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煙塵滾蕩,碎石四射。


    突然一幕,讓麻衣男子有些措手不及,手中金焱烈刃刀勢急轉,殺機沸騰,狠狠斬向那威勢浪潮,欲將其阻隔。


    “砰!”


    隻是刀威落下,竟有金戈碰觸的聲音傳出,將其金焱狂刀阻隔停滯,無法再近前分毫。


    如此一幕,讓莫亦千雙目驟然凝縮,心頭一顫,有濃烈危機湧動,不由得暗道一聲不妙,下意識想要退後,隻見眼角餘光所視煙塵中,有虛影橫過。


    “嗤...”


    煙塵震散,虛影顯現。


    隻是映入莫亦千眼中的,竟是一隻奇異的大手,掌心凝潤如玉,帶著凜然威勢狠狠拍打而來,橫斷大地。


    “噗...”


    玉掌落下,速度奇快無比,莫亦千竟是毫無還手之力,狠狠的被其轟中,倒飛而出,空中鮮血潑灑,滿目血腥。


    “老莫!”


    醉癲狂口中驚呼,根本顧不得許多直衝著煙塵中疾馳而去。


    煙塵震蕩,威蕩四方。


    一入其中,醉癲狂眼中凝縮,隻見一道人影正從遠處快速逼近,周身有鮮血彌漫,刺目腥紅驚人心頭。


    “啪!”


    醉癲狂見此顧不得許多,抬手伸出手臂,就要將其攔下。


    隻是人影入懷,竟是一股大力碰撞,醉癲狂頓感胸口一陣沉重,甚至體內有逆血湧上,整個身軀不自覺的向後倒退,生生橫退十數步,在地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才稍稍停下。


    “唔...”


    醉癲狂口中悶哼,臉色徒然一白,卻是將口中鮮血生生逼下,看向身前莫亦千:“老莫,老莫你沒事吧?”


    “咳,咳咳...”


    莫亦千口中劇烈咳嗽,臉上神情難看,沉著臉微微搖頭:“沒事,這狼眼玉蟾當真可怕,隻是一擊,竟讓我有些受不了。”


    “你先稍稍恢複一下。”


    醉癲狂心頭沉重,他自知二者之間會有差距,但沒想到這武相中期與武相巔峰之間的差距,竟是如此巨大,猶如一道天塹橫在眼前,讓人難以跨越。


    此番行動,看來著實不易。


    “轟!”


    這時,一陣狂暴威勢沸騰林間,霸道的氣浪將周圍草木碎石全部橫推。


    “咕咕...呱!!!”


    煙塵散去,一聲憤怒吼叫響徹周空,狼眼玉蟾的身形也隨之顯露。


    眾人目光匯聚,隻見狼眼玉蟾大臉上滿是憤怒,一雙巨大眼睛撐的瞪圓,身上的疙瘩都在不斷的起伏,毒瘴彌漫。


    不僅如此,在其頭頂,匯聚而來的靈氣風暴還在不斷的灌輸體內,隻是此刻,其身周的氣息略有些紊亂。


    顯然突然出手的憤怒,讓其的突破都有些不穩。


    “人類,速速退去!”


    狼眼玉蟾額間蠕動,口中有憤怒沉聲攜威而出,直逼莫亦千與醉癲狂兩人:“若不識好歹,死!”


    “呸!”


    莫亦千口吐唾沫,其中還夾雜著大片鮮血,目光直視狼眼玉蟾,身軀挺直:“妖獸也敢與我等叫囂?”


    “交出你身前兩人,否則我等退去,便要宗門強者將你碎屍萬段。”


    “咕咕,咕...呱!!!”


    狼眼玉蟾雙目一撐,口中怒聲咆哮,周空的威勢也在此時更加駭人,其中還夾雜著些許王威:“你們找死!”


    “嘁...”


    莫亦千口中嗤笑,臉上沒有絲毫慌張,抬手輕點,指了指其頭上的靈氣風暴,戲謔道:“莫要口中大話,正值突破關口,你可想要想清楚了?”


