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王爺,你可別讓這小子給蒙蔽了,小子剿滅碧落賦那些據點是功,可王爺您不知道的是這小子他有多敗家,”劉庸此時在一旁說:“這小子他可親口跟奴才我說了,這些天光他獎勵犒賞那些有功和受傷的將士就花了三十幾萬兩白銀,您說這小子他得有多敗家,那些白花花的銀子那可都是民脂民膏,要知道王爺您一年的俸祿加上往日裏皇上的賞賜,總共也不過兩萬兩,可他這一敗,就把您十幾年的俸祿給敗出去了,所以奴才我建議您得好好地懲治他,否則這以後他的手腳肯定是越來越大,到時候那些朝廷的官員肯定就有意見了。”


    聽到方孝玉這幾天敗了三十幾萬兩銀子,碩親王的眼睛立刻睜得老大,直盯盯地瞅著劉庸:“你說的可是真的?”


    劉庸自然是信誓旦旦地說:“這還能有假,這可是這小子剛才親口跟奴才我說的。”


    碩親王立刻將目光轉向了方孝玉:“臭小子老實回王爺我的話,羅鍋子說得可是實話。”


    “是!”


    對此方孝玉自然是坦然承認,反正他大肆賞賜八旗子弟跟手下那些包衣奴才的事,別人要查肯定是能查出來的。


    聽到方孝玉這話,碩親王立時變得有些牙疼:“我說你小子有點輕重行不行,三十幾萬兩銀子你眼睛不眨一下就敗了出去這哪行,王爺我一年的俸祿加上皇上平日裏的賞賜,總共也不過二、三萬兩銀子,你呢一下子就把王爺我十年的俸祿給敗出去了,你讓王爺我說你什麽才好,朝裏的那些禦史大夫你以為他們都是吃瘦的,這些年來王爺我可沒少被他們彈劾過。”


    方孝玉嘴巴撇撇:“王爺你說這話分明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天底下芸芸眾生有哪一個他不是因利而來,因利而往,想讓人家跟你混、聽你的,你哪能不把好處給使足了?想要馬兒跑,哪有不讓馬兒吃草的道理,若是天底下有這等好事,王爺您告訴我,我還想要呢?”


    對此碩親王很是無語,過了許久才說:“你們孔門中不是都講究忠君體國麽,怎麽就出了你這個另類?”


    “不好吧?”方孝玉的眼睛睜得老大:“那些忽悠外人的話王爺你也信?”


    劉庸立時不滿:“什麽叫忽悠外人的話你也信,你說這話本官可就不滿了,若是你說不出個道道來,信不信本官就奏請吏部削了你的功名?”


    “還問我要證據?”方孝玉很是不屑地說:“咱們就說說朝中那些禦史大夫,你跟我說說他們除了捕風捉影,黨同伐異之外,這些年來究竟還幹出了什麽人?”


    劉庸不服:“風聞奏事那可是朝廷賦予他們的責任,若不是有他們在監察百官,這天下它還不亂了套。”


    方孝玉很不屑地說:“你們儒門講究的是取仁成仁麽,人家都已經取仁成義了,還用得著你在那監察百官,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麽?”


    劉庸忍不住地說:“一樣養百樣人,你怎能一概而論呢?”


    “我一概而論,”聽到劉庸這話,方孝玉頓時樂了:“咱們就說說你嘴裏的風聞奏事吧,風聞奏事的字麵意思就是隻要聽到風吹草動,不管是真是假,咱就得把自家的政敵按在地上往死裏擦,即使是錯了也不打勁,反正咱也不需要承擔什麽責任,可你知道這樣做會它會導致什麽樣的後果,如果你不知道就讓我來告訴你,那就是人浮於事,原來還出來做事的人都不敢做事了,不做事它還沒錯,一做事不管做的對不對,就得有人大堆人盯上,未了還得將自家的身家給搭上,到最後大家都得過且過了,反正這天蹋下來,他也有高個子在哪頂著是不是?”


    碩親王怒:“混帳東西,我們大清朝有這麽差勁麽?”


    “不是大清朝差勁,而是下麵的那些官員差勁,若是王爺你不信,就多微服私訪幾次就明白了,當然是前題是別驚動當地的官府,下麵那些官員別的本事是沒有,可奉迎拍馬、粉飾太平的本事那可不是一般地強,若是驚動了他們,王爺你可就什麽真相都看不到了。”


    “你說的可是真相的?”


    雖然碩親王是個胡塗王爺,可不代表他對大清的江山一點都不上心。


    方孝玉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在杭州時,我要聽鄂爺爺說過,皇帝平金川、大小和卓,征新疆,打xz基本上都將國實力雄厚給掏空了,這些年來全仗和中堂在那苦苦地撐著,東挪西湊地在那變著法的弄錢,若是換個人,恐怕朝堂早就撐不空了。”


    聽到方孝玉這話,和珅自然是心中感慨不已,這些年來為了整個朝堂,他可是竭盡竭慮地想盡各種辦法,彌補著朝堂的虧空,從而招致了很多人誤會,可問題是他不那麽弄錢,那些人能心甘情願地把兜裏的掏出來麽,好在還有鄂爾多這個三朝元老給他說了句公道話。劉庸卻在這時不悅地說:“我說孝玉,這人可得有個正確的是非觀,和珅的確是個弄錢好手,可你知道他那些錢是怎麽弄來的,你看看養廉錢,議罪銀這都是些東西?”


