之仇,該當如何?”


    “轟隆!”


    “樓閑鶴,莫要給臉不要臉!”


    一語冷喝,竟是掀起周空狂潮,風雲激蕩,宛如平地驚雷,在眾人心頭炸響,恐怖威壓無情籠罩,橫擊樓閑鶴。


    “唔...”


    樓閑鶴胸口一沉,腳下踏步橫退,口中悶哼間,臉色徒然蒼白,再次抬頭,眸中頓生凶戾:“好,很好!”


    “看來你,很不服?”


    虛空人影寒聲傳出,簡單一語便使得周空凝顫,尊者自有尊者威嚴,絕不是尋常武者可挑釁的存在。


    “嗡...”


    虛無聲音落下,周空徒然輕顫,一瞬,連靈氣都扭曲了起來,隱隱有蒼炎波蕩。


    樓閑鶴與老者見此身軀一沉,似有巨大的力道落在肩頭,兩人不敢大意,武王境強橫威勢擴散開來,運轉周身靈力抵抗,但收效甚微。


    空中,虎鈞臉色潮紅,雙目中滿滿都是喜悅暢快,如今看著兩人的下場,當算得上一報其心中憤恨,心頭舒爽。


    不過其身側步文亢卻是滿臉憂鬱,如今衝突升溫,怕是不好收場了。


    “咚...咚...”


    忽然,天地一滯,有陣陣婉轉悠揚的誦經梵音由遠及近,伴隨著和雅、清靜的鍾聲縈繞周空,將漫天威壓徐徐衝散。


    意外而至梵音鍾聲,宛如一抹祥和陽光,映照眾人心田,讓人不自覺的平和了下來,散去心頭憤怒,滿臉和煦,親近淡然。


    虎鈞與步文亢臉色一滯,心頭顫抖,目露駭然驚色,沒想到竟會驚動這尊大佛,事態似乎有些超出了他們想象。


    與之相反,樓閑鶴與老者卻是散去臉色凝重,神情自然,目中隱隱顯露些許難堪和狠色,兩人身為七絕樓七樓樓主,何曾被人如此鎮壓?


    “阿彌陀佛!”


    一語虔誠佛音傳出,如同海潮和聲,聲達天地:“不過小輩胡鬧,寥寥誤會,何必如此大動幹戈?”


    “莫非尊駕欲挑起兩宗戰事?”


    平和的佛音波蕩周空,隱隱有些許金


    芒漣漪擴散開來,帶著些許不容挑釁的威壓,彌漫糾纏。


    一時間,天穹靜滯,竟是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良久,才有陰沉聲音傳出:“即是誤會那便各自離去罷。”


    “呼...”


    此音一落,周空蒼炎盡數消散,似是虛無人影離去。


    空中,虎鈞臉色難看,沒想到竟是宗門低頭,雖然心中不甘,但此間定局已成,再不是他能決定的。


    不過在其身側,步文亢卻是鬆了一口氣,不管後麵如何,至少現在,局麵控製住了。


    “我們走!”


    虎鈞目光陰沉,看了一眼樓閑鶴兩人,卷起步文亢便踏空離去。


    佛光散去,金芒消退,樓閑鶴見此也沒有久留,抓起燕空便與老者踏空離去。


    數息時間,此處密林再次恢複了平靜,隻留下滿地狼藉。


    …………


    將古城,一如既往的熱鬧。


    入城大道上,三道人影外加一個身著紅肚兜,腦後梳著長辮,蹦蹦跳跳的小孩,一行四人正向著城門緩步走去。


    “哇,這就是人類居住的城池?”


    炎毒火精立於城門前,仰頭看著高大的城牆,眼中盡是一片亮晶晶的光芒,相比起自己居住的地方,這裏簡直就是天堂。


    “好了,進去吧。”


    君弈搖了搖頭,見眾人都好奇的看了過來,不由得拍了拍炎毒火精的腦袋,他可不想被別人注視,引起太多的麻煩。


    四人入城,一路上炎毒火精就好像是一個饞嘴的寶寶,看到什麽都想要,看到什麽都想吃,不買就鬧,倒是狡黠的厲害。


    莫亦千與醉癲狂束手無策,打又打不過,說起來一狠,這小子就爬在地上打滾,惹得周圍人好奇圍觀。


    無奈,君弈不知亂七八糟的給買了多少,最終還是目泛黑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才止住其玩鬧的性子。


    炎毒火精嘟起嘴巴,有些不願的抱著糖葫蘆,有一口沒一口的啃著,甜美的味道讓其不自覺彎起了眼睛,喜滋滋的跟在君弈身後。


    四人左拐右拐,足足走了半個時辰,這才到了所在的院落。


    “咯吱...”


    院門打開,入內一觀。


    君弈不由得一愣,隻見院內竟是稍稍進行了些許變化,倒是與北蒼大陸,所在聽香伴月樓的內苑,很是相似,或者說如出一轍。


    “哇,這裏也很漂亮!”


