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故人穀戰幕落下,如今,已一月有餘。


    隨著易家,罪劍宗,撫羽山莊,禹唐王朝強者身死,門下弟子不存,北蒼大陸掀起了一片嘩然議論。


    目光齊齊聚集在此番戰中獲益的諸多勢力。


    毫無疑問,宮家,水家,董家,蒼玄宗,瀾煌王朝是這場戰爭中最大的獲益者,各自雖有死傷,但相比得到的東西來講,這些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當然,種種議論,處於話題中心的,當屬醉癲狂了,他與禹風之間的恩怨糾葛,以及可怕的實力,讓天下人為之敬仰。


    尤其是這種境界的強者,竟臣服在君弈腳下,更使得君弈平添了些許神秘,幾乎成為了北蒼諸多勢力口中的禁詞,不敢不敬。


    故人穀一戰,宮、水等勢力競相臣服,君弈身側莫亦千,禍蒼生,月凝煙,天兵雷虎,這般恐怖的強者環繞,那時場麵,還曆曆在目,依稀還能嗅到血腥味道。


    在君弈口中,打破北蒼固有局勢,讓開疆域資源,供武者爭奪。


    雖然如此決定,言傳八方,但除了宮、水幾家收拾殘局,打掃戰利品外,其他大小世家宗門,無一動手,一個個沉寂起來,沒有一絲動靜發出。


    倒不是他們不想,而是不敢,君弈這麽說,誰又敢當真?真以為他脾氣好?會跟你講道理?跟你商量?


    誰都不傻,心裏都明白,與死人講道理,那是沒道理可講。


    或許君弈真是如此決定,但至少也要等宮、水五家劃分完畢,才可能輪到他們,心中有算計,但也不能往死路上算計不是?


    如此沉默,倒是讓戰後的北蒼,得了些難得的平和時期,當然,這段時間之後,迎接他們的,將是更加殘酷的衝突和爭奪。


    隻是這些,都與君弈無關了。


    聽香伴月樓。


    內苑,池塘側,小亭下,君弈慵懶斜倚,看著池中南霧追逐魚兒,自在嬉戲,聽著江雨四女撫琴起舞,倒是頗為悠閑。


    尤其是四女在舞技中融合了薄雲,輕霧,玄水,幻月四中武技異象,倒是讓庭院小舞更多了些許朦朧的韻味。


    君弈眼眸微閉,靜靜的體悟著其中的清和自然,恍惚間,竟有種恣意輕鬆的感覺,似乎讓自己回歸了原始,無憂無慮,安然祥和。


    整個人似乎踏入了一片朦朧的白霧之中,行走在無盡的雲端,靜謐的月華普照天穹,靜靜流淌的玄水拂過身畔,似隨雲浮動,似隨水漂流,暢遊廣闊天地。


    時而雲層翻騰,時而薄霧起落,時而玄水滔天,時而月掩圓缺,陣陣奇妙的場景,用最自然,最簡單的方式,演繹著最夢幻的情景。


    君弈沉入其中,整個人身軀完全癱軟,舒服的根本不想動一根手指。


    雲霧輕撫而過,將其身軀籠罩,穿過雲層淡霧,恍若浮在平緩流淌的玄水上,有一雙溫柔的細膩柔嫩小手,讓自己由內而外,全身心的放鬆,朦朧中,有清亮的月華透過雲霧傾覆而來,一遮一掩,更似嬌羞的少女。


    時間流逝,沉入醉夢之中的君弈,沒有強自醒來,也沒有探知何處,就這樣隨波逐流,也不知過了多久。


    君弈眯眼而視,隻見漫空月華漸漸在朦朧中消散逝去,玄水流淌的舒緩感覺也開始變淡,浮空而過的層雲薄霧隨風溢散,一切似乎都恢複了平靜。


    “呼”


    君弈口中輕吐濁氣,似神遊歸體,有陣陣悅耳的音浪,緩緩傳入


    耳中,和周空風卷落葉之聲,合奏一曲清韻雅調。


    “舒服!”


    君弈輕輕開口,整個人似乎脫胎換骨一般,甚至感覺自己的神識,五感都敏銳了很多,有著說不出的暢快。


    不過君弈也沒有多想,看了一眼周圍舞樂升平的江雨四女,隨即擺了擺手,讓她們休息:“好了,你們”


    “這這是怎麽回事?”


    隻是君弈一看之下,目光驟縮,口中都不自覺的驚呼出聲,心中驚異非常。


    君弈豁然起身,他都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如此失態過了,隻因眼前一幕,太讓他驚喜。


    隻是演奏舞樂,隻是休閑小憩,誰能想到,竟在他打盹的這短短時間,江雨四女就突破到了武君初期。


    他很肯定,在此小亭中小憩之前,江雨四女身上的氣息分明是武師巔峰,就是如此境界,還是在故人穀一戰前才突破的。


    這般可怕的突破速度讓君弈震驚,更讓他難以理解的,則是她們四女在他麵前突破,他自己居然毫無感覺,著實有些可怕了。


    “回公子,我們姐妹隻是僥幸突破。”


    江雨開口,四女微微躬身行禮,神情有些羞怯,連平日裏吵鬧的江雪,也有些扭捏,臉頰粉紅著,似是很不好意思。


    “而且”


    江雨神情有些遲疑,似是想了想,甚至下了決心,嬌聲道:“而且突破的不止我們,公子,你也突破了。”


    “我?”


