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陳家洛軟禁起來之後,雖然於振海讓魏鐵頭好酒好肉的招呼著陳家洛,可他本人並沒有露麵,直到半個多月後,他才讓人置辦了一桌上好的酒席,出現在了陳家洛的麵前,跟他又吃又喝,就好象把陳家洛抓起來的人不是他一樣。


    這些日子以來,陳家洛也仿佛是想通了,一句質問於振海的話都沒有,該吃的吃,該喝的喝,直到於振海要走的時候,他才開口:“押送我上京的官兵可是來了?”


    於振海頭未回:“押你上京的是馮道德!”


    陳家洛眉微鎖:“你把我交給馮道德?”


    “準確地說是我把你是交給了榮親王,至於榮親王怎麽發落你就跟我無關了?”


    “你就不怕我向榮親王投誠麽?”


    “你會麽?”於振海淡淡地問:“你可江湖中反清複明的一麵旗幟,若是你想榮親王投誠,那隻能說明你跟我沒有什麽兩樣,一個是叛徒,一個是逆子,大家都是半斤對八兩,誰也不用笑話誰。”


    說完這話,於振海就走了。


    第二天中午馮道德就帶著一隊官兵和幾個門下提走了陳家洛,在馮道德提走陳家洛時,於振海也許是心中有愧,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在陳家洛和馮道德麵前,所有的一切都是由魏鐵頭出麵經辦,可是當馮道德押解著陳家洛離開紅花亭時,他卻出現在不遠處的山坡上,目送著馮道德押解著陳家洛離去。


    也就在這時魏鐵頭卻出現在了他身後:“總舵主,一切都按你說的辦好了。”


    “知道了!”


    於振海的聲音中沒有任何的感情。


    “可是屬下始終覺得陳家洛不死,對我們始終都是一個威脅。”


    “你認為他還有活下去的機會麽?”


    “不好說,”魏鐵頭如此說:“榮親王那個人可是求材如渴,更何況陳家洛仍是與他和白眉、鄂爾多齊名江湖的絕頂高手,若是陳家洛向他投誠臣服,你說他會不會答應他,放他一條生路,更重要的是陳家洛交遊廣闊,識遍天下,你說他那些朋友會不會在路上出手劫囚,特別是日月會的赤龍,要知道在十八年前,陳家洛可是法場劫囚,從鄂爾多手底救走了赤龍和日月會一幹死囚。”


    “赤龍已不足為懼,十八年前他雖然僥幸逃得一條生路,可日月會卻因此實力銳減,就連他本人的武功也幾乎被鄂爾多廢去,這些年來都一直沒有恢複,更何況押解陳家洛可是馮道德,雖然他的武功是比不上榮親王、鄂爾多,白眉這些人,卻好歹也是第二梯隊中有數的高手,隻要不是榮親王、鄂爾多、白眉這些人不出手,根本就沒人能從他手底將救走。”


    想了想魏鐵頭也覺得自己的所想的根本就是多餘,榮親王和鄂爾多一個是皇室的天潢貴胄,一個是當朝的封疆大吏他們都沒有出手救陳家洛的理由,至於武當白眉則更是閑雲野鶴,這些年來很少有人聽過他的消息,甚至有人懷疑他這人是否還健在都是一個問題,於是他也就應了聲:“總舵主說的是,是屬下多慮了。”


    就在他們要回去時,他們就聽到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隨後他們就見到了一身官服的代鐸率著一隊精騎急馳而來,在紅花亭處勒住馬匹。見到此情於振海不禁笑了:“想不到這個陳家洛居然是個香饃饃,就連代鐸也盯上了他,來搶這份功勞,早知道我們就不急著把陳家洛交給馮道德了,就算要交也得賣個好價是不是?”


    魏鐵頭倒顯得很冷靜:“屬下聽說這個代鐸原本是奉旨南下剿滅屠龍幫、日月會、紅花會、天地會一幹反清亂黨的,可他這個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呆在杭州,除了抄了嚴家和雷家之外,一個亂黨都沒抓到,他這次來我們紅花會,準是來搶抓捕陳家洛這個大功來的,陳家洛那可是反清複明的一麵旗幟,抓到了他自然是大功一件,若是將陳家洛抓在手下,相信不會有人再指責他剿匪不力。”


    “走,我們去會一會代鐸!”


    當下於振海就帶著魏鐵頭迎著代鐸走了過去:“代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居然帶著大隊精騎闖入了我們紅花會,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剿滅我們紅花會來的?”


    代鐸也沒有跟於振海打哈哈,而是直接開門見山:“於舵主得罪勿怪,本欽差是奉皇上旨意前來提取反清叛逆陳家洛來的,既然你抓了他,就把人交給我吧,將來在皇上麵前本欽差自會記上你一功。”


    於振海的臉上自是不動聲色:“若是代大人是衝陳家洛來的,那你可不晚了一步,也就在你來的半個時辰之前,武當掌門已捧榮親王手諭提走了陳家洛,若是你想要人就去找馮道德吧,就不知道他會不會把人交給你。”


    聽到馮道德提走了陳家洛,代鐸的瞳孔不由得一縮:“你說的可是真的?”