    “即便是


    螻蟻,也會讓你功敗垂成,甚至身死道消。”


    “蟾兄!”


    這時,狼眼玉蟾身前君弈掙紮起身,眼中誠懇的看著它,認真道:“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你我妖獸有別,不用如此。”


    “公子...”


    燕空聞言臉色大變,還想要開口勸阻,隻是君弈微微抬手,目光一瞪,別讓他止住了口中言辭,神情不甘。


    “哼,怎麽不用?”


    狼眼玉蟾口中悶哼,有悶氣從鼻中噴出,掀起一陣氣浪,不悅道:“我狼眼玉蟾天生就是愛管閑事。”


    言罷,狼眼玉蟾也不再理會君弈,隻是看向遠處莫亦千與醉癲狂,眼神不善:“人類,你們是在威脅我?”


    “此言威脅與否,即便是畜生,心中也應該有數吧?”


    莫亦千冷笑一聲,手中金焱狂刀揚起,王威奔騰,心中小心的防範著,麵對一個半步武王境的妖獸,當真壓力不小。


    “咕咕咕咕咕...呱呱!!!”


    狼眼玉蟾口中大聲咆哮,與此同時,其身周氣息動蕩,頭頂匯聚而來的靈氣風暴也開始扭曲了起來,竟有崩裂之勢。


    “本心難違,今日若不殺你們,武王境,不破也罷。”


    “轟!”


    一聲怒吼,狼眼玉蟾口中徒然悶哼,大口鮮血噴湧而出,其身周威勢急速衰退,頭頂上匯聚湧動的靈氣風暴也在這時戛然而止。


    一時間,氣浪翻騰,怒威滾滾。


    狼眼玉蟾身上的威勢竟在此刻從武相巔峰,直接跌落至武相後期。


    如此劇變,讓君弈四人神情驟凝,眼中盡顯複雜神色,他們知道狼眼玉蟾心善,未曾想心中善念竟到了如此地步。


    分明是萍水相逢,分明沒有絲毫交情,僅僅隻是心中一念,竟是為了陌生人斷了自己突破武王的路。


    這是何等的大義?何等的善念?


    “死!”


    狼眼玉蟾不顧身上反噬,竟是腳下一蹬,一躍而起,直衝著莫亦千與醉癲狂殺去,大手怒拍,遮天蔽日。


    “小心!”


    莫亦千口中大叫,手中烈刃疾斬,金焱刀威浩蕩而出,合寒劍縱橫交錯,阻擋掌威,同時,兩人身形一動,反身而退。


    “轟!”


    巨掌落下,威勢摧枯拉朽,竟是將烈刃寒鋒直接震散,掀起一片煙塵。


    “嗤...”


    莫亦千與醉癲狂急身退去,剛剛退離,隻見煙塵中威勢滾滾,一道巨影竟是緊隨而至,大手蓋壓,破煙而出。


    此番緊逼,莫亦千與醉癲狂無路可退,無奈下,隻能應戰。


    遠處,君弈站立凝視,心頭波瀾蕩起,沉入丹田輕言:“祖碑,如此仁義妖獸,能否不傷其性命?”


    “哦?”


    祖碑輕笑,似對此言有些奇異,蒼老聲音緩緩響起:“嗬,君家立足天域,靠的便是狠辣暴戾,追求的更是近身搏戰的快感。”


    “你,身位君家最為傑出的一代血脈,曾將此信條發揚到了極致。”


    “難道千年時間,就讓你忘記了曾經的自己?忘記了那時是何等的血腥?忘記了殺伐暴戾是如何震懾天域群雄?”


    “那時,你的殘酷暴戾,讓整個天域武者將君家最高榮譽,暴君稱號,贈予了你,難道你都忘了?如今竟生出了可笑的憐憫!”


