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


    驀然,一道類似金屬摩擦的聲音輕盈傳來,這聲音很輕,卻似乎可以吸扯人靈魂深處的東西。


    “轟!!”


    眾人都下意識的看向那聲音傳來的地方,隻是這一看,腦子便是一炸,頓時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眼目茫然呆滯,不知所為。


    即便是武秋溟等人都臉色慘白,身軀僵直,似乎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無法動彈,隻剩下深深的恐懼在心底滋生,蔓延。


    君弈身後,鬼陵巨門之內,隻見一大小三米的棕黃色的橢圓晶體驀然出現,隱於在黑霧之中,這橢圓中間還有一道橫著的黑線,這突兀的浮現的東西吐森著冷漠,無情之感,它似乎並非死物,而且蔑視一切生靈。


    “這是...眼睛?”


    禹風身周風雲停滯,難以動彈,雙目卻隱晦的看著那巨門之中的晶體,有些不確定的開口。


    但周圍武者卻沒有一人回應,武秋溟都凝神緊張,緩慢的掙紮著自身的壓製。


    近處有些難以辨別,但距離稍遠一點便能發現,這哪裏是什麽棕黃色的晶體,分明就是一隻巨大的蛇眼,與一般的豎瞳不同,這蛇眼瞳卻是橫著的,瞳孔的冰冷似是通著地獄,這蛇眼並沒有去看場中任何人,但每個人都感覺到了一股徹骨的寒意,血液都似乎要凍結。


    相比其他人的恐懼,九嬰卻是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死亡,有一道若有若無的氣息已經將自己鎖定,他相信就是眼前這眼睛,而僅僅就是這一個眼睛,不要說動作,即便是他全身的氣息都已經無法流動。


    而遠遠逃竄而去的武者也停下了身形,屏息窺視,如此詭異的場景雖然恐懼,但任誰都不想錯過。


    “這,你,你要幹什麽?”


    九嬰顫聲開口,再也沒有了先前的盛氣淩人,霸道凶戾,語氣中甚至還有些哭腔。


    “九嬰之心...”


    君弈微微開口,臉上的蒼白讓他猙獰的臉更添加了一抹凶戾,一道冰冷,毋庸置疑的聲音從其口中吐出:“我,要了。”


    此言一出九嬰雙目驟縮,心中恐懼以及氣息壓製之下根本沒有一絲反抗的能力。


    “你...”


    武秋溟口中吐氣,心中惱怒異常,但卻不敢有絲毫動作,他清楚的感覺到,在自己開口的一瞬間,一道森然之感已經將自己籠罩,武秋溟毫不懷疑,隻要自己動手,必死無疑。


    “嗡...”


    “唔!!”


    忽然,天地之間猛地一陣輕顫,有一道氣息輕微的掠過所有人的身軀,殺意噴湧,而九嬰卻是傳來一聲悶哼,眾人猶豫斜視,驚見九嬰身軀顫抖,九首抖動,腥紅的眼中盡是難以言明的恐懼。


    在眾人驚駭注視下,九嬰沒有絲毫反抗的力氣,九首如鮮花盛開一般,圍心而攏,這詭異的姿勢竟有些暴戾的美感。


    “出!”


    君弈口中低喝,短短時間額頭上已經汗水淋漓,顯然這種行為對其身體的負荷極大。


    “啊啊啊!!!”


    話音一落,隻見九嬰霎時間血目瞪圓,口中鮮血四溢,嘶吼咆哮,淒厲的慘叫聲讓人頭皮發麻。


    不多時,九嬰胸前緩緩凸起,身上的鱗甲也碎裂脫落,血肉被擠壓外推,零碎的血塊掉出摔落,一個腥紫色的菱形肉體緩緩破出。


    “九嬰之心!”


    武秋溟低吼一聲,語氣熱切之極,心中的震動再也無法忍耐,隻是腳下剛剛踏前一步,一股冰冷的氣息便已經罩了上來,殺意凜然,心底的寒意讓他不得不停下身形。


    “唔...”


    九嬰九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髒破體飄離,世間恐怕再沒有比這個更恐怖的了,同時體內一陣虛浮無力之感湧了上來,擴散而去。


    君弈見此雙眼一動,少見的有了一抹狂熱,就連此時冰冷的心都躁動了起來,數百年的痛苦糾葛,家族的血海深仇,終於有了切切實實的期望,他從未覺得希望距離自己如此之近。


    沒有絲毫猶豫,君弈身上氣息狂暴湧動,向著那九嬰之心席卷而去,不過瞬間,便已經將其包裹起來,目光灼熱,氣息動蕩。


    “豎子爾敢!!”


    武秋溟見此麵容扭曲,再也顧不得其他口中暴吼,但在他聲音發出的一瞬間,死亡驟然降臨,身周靈力竟無法運轉分毫。


    “如此,我便不客氣了!!”


    君弈甚至都沒有理會武秋溟,嘴角上彎獰笑一聲,身軀猛然一顫。


    “轟!”


    “不!!!”


