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宇凡此時正在氣頭之上,聽到這聲音,心頭怒火中燒,目光流轉,落在說話那人的身上,這不是別人,正是一直未有動作的君弈。


    “你找死!!”


    看著身軀殘廢,竟也敢大放厥詞的君弈,晝宇凡臉上一陣獰笑,身上狂暴的靈氣猶如巨浪滔天,長劍吞吐冰冷殺氣,整個人直躍而起,長劍迎頭劈下,竟要親手將君弈擊殺來發泄自己心頭的憤怒。


    到了此時,場中的武者也沒有再輕舉妄動,他們知道,這最後一座天橋,自己已經沒有機會了,做過了夢,而現在,夢已經醒了,上萬名的武者,經過此番廝殺,竟已不足四千餘眾,滿地的鮮血斷肢,腥臭的氣息惹人發嘔。


    眾人將目光都落在晝宇凡身上,看著他出手,倒也被眾人當作了一時的消遣,隻不過無法理解君弈的行為。


    難道君弈是想對暴怒的晝宇凡施展美人計嗎?


    不過話說那美人的脾氣還挺大!!


    “死!”


    晝宇凡口中大喝,眼中凶光閃現,冷然寒鋒已近在眼前。


    君弈眼神平淡,絲毫沒有理會迎麵而來的劍芒,似乎一切都與他無關。


    “哼!”


    一道冷哼傳來,卻見君弈身側洛妃俏眉倒豎,麵罩寒霜,身後幻彩蝶翼光華點點,迎劍展翅。


    “天真。”


    晝宇凡見此眼中冷笑,他根本就沒有從洛妃身上感覺到一絲靈氣波動,這故作華麗的勢態真是讓人覺得可笑。


    “錚~”


    一道清脆的撞擊聲傳來,讓眾人臉上的表情盡數僵硬,就是晝宇凡也是一臉難以置信。


    隻見晝宇凡長劍劈落,在洛妃身後彩蝶展翅之時殺意驟臨,但下一刻,那長劍還未接觸到那蝶翼之時,洛妃身周一道淡青色的光罩掠出一角,竟直接將晝宇凡反震而出,一連倒退十數步才堪堪停了下來。


    “呼,還好,還好!”


    一邊心中緊張,暗自觀察的董文雪見此鬆了一口氣,拍著胸脯舒緩心情,月知語也是站在董文雪不遠處,神情輕鬆了下來。


    這突然的變化,讓眾人臉上的表情也變得精彩起來,到了此時,再仔細回想先前種種,卻發現,眼前君弈卻是太過神秘了。


    不僅莫名其妙的出現,與四大家族之間有所矛盾,無視四大家族的搜捕,出現在這琉璃雲穀之中,還要搶奪數千人都在虎視眈眈的這座天橋,這一切太過匪夷所思,更重要的是,他還活著,而且活的似乎很好。


    “我們走吧。”


    君弈無視他人的眼神,看著洛妃的目光溫柔溫潤。


    “嗯。”


    洛妃嫣然一笑,絕美的容顏,傾世的笑容,讓眾人恍然入夢。


    兩人相視一笑,無視眼前的數千之眾,君弈身下輪椅竟自行移動,緩緩衝著那最後一座天橋移動而去,洛妃則跟在君弈身側,幻蝶彩翼,青煙漫漫。


    不知是因為君弈的從容,還是洛妃的容顏,亦或是因為兩人的出塵,君弈所過之處,竟無人阻擋,甚至眾武者還自行讓開一條路,滿境沉默。


    “小子,這條路你選錯了。”


    “若是你交出身邊女子,本王也可以不再插手此事,或許還能保你一命。”


    “桀桀,此橋我蒼玄宗要定了,誰若阻我,便是我蒼玄宗之敵,須知,雲穀之外,後果難料啊!”


    “哼。”


    君弈走了不過三分之一的路程,幾道人影便已淩空而立,阻攔去路,卻是禹唐王朝太子禹琛,瀾煌王朝太子段佑寒,蒼玄宗葉城和出手失利臉色難看的晝宇凡。


    場中武者見此目光一振,接著腳下移動,竟直接給幾人留下了一處空地,到了此時他們已經無法再渾水摸魚,強行出手可是要麵對北蒼頂尖勢力的圍殺,如此後果,還沒有人能夠承擔。


    水墨白心事重重,身軀重傷已經無力再戰,而雲翌也因為宮玥嵐答應婚事,整個人心緒大變,遁離而去,已經不知所蹤。


    “有意思,這橋我就不要了,這一場打打殺殺,真是讓人身心疲憊。”


    泓嘯王朝太子蕭景見此卻是微微一笑,身形慵懶的靠在一顆樹冠之上,開口表明了自己的立場,看著場上氣氛漸漸凝固,蕭景卻神色舒適,喃喃自語:“最後得到的東西,總是最讓人惦記的。”


    “不要跟他們耗了,時間已經浪費的太多了。”


    君弈雙眼微眯,臉色完全陰沉了下來,目光整個落在段佑寒身上,似要將其模樣刻在心裏,饒是他活過無數歲月,經曆數次生死,看遍人世離別悲苦,但洛妃這枚逆鱗,非但沒有被流逝的歲月遮掩,反而愈加璀璨。


    “廢物,看什麽?是不是答應了本王的要求?”


