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後,三性原本已在入定打坐,可是當他入定之後,卻突然感到心緒不寧,那情形就象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這種感覺他曾經在師父至善方丈圓寂時就曾有過來,可自至善方丈圓寂之後,這種感覺就再沒有出現過,然而就在今天這種感覺卻突然又出現了,就仿佛是在提醒他周邊某位至親要突然離他遠去一樣,於是他自已經入定的情形下驚醒,當他驚醒時,已是汗濕重襟,就如大病了一場一樣,而這種感覺他又無法向人言明,然而就在他驚醒之後,很清淅地感到在四條街之外,有股死極的氣息遙遙傳來,但是就在他捕捉到這股死極的氣息時,這股氣息卻是一縱即失,然後歸於平靜,就仿佛是從未發生過一樣,但是三性卻篤定這股氣息真的存在過,當下他就施展輕功向那股氣息發生地急掠而去。


    少林寺的僧人雖不以輕功馳名江湖,可不代表他們不會輕功,在少林寺頂尖的輕功就有好幾種,在江湖上廣為人知的就有浮光掠影、八步趕蟬,登萍掠荷等等,不過在少林最著名的輕功當屬達摩的一葦渡江,相傳當年達摩就是以此輕功涉水渡江,由天竺來到了中土,廣傳佛法,並於河南的嵩山少室山開創了禪宗一脈,至此禪宗一脈在中土紮實發芽,日益壯大,力壓中土佛門,少林也因此成為“禪宗祖庭”之地,三性的的輕功雖然不是達摩所創的“一葦渡江”,但是他的輕功一旦施展開來,卻是快如奔馬,然而當他趕到之時,鬼塚武藏與武川晴子卻早已離去,留在眼前卻隻有五枚師太那具漸已冰冷的屍體,當三性見到五枚師太的屍體,心中自然是戾氣重生,五枚師太此次下山明著是奔著為方家助拳而來,可事實上她卻是為少林而來,方家那可是閩浙知名的商賈,且與官府有著密切的聯係,少林要重建自然是少了方家從中握旋,可問題是自方靖宇武功被廢之後,方家與少林的關係也至此跌至了冰點,基本上雙方是老死不相來,若是這中間沒有什麽重大的轉變,想讓他們資助少林重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為此少林三老才請動了五枚,讓她下山說服方太夫人,在出家之前,五枚師太與方家的太夫人曾是一對閨密,可是讓他們怎麽也想不到的是為了少林,五枚師太竟賠上了自己的一條命。


    “誰幹的?”


    三性怒吼,聲如驚雷,遙遙傳出,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在此刻他已有種殺人的衝動,若是凶手此刻出現在他麵前,他一定會將其碎屍萬斷,然而長夜寂寂,卻無任何的回應,許久之後,他才帶著五枚師太的遺體去見少林三老。


    少林三老對於五枚師太的死也是非常地憤怒,原本他們請五枚師太下山,是想借五枚師太的力量說服方家為少林重建這事而奔走,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五枚師太這才到了杭州幾天,人就遭遇此難,現在居然連殺她的人是誰他們都沒有一點頭緒,要知道五枚師太雖然不是江湖中的四大天柱,但是她的輩份卻一點都不比四大天柱低,即使是少林至善也得尊稱其一聲師姐,在武林之中能與其相抗的高手卻也是不多,不過五枚師太雖然死了,可她終究還是因為少林重建而殞命,這凶手他們還是要抓,而他們最能依靠的還是五枚師太身上的刀傷。


    五枚師太身上的刀傷很多共有八十一處之多,看得少林三老很是震驚,這哪裏是在殺人,分明就是虐屍,更重要的是那些刀傷都很狹窄,根本就不是中原兵器所能造成的,要從傷口判斷出凶手的身份,還真不是一般地難,一時之間,少林三老都沉默了下來,這倒不是說他們不願為五枚師太追凶,而是這追凶的難度實在是太高了,雖然朝廷方麵是沒有追捕過他們,可他們終究還是少林僧人,還不宜在閩浙公開露麵,否則那就是在打官府的臉了。


    深思許久,至空才打破了禪堂的安靜:“兩位師弟怎麽看?”


    至海苦笑:“自南少林被燒之後,各地寺院就畏我們少林僧侶如同蛇蠍,肯為我們主動出頭的幾乎是沒有,五枚師太也算是對我們少林有好感之人,此次前來杭州說服方家參與少林重建,雖然成效如何我們尚不得知,但是她對我們少林有恩卻是一定的,既然她因重建之事被人殺害,這凶我們是必須要追的,這麽一來才不至於讓幫我們的人心寒,無論這凶手有多難追,我們都得將之追捕,隻有這樣別人才會相信我們少林還有庇護大家的能力。”


    對於至海的話,至空禪師還是相當認可的,可現在的問題是這凶該如何追:“緝拿凶手告慰死者在天之靈自然是我少林責任所在,可問題是我們對凶手卻是一無所知,如何緝拿凶手告慰死者在天之靈?”