    一道巨大的轟鳴聲傳來,九嬰之心上流轉的幽黑氣體猛地炸裂開來,道道漆黑腥辣的霧氣沸騰湧動,黑霧中連同九嬰的身軀竟都在此刻炸裂開來,鮮血碎肉縱橫飛散,隻留下一道淒厲的慘叫從這黑霧中尖嘯而出。


    眾人見此如置夢魘,一時間渾身發冷,後脊冷汗直冒,嘴角都在打著哆嗦。


    傳說中讓人聞而生怯的凶獸九嬰竟在此刻隕落,而且連一具完整的屍身都沒有留下,這事傳出去恐怕任誰都無法相信,但這荒謬之景卻是真真切切的發生在眾人的眼前。


    “君弈!!!”


    武秋溟見此雙目赤紅,身上氣息紊亂暴躁,一縷縷悲涼的秋意蔓延而出,但卻無論如何都無法靠近那黑霧,似有什麽將其阻隔在外。


    “吸!”


    君弈冷淡的聲音從黑霧中傳出,與此同時,這九嬰血肉黑霧動蕩起來,向著君弈狂湧而去,君弈張口鯨吞,竟來者不拒。


    這一幕發生在黑霧中,還好沒有被人窺視,若是被他人看到,定會驚駭不已,妖獸的血肉對武者肉身功效極強,更別說武帥境界的凶獸九嬰之心。


    作用雖好,但其血肉蘊含的能量也是極強無比,至少足以將此時的君弈撐爆,如此大膽的行為,稍有點常識的武者都不會如此。


    隻是這些君弈會不知道嗎?此刻他身上能量靈氣消耗巨大,吞噬煉化九嬰之心又不知會發生何種變故,而且即便完成也要麵對各路強者哪裏有時間恢複損耗,種種因素綜合,他不得不做出如此冒險的行為。


    隨著九嬰之心及其血肉被其吞入肚中,君弈的身軀也是忽然一震,那一瞬間,放佛有無數座火山在他的體內噴湧炸裂開來,掀起無數洪流狂潮,疾射迸起。


    這洪流在其體內順著經脈流淌,隻不過其蘊含的力量可怕至極,遠超過君弈心中所料,體內剛剛修複完成的經脈在此時傳來劇烈痛楚,血液也變得沸騰灼燒,整個人如同一個炙熱的火爐,更在爆裂的臨界點。


    君弈雙目赤紅,臉色猙獰,但卻緊咬牙關,忍受著體內的灼熱之苦,沒有發出一聲痛呼,任由其在體內奔湧咆哮,強橫的氣息似乎要將其身體摧毀殆盡,想要緩和,卻無從去引導,隻能被動承受。


    隨著這洪流的移動,君弈體內的溫度節節攀升,一滴滴汗水將身軀打濕,身周漸漸籠罩了一圈水霧,水霧湧出彌漫,又被其身上的高溫蒸發,周而複始。


    數次輪轉,無盡的痛楚幾乎將君弈的神智都侵襲淹沒,全身每一根骨頭,每一寸血肉都在承受著折磨,但同時也在用最原始的方式打磨著他肉身的強度。


    隻是這一次他的血肉已經到了爆裂的邊緣,君弈心中不免有些驚駭和著急,更多的則是束手無策。


    “難道真要冒險喚出妃兒嗎?”


    “不,不行,太危險了......”


    正在君弈猶豫思慮之時,一股威嚴祥和的氣息從其體內經脈中溢出,隨之而來的還有陣陣冰寒之感,輕撫著他的經脈,體內痛楚之感頓時得到了緩解。


    若是此刻內視,君弈定會看到他體內的經脈正隱隱透著一抹金芒,這金芒中的氣息來源正是螭吻血髓。


    當日君弈用其完成了經脈重塑,但螭吻血髓是何等聖物,豈會被這麽簡單煉化功效,其多餘的血髓便隱入君弈經脈之中,待得日後突破時徐徐煉化。


    可今日被君弈吞入腹中的九嬰之心氣息強橫,而且還在經脈中蠻橫衝撞,更也激起了螭吻血髓的殘餘之力,這才讓君弈有機會喘息。


    君弈心中大喜,有了螭吻血髓的加入,九嬰之心及其血肉也在極大程度的煉化,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磨下來,待得九嬰之心煉至一半之時,其九嬰之力已經遍布了君弈全身,丹田命宮氣海盡融。


    “呼!”


    君弈目光一凝,身周靈氣湧動,將眼前剩餘的半塊九嬰之心收入識海空間,接著深吸一口氣,凝聲道:“百年成敗,盡在此一舉。”


    “喝!!!!”


    話音一落,君弈口中猛然咆哮一聲,黑霧洶湧,身後巨門中蛇眼也緩緩隱入黑暗之中,異象漸漸散去,隻是天地間的氣息變得更加壓抑。


    與此同時,君弈識海之中天譴禁卷巨門上所雕圖案盡數閃爍,似真似幻,巨門也在顫抖中緩緩移動,竟有要打開的趨勢。


    巨門之中蛇眼的壓製突然消失,這突兀的變故讓圍觀武者有些失措,但隨即目露炙熱狠辣,沒有了壓製,便可以拚一拚黑霧之中的九嬰,他們不相信一個武師境界的小子還能有多少手段。


    想到此處,眾人不再猶豫,身形湧動,疾馳而下。


    “死!”


    隻是眾人還沒有飛到近前,卻聽一道憤怒的咆哮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陣陣悲涼淒然的秋意。


    武秋溟怒而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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