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灑下,空氣清新怡人。


    竹院中,君弈早已坐在院中池邊,靜靜品味著此時的安逸,這一抹時光對於他來說,都是少見的輕鬆。


    而懷中的小五也伸著雙腿,閉起眼睛,舒服的曬著太陽,自從那日他吸收了君弈身上些許金霧醒來之後,似乎變得更加靈動。


    “吱~”


    “唔啊~~”


    這時,竹門推開,一道慵懶的呻吟聲傳來,卻是酒醒的醉癲狂,而禹風早在半夜就已然離去。


    “嘿,君小子你起的倒挺早,不錯,這個習慣很好。”


    醉癲狂站在君弈身邊,隨意的伸了伸懶腰,目光看向小五,忍不住一陣好奇,道:“我見過別人養獅子,養兔子,養各種妖獸,就是沒有見過有人養王八,而且還是一個普通的小王八,這倒是個新鮮玩意。”


    不知是不是南霧聽懂了醉癲狂的話,竟然猛地睜開眼睛,一臉的敵意,尤其盯著他伸出來的手指,不懷好意。


    “喲,有意思,這家夥脾氣還挺大!”


    看到小五如此動作,醉癲狂心中更是驚異,這樣子活像一個沒有見過世麵的小娃娃。


    “真是...”


    君弈見此有些無語,沒想到昨天還嚴肅出場的醉癲狂竟是一個悶騷的漢字,想來那模樣的主要原因肯定是不熟悉。


    正在醉癲狂打趣南霧的時候,月知語也將早點端了上來,畢竟武師境界的武者也好,武帥境界的武者也罷都還無法達到辟穀的能力。


    早點入喉,莫亦千也適時緩步而來。


    君弈見此心中略有所思,還不等跟醉癲狂打招呼,卻見其忽然臉色一變,一股與其身上截然不同的寒意猛地爆裂而出。


    不過瞬息時間,寒氣所過之處,盡都結上了一層冰霜,駭人的寒意即便強如老莫這等境界的強者,都有些心悸,更別說處於寒意中心的醉癲狂了。


    “這是?”


    君弈見此目光一閃,臉色也有些凝重起來。


    莫亦千沒有絲毫猶豫,一步踏前,站在君弈前方,將這股寒意阻擋在外,環繞而去。


    “鎮!”


    此時,醉癲狂一抹腰間,取下那掛著的葫蘆,猛地灌上一口烈酒,接著一聲低吼,伴隨著磅礴的靈氣之威震蕩開來。


    樹木地麵之上的冰晶也應聲碎裂,但其身上卻並不樂觀,兩種氣息竟以醉癲狂的身軀作為戰場,互相碰撞起來,同時,醉癲狂那一頭白發更是晶瑩通透,帶著一絲詭異的邪異之感。


    “難道?”


    君弈感覺到其身上的變化,眼神忽然一凝,似乎想到了什麽,心神巨震,口中低喃道:“竟是如此?!!!”


    “君小友,我要失陪了。”


    醉癲狂語氣突然冷漠,那一雙眸子更是冰冷無情,與前一刻判若兩人,言罷便要轉身進屋。


    “你身上的變故,或許我有辦法。”


    但君弈卻是微微開口,讓其腳步一停,繼續道:“但我有條件,我要你保護我一年半的時間。”


    醉癲狂站在原地,背對著君弈一動不動,臉上更是沒有一絲表情,如果非要說有,那就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和沒有感情的冷漠。


    君弈沒有催促,一時間院中陷入了安靜之中。


    隻是這氣氛持續不長,醉癲狂口中冷哼一聲,徑直進入了竹屋之中,沒有回應。


    如此表現,君弈沒有任何不悅,反而看著醉癲狂的背影,略顯糾結,輕聲道:“人情難還,而不知名的人情就更難還了。”


    莫亦千心中雖然疑惑公子突然的說辭,卻也沒有多問,他知道,公子開口定有自己的目的和想法。


    “哥哥!”


    沉默中,一道脆生生的聲音將君弈從沉思中拉了回來,正是去恢複傷勢的月凝煙。


    “你怎麽來了?身體好點了嗎?”


    君弈看著小丫頭,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憐惜,也將先前心中所想拋諸腦後,這才發現,不過一日時間,月凝煙的氣色卻已經恢複了不少。


    “好多了,我的恢複能力可是很強的哦!”


    月凝煙調皮一笑,說來奇怪,她看著眼前才接觸了一天的君弈,竟憑空生出一絲親切之感,雖然她很清楚君弈對自己到底造成了多大的傷害,但就是生不出一絲氣惱來,更不要說報仇了,也不知是不是螭吻血髓的原因。


    “既然如此,我們今日便啟程吧。”


    君弈想了想看了一眼身邊的莫亦千,微微開口吩咐。


    自己雖然已經重塑了經脈,但續接四肢的靈物還沒有任何頭緒,自己的壽命也已經不足一年半的時間,而且自己更向董文雪承諾過,要再去看看婆婆,此事可不能耽誤。


    當然,還有罪劍宗...


    很快,月知語和老莫便已經將東西收好,帶著月凝煙,準備離去。


    “公子,要不要和他打聲招呼?”


