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於修凡身形移動,也跟了上去,蒼山石在他們成為長老的那一刻便刻印在了心中,武者之事,玄而又玄,誰又能說的清楚?


    隻是當君弈等人回來的時候,卻看到眾長老神情凝重,氣氛壓抑非常。


    目光所至,於修凡身形挺直,正站在大長老韋淩川的身前默不作聲,猶如一座沉悶的火山,正處於爆發邊緣,其身側不遠還躺著兩道人影,一動不動。


    君弈目光一凝,那躺著的其中一人他不認識,但麵向他們的卻是晉凡。


    先前晉凡與董文雪對戰,兩人隻過了一招,便如假死一般無法動彈,眾人都看得清楚。


    但現在,晉凡睜大眼睛,冰冷的身軀上全無氣息波動,衣襟長袍胸前染血,脖頸之處還有一道已經凝固了鮮血的刀痕,已經死的不能再死。


    君弈目光流轉,透過眾人之間的縫隙看去,韋淩川頭顱杵地,兩條胳膊耷拉在兩側,身下一灘鮮血潑灑。


    “這是怎麽回事?死了?”


    宋語白和穀文朗撥開人群,站在於修凡身側,感覺到韋淩川三人身軀的冰冷,臉上神情頓時陰沉了下來。


    “他們應該是被趙世峰出手殺死。”


    於修凡目光從眼前漆黑的森林上收了回來,看向韋淩川三人,指了指晉凡身側的武者沉聲道:“你看狄玄的樣子,眼睛瞪大,雙手捂著胸口,身周又沒有打鬥的痕跡,顯然他是在毫無防備之下中招,一擊必殺。”


    “在他殺了狄玄之後,又斬殺了韋淩川和晉凡,然後逃竄離開。”


    “這個叛徒!”


    穀文朗咬牙切齒,在武者的世界,背叛是最讓人無法忍受的。


    “但他為什麽要殺韋淩川?目的是什麽?”


    宋語白目光沉下,打量著地上三人,然後輕輕抬手,將韋淩川的屍體翻身,神情一凝:“他好像是在找什麽東西。”


    隻見韋淩川胸口衣衫淩亂,有一個明顯的手抓翻找的痕跡。


    “蒼山石!”


    於修凡臉色一變,口中恨聲道:“蒼山石竟在韋淩川的身上?這是怎麽回事?”


    “應該是澤千天放在他身上的。”


    這時,元初踏前一步,若有所思的開口,眼中有著睿智的光芒閃爍,分析道:“我是煉丹的人,對細微的地方考究甚多。”


    “澤千天長老先前怒氣衝衝趕到,一言不發便是將韋淩川抓了回來,場上唯一在這段時間接觸到韋淩川的,隻有澤千天一人。”


    此言一出,周圍蒼玄宗長老都是紛紛點頭,這麽一說他們也想起來了,澤千天抓回韋淩川的時候漫天沙石,塵土彌漫,見澤千天與韋淩川又是自己人,所以也沒有用神識去探查,現在想來,恐怕蒼山石就是那個時候被他放入在韋淩川的身上。


    君弈心中通達,思緒翻轉,將事情理了個大概,不由得有些歎服。


    布局之人著實不簡單,先是在澤千天身上施加手段,讓他取出蒼山石,然後用五名武帥境界的武者當誘餌,將守衛蒼玄宗的六位長老吸引過來。


    蒼玄宗內掀起如此巨大的動靜,必然會將所有


    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們身上,無暇顧及其他。


    最後再由一個所有人都不會注意的長老出手,將蒼山石取出,順利偷走,幾乎可以說是神不知鬼不覺。


    君弈能想到於修凡與安塵竹等人自然也想的明白,所以這才心頭沉重。


    如此精巧的算計,絕非一般人能夠完成,而且一下子犧牲五名武帥境界的武者,這般大手筆,即便是蒼玄宗都不敢冒險。


    於修凡目光流轉,再次看向君弈,這北蒼大陸的勢力就這麽多,而且有如此底蘊的幾家都是互相熟悉,基本沒有這個膽子。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這背景神秘的君弈,如果僅憑他幾句辯解之詞就能相信,那這天下早就太平了。


    “嗬,於長老看來還是懷疑我。”


    君弈見於修凡看來,卻是輕笑一聲,開口間聲音不急不緩,神情毫無慌張,倒是身側的莫亦千與醉癲狂稍稍靠近了些許。


    “踏嗒”


    這時,一道腳步聲傳來,一個身著丹衣長袍,身形有些佝僂的老頭走了出來,元初微微躬身道:“太上長老,我有話說。”


    “元長老無須行禮。”


    於修凡微微抬手,將元初身軀扶起。


    其他的長老站出來開口,他理都不會理,甚至不降下懲罰都是對他們極大的恩賜,但對元初,他卻不得不慎重對待。


    隻因為他是煉丹師,宗門唯一一個靈階上品煉丹師,須知整個北蒼大陸都未有比他更高等階的了。


    宗門之中無數靈丹都是出自他手,不僅宗門中眾多長老弟子深受恩惠,在整個北蒼大陸他都是聲名赫赫,施恩無窮。


    正也是因為他心善不喜與人爭,這才讓韋淩川的氣焰日益囂張。


    “元長老有話直接說就是,無須如此。”


    於修凡強擠出一抹笑容,將心頭種種情緒強行壓下。


    “我想以我的性命擔保,君公子等人與蒼山石丟失一事無關!”


