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碩親王雖然被榮親王的手下強行拖下了大殿,乾隆心中自然是怒不可竭,榮親王也太放肆了,一點都不顧及他這個君主的顏麵,不過他好歹也是大清推到最鼎峰的一代君主,對大局的掌控那可不是一般地強,對於榮親王的反叛,雖在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既然他苦心經營了這麽多年,反叛也是遲早的事,不過他並沒有立時發難,既然榮親王已經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那就不妨讓隱選擇了背叛,那就讓隱伏在朝中的敵對勢力都跳出來,隻有讓他們跳出來,他才能將對方的實力一舉徹底地解決,還大清一片晴朗的天空,是以他臉上的表現卻是一如往常,不過對於碩親王今日在大殿之上的表現,乾隆還是非常滿意的,要知道現在在大殿之上,榮親王可是占盡了上風,生殺大權盡數掌控在手,滿朝文武盡在榮親王的權勢之下盡皆失聲,尤其是和珅受挫於榮親王之後,敢站出來維護自己的也就隻有他這位胡塗的皇叔了,是以對於他這個皇叔的安全他還是很關注的:“但不知十四皇叔準備如何發落咱們這位胡塗王爺?”


    “皇上很想本王殺了他麽?”


    在這一刹那間榮親王的聲音自然是降到了冰點,就連大殿裏的溫度都為之一降。


    乾隆自然是眉鎖:“皇叔怎麽這麽看朕?”


    榮親王冷冷地說:“若是碩親王在此刻死了,尤其是死在本王手裏,對皇上是有百利而無一害,既然碩親王是胡塗了些,也衝動了些,可他終究是皇阿瑪留這世上少有的子嗣,他隻所以幸存下來,那是因為前朝九王奪嫡時他還年幼,沒有牽扯其中,雍正雖然手段殘忍,殺兄戳弟,可他也需要一麵招牌向外宣揚他的仁慈,到如今皇阿瑪活在這世上的子嗣能有幾人,就連一桌麻將都湊不齊了,本王就算是再怎麽胡塗,也不會做出殺戳皇室宗親之事,否則外麵的人會怎麽看待本王,沒有了宗室的支持,本王還怎麽坐上你那個位子。”


    乾隆笑:“想不到十四皇叔你這些年還是長進了不少,不過朕倒要提醒十四皇叔一句,朕這個位子可不是誰都能隨便就能坐上的,想坐這個位子你得先擁有這個能實力,若是沒有那個實力就冒然坐上去,隻會摔得更重。”


    “皇上認為本王沒有那個實力?”


    “你說呢?”乾隆反問:“皇叔你自問能讓滿朝公卿都心悅誠服麽?雖然目前大殿之上皇叔你占了上風,也可以我們這些人一古腦的全部斬殺,可你就算將我們全殺了,你坐不上這個位子,先皇的重臣嶽鍾琪正在大小金川平亂,捷報已經傳來,克日就會返京,傅恒手裏也有二十萬大精銳,一旦他們回師,皇叔所占的這點優勢立時就會變得蕩然無存,就是拋開這兩支大清精銳,就是江南江北這兩座軍營的兵馬也夠皇叔你喝一壺的。”


    榮親王淡淡地說:“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皇上認為臣沒有解決鄂爾多的能力麽?”


    乾隆笑著說:“在武道之上皇叔你的確是有所成就,甚至不輸於少林至善,武當白眉,但是在文治之上卻是輸得一蹋胡塗,早在皇叔你當年剿滅天地會後,找著諸多借口把持著兵權遲遲不肯上交,朕就知道皇叔對朕這個位子有所謀圖,朕能沒有一點準備麽,但是朕在太皇太後仙遊之時,朕曾承諾過太皇太後,隻要皇叔你不公開謀反,無論皇叔你做什麽,朕都不與計較,而且這些年來朕都一直是這麽做的,所以皇叔你把持兵權朕忍了,結黨營私朕也忍了,朕之所以這麽做就是希望皇叔你終有一天會看清一個現實,從而迷途知返,可無奈朕的一片苦心終究還是錯付了,由於朕的退讓反而是助長了皇叔你更大的野心,致令皇叔你在反叛之路上越走越遠,終究還是走到了今日這一步,縱然如此朕還是願意再給皇叔你一個機會,隻要你肯放下心中的固有的成見,今日之事朕依然成過往不糾,如今可是盛世,人心思定,在盛世謀反,是沒有任何的機會。”


    “盛世謀反的確是沒有任何的機會,這點本王又何嚐不知,但是本王心中的怨、心中的恨總該發泄出來才對,如今本王的歲數都已經大了,再不拚一拚,這機會就會越來渺茫了,要知道本王已經是快接近五十的人了,還能有幾年好活的?”