    莫亦千看了一眼竹舍,輕輕開口,詢問君弈。


    “不用,他自會來找我們的。”


    君弈緩緩搖頭,卻是意味深長的問道:“老莫,醉癲狂的劍和你的刀會不會別有一番韻味?”


    “這?”


    莫亦千一愣,卻沒有貿然開口,而是想著君弈的話若有所思。


    “走吧,這一路我開始有點期待了。”


    君弈輕笑一聲,看著眼前緩緩升起的朝陽,心情大好。


    …………


    同時,距離淺霧山不遠處,唐錦城內的聽香伴月樓今日也罕見的閉門休息,沒有迎客。


    院落之內,一道滿身染血的青年斜靠在椅子之上,身上沒有一處地方是完好無損的,其氣息萎靡,臉上的表情痛苦不堪,但眼中的神色卻是陰狠憤怒。


    “公子!!”


    何安看到這一幕臉色大變,慌忙走上前來,顫聲道:“這,這到底是?”


    “不用多言,去密室。”


    這青年正是兩度重傷,逃亡而歸的燕空,可以說現在的他就吊著一條性命。


    樓閣之下的密室內,燕空盤膝而坐,強運調息,但身上的傷太重了,經脈的損傷也極為嚴重,現在就是靈氣運轉周身都很是困難。


    “何安,將樓中所有的療傷靈藥都取來,再通知下去,這密室任何人都不得擅入,違者殺無赦!”


    燕空冷聲開口,絲毫沒有將何安放在眼裏,隻當是一個聽從吩咐的狗。


    “是。”


    何安眼皮微垂,恭敬回應,緩緩退出密室。


    站在放置珍藏的房中,何安臉上表情微微有些糾結,接著咬了咬牙,麵露狠色,眼中更是浮現出一抹瘋狂,口中喃喃道:“我為你當狗這麽多年,你甚至都不把我當狗看,我的忠心,到底換來了什麽?”


    “我不想等了,七絕樓還有你的性格注定要讓我失望,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何安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不過手指長短的精致小瓶,緩緩將其擰開,再沒有一絲猶豫,直接灑入眼前靈藥之中。


    “這一切,都是你自食其果,怨不得我。”


    做完這一切,何安臉上的表情也收斂了起來,將這些靈藥送入密室之中。


    “很好,這段時間你就在外麵守著,不能讓任何人打擾到我。”


    燕空再次強調了一遍,此時自己實力大損,若這時許淵猜到自己回來,殺上門,那可真是束手無策了,他可不想死在這北蒼大陸。


    “是。”


    何安再次恭敬回應,出門後老老實實的坐在房門之前,一動不動,但心中卻道:“從此,我要為自己而活...”


    …………


    武封王朝,都城武宜。


    在這富貴滿目,權貴橫行之城,一處輝煌雄偉的院落坐落其中,其規模華麗程度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而在這皇城中能有如此龐大的建築群落,其主人身份也讓人仰望。


    “奶奶,奶奶!!”


    建築群落後方,一處幽靜的住所,此時卻被一陣欣喜的呼喊聲打破。


    院中一位身軀佝僂的老嫗正聽著樹枝鳥啼,修剪著花草,好不自在,但這一聲輕呼卻將鳥兒都驚散開來,惹得這老嫗無奈,隻是看著嬉笑而來的女子眼中盡是慈祥疼愛之色,微微打趣道:“哎呦呦慢點,我的小雪兒喲,到底是什麽事啊?真實的,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麽毛毛躁躁的,小心嫁不出去咯!”


    “哼,雪兒才不要嫁人,就要陪著奶奶一輩子。”


    雪兒蹙了蹙瓊鼻,看著眼前的老嫗微微撒嬌,模樣煞是可愛。


    “說什麽傻話?哪有丫頭不嫁人的道理?”


    老嫗揉了揉雪兒的頭發,輕聲開口。


    家族也為這丫頭訂下了一門親事,對方還是王朝皇室之人,但她卻死活不願意,這事情已經拖了好幾年了,其實她心裏也知道,這丫頭是有心上人咯。


    “哼,就是不嫁人。”


    雪兒嘟了嘟嘴,很是不滿。


    “好,好,不嫁就不嫁,那就好好陪著奶奶。”


    老嫗見狀目露疼愛,微微開口道:“雪兒這次來找奶奶是有什麽事情啊?”


    “呀,我差點把這事給忘記了,這可是大事!!”


    雪兒聞言眼睛一亮,更是一掃臉上的陰霾,急聲道:“你猜我這次出去遇見誰了?”


    “嗬嗬,還跟奶奶賣起關子來了,我可不猜。”


    “真沒勁。”


    聽到這話,雪兒有些興趣缺缺,但還是神秘道:“我遇見那小子了,就是那個殘廢的小子。”


    “咣當!”


    此言一出,老嫗眼神猛顫,那渾濁的雙目中迸射出一抹激動的光芒,就連手中修剪花草的剪子跌落在地都沒有察覺。


    “他,他還好嗎?”


    老嫗一把抓住雪兒的胳膊,看了一眼身後,才顫聲問道。


    “奶奶放心,他可好了,現在都能說話了,還跟我保證說要來看奶奶呢。”


    雪兒見此眼中也漫上了一層水霧,她自然知道奶奶對那小子有多喜歡,現在終於有了消息,心中的感受可想而知。


    “好,好,好啊!”


    老嫗連聲道好,眼眶卻已經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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