    段佑寒被君弈的眼神盯得很不自在,那一縷寒意竟讓他心中有些慌亂,接著便自嘲一聲將這種奇怪的念頭驅散。


    洛妃眼中凶光一凜,便要出手,卻見君弈突然抬頭,目光一凝,微微搖頭,輕聲道:“不著急。”


    “哼。”


    洛妃冷哼一聲,目光收斂,她太清楚君弈的性格了,有些事情是他想做的,便沒有任何人可以代替,尤其是手執殺戮的那一抹霸道。


    “冥頑不靈!”


    眼見君弈兩人無視自己,葉城口中長嘯,掌運靈氣,手握雷戟,狂暴的靈氣動蕩,竟似天道之怒,遣罰而下,如此威勢,眾人無不駭然。


    葉城心中狂怒,那原本屬於他的天橋,竟被何子墨擺了一道,即便他拿出沐玄衣所留雷炎珠竟也未能得手,此番出手更是毫不留情,什麽絕色佳人,對他而言也不過紅粉骷髏而已。


    “去!”


    如此威勢,洛妃口中輕吟,隻見身後蝶翼迎風輕搖,撒出星點青煙,漫漫而出,君弈更是神色淡然,兩人腳下動作卻是絲毫未停。


    “竟敢如此托大?”


    遠觀蕭景見此目露驚異,口中不自覺微微輕呼,但想起先前晝宇凡出手失利,心中卻有別樣的波動,而且洛妃此番出手更是毫無靈力波動,這一點不僅是他,便是場中武者都是疑惑不解。


    “嘶!”


    但下一刻,眾武者倒吸一口冷氣,看著眼前發生的變故卻是雙目瞪大,一臉的不可置信。


    隻見葉城手持雷戟攜威轟然而來,但在掠過洛妃蝶翼所留下的星點青煙之時,那狂暴的雷芒靈氣竟漸漸消散,亦或者化為煙塵消逝在了空氣之中。


    “這!!!”


    不說眾人心中驚異,就是葉城也是驚駭莫名,他人隻知此雷戟威力強橫,但卻無人知曉雷戟卻是由雷豹血肉澆築而成,更凝練了其雷豹之魂,沒有想到如此雷戟再配合自身的實力竟連洛妃的衣角都無法觸碰。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天好像離我們更近了?”


    這時,寂靜的人群之中忽然傳來一道猶豫不安的聲音,將這氣氛打破。


    “好像是有點。”


    還處於葉城洛妃兩人武技觸碰的震撼之中,突然聽聞此聲,周圍的武者紛紛抬頭,觀察一陣之後,便是下意識的開口,場中的武者議論紛紛,一時間再次變得嘈雜起來。


    “不好!”


    禹琛神色一驚,再也顧不得其他,整個人直接向著那天橋飛掠而去。


    “哼,想渾水摸魚?”


    晝宇凡口中冷哼一聲,手中長劍斜劈,直射禹琛後心,有了何子墨的算計之後,雖然幾人是在阻止君弈,但對於身邊之人他卻極為防備。


    “真是麻煩!”


    禹琛臉色難看,長刀反握,橫砍而去,目光卻是死死的盯著天邊。


    “爾等小人,最是可恨。”


    晝宇凡口中長嘯,靈氣滾滾而來,便和禹琛戰在了一起。


    “變故將起,走吧。”


    君弈看了一眼天邊遠處,意味深長。


    “休走!”


    “美人,不如你就跟了本王如何?天下珍寶任你挑選。”


    眼見君弈兩人動身,葉城,段佑寒卻是左右而立,雖然忌憚洛妃的詭異,但天橋事關重大,卻是不能輕易放手。


    “真是聒噪!”


    洛妃已然被兩人糾纏的有些煩躁,說話間,身後蝶翼輕舞,青煙徐徐而起,向著兩人蔓延而來。


    “好,讓我來領教領教美人的高招!”


    葉城神色凝重,段佑寒卻是躍躍欲試,衝將上來。


    “啊!!!”


    “不,這是什麽?這是什麽?”


    “快跑,快跑啊,天要塌下來了!!!”


    與此同時,底下武者忽然一陣慘叫,卻見遠空天穹竟開始緩緩收縮而下,那距離明明離眾人很遠,但遠處的武者竟直接被那天穹鎮壓,爆裂成一片碎肉血塊,漫天血腥,讓人觸目驚心。


    如此慘狀,剩下的武者一時間便慌了神,開始瘋狂逃竄,但這裏就這麽大,逃又能逃去何處?


    “快,快上天橋,快上天橋啊!”


    忽然,有人大喊一聲,這一聲喊叫就好像黑暗之中的燈塔。


    “這是陰謀,這是要將我們一起坑殺的陰謀啊!!!”


    此時變故之下,眾人不再顧忌,口中咆哮之時更如發狂一般向著那天橋衝去,生死存亡之際,誰還顧得上什麽頂級家族威勢,殺戮再起,血染天穹。


    便是這短短幾息時間,君弈與洛妃卻已經到了天橋近前,葉城與段佑寒竟被困於洛妃蝶翼所演青煙之中,無力突破,而晝宇凡則於禹琛打出了真火,誰也不肯收手。


    “塵世浮萍,皆是虛妄。”


    君弈看了一眼正苦苦掙紮的眾多武者,神色淡然,微微開口輕言,便沒有猶豫,直接踏入天橋之上,而讓人驚異的是,洛妃竟也能一同踏入天橋之中。


    “可惡!!”


    “不....”


    看著君弈兩人身形連同天橋漸漸消失,眾武者眼中一片絕望,誰能想到,一處機緣之地,竟似乎要成為自己的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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