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正如方孝玉所料,截至黃昏時分,那些八旗子弟總共跟崆峒派打了十場,崆峒派的門下打得都很蹩屈,雖然他們都很能打,可無奈的是他們麵對的那些八旗子弟可都是京城裏八旗各家的貴族子弟,這一打起來他們自然是縮手縮腳,十成的武功最多也就發揮出了六成,那些八旗子弟可就完全不一樣了,他們的出手可是一點的顧忌都沒有,個個都是超常發揮,怎麽狠就怎麽來,要知道這打贏了固然是白花花的賞銀可以拿的,就算是打輸了,也不打緊,隻要你不要命的揍上對方幾拳,踹上對方幾腳,那也是有著不菲有收入的,是以所有的人打起來都是在玩命,十場下來,他們足足贏了七場,即使是崆峒派贏那三場的人,個個都是灰頭土臉,身上全都掛彩,腦袋低垂,一點喜氣都沒有,相反永琪格格那邊倒是一團喜氣在大稱分金,小稱分銀,那些八旗子弟個個都是抬頭挺胸,在那七嘴八舌地交流著打人的心得。


    看到那些人得意模樣,玉磯子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忍不住地說:“格格千歲,你的人好象都有些不講武德,大家比武切磋講究的是點到為止的事,可你的人卻不同,有幾場比武明明是我們這邊都已經收手不打了,可你的人卻不肯住手,非要不依不饒地衝上來,衝著我們的人揍幾拳,踹幾腳。”


    玉磯子說得情形永琪格格早就已經注意到了,一張俏臉立時就掛不住了。雖然她的武功雖不怎麽的,可畢竟跟白眉練過幾天武,那點眼力勁還是有的,其中有場比武明明是勝負已分,人家那邊都已經收手了,可她這邊的人卻仍不肯罷休,非要衝上去給人家幾拳。雖然她是有些怒其不爭,可嘴上卻絕對不會認輸的:“不講武德,我倒不覺得,我阿瑪跟我說過,在戰場之上,你不能指望人家跟你講道義,它考驗的是一個人的體力耐力,沒到最後就絕對不能放棄,雖然你的門下弟子武功都不錯,可你好象忘記告訴了他們這點,別說我沒有給你們翻盤的機會,既然你們不服,咱明天就繼續,至於今天天色已經不早,咱們就早點收工,回家吃飯。”


    一聽到永琪格格明天還要繼續帶人來砸場子,玉磯子雙腿就有些發軟,這位姑奶奶他可惹不起:“明天格格你還來?”


    永琪格格自然是笑容滿麵:“是啊,將來我們這些人可都是要到關外打胡子,聽說關外的胡子可都是馬匪,遠比關裏那些那些山匪凶悍得多了,那可是真正的悍匪,不把自家的本事給練好了,就去剿匪,那不叫剿匪,而是千裏送人頭,這次我們這些人從京裏出來,原本就是想借著剿滅關裏的山匪磨勵一下自己的武功,積累一些剿匪的經驗,可誰曾想朝廷偏偏在這個時候要大赦天下,舉辦天下英雄擂,若是在這個時候我們還去攻打人家,那就有違皇上舉辦天下英雄擂的旨意了,我永琪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敢跟皇上對著幹,觸了皇上的黴頭那可不是鬧著玩的,鬧不好那可是要掉腦袋的,可誰曾想你們崆峒派比格格我還囂張,竟然仗著自家是武林大派,逼著人家商賈之家跟你們上擂台,你說你們這算什麽,難道你們逼著人家上擂台,就是為了跟人家在擂台比做生意。”


    玉磯子與代鐸一時間也無言以對。


    永琪格格分明就是替方家出頭來著。


    “既然你們那麽喜歡找人挑戰,相信你們也一定樂意接受格格我的挑戰,不過今天咱們已經打了十場,這天色她不早了,格格我也該回去吃飯歇著了,咱明天就接著繼續,希望明天你們能多派一些高手出來。”說罷她跟著吩咐手下:“來人,抬上咱們的銀箱打道回府。”


    得知永琪格格帶著手下挑戰崆峒派這事之後,苗翠花自然是感歎不已:“這個永琪還真不是一般地生猛,居然敢找崆峒派的麻煩。”


    永寧的嘴巴撇撇:“那可是個閑不住的主,在京城時她就經常帶著碩王府的高手在外麵耀武揚威,尋釁滋事,就連裏京城八旗紈絝子弟都聽她的,真不知道孝玉他們怎麽會和這種人混在一起,你們幾個做嬸娘的怎麽也不說他們幾句。”


    苗翠花毫不在乎地說:“隻要她不找我們的麻煩就好,兒大不由娘,我們哪管得了這麽多!”


    “崆峒派可不好惹,派中可是高手如雲,你們就不怕哪天她惹出什麽天大的麻煩來。”


    “天蹋下來不是還有碩王府在那撐著麽,我們怕什麽?”