    炎毒火精一手抓著糖葫蘆,顧不得嘴角沾上的糖漬,看著眼前的院落,大聲讚歎,當然,這並非是真情實意,隻是單純的討好罷了。


    所以,言罷又抓起糖葫蘆,放在嘴邊小口小口的舔著,一臉陶醉。


    “咦?誰家的小孩?”


    這時,院中有女子疑惑聲傳出,人影快步踏出,看到院門前站著的君弈四人,眼中閃爍欣喜,直衝著院門飛奔而來。


    “恩?”


    炎毒火精見此,小臉一皺,眉間不自覺的生出些許戾氣,隻當是來者不善。


    “啪...”


    不過下一刻,君弈抬手在其頭頂一敲,瞬間讓其熄火,同時也讓來人止步:“煙兒!你都多大的人了?要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君弈無奈的看著眼前月凝煙,這丫頭瘋瘋癲癲的,當真沒個正形。


    “哼,我們是兄妹,抱一抱怎麽了?”


    月凝煙嘟著嘴巴,衝著君弈蹙了蹙鼻子,臉上很是不滿,連帶著莫亦千與醉癲狂都被其狠狠的瞪了一眼,讓兩人目露苦笑。


    這時,炎毒火


    精歪了歪腦袋,眼中有一道狡黠光芒閃過,隨即滿臉疑惑,瞪著無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盯著月凝煙:“咦,這位阿姨,你公子的妹妹嗎?”


    “呼...”


    輕風拂過,院中微微一寒,連君弈,莫亦千與醉癲狂三人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隻見月凝煙神情僵硬,臉上青白交替,僵硬著脖子緩緩低頭,甚至還發出些許“哢哢哢”的聲音,直視炎毒火精。


    “你剛才...說了,什麽?”


    月凝煙雙目眯起,臉上揚起笑容,隻是這笑容怎麽看,怎麽都覺得有些詭異,讓人心頭發寒,渾身不自在。


    炎毒火精見此小臉一僵,自己武王境的強者,竟在此刻感覺到了些許不妙。


    “公子!”


    這時,數道腳步聲傳來,禍蒼生連同江雨四女近身行禮。


    “恩。”


    君弈點了點頭,臉上揚起一抹溫潤笑意,抬手輕點,指向幾人身後:“此間院落,我很滿意,讓你們費心了。”


    江雨四女臉上布起紅暈,倒是有些羞意:“這是我們姐妹應該做的。”


    “喔,咳,啊哦...”


    炎毒火精連忙岔開話題,抓著糖葫蘆,視線越過月凝煙,一蹦一跳的向著裏麵快速跳去:“哦,看看院子去嘍!”


    “小屁孩!!!”


    月凝煙看著炎毒火精裝傻充愣,從她麵前跳過,頓時咬牙切齒,挽起袖子直楞楞的衝了上去,口中大叫,聲若獅吼:“你給老娘站住!”


    “哇!阿姨打人啦!”


    炎毒火精感覺到身後危險襲來,顧不得許多,抓起糖葫蘆拔腿就溜。


    “你...”


    月凝煙目露火光,周身靈力縈繞,踏步狂追:“老娘今天不把你的屁股打腫,就,就,就誓不為人!”


    “哇哇哇,阿姨欺壓小朋友,有沒有人管?”


    “你給老娘站住!”


    “我就不站,就不站,你有本事來抓我啊!略略略...”


    “今天老娘不把你屁股打開花,你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哦,哦,阿姨變聲母老虎咯...”


    一時間,小孩的吵鬧聲,月凝煙的嘶吼大叫夾雜在一起,讓原本平靜的院落頓時熱鬧了起來,少了些許冷清。


    “這兩個活寶。”


    君弈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倒是沒想到他們會如此相處,不過看起來,似乎還不錯?至少挺和諧,恩...和諧。


    “嗬嗬。”


    莫亦千卻是一笑,看著兩人的樣子目露些許平和:“公子,你還別說,他們兩個似乎玩的還很開心。”


    君弈翻了個白眼,看著月凝煙抓狂憤怒的樣子,恨不得要將這院子給拆了,一會上亭,一會入房,哪裏有半分開心的樣子?


    “樂在其中。”


    醉癲狂似是看出了君弈心中的想法,將口中烈酒吞下,笑嗬嗬的補充。


    “行了。”


    君弈搖頭,也不再理會他們,率先邁步入內,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火澤林一行,讓君弈受益匪淺,不僅得到了冰蟾火蓮,更是踏入武相境,成就了命相,非但如此,命相還生出了意料之外的變化。


    此舉,乃是天域從未有過的存在,亦是君弈,甚至君家先輩曾想都不敢去想的可能。


    一個武者,如何能成就多個命相?簡直匪夷所思,可就是這般讓人不敢相信,不能理解的事情,真真切切的發生在了君弈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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