    “我這裏可有馮道德奉榮親王之令提人的手諭,不信的話,我可以讓代大人過目,鐵頭,去把馮道德奉榮親王之令提人的手諭取來,讓代大人過目,象代大人這樣位高權重的大人物咱們可得罪不起。”


    “不必了,”代鐸冷冷地說:“諒你也不敢騙本欽差,我們走!”


    語聲中代鐸又率著他的精騎迅速地離去,去追馮道德去了。


    望著代鐸離去的身影,魏鐵頭很是羨慕地說:“他真的很威風。”


    於振海卻表現得極為淡定:“總有一天我也會象他一樣活著。”


    語聲中他已轉身離去。


    北京城。


    時至今天距紅花會群雄入宮行刺的時間已經過去了近半個月,雖然官府還在抓捕紅花會和一些可疑的幫會分子,可是這風聲總算是緩了下來,人們也漸漸地恢複了以往的平靜生活。也就在這個時候,方孝玉的剿匪終於被提上了日程,他本人也被碩親王請到府裏,合商剿匪大計。


    當方孝玉走入王府的大廳時,就見到廳裏分左右,上下,坐著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碩親王與碩王妃正陪著這些人在喝茶嘮磕,而在這些老人身後可都站著一、兩個年青人,可方孝玉一眼就看出這些人都是一些紈絝子弟,而是紈絝子弟的臉上都帶著七個不服八不忿的神色,當方孝玉從大廳外走進來時,這些人的目光就一下子停在了方孝玉身上,然後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失望之色:“碩王爺,碩王妃這就是被你們誇到了天際的方孝玉麽,我看他也不怎樣,我看他就是臉無四兩肉,手無縛雞之力的窮臭秀才,你們把這次剿匪的大任交給他靠譜麽?”


    碩親王慢條思理地說:“老鈕祜祿氏,你別看這小子外表文質彬彬的,好象是手無縛雞之力,可事實上他的力所卻是大得很,聽賤內說,在七重塔上他可是將兩張三石的硬弓並在一起,生生給拉開了,一箭就射穿了塔下幾百步外的匪首,不然我也不能那麽快打敗那些紅花會的亂匪,不信的話,你可以考考他。”


    “是麽?”老鈕祜祿氏立刻將半信半疑的目光轉向了方孝玉:“聽老王爺說你的箭法很好,能不能給我們演示一下,若是你的箭法入得老爺我的法眼,老爺我有賞。”


    方孝玉心時雖然有氣,可姿態卻放得很低,他知道能坐在這個廳裏的人個個來頭都很大,不是自己所能得罪得起的,可同樣這些人都代表一股勢力跟資源,若是經營得好,無論他將來是做官或者經商那都是有力的臂助:“請老爺你命題就是。”


    “跟老爺我!”


    老鈕鈷祿氏立刻起身,自廳裏走了出來,來到院中,這時庭院上空突然飛過一對鳥雀,於是他就對方孝玉說:“有沒有把握將那對鳥雀給射下來。”


    方孝玉很無奈地說:“晚輩我倒想試試,可是手上並沒有合適的弓。”


    “不就是弓麽?“老鈕鈷祿氏立刻將目光轉向了碩親王:“碩王爺,你別藏著掖著了,我知道你府有張唐朝名將薛仁貴留下來的霸天弓,反正那弓你這一輩子都用不上了,你就把它給貢獻出來吧。”


    聽到鈕鈷祿氏這話,碩親王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為什麽是我弓給拿出來,為什麽不是你把祖上留下來射日箭給貢獻出來。”


    “行,所謂紅粉贈佳人,寶弓贈壯士,若是方孝玉真能把那對鳥雀給射下來,我家裏那幾枝箭送給他又何妨?”


    碩親王很是不滿地說:“你這死老頭倒會慷他人之慷。”


    他嘴裏雖然這麽說,卻還是讓人將藏於王府寶庫中的霸天弓給拿了出來,方孝玉對弓的認識雖不多,卻那弓入手之後,他卻能感到那弓沉甸甸地,透著股寒意,當下他伸手就將那弓給拿了起來,試弓,雖然有點吃力,可那張弓還是被他拉成了圓月。


    看著方孝玉一連開了三次弓,碩親王就知道這張弓保不住了,於是他忍著陣陣地心疼,咬著牙說:“小子,若是你能把那兩隻鳥雀給射下來,這弓就賞你了。”


    方孝玉頓時笑了:“我是文舉人,又不是武舉人,要這張弓做什麽,難不成每天背著大弓滿街跑。”


    “你小子別得了便宜又賣乖,”碩親王氣呼呼地說:“實話告訴你,這張弓可是福晉當年嫁到王府的嫁妝,一直被本王在王府的寶庫裏藏了二十年,從來都沒舍得拿出來過,原來想著給自己的女兒找個趁心如熱的丈夫,現在也隻有便宜你這小子了,你倒是快射呀,再耽擱,那鳥雀就要飛走了。”


    “它們跑不了。”


    語聲中方孝玉已弓如圓月,一弓兩箭對著那對鳥雀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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