    元初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君弈等人,微微開口。


    一言而出眾人皆驚,但卻沒人開口質疑,隻是在不斷的在元初和君弈等人身上來回掃動不得其解,但也有人心中了然。


    “於長老,此事複雜,還需從長計議。”


    安塵竹也是上前一步開口勸阻,盯著於修凡的目光有著些許深意。


    於修凡神情略有緩和,心下微歎,卻也是沒有反對。


    “君公子,今夜發生的意外頗多,若是不嫌棄,還請在宗內略作休息,也好讓我蒼玄宗盡一盡地主之誼。”


    安塵竹也沒有等於修凡開口,隻是見其表情放鬆,便看著君弈滿臉笑意,那儒雅的樣子倒有些親近之感。


    “也好,畢竟是北蒼大陸三大宗門,我也是向往已久。”


    君弈輕輕點頭,幾乎沒有思考就答應了下來。


    不是君弈不能走,而是這其中的事情著實有些複雜,他還要仔細理一理,而且對方示弱,以退為進,若是不給麵子,恐怕不太好。


    倒不是君弈怕了,甩手離開雖然會讓蒼玄宗的眾長老臉色難看,甚至以後成


    為敵人,但最重要的是,這會影響到他此次來的目的,董文雪一家的團聚。


    尤其是先前元初開口,更加證實了君弈的想法,他可不會相信隻是剛剛見麵,連話都未說一句的元初會對自己有什麽好印象,無非是為了他的行為,不給董文雪一家留下不好的的印象罷了。


    “千長老,就麻煩你帶路,安排最好的上院。”


    安塵竹看向一邊的千楠,稍稍吩咐了一聲之後便對著君弈告罪道:“這裏的爛攤子,恐怕還要收拾,君公子,抱歉了。”


    “無妨,正事要緊。”


    君弈擺了擺手,神情也是隨意,既然安塵竹與自己打太極,他也懶得自找沒趣。


    “請。”


    千楠也沒有拒絕,帶著君弈三人還有元千芷等人一同離去。


    韋淩川身死,澤千天自爆,大長老一脈大勢已去,誰這個時候還會再提這事?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於修凡靜靜而立,一句話也沒有說,眾長老也是默聲而立。


    良久,天地俱靜。


    一片黑雲輕拂而來,將天上那輪寒月緩緩遮掩,那映照在眾人身上的月華越來越少。


    “眾長老聽令!”


    於修凡深吸一口氣,眼睛眯起,不由得想起了澤千天死前的那句話,目光在黑雲的遮掩之下,顯得有些陰森:“大長老一脈的武者,一個不留!”


    “太上長老”


    “你,我們做錯了什麽?”


    “逃,快逃!!!”


    一言而出,那先前站出來的幾名長老臉色突變,甚至有人慌亂之間跪地伏身,大聲叫著求饒,但也有人第一時間便向後逃去。


    隻是在他動身的一瞬間,便有數道強橫氣息鎮壓而來,狂暴的靈力排山倒海一般洶湧而至,沒有任何可以逃出的地方。


    “嗤”


    數道撕裂聲音突兀傳出,血腥氣息彌漫周空,道道慘叫聲此起彼伏。


    那跪伏在地的武者瑟瑟發抖,根本不敢抬起頭來,嗅著空氣中的氣息,他連眼睛都不敢睜開。


    不過數息功夫,周空的慘叫聲便已經消失,一切都回歸於寂靜之中。


    安塵竹目光流轉,掃了一眼周圍的屍體,眼中沒有任何波動,那冷漠平靜的眼眸,根本看不出一絲儒雅的樣子。


    最後看到地上跪伏的武者,目光平靜,一步上前,站在他的麵前。


    那武者看到眼前的雙腳,頓時身軀抖起,想要說話,但那幹澀的喉嚨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


    “嘶~”


    一道寒聲響起,安塵竹手持長劍,一把抓著劍柄輕輕抬手,劍鋒緩緩的摩擦著劍鞘,那冰冷的寒意似是直指眾人的心頭。


    “一路走好!”


    安塵竹口中輕言,那武者身形一頓,猛然抬頭,滿臉不可置信的看向安塵竹,但迎接他的隻有一道冰冷的劍芒。


    劍鋒無聲,隻是在這漆黑的夜幕之下劃過一道淡淡的白芒。


    “噗”


    鮮血潑灑,染血的頭顱滾落在地,隻有鮮血流出的聲音,直擊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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