    君弈一愣,有些詫異,隻是心神稍沉,頓時眼皮一跳。


    丹田之中,武道靈鼎已經碎裂崩壞,化為肥沃養料落在命宮土上,在這命宮圓盤中央,一株生出了骨朵的蓮花正在搖曳而立,含苞待放,上麵還有些許晶瑩的水滴。


    蓮花含苞,靈霧縈繞,陣陣靈力威勢,浩然浮動,從這蓮株上擴散開來,其中分明散發著武帥初期境界的威勢。


    “這是怎麽回事?”


    君弈深吸一口氣,眼中有著難掩凝重,故人穀之戰,得到印璽,在天罰鬼陵天穹異象的幹涉下,自己突破到了武靈巔峰。


    如今不過一月時間,竟又莫名其妙的突破到了武帥初期,而且他中途竟是什麽感覺都沒有。


    君弈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浩然的靈力,饒是他心誌堅定,也有些迷茫。


    “踏嗒”


    這時,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傳來,將君弈的思緒拉了回來,目光流轉,卻見是莫亦千走了進來,一臉驚喜。


    “公子!”


    莫亦千微微行禮,臉上的掛著濃濃的喜色還有些許釋然:“恭喜公子突破武帥之境。”


    “你也知道?”


    君弈聞言非但未喜,眉頭卻是擰得更深了。


    “是啊。”


    莫亦千聞言一愣,輕輕點頭,有些莫名道:“七日前公子突破,我便在外候著,直到剛才,突破的聲勢才小了下來。”


    “七日前?”


    君弈眼皮一挑,下意識的掃過江雨四女,這才發現四女額間有汗水溢出,眉宇間滿是疲憊,身周除了突破帶來的靈力威壓,氣息還有些許輕微的紊亂,顯然是長時間輸出靈力,從而造成的負擔。


    “君大哥,七日前,你應該是進入了頓悟。”


    正在君弈苦思冥想之時,一道輕柔的聲音緩緩從其識海之中傳出。


    “頓悟?”


    君弈口中呢喃,


    腦海中漸漸回蕩起些許模糊的畫麵,隻是看不真切,甚至有些陌生。


    “不錯。”


    洛妃柔聲輕輕傳出,她存在君弈識海,與其神識想通,外界的事情,自然也瞞不過她的眼睛:“七日前,江雨四女奏樂演舞,期間合四部功法繪出層雲薄霧,玄水月華的異象,將整個內苑籠罩朦朧。”


    “那般舞姿樂韻,即便是我都有些羨慕呢。”


    “咳咳”


    君弈聞言頓時輕咳出聲,神情有些尷尬,也是裝作平靜的樣子,不開口搭話,開玩笑,搭一個吃醋女人的話,簡直是找死。


    “哼!”


    洛妃輕哼一聲,倒也沒有太過為難君弈,繼續說道:“那時不知發生了什麽,雲騰霧籠,水滔月掩,江雨四女異象相合,竟是突破了武君境。”


    “同時,她們四女身上流露出些許自然親和的氣息,還有些許極其純粹,濃鬱的靈氣,匯聚到了你的身上。”


    “自然,親和”


    君弈輕輕低語,思慮著洛妃口中信息,回想當時朦朧感覺,略有些熟悉。


    “如此七日時間,你似陷入了沉睡一般,即便是我也無法將你喚醒,直到剛剛才醒了過來。”


    洛妃聲音平和,繼續道:“樹老猜測,你應該是陷入了頓悟之中。”


    “讓你擔心了!”


    君弈輕聲一笑,眼前似是看到了洛妃故作平靜的樣子,心中早就不知緊張到哪了,若非如此,也不會急急開口。


    “哼。”


    洛妃嬌哼一聲,沒有回應。


    君弈輕輕搖頭,有些無奈,心中有暖意流淌。


    聽完洛妃言語,他多少算是明白了一些,此間應該是禁神印的作用,由於四女突破,她們身上過多的精純靈氣,在突破時反饋給了自己,才使得自己突破。


    隻是同時君弈又有些驚奇,武君境界的突破,竟能影響到自己突破武帥,橫跨兩個大境界,八個小境界,當真匪夷所思。


    但若真要說可能,或許就是通靈之體的原因了。


    “公子,怎麽了?”


    莫亦千見君弈如此神情,不由得認真了起來,神情漸漸肅然,小心的試探問道。


    “無事。”


    君弈眉頭舒展,如此倒也沒有什麽疑惑了:“你急匆匆的,是有什麽事情嗎?”


    “宮家,水家,董家,瀾煌,蒼玄宗還有莫愁客棧的兩位,他們在三日前就已經到了,正在大廳等候公子呢。”


    莫亦千聞言也沒有繼續多問,便直接告知了原因。


    “原來是他們。”


    君弈輕輕點頭,對此也早有預料,畢竟以如今的北蒼格局,他的話語權太重了,而且他還有些問題,想要問一問。


    “走吧,也該跟他們道別了。”


    君弈輕輕一歎,整了整心情,看了一眼候在一邊的江雨四女,輕輕擺了擺手:“去休息休息,若是無事,可以四處走一走,看看這北蒼風景。”


    言罷,君弈踏步而出,離開了內苑。


    莫亦千跟在君弈身後,眼中有精芒爆射而出,陣陣難以壓製的詭異氣息擴散開來,仿佛嗜血凶獸正在蘇醒,露出了猙獰的獠牙,血腥撲麵。


    江雨四女緩緩抬頭,互相對視,卻是麵麵相覷,秀眉輕蹙,看著君弈的離開的背影,以及莫亦千莫名的模樣,心中疑惑。


    “公子此言,是什麽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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