    乾隆嗬嗬一笑:“了解,了解,若是換成朕,朕也不會甘心,不過朕心中一直都有一個疑惑,那就是皇叔你並無子嗣,就算是從朕手裏奪得了皇位,將來你又能傳位何人,與其辛苦一場便宜了他人,何不放開胸懷,暢享晚年,我們叔侄兩人也好善始善雙向交流,何必為心中的執念所惑,走上了歧路,致令晚節不保。”


    榮親王一時間也是無言以對,子嗣之事一直都是他心中的疼,在他府中的佳麗也是不少,可是那麽多的佳麗,竟然無一人能為他誕下子嗣,就算是他自乾隆手裏奪得了皇位,可將來又能傳位何人,一時之間,心中也是盡受挫折,不過他也是心性堅強之輩,豈能讓乾隆就這麽打擊到了:“將來的事還是將來再說,皇上說這些話,無非也就是打擊本王的信心,但是皇上卻忘了羞刀難以回鞘,既然本王已經走上了這條路,那就得與你們父子爭上一爭,不爭上一爭本王到死也不甘心。”


    “皇叔的武功再高,那也隻是匹夫之劍,匹夫之劍講究的快意恩仇,血濺五步,而治國則需要的是天子之劍,天子之劍則是治世安民,定疆撫邊,皇叔雖說是掌控了數旗的精銳,可些年來朕隻需要小施謀略,就足以使得皇叔你焦頭爛額,若非如此皇叔你也不會這麽急著挺而走險,皇叔自問是治國之材,朕還是願意再給皇叔你一個機會,若是皇叔你能將朝中的隱患全部解決,朕就算是禪位於皇叔又有何不可?”


    “皇上可是說真的?”


    乾隆的話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君無戲言,”乾隆的話擲地有聲:“大清需要的是有為之君,既然皇叔自認為比朕更適合這個位子,朕禪位又有何妨,自即日起,朕就自囚於乾清宮,朝堂之事皇叔你盡可施為,咱們就以三個月為限,三個月裏朕不會幹涉皇叔你的施政,若是皇叔你不能在三個月裏解決所有的問題,到時就縛於乾清宮門前,聽候朕的發落。”


    榮親王的眼睛頓時一亮:“君子一言,快馬難追。”


    “身為天子,這點氣度朕還是有的,”乾隆很是大氣地說:“咱們大清想要繼續繁榮昌盛,它就需要的一位合格的君主,而不是一位碌碌無為的庸君,永琰雖然是儲君,可他若不是一位合格的君主,朕也不會將他放到那個位子上去,想要坐上那個位子,他就必須拿出屬於自己的能力來給大家看,而不是躲在一旁顧影自憐,怨天憂人,咱們大清君主的位子可不講究漢人傳嫡不傳幼這一套,從來都是能者上,庸者下,皇叔你想要坐上那個位子,就必須證明給大夥看,朕這三個月就在乾清宮靜養,沒什麽事就別來打擾朕,就這樣了,沒事就退朝吧。”


    榮親王自然是大喜,雖說他已經做好與乾隆撕破的準備,可是對於乾隆在朝地野的積威還是很忌憚,是以能從乾隆手裏順利地接過大權,他還是很滿意的,於是他也就很恭順地應了聲:“臣恭送皇上回宮。”


    將乾隆送後乾清宮後,榮親王自然是將他控製了起來,並順利接管了紫禁城有防務,禁止宮人的出入。


    得知乾隆交出手裏的大權,讓榮親王控製禁紫城之後,王通儒也不由得發出一聲讚歎:“王爺你中了乾隆的緩兵之計了。”


    “怎麽說?”


    “當時的情形已經是圖窮匕現,若是乾隆與王爺對峙下去,結局就隻有一個,那就是你死我活了,當時王爺已經控製住了整個大殿,可說生殺大權在手,欲取欲求,可乾隆不愧也是一個聰明的皇上,讓他在死局之中硬生生的找到了一條緩兵之計,的確是不簡單,至少他的應變能力比王爺要強。”


    經他這麽一說,榮親王也是醒悟了過來,當時他已經掌控了大殿,乾隆的生死也盡在他手掌握之中,就算是乾隆不低頭又能如何,可是機會錯過了,他也不後悔,他的敵手從來都不以乾隆為目標,而是乾隆背後的雍正:“機會錯過了就錯過了,本王的敵手從來都不是乾隆,而是我那位好四哥——胤禛,我很想知道我那位好四哥準備怎麽應變,當時奪嫡之戰,他是勝我一籌,但是我也不信他能在我盡掌大局之後逆風翻盤。”


    “小心行得萬年船,雖然王爺占盡了優勢,並不等於是勝券在握,更何況鄂爾多手裏還控製著江南江北兩座軍營,若是這幾十萬大軍來個北上勤王,這窟窿可就捅大了,若是不能將其盡快地殲滅,一旦等到嶽鍾琪,傅恒兩人回師,這天下可就要風雲變色了,若能收服這兩座軍營的兵馬,對付嶽鍾琪、傅恒這兩支兵馬就容易多了。”


    榮親王聞聽之後臉色也是變得非常凝重,嶽鍾琪,傅恒這兩人可都是領兵在外的當朝大將,能征善戰,這兩人可都是乾隆的心腹大將,乾隆對其的信任,就如同雍正信任鄂爾多一樣,若是等到這兩人從金川、藏川回兵,自己所掌控的那點優勢就會變得蕩然無存:“那就讓代鐸與鬼塚武藏加快奪取江南江北兩座大營的兵權,就算是不能奪取這兩座大營的兵權,也要拖延鄂爾多北上親王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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