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陳家洛沒有被苗如龍與日月會的人救走,但是苗如龍的武功之高卻實在的是嚇了代鐸與馮道德一跳,雖然他們知道苗如龍的武功很強,卻沒想到他的武功竟然高到了這種地步,即使是和在江湖中有第一人之稱的白眉相比,那也是相差無幾,有這樣的高手虎視在側,他們實在是沒有把握將陳家洛押送入京。


    苗如龍與日月會的人走後,代鐸與馮道德都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一會,馮道德才打破了沉默:“貧道覺得你我二人應該開誠布公的談一談。”


    代鐸點頭:“道長既然要談,那我們就談一談?”


    “你從浙江跟著我,無非也就是想在抓捕陳家洛這事上分羹一杯,來掩飾你連日在剿滅天地會、紅花會、屠龍幫、日月會這件事上的失職,”馮道德很直接:“可你要想在這事上分羹一杯,貧道沒有意見,畢竟你我份屬同僚,首望相顧那也是應該的,可這世上並沒有白吃的午餐,想要得到,你就必須有所付出,若是你真想在這事上分羹一杯,就必須配合貧道將陳家洛押解進京,相信貧道這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


    代鐸笑:“剛才我不是已經出力了麽?”


    馮道德的聲音很淡:“代大人的武功究竟如何,貧道還是心中有數的,若是代大人剛才你真的出了全力,苗如龍和日月會一幹亂黨就是想逃走也沒有那麽容易。”


    “馮掌門也太客氣了,”代鐸笑著說:“論武功你馮掌門才是一等一,雖然代鐸自認為武功不弱,可和馮掌門相比,我這點三腳貓武功也就是江湖上那些打把式賣藝的,不足一提,更別說是與苗如龍那樣的高手相比,他與至善、白眉、五枚可是同一時期的高手。”


    “說這些話就沒意思了,”馮道德一雙眼睛望著代鐸::“論身份,代大人你是奉旨南下剿滅天地會、日月會、紅花會、屠龍幫的奉旨欽差,若是陳家洛在大人眼皮子底下被一幹亂黨救走,貧道固然脫不了責任,可代大人你無法向朝廷那邊無法交代,若說代大人你不在此地倒也罷了,可你此刻卻偏偏與貧道在一起,陳家洛被救走,貧道固然是首當其衝,責任難逃,可代大人你隻怕也要擔很大的關係。”


    聽到馮道德這話,代鐸臉上的笑容立時收斂:“你這是在威脅我麽?”


    “威脅談不上,貧道我也隻是實話實說。”


    “行,”代鐸點頭:“我可以配合馮掌門押解陳家洛順利到京,可是在此之前我必須單獨見見陳家洛。”


    馮道德有點意外:“你單獨要見他?”


    “紅花會的十五弟,”代鐸點頭:“據可靠的內線報,陳家洛共有十五個結義兄弟,可擺在明麵上的卻隻有十四個,倒是這個十五弟卻是神秘的很,就連他們自己人也不知道此人是誰。”


    馮道德點頭,這個傳聞他也曾聽人說過,可是自陳家洛被捕至今,這個十五弟都沒有出現,這就不由得讓他懷疑這個傳聞的真實性:“你說這個十五弟真的存在麽?”


    “什麽意思?”代鐸問。


    馮道德解釋說:“若說這個十五弟平日裏不出現倒也罷了,可陳家洛被抓,就是他那些兄弟也都淪為了階下之囚,可這個十五弟卻到現在都沒有出現,這就不得不讓人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


    “可如果這個十五弟真的存在?”代鐸反問:“當然了也許正如馮掌門說的那樣,這個神秘的十五弟並不存在,可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如果這個十五弟真的存在,那麽他對你我,乃至大清朝廷都是很大的威脅將是空前的。”


    馮道德還想再說,就被代鐸止住:“你我在此空談有什麽用,要知道這個十五弟存在與否,隻有陳家洛能回答這個問題,最簡單的方式就是見見陳家洛。”


    “你想單獨見他我沒問題,可你就那麽有把握他會把這個問題告訴你?”


    代鐸很是自信地說:“我既然敢見他,就有自己的把握。”


    馮道德終於點頭:“行,既然你那麽有把握,貧道我就讓你見他。”


    “陳家洛雖然位列是朝廷十大通緝犯的榜首,可他終究是個英雄,與英雄會晤,自然應該有英雄的方式,”代鐸如此說:“你給我準備一間廂房,一桌上好的酒菜。”


    “依你!”


    於是半個時辰之後,代鐸就讓手下將陳家洛請進了事先備好的廂房,此時的陳家洛雖然淪為階下之囚,手腳上戴著鐐銬,卻仍然是氣度不凡,從容不迫,那情形就象是出門奔赴朋友宴會的客人。


    陳家洛進來之後,代鐸就讓手下都退了出去,邀請陳家洛入席。


    看著麵前的酒席,陳家洛直接坐了下來,該吃的吃,該喝的喝,對此代鐸很是意外,按說陳家洛在酒桌上中了於振海的算計,服下了十香軟骨散,應該對自己有所防備才是,怎麽就這麽毫無戒備地食用自己備好的酒菜,不過此事他並沒有表露出來,而是給陳家洛不斷地斟酒,勸飲。


    酒足飯飽之外,陳家洛很是坦然地說:“有什麽想問的,你就問吧,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我告訴你的卻不一定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代鐸臉上的笑如故:“我這人就是有些好奇,按說你在酒桌上中了於振海的暗算,應該對陌生人的酒席有所防備才是,怎麽就這麽放心吃代某準備的酒菜,要知道代某此次南下就是奔著你們紅花會去?”