    至海回答說:“事情應該分先後,師弟認為我們目前應該將注意力放在方德身上,確保其萬無一失,若是方德真的出了意外,那才是我們少林最大的損失,而且師弟我懷疑殺害師太的凶手極有可能就是奔著方家來的,要知道方家目前可正處於是非的旋渦之中,若是凶手是奔著方家來的,那他遲早都會現身。”


    至空立時懂了至海的意思:“那就令本寺第一武僧率同護寺武僧護送方德前往海寧,同時傳下玉佛令著令沿途少林門下及與少林有關的幫會即刻清道,勸退就近徘徊的綠林好漢,必要時可以強行驅逐。”


    隨著少林的玉佛令傳下,由杭州前往海寧這條官道立時熱鬧了起來,不少少林門下及與少林相關的幫會都立刻行動了起來,方德押送救災物資的商隊還未至少林門下及與少林有關的幫會就立刻行動了起來,清理沿途半徑十數裏的綠林梟雄與江湖好漢,由於眾多少林門下以及江湖幫會的參與,也使得榮王府沿途伏擊的計劃也就此擱淺。


    對於鬼塚武藏伏殺五枚師太這事,代鐸也是非常地惱火,原本他與方家的關係已是大大的緩和,可是由於鬼塚武藏斬殺五枚師太這事,而使得雙方的關係要緊張了起來,原本隻需要奪取江南江北兩座大營的的兵權即可,但是由於鬼塚武藏斬殺五枚師太之舉,使得他重新站在了方家與鄂爾多的對麵,無論是方德還是鄂爾多都是他必須全力一赴才能應付的對手,要對付這兩人就不能有任何的大意,若是不能一舉除去對方,那對方接下來的反擊那是相當可怕,十七年前方德與雷老虎那場賭局他還是記憶如新,雷家堡的百年基業就是在旦夕之間被方家摧毀的一幹二淨:“無論是方家,還是鄂爾多都沒有那麽容易就能對付,對付他們的機會就隻有一次,不出手則已,若出手就必須有萬全的準備,力求一擊致命,因為一擊不中,他們的反撲那是非常嚴重的,十七年前雷老虎就是因為這原因,導致雷家賠上了百年基業。”


    聽到代鐸這話,鬼塚武藏自然是非常地不悅,雖說他們忍者門是投靠了榮親王,但是榮親王對鬼塚武藏還是非常欣賞的,也從未幹涉過忍者門的運作,給了他們自主行動的自由:“代大人是責怪老夫擅自作主斬殺那個老尼姑了?”


    代鐸很認真地說:“五枚師太可不是一般的老尼姑,她是少林至善的師姐,雖不列四大天柱之列,卻也是江湖中少有的武林名宿,這次她下山就是為給方家助拳來著,現在她死在了杭州,無論是方家還是少林都會追凶到底,讓他們纏上那可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若是因此導致了榮王爺謀奪江南、江北兩座軍營兵權的大計失敗,無論是下官還是鬼塚先生都擔待不起,所以下官希望鬼塚先生若是再有下一步的行動,就先知會下官一聲,要知道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大家商量一下也好拾遺補缺。”


    對於其中的輕重,鬼塚武藏還是很了解地,於是他暗歎了聲說:“其實老夫也沒有想過要這麽斬殺五枚,可問題是他盯上了王爺在方潛伏的暗子的暗子,而且尾隨跟蹤找到了老夫這,若是老夫不將她斬殺,王爺潛伏在方家的那顆暗子就得暴露。”


    代鐸反問:“可問題是五枚師太都已經因此死於非命了,你認為那顆暗子還能在方家繼續潛伏多久?”


    鬼塚武藏極度的自信:“若是這顆伏子是旁人還真不好說,可是咱們這顆暗子別說是你想不到,就是方德他也想不到。”


    “是麽?”


    他這麽一說代鐸倒來了興趣。


    鬼塚武藏極具信心地笑:“鬼塚知道代大人在置疑老夫,其實就在老夫未得知這顆暗子真正的身份前,也曾經對王爺的安排置疑,但在老夫獲知此人的身份後,才真實的相信王爺的雄才偉略與隱忍。”


    “但不知此人究竟是誰?”


    鬼塚武藏並沒有將這人的身份說出來:“有些秘密還是不說出來為好,多一個人知道,就會多一份走露消息的危險,否則老夫也不會冒著得罪少林與方家的危險執意斬殺五枚這個老尼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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