    苗翠花分明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馬玉梅卻不無憂心地說:“不過崆峒派可不好惹,就怕他們正麵玩不過,背後玩什麽陰的,回頭咱們得提醒一下那些孩子。”


    “這你就放心好了,”永寧說:“永琪格格手下的那些八旗子弟個個都有來頭,崆峒派的手下就是再能打,還不敢朝他們下死手不成。”


    歐陽四海卻在這時說:“明的人家是玩不過,難道還不能玩陰的麽?昨天我回來的時候不就遇上忍者門的伏殺麽?更何況現在的杭州可一點都不太平,人家若是想整點事出來,那還不簡單,反正你又抓不住什麽把柄,人家完全可以推得幹幹淨淨。”


    “嗯!”苗翠花覺得非常有理:“是該提醒一下那幾個臭小子了,別沒事就知道出去浪。”


    “是該提醒他們一下了!”


    馬玉梅深表同意。


    華燈初上時,方孝玉才從一幹八旗子弟租住的宅子裏出來,自宅子裏一出來,他立時感到在黑暗中有幾股充滿敵意的殺氣鎖定了他,這些人可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感覺到這幾股充滿敵意的殺氣後,方孝玉深深地調整了下呼吸,將識感放開,探察著周圍的動靜,在摸清周圍的動靜後,他才徐步向前,一無懼色,雖然那些人都是高手,可總體來說,跟他相比卻還是有些一點的距離,更何況這些人的膽子也越來越大了,初時他們僅僅隻是盯著他們方家,可後來竟然伏殺起了他娘親歐陽四海,雖然伏殺他娘的人已被悉數斬殺,可這些人竟然還是一點收斂的跡象都沒有,今天竟然打起他的主意來了,竟然這樣那就立威吧。


    方孝玉走得並不快,可縱使他走得再慢,街道再長,也有走到盡頭的時候,當他走到街道的盡頭,街道的盡頭突然出現了幾個黑衣蒙麵人,手執鋼刀,虎視方孝玉:“方家方孝玉!”


    方孝玉止步,淺笑,他的一雙眼睛就如同夜空中星眸:“我是!”


    “殺!”


    目標確認之後,那些黑衣蒙麵人已疾衝而至,圍殺方孝玉。


    方孝玉迎戰,與那些人鬥在一起。


    以真正的武功而論,要擊跨那些黑衣蒙麵人,以方孝玉的武功並不怎麽困難,可是他卻選擇了纏鬥,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擊敗這些人,而他隻所以選擇纏鬥,最大的原因就是那些鎖定他的氣息中並沒有這些黑衣蒙麵人,而是另有其人,是以他選擇了藏拙。


    果然當他們激鬥在一起,左側的屋頂上卻現出一人,同樣是黑巾蒙麵,當他見到方孝玉與那些黑衣蒙麵人鬥得難分難解時,就他自房頂一躍而出,淩空施展登萍掠荷輕功,淩空出掌,對著對與一眾黑衣人鬥得難分難解的方孝玉就是一掌。


    ——劈空掌。


    但是就在他出掌的同時,圍攻方孝玉的黑衣人已被他以先天無相罡氣震開,出拳。


    南拳王白泰官的通背拳。


    拳掌虛空對擊,但聽“蓬”的一聲,偷襲方孝玉的黑衣人已被他一拳轟了出去。


    那黑衣人落地一連退了好幾步。


    方孝玉真實的武功要比他預料中的要高得多,難怪連馮道德那樣的高手都栽在了他的手裏。


    就在他震驚之間,方孝玉已人如夜鶴般的衝上,追擊黑衣人,腿出連環。


    ——少林正宗的七十二路連環腿。


    在這一刹那間,那黑衣人根本就沒有回轉的餘地,被他踢得倒飛而出,結結實實地爬在了地上。然而就在方孝玉將要將那人擒下時,卻又有一中年女尼踏空而至,與方孝玉連對數招分開。而那黑衣蒙麵人卻趁著這兩人交手之際,飛身遁走。


    方孝玉的臉色立時變得很凝重,眼前這女尼的武功絕對不在他之下,著實是個勁敵。


    當然這不代表方孝玉就怕了她。


    “什麽人?”


    “九蓮山五枚!”


    女尼如實答話。


    聽到五枚的名號,方孝玉自然是鬆了一口氣,來的不是敵人,五枚師太這個人他還是知道的,她可是昔日少林神僧杏隱禪師的入室弟子,南少林至善方丈的師姐,一身武功並不在至善方丈之下,也是如今南少林僅存的一個前輩高手。


    “原來是師太!”


    “年青人武功好是一回事,但是一個人的戾氣太重卻絕對不是一件好事,貧尼建議你平日裏多讀讀佛經,以佛經洗滌你身上的戾氣。”


    方孝玉的聲音冷了下來:“別人的刀子都已經架在我們方家的脖子上了,師太還要讓我們再送上人頭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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