    陳家洛回答說:“我現在都已經這樣了,功力全失,形同廢人,你就是再暗算我,以我目前的狀況還能差到哪去?”


    “陳總舵主果然是大度,若易地相處,我絕對做不到陳總舵主這麽坦然自處,泰山崩於眼前卻色不變。”


    陳家洛嗬嗬一笑:“代大人你請我來,該不是讓我聽你說這些廢話的吧,若是這樣那陳某就失陪了。”


    “這就是陳總舵主您的不是了,閑來無事,大家一起聊聊何妨?”


    “你是官,我是匪,我們坐在一起能聊什麽,莫非代大人你肯放棄官身入我紅花會?”


    “為什麽是我入紅花會,而不是你投靠朝廷。”


    “讓我背叛紅花會,你覺得可能麽?”


    “識時務者為俊傑,就連你們老舵主的兒子於振海都能投靠朝廷,更何況是你一個外人,當今天聖明,求賢若渴,若是陳總舵主能投靠朝廷,當今天子定能委以重任,日後封妻蔭子是必然之勢,這豈不比你在江湖摸爬滾打強得多。”


    說話間代鐸已用酒杯跟筷子在桌上摸了個圖形,見到這個圖形,陳家洛臉色變得很是凝重,代鐸擺的正是屠龍幫的隱語暗號:“行,我就聽聽你要說些什麽,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


    “我大清入關至今已近百年,當今天子更聖明無比,國泰民安,這人心早已不思前明,陳總舵主你又何必那麽愚忠,效忠前明呢?就算是你效忠前明又如何,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是千古以來曆代聖主明君奉之的鐵律,縱然是反明成功,你們這些大功臣能又何嚐不是悲慘收場?”


    然後他繼續在桌上擺著圖形:“我能信你麽?”


    “你還有其他的路可走,”代鐸反問:“以你的罪名入京之後,刑部定會叛你千刀之刑,若是你信我,這中間尚有一線生機。”


    “我需要考慮!”


    “行,你要考慮,沒問題,”代鐸回答說:“反正現在離進京還有一段時間,你有足夠的時間來考慮這件事,不過馮掌門那邊,你也要有所表示。”


    陳家洛冷哼:“你想讓我怎麽表示?”


    代鐸笑著說:“陳總舵主,您的天羽二十四劍那可是江湖上難得一見的不敗劍法,陳總舵主你能不能把它拿出來,讓我們見識一下。”


    陳家洛沉默:“我需要考慮一下。”


    “行,我需要考慮。”


    兩人交談時,馮道德就在隔壁的房間聽著兩人的談話,雖然是隔著一堵壁,可以他的功力卻將兩人的談話聽得一清兩楚,對於陳家洛的天羽二十四劍,他還是有些想法的,陳家洛的天羽劍法,那可是江湖上的不敗絕技,絕對不在他們武當派的真武劍法之下,可這真武劍法,目前卻隻有白眉道人一個會,白眉道人這些年來,在江湖上闖蕩,他就算是想學這套劍法,那也是沒有機會,可如果能學到陳家洛的天羽二十四劍倒也不失為一件美事,所以當陳家洛走後,他就從隔壁走了過來:“你認為陳家洛他會把天羽二十劍交出來麽,天羽二十劍那可是他的成名絕技,若是沒有天羽二十四劍,他絕對不會有今天在江湖上的赫赫威名。”


    “世人皆好生惡死,隻要有活的機會,又有幾個人會放棄,象嶽武穆,文天祥這樣的人那可是絕無僅有,”說到這,代鐸將目光鎖定了馮道德:“不過你現在應該做的就是求援。”


    馮道德不解:“求援?”


    “天地會的苗如龍那可是與你師伯白眉道人齊名的人物,你總不會認為就我們兩個能擋住他吧。”


    “這我知道,我已經向榮王爺發去了求救信函,相信他的人很快就能趕來。”


    代鐸說:“榮王爺手下是高手如雲,可在那些人當中又有幾個人是苗如龍的對手,他們就是來了又能有多大的作用。”


    馮道德不解:“那你的意思是......”


    “據可靠消息說,你師伯目前正跟方孝玉那些人在一起,你們武當派自然有自己聯絡的方式,你可以向他求助,隻要他肯出馬,我們還怕什麽苗如龍,沒準到時候還能立上一功。”


    “你這消息可靠?”


    代鐸回答說:“雖然我不在京城,可京城那邊仍然有我的眼線,這些年來,我這個九門提督可不是白幹的。”


    馮道德點頭:“行,我這就向我師伯求援。”


    “求搖,他肯理你才怪,你得說的非常嚴重才行,”代鐸沒好氣地說:“你就說你被苗如龍打成了重傷,功盡近廢。”


    馮道德有些遲疑:“這不是在騙我師伯麽?”


    “不說得嚴重點,你師伯肯理你才怪,大不了到時候你讓他罵一頓也就是了。”


    聽到代鐸這話,洪道德自然是有些頭大,不過在權衡輕重之後,他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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