    祖碑開口,竟是怒聲嗬斥,對君弈言辭有著毫不掩飾的鄙夷,還有著些許失望。


    “自然沒忘。”


    君弈長出一口氣,將自己的心緒撫平,口中輕聲回應:“暴君稱號,是天域武者對君家一代至強者最高的讚譽,也是


    他們畏懼的憑證。”


    “可那時雖殺戮驚世,但卻從未濫殺無辜,即便殺再多的人,手染再多鮮血,我都無愧於心,殺的都是該殺之人。”


    “隻是如今,為救同族同胞,卻要將如此仁義妖獸算計至此,當真是武者該做之事?當真無愧武者本心?當真不違武者武道?”


    君弈聲音震蕩,卻是漸漸嚴肅,隱隱有著上位者不容反駁的威嚴,甚至還有些許帝王霸道合威同出。


    “武者逆天而行,尋武道,立本心,當頂天立地,隻是如今此行,有違本心。”


    一言而出,擲地有聲,神識音浪震蕩體內,甚至引得血液跳動。


    “好!”


    忽然,一道沉然霸道的聲音傳出,竟是鬼陵神秘開口:“好一個尋武道,立本心,此行,沒有讓本座失望。”


    “今日大幸,本座便出手一次,又當如何?”


    君弈聞言心頭一喜,沒想到竟會有如此收獲,引得鬼陵神秘出手,著實讓他的心,踏實了不少:“那就麻煩前輩了。”


    “哈哈哈哈,好一個小子,當立暴君。”


    同時,祖碑也是放聲大笑,口中言語間絲毫不掩心中暢快,剛才言語,竟是為了試探其心,而君弈的回應也讓其滿意之極。


    “這...”


    君弈一愣,事情似乎別有內情,隻是他正在不解時,外界殺意驚天,戰鬥幾乎進行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轟隆隆!”


    大地震顫,將君弈意識拉了回來,隻是待其目光凝聚,卻見狼眼玉蟾身形暴退,竟是直掠到了自己身前。


    “噗!”


    狼眼玉蟾口吐鮮血,身軀都略有些顫抖,相比剛才,氣息竟萎靡了不少。


    “蟾兄?你沒事吧?”


    君弈目光一顫,卻見其巨大的身軀胸前,已經斬出了數道刀劍傷痕,血肉翻出,鮮血染紅了整個身軀。


    在其對麵遠處,莫亦千與醉癲狂也是情況不妙,臉色慘白,隻是強撐著身體罷了。


    “沒,沒事!”


    狼眼玉蟾大口喘著粗氣,神情凝重,沉聲開口道:“這兩人實力非同尋常,你們快點走,否則...”


    “噗嗤...”


    這時,一道寒芒閃現,竟是從狼眼玉蟾的身後貫穿全身。


    “唔...”


    狼眼玉蟾口中悶哼,雙目瞪大,滿是不可置信,顫抖回眸,隻見燕空手持寒劍,眼眸中冰冷刺骨,殺機凜然。


    “你做什麽?”


    君弈雙目瞪大,口中大聲咆哮,周身靈氣匯聚,狠狠怒拍一掌,落在燕空胸前,將其直接轟飛而出,腥紅滿地。


    “蟾兄,你,沒事吧?”


    君弈回首,略有些慌張的看著狼眼玉蟾,手足無措的掏出數瓶丹藥,送入其口中。


    “唔...”


    狼眼玉蟾周身隱隱有些許灰暗縈繞,漸漸顏色深邃,沒入胸口所在,隻是此刻他的注意力不在此處。


    “為什麽?”


    狼眼玉蟾心中不甘,隻感覺眼前所見,都開始有些陰沉,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燕空,滿目黑白,神色怨恨,他的善意,卻是如此可悲,換來的竟是背後一劍:“我救了你,你為何還要對我出手?”


    “蟾兄,一切都是我的錯。”


    君弈輕聲開口,此言讓狼眼玉蟾微微一愣,在其心中,眼前少年還是值得信任,沒想到他會站出來攬下責任,不由得對其好感更甚。


    隻是下一刻,狼眼玉蟾臉上的表情徒然僵硬,怔怔的看著身前揚起的血腥,和君弈冷漠無情的眼神。


    一瞬,滿目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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