    方孝玉回答說:“養廉錢,議罪銀本身並沒有什麽錯,若說有錯那就是執行的人出了偏錯,這個鍋不能由和中堂一個人來背。”


    劉庸氣竭:“你怎麽能替一個大貪官說話呢?”


    方孝玉點頭:“說和大人貪這事,我在京城也有所耳聞,可凡事它都象銅錢的兩麵,有明麵自然它就有陰麵,就拿養廉錢來說,並非所有的官員家裏都很富裕,若是那些官員出自官紳之家倒也罷了,可若是出自寒門那就完全是兩個樣,現在的朝廷的俸祿也沒多高,再加上衙門裏各種支出采辦,那點俸祿夠幹啥的,就拿朱珪朱大人家裏來說,根本就是一貧如洗,一身官服根本就縫三年補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養廉銀對那些家庭富裕的官員來說,自然是可有可無,可對那些清廉自守的官員來說,至少能讓他們的日子過得好一些吧。”


    劉庸雖然覺得方孝玉說得有些不對勁,卻也無從反駁,和珅此刻的眼睛不由得一亮,迫不及待地問:“那議罪銀呢?”


    方孝玉理了下思路,說:“其實我父親說過官場它就是個大染缸,就算是再正直的人,他一旦進入官場,就很難獨善其身,有時候即使是你不貪,可在大環境的影響下,你最終還是不得不貪,就連清廉如許的漢初的名相蕭何,為了自保,也不得不自汙,更何況是別人,所以說在大環境的影響下,一個正直的人根本就無法生存下去,即使你真的不貪,也會遭到別人的排治的,就拿各地的冰敬、碳敬來說,你們以為下麵的官員是錢多了沒地方去麽,人家還不是為了堵住你們這些京官的嘴,讓你們別找他們的麻煩麽,若是你們不收,豈不是代表著你們這些京官就站在了人家的對麵,所以這才有了迎來送往,官官相護,互為壁障,隻要事不大,大家都睜隻眼閉隻眼,犯不著為了一點小事跟別人過,可就是如今,那些還有良知的官員心中還有一點不安,交點議罪銀,買個平安,這不是很正常,若非你以為皇上還真能一下子把那些人給全殺了,這要怪就怪孔夫子的教育出了錯。”


    劉庸忍不住地說:“官員貪汙你都能怪在孔聖人身上?”


    “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黃金屋、書中自有千鍾粟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方孝玉打了嗬嗬:“那些書生十年寒窗苦讀,還不是為了升官發財,這皇帝算什麽,百姓又算得了什麽,還能擋得了他們發財的康莊大道,一旦高中,當了官還不是貪汙受賄,不信地話,我問問你,這些年來當朝那些文官他們可做出了什麽對國家民生有益的事,是提高民生,還是促進了經濟繁榮發展,就我知道光一個黃河水道它就治理了這麽多年,卻一點效果都沒有,朝廷這邊年年拔款治理河道,可問題它偏偏隔三差五的缺堤,為什麽它這一塊就沒人盯著,王爺您可別跟我說這中間沒有什麽渠渠道道?”


    劉庸很不服氣地說:“這可就要問問咱們的吏部尚書和大人了?”


    “我問和大人做什麽幹嘛,我又不認識他,我就認識你劉大人,再說這些又關我什麽事,”方孝玉望著劉庸:“你就老實告訴我那些禦史大夫會不會彈劾我?”


    劉庸很是無語:“你又不是朝廷的官員,人家彈劾你做什麽,不過碩王爺這邊就不一樣了。”


    “其實他們就是彈劾我我也不怕,這次我們剿匪那可是民間的自主剿匪行動,所有的繳獲都是我們自己的,跟朝堂上那些官員有一毛錢的關係麽,難道我們對自己如何處置那些戰利品的權利都沒有了。”


    “這可不行,”和珅頓時有些急了,他還指望著這次的剿獲籌備福安康征討xz的經費呢:“上次王爺可和戶部那邊達成了協議,但凡剿匪所獲至少也得上繳朝堂五成呢?”


    碩親王也氣呼呼地說:“你小子可別給王爺我找麻煩。”


    “行,”方孝玉很無奈地說:“但是我動用一些繳獲獎勵一下剿匪有功和受傷的將士,這沒問題吧!”


    “王爺我是那麽不講理的人麽,”碩親王如此說:“從現在王爺我就給你定個規矩,你每次獎勵那些免崽子的銀兩不能超過十萬兩,再多王爺我可就頂不住了。”


    “行!”方孝玉點頭:“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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